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一夜沒有睡著,金錢和三觀的沖擊,當然還有郭橋那幫人的不算威脅的話語,李東的腦袋亂乎乎的。裡山的秘密或者說是川海的秘密,這些都不是李東這樣普普通通的loser能接觸的,唯一的謎語人勇叔,這老頭還不接電話。 李東轉念一想,不是,這個和我有什麼關係?不知道這些會影響我的生活嗎?不會啊,我為啥要想這麼多?知道反而有禍。就看勇叔這事怎麼處理了。 李東起來伸了個懶腰,呼出的霧氣裡突然闖入了一個人,是蘭姐。 弟弟沒有睡呀? 蘭姐這次穿的有些暖和了一些,多披了一件襖子走進了屋裡。 是蘭姐啊,這都要到白天了,怎麼也沒有睡著?李東說道,邊說著話,邊給蘭姐端了個凳子,上麵還細心地墊了衣服,我是上晚班,怎麼能睡呢?對了,蘭姐,是要買什麼東西嗎? 蘭姐白了李東一眼,姐姐就是跟你說,我看到剛剛來的那些人,我看他們像當兵的,恐怕不好惹。勇叔之前也帶過一批人,我也見過,和這些人的打扮差不多,都是外地口音,都是想去裡山,後來就看到勇叔一個人回來了,這裡麵有事情,你最好不要摻和進來,怕是要死人的。 聽了蘭姐的話,李東轉念一想,當兵的?死人?這麼危險的話,那他們為什麼還要再來一次,難道是接到了無法回絕的命令,上麵有人!這根本就不是他這個平頭老百姓能接觸到的層麵。 放心吧,蘭姐,你弟弟我沒有這麼蠢,啥事都摻和進去,他們過來找勇叔,怕是勇叔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李東說道,不對,蘭姐,你也知道裡山? 李東的語氣一下子變了,驚訝和激動,然後突然泄氣得像傻子一樣,對呀,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廢話,姐姐住在這裡多少年了?蘭姐的俏臉又白了李東一眼。川海那些有錢人靠什麼發家,川海人心裡明鏡似的,但是裡山是那些富人土匪絕對染指不了的,尤其是這幾年,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李東如實回答道,裡山我也是昨天開始知道點兒,我聽他們講什麼山鬼,是不是與它有關?李東問道。 山鬼?哈哈,現在還有人信這個?七十年前的確在裡山有一座祭拜山神的廟,後來七十年代又被拆掉了,我聽老一輩人講,那座廟存在的時間很久,老早時候就荒了,根本沒有人去祭拜。蘭姐說道,山神山鬼,這是唯一的聯係了吧。 山神廟?空的山神廟?這有什麼意義在裡麵呢?李東想了一下,一字之差,卻是鬼與神的區別,蘭姐,你還沒有說為什麼川海人不敢去觸碰裡山呢,是什麼原因? 弟弟,蘭姐的聲音小了起來。 有些小道消息說,裡山那邊的老頑固已經把那邊區域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申請非遺,而且已經通過了初審,這下得到了政府的保護,再沒有人敢明著對裡山動手了,據說,是因為裡山的土壤出現了可以抵抗癌癥的中草藥,裡山的那一圈地除了原住居民,其他人根本不準進入,另外還說,裡山的人,個個都因為中草藥成了千萬富翁,按理說,他們才是應該住在這座城市的另一邊的。 李東聽著蘭姐的敘說,也不禁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但是有漏洞,憑空出現的藥草嗎?不會的,山鬼又是什麼?還是沒有解答。 想了想,還是得去和勇叔說一下,不過看著蘭姐意猶未盡的樣子,似乎想把這輩子要說的話都說完一樣。 蘭姐,你看現在已經快天亮了。李東委婉的說道。 弟弟,先別走,陪姐姐看看太陽出來可以嗎?再過一會兒,那個撿破爛的老頭會出來吹口琴的,哦,那邊的空地還有幾個畫畫的年輕人,姐姐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蘭姐像是在討好著李東一樣,眼神裡滿是乞求的目光。 李東爽快的答應了。 姐,往我這邊坐坐,我這邊有小太陽,可以烤烤腳,李東挪出了一個身位。 時間是早上四點半,輪船的汽笛已經開始長鳴,嗚嗚嗚~白霧中隱隱約約的紅光落在湖麵變成了打碎的火紅色寶石。 蘭姐慢慢地,慢慢地依偎在了李陽的肩膀上,在那裡,就是在港口的那個位置也曾經有個男人,他當時背了個畫框,在畫著朝陽初升,而我一不小心闖進了他的畫裡。然後,耳邊就傳來了琴聲。 果然,那位撿破爛的老人應聲而來,停好了三輪車,然後掏出了口琴。 琴聲哀怨,婉轉,綿長。 呂蒙的手臂在慢慢地變成碎末,就像被擠壓的泡沫板一樣,這不是最恐怖的,他還剩下半邊臉,連著眼睛腦子,和心臟,他承受著痛苦,也承受瀕臨崩潰的恐懼。 沒有什麼比看著自己變成肉餡還要恐怖的事情,他想叫喊,可是嘴在前幾分鐘裡已經掉落,他想暈過去,但是每一絲肌肉的剝落都帶來無法形容的疼痛讓他的神經緊繃,那種想立刻去投胎不願受折磨的痛,呂蒙咬著牙堅持著,知道沒有一顆牙齒。 銀色的光刃,變成了鋒利的刀。 住手。鏡子中多了幾個人,其中一人發話道。 