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的話,根本看不清書寫的痕跡』 烏姆開始苦惱起來,把下麵幾疊紙翻開來查看。在深淵裡麵明明有一些文字很清晰地印在上麵,在哪? 對麵牢房的席納坐直身子看著對向的男孩。她抬起手,捏住兜帽的邊緣向後掀下。 淺褐色的頭發在下段接近發絲末端的地方有一條發帶係住了整段頭發,一段修長的肉色銳角從頭發的兩邊突出一點。 席納的臉不是像貴族小姐那樣的精致。她的皮膚蒼白,像是一個長久待在黑暗中不見日光的屍體,混黑的眼睛看不出瞳孔的大小,隻是黑色的一片。一長段淺黑色的瘢痕鋪在眼睛下放,蓋過鼻子,直達耳根。 『很重要的信件嗎?』 她問道,用纖細的手指撥動發絲裡藏著的耳尖。 『嗯,一個看著我長大的人留下的東西』 『怎麼,看不清嗎』 席納側側腦袋,用視線遠遠地看著烏姆手中的紙張。 『很老的紙了,氧化地這樣嚴重的紙我隻在以前學院裡麵的圖書館裡看到過。你的那位朋友會用這樣的紙寫字嗎』 反復確認這疊紙上沒有連續的完整文段後烏姆失望地放下它們,抬起頭望著漆黑的天花板。 『呼』 失望地嘆了口氣後,倒在板臺上。 該是什麼心情呢? 他對自己問道,這樣一疊自己莫名其妙拿出來的紙為什麼會讓自己這樣地期待。應該是在找恩裡克留下來的一些痕跡吧。 腦海中又出現了那個高大的身影,頭盔上沖天的犄角仿佛豎起的利劍。 烏姆攥緊了拳頭。 那一片白色的花海好像還在眼前,時間也好像回到了雙方揮劍砍下的時候。 那個時候麵對他的請求自己到底是以什麼心情站在他麵前? 好快,明明在在那種地方呆了不知道多久,但還是覺得好快。一堆自己不認識的人一下子蹦了出來,把自己引到了外麵世界。 不對,明明自己也想著出去。 烏姆嘴角抽動,冷笑一下。 每天睜開眼的時候想要逃出去的想法就會想一條繩子纏住自己的腦子。那些過去的事情就像是樹葉落到地麵慢慢腐爛一樣,唯獨這片葉子始終留在原地,像一條不會愈合的傷疤。 怎麼就答應了他,答應讓他去死。 恩裡克那條由鎧甲組成的手從胸膛掏出了最後的一點碎片舉到了烏姆的身前。 『自由地活下去』 他挪動嘴唇,講出了恩裡克心裡對自己的期待。 可是不殺他,自己也出不來吧。 是誰要把鑰匙藏在別人的身體裡…… 如果鑰匙像是石頭一樣埋在土裡,自己隻要拿刀扒開就好了。 殺掉那些迷失之人,自己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即使看到了它們生前的記憶,自己也不會後悔。隻是一些失去靈魂的軀殼而已。 他很強,恩裡克一直都很強,能以人的身姿站在那些放任自己內心貪婪的神明麵前,昂首挺胸地站著。 『這又是誰的記憶…………』 腦子裡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把烏姆的意識攪成一團,劇烈的撕扯感讓他的五指用力扣住板麵。 『烏姆?』 看著烏姆異常的狀態,席納關切地呼喚。 『沒事』 『這是沒事的樣子嗎』 『…………』 他張開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轉換了話題。 『席納,拉貢斯會怎麼樣,那些騎士會怎麼處理我們這些加修敵對勢力』 『會把她跟你一樣鎖起來,但是不會有生命危險吧。畢竟是混血,很少見一個混血身上能有這麼多生物的性狀,估計會被處置到西海諸國的學院裡。但是從這條航線的方向來看隻可能送進中央都市』 『你知道得這麼詳細』 烏姆沒有抬起身子,還是趴在臺板上。 『我也是混血哦』 她伸手指指自己修長的耳朵。 『我是精靈的旁係』 『精靈嗎……』 『你聽說過?』 『沒,沒有,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 烏姆回答。 『精靈的族裔很少,沒見過很正常。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什麼?』 烏姆應聲。 『你不是這片大陸的人對吧』 『嗯』 『看出來了,你對我們這裡的事情什麼都不了解』 席納想法得到證明之後嘴角揚起笑容。 『我現在一點都不想了解你們』 『是因為你來這裡有自己的目的嗎?』 『嗯,我有個把我養大的人送我來這裡,讓我自由地活下去』 『真狠心』 席納聽了烏姆的話後來了一句。 『為什麼?』 烏姆反問。 『這片大陸就是一片屍體堆,沒人情願活在這裡』 席納嘆口氣,別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