原來我在武林中這麼有名的嘛? 湘西這邊都知道我青城派餘滄海! 可我這回是頭一次下山啊? 矮個青年被這冷不防的一聲喊懵了,以至於對方如此出言不遜,他一時間竟也忘了生氣,隻是愣在原地,過了許久,才想起來循聲去找說話的人。 就看到茶攤角落的一張桌前的一少一老,主仆二人。 這二人自然就是路過此地的少鏢頭林震南,和神智不清的末代象雄王了,二人麵前的桌上散著一灘花生碎屑。 話說象雄王這老鹹魚在地宮裡宅了快兩千年,也不知攢了多大的勁兒,總控製不住力道,時不時弄壞點些東西。林震南一路上沒少費心思訓練他,可就是始終學不會控製力道。剛才在茶攤中,林震南拿一碟乾花生,叫他去剝,結果快捏碎了一碟的花生,終於剝出一粒完整花生仁的來。 正在此時,就聽見有人自稱:青城派餘滄海。 這不巧了麼? 要說剛穿越過來那會兒,林震南最擔心的就是遇上這廝。 如今神功小成,林震南最擔心的就是找不著這廝。 “格老子的,啷個不帶眼的兔爺兒到這兒來找死。” 餘滄海這才反應過來,棄了懷中少女,怒吼著拔劍飛身刺向林震南。 劍光來的雖疾,比之血刀門的彎刀卻差了何止一籌。 林震南雙腳站立原地,上半身隻向右前方一偏便躲了過去,左腳從身後反踢過去,啪的一腳,正踹在餘滄海臉上,留下好大一個鞋印,頓時眼淚、鼻涕、鮮血,鹹的、酸的、辣的,一發都滾出來。 “這人腳丫怎麼長在後腦勺上?” 餘滄海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招式,被一腳踹懵了,一旁另一位年長些的青城派弟子卻看得清楚。 餘滄海雖然年輕,但一手劍法頗得師父長青子真傳,絕不是花拳繡腿的貨色。 林震南一招之間便將其擊敗,用的招式又奇怪的很,根本看不出是哪一個門派的套路,不由得心生忌憚,攔下餘滄海,試探著問到:“鄙人侯士雄,青城派鬆風觀觀主長青子道長門下。敢問尊駕何人?難道就不將青城派放在眼裡麼?” 對方抬出自家師門,以勢壓人,林震南渾然不懼,斜翻了個白眼兒,一臉不屑的說到:“什麼青青紫紫,霖北沒聽過。” 餘滄海怒不可遏,推開攔在身前的同伴,縱身撲過來,喝道:“專宰兔爺兒的!” 這一招劍尖直刺林震南小腹,又暗藏上挑的勁道,正是青城派絕技“鬆風劍法”中的“碧淵騰蛟”。 林震南見對方動了真格,也不敢大意,抽出腰後天竺魔刀,刀尖一顫撥開長劍,刀身帶著一股怪異的回旋勁道,反削向餘滄海手臂。 侯士雄見狀連忙拔劍替餘滄海擋下一刀。 餘滄海曉得林震南的厲害,老老實實使出壓箱底的鬆風劍法迎戰,又有師兄侯士雄在一旁掠陣,倒也沒有立刻再敗下陣來。 這侯士雄悟性不佳,師父長青子沒將鬆風劍法傳授於他。他與餘滄海雖是同輩兒,但早拜入師門十餘年,論年紀與林常威相仿。一套青城劍法浸淫半生,招式不甚精妙,施展開來卻是行雲流水,渾然天成。 二人師出同門,默契配合之下,一時間和林震南倒也打的有來有回。 餘滄海和林震南二人都是乖張跋扈的性子,手上打的劈裡啪啦,嘴裡也沒閑著,汙言穢語的互相謾罵。 二人情緒激動起來,又都下意識用上家鄉土話。 於是小小茶寮之中,刀光劍影之間,“甘霖娘”與“格老子”你來我往,“丟雷老母”伴“日霓仙人”比翼齊飛。 將一眾湘西本地客商看的是眼花繚亂,聽的是莫名其妙。 嘴上罵的酣暢,手上也不停歇,三人鬥得十餘招,餘滄海愈發覺得對方手底下甚是硬朗。他將師父長青子親傳的“鬆風劍法”一招一式的從頭到位使將出來,卻總難以抵擋對方那詭異又犀利的怪刀。 若說先前被一腳踢中麵門,是對方仰仗出奇製勝,但此刻卻察覺出對方這刀法雖然與尋常武功招式迥異,但卻自成一脈、渾然天成,絕對是不輸本門傳承的一流武學。 眼下自己師兄弟二人不僅未能將對手拿下,反倒氣力漸漸有些不支,儼然有落敗的跡象。 亂戰中他瞥見一旁站著個體態肥腴,麵容癡憨的禿頂老漢,似乎是這少年的同伴,心想不如將此人先拿下,以此要挾對方。 於是尋了個空蕩,調轉長劍刺向那禿頂老漢。 這一劍本是虛招,他料想自己這一劍刺過去,定能逼的對方後退躲閃,自己再變招將此人擒下,誰知道那老漢傻嗬嗬不知道閃躲。 “哢嚓”一聲脆響。 餘滄海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中半截斷劍,懵在當場。 自己一刺上去才察覺不對,長劍仿佛刺在一堵銅墻鐵壁之上,哢嚓一下,伴他行走江湖多年的寶劍折成兩段。 “莫非這人身上穿了上等寶甲?” 餘滄海一愣神的功夫,再抬起頭來卻看到,那禿頂老漢嘿嘿一笑,掄過來一隻沙煲大的老拳頭。 幸好一路上林震南百般調教,讓象雄王學會了控製力道,這一拳倒也隻用了一絲力氣…… 象雄大藏經十三層大圓滿的一絲力氣大概是多少? 餘滄海具體也說不上來,他隻覺得自己打從娘胎裡出來,就沒挨過這麼狠的揍! 