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立即追過去,問道:“怎麼了?同意了嗎?” “同是同意了,但是期限減少了兩日。” “有,總比沒有好,就這樣吧。” 一江白紙黑字寫完,雙方簽了字,婧容就把文書給他了。 “我最後再提醒你一次,讓黑煞他們抓到,你不死也會脫成皮。”婧容說。 “你就放心,看見他們後我會躲著走。” 一江回到住處,換了一身衣服,化了一個簡妝,還找一塊布做了頭巾。 這一身行頭和之前相比確實變了個樣,估計辰曼都認不出他了。 清水橋外是一條康莊大道,行了兩裡多後就出現了一個鬧市,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人們穿著奇形怪狀的衣服談笑打鬧,悠閑漫步,和典當門相比完全是兩個世界。 西裝革履,長袍加身,高領齊脖,胸襟袒露,別有風格,好多元化。 在街上沒有行走幾步,一江又看到了探眼的通緝令,有不少人圍在墻邊品頭論足,指指點點。 一江擠進人群,他不是去看通緝令,探眼的事,他不感興趣,他隻想找個親和力強的人問問,這是什麼地方。 在通緝令前站著一個樸實無華的年輕人,一江心想:這種人應該比較老實,就他了。 “這位大哥,麻煩你一下,我有一事想問。” 年輕人看了一江一眼,立即從人群堆裡出來了:“小兄弟,有何事?” “請問這是什麼地方?好熱鬧!” 一江果然沒有看走眼,從年輕人口中得知,這裡叫雲和街,是渡靈世界各門派的中樞之地,雲集各門派形形色色的人,人們想要買東西,或者是賣東西都會來此。 雲和街的地理位置很好,去任何一個門派都會經過此地。 一江辭別年輕人又向前走了百餘米,他發現這裡買的東西比典當門貴好幾倍。 三四個時辰轉下來,一江餓得前胸貼後背,雲和街至少還有一半沒有走完,這地方是真大。 經過一家酒樓時,他聞到了炒菜香,在典當門的這些日子,他一度懷疑吃不到炒菜了,沒想到雲和街居然有!他兩袖清風,也隻能聞聞香味了。 等賺到大錢了,一定帶辰曼來這裡吃三天三夜。 垂涎欲滴的一江錚準備離開酒樓時,突然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從眼前走過,此人遮遮捂捂行走匆忙,就像一個行竊的小偷怕被人追趕一樣。 “我又沒有來過這個地方,怎麼會有熟悉的人?到典當門的時間也不長,認識的人屈指可數。印象中好像沒有認識這麼猥瑣的人。” “呀!”一江腦子靈光一閃,“這不是典當門通緝的探眼嗎?典當門四處尋他,他躲在了這裡,幾天不見,混得如此狼狽!” 此人雖然蒙著半張臉,但是一江清晰的記得那雙淩厲的眼神,絕對錯不了,就是探眼。 一江東躲西藏跟在探眼的後麵轉了兩條街,最後探眼進入一條小胡同,這裡人員稀少,繼續跟著肯定會被發現,他躲在墻後眺望,在胡同的最裡麵有兩個人,他們好像是在等探眼。 裡麵的兩個人聽到外麵有窸窣的聲音,同時朝外看,其中一個對探眼招手,探眼快步跑了過去。 雙方嘀嘀咕咕說了一會,探眼從身上拿出一袋東西給對麵的人,對方接過小袋放在手心裡掂了掂,隨即點點頭,似乎很滿意。 彼此又噥噥一會,那兩人就進小屋了留探眼在原地等候。 從那兩個人的打扮來看,好像是黑慶門的人,但一江又不敢肯定。 兩個門派剛鬧得不快,探眼轉眼就到了黑慶門,真是吃裡扒外。 不管探眼想乾嘛,對方是不是黑慶門的人,這事得讓典當門的人知道。 剛才在街上閑轉時,有看見過典當門的侍衛。 一江立即返回街上去找侍衛,對了,發現探眼的行蹤還有八百典幣的獎勵。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一江剛進正街就看了六個巡邏的侍衛,他立即跑過去。 前麵的侍衛見有人來襲,抬腿就是一腳。 一江被一腳踢倒在地:“誤會了。自己人,自己人。”他立即從身上拿出手諭文書。 侍衛不認識人,但是認識手諭文書:“慌慌張張所為何事?” “你們不是在通緝探眼嗎?我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當真?”侍衛半信半疑。 “騙你們乾嘛,我帶你們去了是不是有八百典幣?” 侍衛肯定的回答,讓一江化疼痛為力量,領著六個侍衛就往小胡同跑。 胡同內,探眼還在那裡,身邊多了一個人,這個人一江認識,就是黑慶門的黑煞,當然,六個侍衛也認識。 一江和六個侍衛躲在墻後,他們不敢貿然出現,探眼的實力遠在他們六人之上,更何況還有一個黑煞,與其出去白白的犧牲,還不如靜觀其變派人去叫支援。 探眼和黑煞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然後各自離去。 “你們再不去抓人就走遠了。”一江催促道。 “我們根本奈何不了他,既然知道了他和黑煞有來往,以後找他就簡單多了。” “我的獎賞可以給我嗎?”