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間。 一江的身姿開始抽搐,沒一會他就變得神采飛揚,目光如炬。 他側頭看清了辰曼正坐於地麵慟泣。 “一江,老夫再送你一句話,‘君子以見善則遷,見過則改。’”院長道。 “我何過之有?沒什麼好改的。”一江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 “哈哈,善與惡皆種在你心,是惡是善隻在朝夕。” “我善與惡與你有什麼關係,沒一個好人!” “為善如春園之草,不見其長,但日有所長,為惡如磨刀之石,不見其消,但日有所損。且勿將惡的種子撒得過多。” “亂七八糟!”一江說完就從空中掉下來了,落地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了疼痛,全身的骨頭都碎了,皮膚若萬蟻啃噬,他體會到了生不如死。 辰曼立即把一江扶起:“你沒事吧?” “你剛才為什麼要承認沒有做過的事?”一江質問道。 “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提了,來,我背你回去。”辰曼擦了擦淚水。 “我們沒有錯,錯的是這群有眼無珠的飯桶!青雄,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會一把火燒了這裡。” “一江,你給我住口!”芷晴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我之前就和你們說過,管好你們的嘴,管好你們的腿,誰把你們帶進來的?” “我們是自己來……來的。”一江說完就暈了。 “快,把他背回去。”芷晴道。 辰曼背著一江拚命的往回跑,芷晴則去購藥 。 城堡內,一江光著上半身,前胸和後背全是淤青。 辰曼著急地道:“表姐,這裡沒有醫生嗎?一江他……” “他體內有噬血丸,不會有生命危險,多給他傷口敷些藥就行了。”芷晴把藥遞給辰曼,“我之前就和你們說過,這裡不比現實世界,以後多管著點他,以他的脾氣不知道還要惹多少事,今日多虧了你師父,不然他肯定會斷一指。在公共場合行竊,這可是大罪。” “我們沒有行竊,是他們不講理。”辰曼反駁道。 “你照顧他,我去場館了。”芷晴說完就走了。 芷晴經過清水河時,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河對岸不知道何時站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這人數沒有二百也有一百,不知他們為何雲聚於此? 每個黑衣人各持一把劍,看樣子好像是來典當門挑戰的。 芷晴突然想到前幾日紅娘子和黑煞來尋人報仇一事,難道他們今日也是為此事而來?也不知道是何人傷了黑風? 能傷黑風之人,武學肯定和三司在伯仲之間。 須臾,護衛營的人就從各街道趕來了一大批,其人數隻會多不會少。 對方拿著畫像道:“畫中之人就是傷黑風的人,限你們半個時辰交出此人,不然我們就回到各個角落去搜。” 芷晴眺目遠望,隻見一張白紙,畫中之人根本看不見,壓根不知道是男是女。 上次紅娘子他們在此吃了虧,今日可是有備而來。 不一會,護衛司就出現在了清水橋旁。對岸的黑煞把畫卷朝前一扔,瞬間就到了護衛司手中。 護衛司輕展畫卷,當他看見畫中之人時,覺得好生眼熟,此人青春正當年,一頭短發。 在典當門有如此短發之人可謂寥寥無幾,大多數人都是齊肩發。 護衛司立即想到了剛剛在場館裡處置的那個小子,他盯著畫越看越像。“行竊那個小子可是真正的新生,若說是他傷了黑風,估計整個渡靈世界也沒有幾個人能相信。” “你可知道畫中人的名字?”護衛司問道。 “自然知道,他叫一江,就是他打傷了我弟,今日我有憑有據,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黑煞道。 護衛司一聽是一江,心中的火就燒了起來。 這小子還真能惹事,剛來典當門就和黑慶門結下了仇恨。他把畫像給一個侍衛:“速把畫像交給總事,稟明一切!” 侍衛接過畫像就跑去了場館。 芷晴知道一切後,拚命往回跑。 “你給我站起來,老實告訴我,你們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回到住處,芷晴憤憤的質問辰曼。 “表姐,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一江什麼時候打傷了黑風?現在清水橋對麵全是黑慶門的人,你說怎麼辦吧。估計總事此刻已經知道了此事,為了典當門著想,他有可能會把一江交出去。” “表姐,一江他是為了我才打傷黑風的,你幫幫我。”辰曼不再隱瞞。 “這事我也不能做主,護衛營的人馬上就要來了,你趕緊把他藏好吧。” “這地方我又不熟,藏哪裡好?我師父那裡行嗎?” “現在外麵肯定有人在找你們,就藏在附近吧。快一點!” 倉促之際,辰曼背著一江就出門了。