一拳正中餘滄海腹部,五臟六腑翻江倒海,整個人身軀卷成一個蝦仁模樣,蜷縮在地上抽搐個不停,嘴裡白沫噴泉也似一股一股往外湧。 “嘿嘿” 象雄王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搔了搔腦袋頂上的光禿,看著沒有“消失”的餘滄海,就像是終於又剝出一粒完整的花生仁,憨憨一笑,開心得像個孩子。 “師弟……惡賊,我跟你拚了” 侯士雄大吼一聲,手中長劍對著林震南作勢欲刺。 含恨一擊 林震南不敢大意,彎刀橫與胸前防備。 誰料對方嘴上叫嚷兇惡,作出一副欲要同歸於盡的模樣,一轉身抹油也似往茶寮外溜,一直奔到馬旁,躍上馬背,顧不上解開韁繩,長劍一揮,直接斬斷了係繩,用劍脊抽打馬臀,一騎絕塵而去。 茶攤上,留下林震南一人手執天竺魔刀,獨自在風中淩亂。 “丟雷老母,還是缺少江湖經驗呀!” 眼見對方跑遠追不上了,隻好轉身回去,看到還在往外吐白沫的餘滄海,林震南直接拎了一壺茶水澆上去,倒不是想繼續羞辱這廝,而是他好奇,這位青城派未來的掌門,如今從四川跑到湘西來做什麼? “餘滄海,你個撲街不老實在青城山上待著,跑到湘西地界來做什麼?” 餘滄海強撐著睜開眼,狠狠的盯著林震南說到:“惡賊,你莫要猖狂,等我師兄回去稟報師門,將來自會有人為我討回公道。” 林震南冷笑一聲,問到:“討回公道?嗬嗬,你可知道我是誰!” “莫非此人來頭比我還大?是少林、武當哪位長老的高足?還是日月神教那個堂主、香主的少爺?” 餘滄海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但很快又強作鎮定說道:“家師長青子,江湖人稱:三峽以西劍法第一。不知令尊又是哪位前輩高人?” 林震南並未正麵回應餘滄海的問題,轉而又問了一遍:“你可知我是誰?” 餘滄海心底暗啐一聲“倒黴”,語氣有些哀怨地抱怨道:“閣下一上來便動手,又未曾自報家門,我如何知道閣下是誰?” 林震南翻了個白眼兒:“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誰,你們青城派將來上哪兒找我討公道去?” “額?” 林震南一把揪起癱軟的餘滄海,威脅道:“霖北最看不順眼欺男霸女的無賴,你個小矮挫子,三寸丁樹皮的揍性,名字還挺霸氣,滄海,霖北叫你滄海變桑田,記著你以後叫餘桑田,再特麼讓霖北聽到餘滄海這個名字,霖北聽一次打一次,聽到沒有。” 士可殺不可辱,餘滄海貴為青城派掌門嫡傳弟子何曾受過這等羞辱,咬牙切齒,眥目欲裂,奈何先前挨那一拳,實在太重,整個人一灘爛泥也似,全然動彈不得,隻能閉上眼睛裝沒聽見,任由林震南折辱。 林震南眼珠一轉,繼續威脅到:“別裝死,你個撲街,老實交代來湘西地界搞什麼勾當,不然我把你衣服扒光了綁馬背上繞著山城集市逛一圈,讓你青城派再出個“三峽以西光腚趕集”的稱號。” “你……閣下又何必明知故問。閣下在如今這個節骨眼兒上來湘西,不也是為了福威鏢局手中的金蛇劍嘛!” 在身敗名裂的威脅下餘滄海頓時老實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金蛇劍?這怎麼跟我家鏢局扯上關係了?原著裡沒這麼一段吧?難道是我無意間做了什麼引發了蝴蝶效應……不對,原著中也沒提及這段時間福威鏢局發生過什麼,搞不好鏢局真的接過金蛇劍這一支鏢。” 心中思緒萬千,麵上卻不動神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問到:“哦,金蛇劍,這等神兵利器武林中人自然是趨之若鶩,不過鏢局押鏢向來隱秘,這事兒你們青城派怎麼知道的?” 餘滄海見林震南武功不凡,以為他也是來搶奪金蛇劍,但聽到他說什麼“神兵利器”,便曉得他根本不知道金蛇劍背後牽扯的諸多乾係。 心中不由得大為懊惱:就因為自己一時見色起意,摸了幾下端茶的村姑,就被人打成這樣,還耽誤了師門奪取金蛇劍的大計。 日後定要告誡後輩:遇上那端茶倒水的小姑娘,千萬別沾惹。 正在此時,茶攤外突然有人說到:“大膽賊子,竟妄想盜取聖教寶物真是該死。”話音未落,響起一陣古怪的笛聲,接著四周無數輕微的悉悉索索聲逐漸響起,無數蜘蛛、蜈蚣、蠍子、毒蛇之類的毒物從各個角落裡鉆出來。 眾人何曾見過這等詭異場麵,那攤主的孫女尖叫一聲,兩眼一翻白,直接昏死過去。老漢抱著孫女,兩股顫栗想往外走,卻腳軟的一步也邁不出去。 好在這些毒蟲背後明顯是有人在操控,不相乾的人等紛紛繞過,徑自撲向林震南三人。 林震南見勢不妙,怪叫一聲: “夭壽啦,光頭強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