一江伸出雙手。 “一江,剛來典當門的新人。”侍衛似在自言自語。 “小子,不錯,能把黑風乾倒在床上。”另一個侍衛道。 “我的獎賞呢?” “我們身上隻有四百。” “不是說好八百嗎?” “這四百還是我們自己的,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侍衛拿著四張紙幣。 此刻肚子還是空著的,不要不行啊,總比沒有好。“這紙張賣東西的人收嗎?” “你是傻嗎?這和幣一樣的,紙張方便攜帶,懂嗎?”侍衛嘲笑道。 “你們最好別騙我,不然我去告你們私吞我四百典幣,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一江接過紙幣就轉身了,幾個侍衛有點心虛。 一江揣著四百典幣在街上買一些熟食充饑,整個人頓時精神了。 雖然少了四百,但他還是開心的。 暮色時分,一江一手提一袋食物離開了雲和街。 從清水橋下來,一江就看見了岸邊翹首以盼的辰曼,但是辰曼並沒有看見他,他跟著其他人的後麵繞到辰曼的背後,“天色已晚,在此等誰呢?” “我在……”辰曼轉身道,“你?” “不認識我了吧。”一江扯下頭巾。 辰曼笑笑:“你真到外麵去了?” “是啊。我這身打扮怎麼樣?連你都認不出,黑煞他們更加認不出了。” “手諭文書拿到了?” “就一份,期限還隻有四天。別說這個,快看,我給你帶了好多好多吃的。”一江舉起手中的兩袋子。 “哪來的的典幣?” “沒偷沒搶,自己賺的,放心吃。” 回去的途中,一江把探眼的事說了一遍。 “你以後再雲什麼街的小心一點,別讓黑煞他們看見。” “放心,你不都沒有認出我嗎?” “我沒有認出你那是天黑的緣故,白天我半隻眼見就認出你。” “一江,今天我從學院出來的時候接到一個通知,說是讓我明天去執政廳弄什麼生靈之氣。” “你問芷晴沒有,這對我們是否有害?” “表姐說過了,對我們身體沒有任何影響。” “那可以去。這些天我想過了,等賺到了大錢就去找一個厲害的人拜他為師,等我學會了看誰還敢欺負我。” “師父說過,修武學你是為了欺壓他人,若如此,將來有一天你的心就會被魔化,從此變成一個你不認識的自己。趁早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別聽你師父瞎說,那些欺負我們的人,也沒有見著他們的心被魔化。”一江反駁道。 “師父在典當門乃至整個渡靈都是德高望重的人,他不可能說誑語。” “你相信他,我可不相信他,有的人隻會倚老賣老。” “師父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上次在學院門口打你,是因為你目無尊長。” “他不先說我,我會先說他?” “師父是長輩,我們是晚輩,他教育你那是應該的,你去頂撞他,那就是你的不對。” “你師父都是對的,我全是錯的,行了吧,不和你爭了,我困了。”一江鉆到了被窩裡。 辰曼回到自己的床上繼續道:“我沒有幫師父,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是非曲直,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她見一江不回答,換個話題道,“一江,你喜歡看什麼書,我工作的地方好多,你喜歡什麼類型的,明天給你帶幾本。” “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不讀。”一江在輩子裡回道。“有這閑工夫,我還不如去多賺些錢。” “你不能這樣說,讀博書,觀世界,品人生,遨宇宙。”辰曼把一江念睡著了。 睡夢中,一江來到一個七彩熒光空間,周圍有許多細若遊絲的七彩光線,每一絲彩線都是從他身體裡出來的。 在空中遊行幾圈後又回到身體裡。 周圍除了彩光沒有一景一物,仰頭是滿天星辰,俯首是萬丈深淵。 一江的四肢失去了知覺動彈不能,整個身子唯一能動的就是大腦的思維,他集中注意力想喚醒四肢,努力了許久都是徒勞。 當他想放棄時,四肢傳來了知覺,四周的彩光也瞬間消失了。 倏然間,他開始往下墜,速度越來越快,駭然之際,他發出一陣驚叫。 昏昏欲睡的辰曼被一江驚醒,她來到一江的床前,隻見一江手舞足蹈,滿身汗珠。 “一江,你醒醒!一江……”辰曼拉著一江用力晃。 須臾,一江被搖晃醒,“我掉進萬丈深淵了!”他神情還有些恍惚。 “你做噩夢了。” 一江起身坐著,四周看了看:“這破地方白天吃不好,晚上還做噩夢,真是受夠了。” “別氣餒,我們改變不可就慢慢去適應,相信有一天我們會習慣不曾習慣的習慣會習慣。” 又是一個無眠之夜,辰曼和一江促膝相談到淩晨。 這一日辰曼沒有去學院,她剛出門就跟兩個人侍衛去了主事樓。 門宗要提取她的生靈之氣。