芷晴收拾好藥,立即返回自己的住處。 沒有過多久,就有七八個侍衛來了,他們其中一人拿著一江的畫像,進門就問一江在哪裡?來這裡之前,侍衛就了解了一江和辰曼是芷晴負責安排的。 對於侍衛的提問,芷晴隻好如實回答:“辰曼背著一江去了藥鋪。” “什麼藥鋪?”侍衛追問道。 “這就不清楚了,我也正打算出去找他們。場館的事情不是都處理好了嗎,你們還找他乾嘛?”芷晴明知故問。 “總事要見他,具體什麼事我們也不清楚,隻是按要求辦事。” “你就告訴我吧,過會就到他了,我帶他去找總事。” 侍衛猶豫了一會,道:“一江得罪了黑慶門的人,對方來尋仇了,總事想了解這件事情的具體經過,以好想出對策。” “我也不瞞你們,一江出場館好像就暈了,就算找到他也無濟於事。”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總事有辦法讓他醒來。” “這樣好了,你們先去藥鋪找找看,我也去別的地方看看,見到他後,我會親自帶他去見總事。” 侍衛在屋內找了找,沒見著人,很快就走了。 總事想知道一江傷黑風經過事實,無非有兩種結果,其一,若一江是為了好鬥好勇而傷了黑風,或者是他先惹的對方,總事定會把他交給黑慶門的人。 其次,一江如果是占據有理傷的黑風,總事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自然會想辦法讓黑煞他們離去。 芷晴在心中不停地祈禱,希望一江和辰曼是占據有利的一方,不然沒有保得了他們。 這一江的麻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辰曼背著沉睡的一江東躲西藏,大街小巷都是侍衛,她不知道該去何處好,這裡她不是很熟悉,更無親朋好友,好無助!四五圈跑下來,她是汗流浹背,揮汗如雨。 她沒辦法了最後隻好藏於垃圾堆中。 一陣陣惡臭入鼻息,辰曼幾欲作嘔,嘔吐物到喉嚨後硬被她咽下去了,她不想驚引外麵來回的侍衛。 一直待在垃圾堆裡也不是辦法,就算一江傷不損命,躲在這裡久了也會被惡臭給熏死,辰曼正欲帶一江出去時,發現了在外麵徘徊的表姐。 隨後,在芷晴掩護下,辰曼又把一江背回了住處。在芷晴的逼問下,辰曼把一江傷黑風的事說了一遍。 事到如今,辰曼決定親自背著一江去找總事把這事說清楚,她相信總事是一個辨明是非的人。 清水橋,黑煞等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們給出的期限馬上就過了,到時候若還見不到想要見的人,他們一定會舉兵越河。 今日是典當門的大喜之日,為了不讓此事大化,總事已親臨橋頭:“諸位,請小等一會,我已經差人去找你們要的人了,相信馬上就有結果。” “既然你們已經承認一江是典當門的人了,我們就再等等,他跑得和尚跑不了廟。”黑殺道。 “我有言在先,若是一江滋事惹事,你們可以把他帶走,倘若此事不是因他而起,那就另當別論了。” “聽你的口氣是要包庇那小子?” “我不包庇也不袒護任何人,萬事求一個公正。” 辰曼三人來到清水橋,他們身上的惡臭尾隨而至,好些侍衛捂口捂鼻,時間緊迫,總事毫不避穢,直接走近一江,然後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藥丸給一江服下。 此藥丸極其珍貴,總事存了數載也沒有舍得用,藥丸不僅珍貴,藥效還很好,凡是有痛疾或傷殘者,隻要服了該藥丸會瞬間愈合。為此,該藥丸為‘鎮痛丸’。 辰曼看著一江的淤青消失,傷口愈合,臉上露出了一絲莞爾,立即向總事道謝。 良久,一江緩緩睜開雙眼,覺得渾身舒暢,猶如睡了一個美覺。 辰曼扶著他問道:“你身上現在還疼嗎?” 一江活動了幾下手腳:“不疼。我睡了幾天?” “差不多兩個時辰吧,是總事救了你。” 一江客氣地一聲謝:“謝謝你。” “不客氣,看對麵,他們全是為你而來的。說說那天的事吧。” 一江故意地問:“什麼事情?” “沒事的,直接說好了,我們又不是挑事方。”辰曼道。 一江猶豫了片刻,把那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黑煞就站在骷髏腹部,一江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當即否認:“你小子別胡說八道,我根本就不認識叫寧可的姑娘!” “男子漢,敢作敢當,你是不是個男人?不會跟你弟弟一樣了吧?”一江取笑道。 “你小子找死!”黑煞氣得青筋暴跳。 “黑兄弟,勿激動,我把探眼叫來一問就明了。”總事道。 黑煞一聽說叫探眼,渾身不自在。 在一旁的紅娘子一直沒有說話,默默地轉身走了,她已經知道錯在黑煞他們,再和他們一起鬧下去,麵子何存? “你們搶走了典當門的人,我們的人也傷了你們,算起來是我們吃虧,此事我們再追究,還請你們回吧。”總事道。 黑煞憋著一肚子氣:“你小子給我聽好了,有種就在典當門待一輩子,在外麵看見一次打你一次!” “我明天就去外麵,誰打誰還不一定呢!”