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縱橫之道(1 / 1)

院令的道?彥南歸確實不知道。   他現在剛剛入了執徐,正是選擇自己以後道路的時候。   但從前身有印象開始,在那簡短的記憶中,根本沒有記載過院令出過手。   而且,即便是那次哭湖之上,對方也隻是給予了靈氣,而未施展任何神通,故而,對於其學派歸屬問題,確實看不出來。   在當前的世界,修行之道分為三個梯隊。   其中,“不規學”的大能最多,修道者也是最多,畢竟這盛子還在,盛子二十年與天下論道,可以幫助其修道者快速精進。   之後就是“儒道法墨”,這四家屬於老牌強勢學派。在這些學派之上,都是出過不少聖人的,所以,聖人經學極多,這修行起來也是容易。   最後,才是其他比較偏門的學派。   腦中想著這些,彥南歸靜靜等待院令口中的答案。   隨著他所思所想,院令此間,將身體的氣息外溢。   隻是瞬間,這原本簡陋的茅草屋,竟變成了一廣袤的片戰場,讓人馬拚殺在一起,在彼此銀白刀刃,不是殺敵,覆上了一層難以洗去的血選;就是和持刀之人一起,跌落塵土,被萬千人踩在腳下。   喊聲、哭聲、咆哮聲,如一場盛大的樂章,戰場中血肉橫飛、流血飄櫨;   彥南歸有些愣神,這樂曲聲音漸漸停歇,又是須臾,一曲絲竹奏樂,取代了這猩紅之景。   眼下,他離開戰場,到了宮廷,此處幾人歌之幾人舞,葡萄美酒、金樽玉盞,似天上人間。   “這是幻境?”   彥南歸沒有任何驚慌,而是認真感受著戰場上的一切。   驀然,在這席間見了一人,這人全身漆黑,不清麵容,身體孱弱。他們是別國到此地的使者,他們為了自己的國度四處奔走。   在敵人眼中,這就是群“朝秦暮楚、事無定主、反復無常”的小人;   但在他自己國家的眼中,這是“長袖善舞、左右逢源、合縱連橫”的能人,他們為必敗的局麵爭取一線生機,為將死之國挽留最後一寸土地。   他們是謀士,是外交者。   他們也被稱為,縱橫家。   幻境,消散了,在彥南歸麵前,隻剩下了那個白發蒼蒼、已過暮年的老頭子。   院令感慨,言語中全是嘆息:   “古有諸子百家,吾祖鬼穀子成聖,座下四位弟子蘇、張、孫、龐,皆是當時的人物,言語左右天下,行為定了戰國。但自從清國興起,天下大定,清國力壓七國,合縱連橫,成為昔日的笑談。”   “吾等縱橫家已然斷了成聖之路。天下成聖九境,而今,吾已在第六境作噩,困了快四十年有餘,至今也無法前進分毫。”   說罷!院令看向彥南歸:   “你剛才問我,為何不擔心消息泄露,原因很簡單。”   “在天禪院外,修道的隻有大使堂那些清國人,他們不是秦國之人,無法被大哥的情緒所裹挾,所以什麼也感覺不到?”   “至於天禪院內,那些學子們,嗬嗬!”   “老夫走上縱橫之道,深悟其縱橫之法。縱橫學派,成聖之路大致可分為三大階段,人縱橫、國縱橫,還有就是天下縱橫。”   “老夫幫助使用神通【朝聞道】之時,利用人縱橫,調用雍城人之情緒,操控了所有天禪院的學子,調用了其靈氣。”   “這不聞道者,難以察覺;非清國者,亦難以察覺。”   “所以知道此事的,基本是天禪院的弟子,但他們已被我抹除記憶,對此事一無所知,你可以不用擔心分毫。”   這麼大範圍的群控?   乖乖!彥南歸說不心動那真的是假的。   院令說完了學派的來歷、神通,於是他又問了一遍:   “南歸!你可願意加入縱橫?”   彥南歸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院令見其不語,問:   “難道你是看縱橫之道?無成聖之基。”   “這個問題,已今時不同往日!我之前經常說,大哥他太純粹了,他被強大的仇恨所封鎖,這雖然能幫助他聚攏大量的聖人之道,但同時,他自己的修行,也被困在了荒落境。”   “如今,天清院之事,天下皆知。無數聖人藏書,散落四方。盛子沒有出手,那便已然證明,清國不再受到聖人眷顧,我們,不,應該是整個七國,都已經蠢蠢欲動了。”   “戰國時代即將到來,縱橫之道的成聖,已然有了基礎。吾等一脈,等這一刻已經近千年了。”   “南歸!老夫再問你,你可願意加入縱橫?”   這一次,彥南歸下定了決心。   他恭敬叩首,不過這口中的答案依舊不變:“回院令,學生不適合縱橫之道。”   麵對這一份堅持,院令沒有強求,他甚至笑出了聲。   半晌後,他平靜笑道:   “果然是這樣,之前大哥和老夫說過,讓我別打你的主意。果然……”   院令不見半分惱怒,過了片刻他止住了笑容,揮了揮手,道:   “行吧!那算了,這事我也不強求,你回去吧!另外,清國的事情,你暫時不用擔心了,藏經閣的聖人經學終究隻是外物,給他們又如何?”   話罷,他又變成了之前那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曹沛從後房走入此間,他是來送客的。   彥南歸這頭再次行禮,恭敬一拜。   是的,天清院一“炸”,大世將起,對於縱橫之道的學子來說,這也是他們的成聖之基。   他們不喜歡穩定的秩序,討厭一成不變的時代;   在和平時,他們就是被唾棄的野心家;但在遭到壓迫時,卻是少數保留火種的變革者。   秦國皇族、哭湖之難、清國、盛子……太多東西都壓在了院令身上,但當下,最好的時代即將拉開帷幕。   這也是縱橫家迎接的時代。   ……   與此同時,秦皇宮。   今天天禪院藏經閣的事情,被探子們送到了嬴絮麵前。   嬴絮坐在閨房中,秀色垂簾,光線朦朧。她此間點了燭火,麵前全是公文,而在她對麵,則是一臉不安分的百裡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個嬴洪,又去丟臉了?”   手下的人把這話一說,嬴絮原本還好一點的心情,立馬就是一團糟。   她叔叔這性情,她已經徹底門清了?這清國的令者還沒來,隻是有點消息,他就巴不得去騎天禪院的臉了。   “這蠢貨,也不看看那藏經閣是什麼地方?院令大人,似乎還在閉關,不得到首肯,他敢去?”   “我敢保證,明天天禪院的那些朝臣,就要狠狠地參他一筆。”   嬴絮口中直抱怨。   對麵,百裡珍掐著蘭花指,陰陽怪氣:   “對呀!這秦皇宮裡,滿朝大臣,誰看事情,都沒咱絮兒看得敞亮,如此天資,但可惜了是女兒身,吱吱吱!”   嬴絮聽著這話,立馬不滿:   “小妮子,你找打是吧!”   “相公住手,相公住手……”這百裡珍似乎更興奮了。   嬴絮嫌棄地看了眼這家夥,也就沒動作了。   其實,百裡珍說得也對。   嬴絮是秦國的長公主,秦皇嬴連膝下,就他這一個女兒,整個秦皇宮,除了她,隻有個終年不見外人的肺癆病太子——嬴焱。   嬴焱是儲君太子,但資質中庸,近些年染了疾,更是少見人了!   嬴絮這是能乾,內外操持了很多事情,但身為女子,她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即便如此就算了,更麻煩的是,她還不能修道。   沒辦法,這就是命!   此間,嬴絮拋開低沉思緒,語氣重整:“對了,珍兒,之前我讓你從母家寄過來的東西,送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