鏡子外的呂蒙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到了早上交接班的時候,勇叔人並沒有出現,馬路上稀少的人類在走動。 李東已經伏案睡著了,他現在正在做夢,夢見一團銀色的光團在與他對話,夢中的自己明明嘴在動,但卻聽不到聲音,光團裡有一個男人,帶著鴨舌帽,一臉的胡子遮住了他的相貌。 男人指著李東的身後,那是一片空白的區域,李東能看到白霧,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而在男人的視角,那是一張人臉,女人的臉。 李東再次被人給搖醒,不過不是蘭姐,她後來講完她的故事就走了,是城外村的郵差小張。 小張說,勇叔交給了李東一封信,然後就坐著貨拉拉離開了。 李東氣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媽的,這不是耍人嗎?甩手掌櫃,家都搬了! 李東展開信封,裡麵有一張手繪的畫,還有一封信。 沒有電話嗎?連打個電話都不行?李東腹誹道。 小李啊,我得先走了,不過不用擔心,我還會回來的,這次也不是逃難,有其他的事情。超市暫時交給你,營業收入可以算你的工資,還有這個地圖,那幫人還會回來找你,到時候,你就把這地圖給他們。勇叔上次對不起他們,給人家帶溝裡了,裡山的情況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地圖上有我特有的標記,那些人要去裡山,需要經過村裡,到時候把地圖給村長看,他會讓你們進去的。 落款吳勇記。 李東捏著地圖的手在顫抖,乖乖,這張圖可是價值五百萬啊,勇叔就這麼給我了!那幫人…… 啪地一聲,很快啊,李東手裡的地圖就被人搶走了。李東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眼前站了幾個男人。 郭橋那幫人又一次出現在李東麵前。 四陽把信封交到了郭橋的手上,看著李東說道:哥,吳勇跑了! 郭橋皺著眉頭,將整個信件掃了一遍,冷聲說道,吳勇走了沒有關係,他給我們留了地圖,他果然知道怎麼找到山鬼,帶我們溜圈子,回來弄死他。 天放的匕首已經伸到了李東的臉上,那這小子呢? 帶走,上次吳勇帶我們溜圈子趟雷,我們損失了八個弟兄,錚子還被那怪物給吞了,這小子咱們一起帶走,咱們也需要一個誘餌。 郭橋走到李東麵前,盯著李東的眼睛補充道,跟我們走不是沒有回報的,如果我們活著回來,一千萬給你的報酬,如果我們能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一個小目標是報酬。換句話說,如果你不和我們走,死路一條。 娘的,聽到死路一條,李東就想到那個騙他創意的狗編輯,氣一下子上來了,我死,你們一定會死,死路一條又不是隻死我一個人, 這邊幾人一下子被李東莫名其妙地李東給鎮住了零點幾秒。 天放直接把超市的閘門拉了下來,揮手就要給李東幾拳。 拳風略過李東的臉龐,沒有繼續往前。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不答應,我會立刻殺了你。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郭橋將伸出了他的右手,右手的小拇指明顯少了一大截,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鏟斷的。 走,我走。李東立即變得乖乖的樣子。識時務者為俊傑,況且,他是寫小說的,有些特殊的工作經驗會給之後他的創作之路添磚加瓦。 給我一點時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李東說道,我想告個別,現在他隻想投進蘭姐的懷抱。 小巷子裡一片安靜,李東在左邊的第二個窗戶口輕輕地敲了一下,玻璃做的窗戶便打開了,蘭姐還是沒有睡。從外往裡看,房間裡麵的陳設還是很簡單的。 弟弟,想通了?不過姐姐白天可不敢做生意,等晚上吧。蘭姐笑著打趣道。 蘭姐,我求你幫我個忙,這是超市的鑰匙。我得離開這裡幾天,他們要把我帶走。李東說道。 嗯,要不要報警?蘭姐急忙說道。 不用不用,我是過去做顧問的,勇叔跑了,不過他現在的超市是我的了,蘭姐你幫我看看店,店裡的東西你隨便用,供貨商大概三個星期來一次,是按年結算的。李東說道,姐,鑰匙保管好。 弟弟,你這是乾什麼,交代後事嗎?這鑰匙我不能拿,要看店你自己看去,姐姐我還有其他事情做呢。蘭姐有些生氣地說道。 別啊姐,我還會回來的,你隻是暫時幫我照看一下,這一圈周圍隻有這麼一個超市,要是關門了,大家不都得跑遠了?我一定活著回來的,我要是不回來,這個超市就是你的。李東說道。 呸呸呸……蘭姐還要說什麼,李東已經將鑰匙扔進了屋裡。 我先走了,我會活著回來找你的,蘭姐。 蘭姐看著李東遠去的背影,心裡頭五味雜陳,然後將鑰匙放在了懷裡。 撿破爛的老頭正好將三輪車騎到了郭橋的麵前,看了李東一眼,然後將李東旁邊的易拉罐放回了袋子裡,這個動作看的李東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