到達目得地後,侍衛就把她叫給了一個中年婦女,這婦女四十餘歲,肥頭大腦,衣著華麗。 言行舉此溫文爾雅,給人一種素養修為很高的樣子。 辰曼跟著婦女一層樓一層樓的向上爬,爬到三十層的時候,她的雙腿就乏力了。 婦女緘口不言,辰曼也不好意思問還有多久,於是她隻能咬著牙繼續跟在婦女的後麵。 “姑娘,累了吧?”婦女終於開口了。 辰曼笑笑:“是有一點。”她不是有一點,是很累。 “累了就走慢點,還有一半的路程呢。” 辰曼聽了差點吐血,他們已經走了四十多層,才走完一半? “這樓共有九十九層,門宗修煉為了不讓人打擾,所以住在最上麵,那裡十分安靜,對他修煉大有裨益。” “樓層這麼高,每次來來回回豈不是浪費體力和時間?” 婦女笑道:“不能這麼說,這隻是因人而異。門宗是何許人也,來來回回一息不用。” “那我們非得這樣一步一步走上去嗎?我的體力快透支了。” “徒步是讓你吐盡肚裡的濁氣,門宗修煉之處是潔凈之地,不得有濁物帶入。到達一定的樓層後,我們會換掉身上的衣服。” 辰曼心想:這不是折磨人嗎?早知道這樣就聽一江的,不來了。 “別抱怨,我們馬上就到更衣的樓層了。” 辰曼一怔:“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姑娘,你說笑了,我哪有那個能力,我隻不過是能理解你的心情罷了。” 辰曼深深吸了一口氣,嚇死了,還以為她會讀心術! 辰曼和婦女各自換上一套綾羅綢緞服飾,二人貼身衣服一件不剩。 這油滑細軟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感覺不到衣服的存在。 還好肉眼能看見,不然她真以為全身赤裸無一件遮羞之物。 更衣完畢,婦女拉住辰曼的手。 一瞬間,辰曼隻覺得地麵在晃動,身子也站不穩,錯愕之際,眼前恍惚了幾下。 突然之間,她發現眼前一切都變了。 此樓層不再是更衣時的樓層,空中彌漫著一股清涼之氣,每吸一口都沁人心脾,全身舒暢。 在辰曼麵前有一扇黃金大門,門上雕刻著各種怪異栩栩如生的動物,每一種動物都兇神惡煞,目光如炬。 辰曼和門上的動物對視了片刻,發現動物好像不是雕刻上去的,似乎被關在裡麵一樣,一股寒意撲麵而來,手腳頓時冰涼,四周的空氣也滋生了一層寒霧。 “門宗就在裡麵,進去吧。”婦女道。 辰曼心驚膽戰地推開門,裡麵空無一物,唯有寒冷之氣一層接著一層從地麵升起。 她小心翼翼地進入屋內,發現裡麵有兩個不同的空間,左邊是一片漆黑,右邊是一片光明,黑暗之處看不見深底,光明之處看不見邊界。 在進來之前婦女說過要走到黑暗領域,然後棄衣赤身背朝光明而坐。 辰曼不能接受,本欲拒絕時,婦女告訴她,門宗不會碰她,更不會看她一眼。 想看也看不見啊,門宗在光明之處,兩地相隔二十餘米,一明一暗,隻有暗處能視明之物,無明視暗之物。 辰曼盤腿席地而坐,由於地麵有寒氣,她將衣服墊在了下麵。 不知為何,此地的寒氣居然不噬溫浸骨?反而讓人有一種清爽知快感,猶如夏日泅入河水之中。 婦女雖說門宗不會看不會碰,但是辰曼還是有一些膽怯,她無法判斷婦女說的是真是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長這麼大,從來沒在一個異性麵前脫過衣服。 待辰曼的心情慢慢平復,四周突然響起一個男人鏗鏘有力的聲音:“聖潔地,陰輔陽,小醜挑大梁。”此聲音持續而有之,綿綿不斷。 辰曼瑟瑟地坐在那裡,分不清聲音是從何處發出的,剛進來時她一個人沒有看見。 不知不覺間,辰曼嘴裡念著“聖潔地,陰輔陽,小醜挑大梁”。 無論她如何含英咀華,也不能體會這區區十一個字的含義。 就在她聚精會神時,全身上下的肌膚好像有一股暖流在湧動,又似蚯蚓在蠕動,頓時毛骨悚然。 這股暖流一分為二,二分為四,依次逐漸徒增,而且遊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最後無數股暖流從下身往上身遊走,到達頭頂後消失。 半個時辰後,辰曼身上的暖流消失殆盡,整個身子開始往下墜,她忙伸手去亂抓,當摸到地板時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在地麵。 事畢,婦女把辰曼送下樓,還給了她十典幣。 辰曼接過典幣想道:這是給的小費嗎? 雲和街 一江把上次沒有轉完的地方幾乎都走了一遍。 在繁華地段,他看見有一家店鋪租賃,而且還是賣食品的。 他在外麵駐足了良久,發現經營這家店鋪的是一個老人和年輕人。 店鋪裡的老伯看見外麵有人,立即走出來道:“公子,需要買點什麼?我這裡的食品很便宜。” “謝謝,我不買吃的,就隨便看看。”一江雙眼停在那塊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