一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搶走了我的朋友,希望你能主動送來,不然你兄弟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你們黑家等著斷子絕孫吧!” 還沒等到探眼來,黑煞就帶人走了,再不走隻會讓自己更加難堪。 平息了此事,總事和護衛司又去了比武場館,三司競選是當務之急。 探眼被禁足,不能離開典當門。如果黑煞他們不來鬧,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該乾嘛就乾嘛,真是世事難預料。 一江二人回到住處發呆思考人生。 能有這個結局離不開總事,說實話,一江內心還是很感激他的。 “在場館內,青雄他們沒有為難你吧?”一江又提到這事。 辰曼搖搖頭:“沒有。” “你師父替我們頂了冤枉罪,這裡的人也太無情了,院長的手指說剁就剁。不行,我得去找他們把事情說清楚。”一江起身就要走。 辰曼一把拉住他:“不要去了!師父是自願的,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 “一江,答應我,這件事情過去就算了,咱們以後不追究了,往後做事說話都謹慎些。” “往後我會小心。但是今天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現在是我沒有本事,這仇我會記得。” “我們在他們麵前就是一隻螞蟻,你拿什麼和他們鬥?你是想在這裡待一輩子嗎?之前就和你說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忍一口氣又怎麼了。這事情我們也有不對之處,不擅自闖入場館,後麵的事就不會發生。” 一江北說得無言以對。 典當門一夜之間就貼滿了通緝令。 清晨,辰曼和表姐去學院,街上還有許多的侍衛在墻上貼。 二人上前去看了一眼,通緝芷居然是探眼,昨晚,探眼害怕受三劍錐心之刑,連夜潛逃。 三劍錐心是典當門最重的刑法,這懲罰沒幾人能受得了,受刑之人每日三劍穿心,早中晚各一次,為期六十日,像探眼這樣修為的人能熬過二十日就不錯了,二十日過後,武學修為會全失,日後想再修行就難了。 典當門創世至今,受過三劍錐心的人有數百,可是沒有一個人能挺過六十日。 相傳,隻有武學修為達到最高的人,才能挺過六十日,要知道,武學修為達到“十渡無界——萬物歸宗”的人,在渡靈世界缺指可數。 凡報之探眼行蹤的人可賞八百典幣,將其抓獲可賞兩千典幣。 眼眼丟失聖靈之氣的人一事,完全可以解釋,這事情責任不全在他,錯就錯在他不該隱瞞此事,這事放在以前來講就是欺君,那可是死罪。 “表姐,一江說想去外麵看看,沒危險吧?” “以他的性格脾氣來講,不隻是危險,弄不好姓名就沒了。在典當門內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些事情能了的就不再追究了,外麵各門派的人都有,真不小心得罪了別人,那就得看誰的實力強了。” “典當門的人,我看也沒好到哪裡去。”經過場館一事後,辰曼對典當門的人就改變了看法。 “一江有總事和外交官等人的手諭文書嗎?” “沒有,他說會去弄。” “回去後,你叫他死了這條心,總事他們不會給他的,得為他的安全負責。” “回去後我勸勸他。” “他得罪了黑煞等人,估計有命過清水橋沒有命回來。” 世界大了什麼人都會有。 日上三竿,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一江終於醒了。今日他給自己的計劃是去找婧容討手諭文書,剛出門就被一張張通緝令吸引住了,他從墻上撕下一張邊走邊看,是探眼? “這就是報應。”一江把紙張撕成了兩半,揉成一團。 到執政大廳後,一江直接找到了婧容,當他說明來意後,婧容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一個新人想去外麵,婧容還是第一次聽到。就是一個修為者沒有足夠的理由她也不會給,給可以,但是其在外麵是生是死,後果自負! “你不給,那我就去找總事。”一江道。 “你要是覺得自己很空就去,他要是能給你,你以後在渡靈想吃什麼就出什麼,我為你買單,直到你回現實世界。” “我整日無所事事,總的去外麵闖闖吧。” “就這理由也想要手諭文書?” “實話和你說吧,我想到外麵做生意,你就給我吧。我也保證,在外的生死和你們無關,一切後果我自負,這可以了吧。” “你是真想要?”婧容再三確定,不是不給,怕他到外麵惹事。 “我不是真想要,來這裡求你乾嗎?”一江急得都快跳起來了。 “我可以給你,但是你必須白紙黑字給我寫好,一切後果你自負,給你期限六日,如果沒有找到事情做,我就會收回文書。” “可以,可以,萬分感謝!”一江高興死了。要手諭文書也沒他們說的那麼難。 “你等一會,我去和總事說說,他要是答應,我就給你簽發。” 婧容轉身上樓,沒多久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