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臨敬殿的臺階,迎麵正碰上忠順王。 他沖張雲逸拱了拱手,笑道:“恭喜張大人,又立一件大功,回頭本王派人去請大人過府一敘,可千萬不要推辭啊!” “王爺嚴重了,下官正有事想向王爺請教。” 雖然皇帝的封賞還沒有下來,但他身份特殊,官職爵位什麼的倒在其次,關鍵是造出玻璃,更加佐證了他那套說辭,天工院又由他全權負責,確實可以與忠順王談一談,後續的利益分配了。 銷售需要假手皇商,他沒什麼根基,便是能夠插手,最多也不過跟著別人喝湯,但是采購這一塊,卻大不相同,他希望盡可能多爭取一些。 雖然錢財乃是身外物,他也並無什麼執念,但沒有卻是萬萬不行的。 並且,這些爭取到的利益,也是一種資本,適當的時候,可以拿來交換。 離開宮城,他並未急著回去,而是繞道去了天工院,告知一眾屬下,已經為他們請功,皇帝不日會論功行賞,又叮囑生產及安全問題,才乘上馬車,返回寧府。 下了馬車,聞訊趕來的尤氏,見他灰頭土臉,衣衫不整,還以為出了什麼岔子,花容失色道:“怎……怎麼弄成這樣?” 張雲逸也沒隱瞞,直言不諱道:“故意的,不弄成這樣,如何在皇上麵前表功?” “成了?”尤氏頓時轉憂為喜,笑道,“那一會就去逗蜂軒告訴母親,明兒……” 張雲逸擺了擺手道:“不急,工廠那邊剛剛起步,這兩天我還得多盯著些,待忙過這陣子,皇上的封賞下來,再說不遲。” 尤氏聞言一怔,道:“封賞還沒下來?” 不論是頭一回見,還是上次製造白糖,皇帝的封賞都是立即下達,她不免有些意外。 “再往上就要換緋袍了,總得慎重些,況且這回功勞有點大,想必皇上也需要仔細斟酌。” “也好!”尤氏雙眸放光向他看去,眼中滿是仰慕之情,語帶討好道,“今兒給二妹送了些首飾,又教她擺弄了些雲逸喜歡的樣兒,隻是時間緊,還沒學全乎,這幾天我再多去教教她。” “呃……”張雲逸略微失神,按下心中的躁動,道:“畢竟是你妹妹,雖事出有因,卻不能委屈了她,待回頭皇上的賞賜下來,再拿幾匹錦緞,給你們做幾身衣裳。” 照以往的經驗,皇帝除了官職、爵位,少不得還會搭上些別的賞賜。 他雖然手上握有實權,可為官不久,還剛剛起步,加之官職不高,俸祿也有限,手上並不寬裕。 唯一的存款,還是穿越那天皇帝賞的二百兩黃金,大約相當於兩千兩白銀。 此前,給尤二姐打造頭麵,已經拿了一百兩,存款也隻約莫千兩白銀。 古代的絲織品,大約分絹、紗、綺、綾、羅、錦、緞、緙絲等。 雖同為絲織品,但價格卻天差地別。 便宜的有幾兩、十幾兩一匹,而貴的亦有一寸緙絲一寸金。 而張雲逸口中的錦緞,則是以經緯織就的上等絲綢。 一匹就要數百兩銀子,這還隻是麵料的價值,算上做工以及金線等等,一千兩銀子大約也隻能做兩身。 當然,他也可以從寧府支取,或者去找薛家,隻是這樣太過掉價,他不屑開這個口。 想到這,他不禁又想起了晴雯,雖說這年頭,大家女子人人都懂得針黹女工,但熟練度和對麵料的把控上,亦有差別。 若是將她收入房中,且不說她容貌如何,至少穿衣這塊,不需要費心了。 尤氏見他還不忘自己,頓時眼中拉出絲來,膩歪道:“雲逸今兒想必累了,晚些去花圃那兒,嫂子替你好生舒緩舒緩……” “改日吧!今兒實在有些累了。” 張雲逸確實想放鬆放鬆,隻是他身邊就有兩個俏丫鬟,不缺放鬆的對象,加之木屋條件簡陋,他在工廠,又被烤了半天,不想再遭這份罪。 “那……雲逸早些歇著!” 尤氏見他蓬頭垢麵,官服上都析出了鹽漬,也並未多想。 回到登仙閣,張雲逸見剛到酉時,便一麵扯下官服,一麵對香菱和瑞珠吩咐道:“晚飯一會兒再吃,大爺要先沐浴,叫外頭打些水來。” 熱水本就是日常所需,不肖片刻,幾個粗使丫鬟便將調好的溫水,拎著水上樓,倒入了浴桶。 張雲逸迫不及待的扯下中衣,跨入桶中,靠在桶內,享受著兩個丫鬟的服侍。 隻是,登仙閣內的主仆三人都在樓上,並不清楚,在張雲逸沐浴的檔口,一襲淡綠色衣裙的窈窕身影,從對麵的天香樓離開,剛走進天香樓箭道,旋即又折返到了園內,並偷偷鉆進了登仙閣。 鉆進登仙閣,平兒猶豫了片刻,推開樓梯旁的房間,掩上房門,躲了進去。 雖然王熙鳳有言在先,無需避諱香菱和瑞珠,可她在天香樓,卻看見了丫鬟們拎著水桶進來,又聽見樓上傳來的水聲,知道張雲逸正在沐浴,不好直接上去。 隻是,在樓下等候,又擔心人來人往,被人看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考慮到一會兒還要吃飯,張雲逸也沒拉著兩個丫鬟一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洗去了一身汙垢,在香菱和瑞珠的伺候下擦乾了身子,頓覺神清氣爽。 因並無外人,他也懶得再傳外衣,隻套了一件單薄的中衣,便邁步走下樓梯。 “去傳飯吧!” “誒!”瑞珠答應一聲,率先下樓。 少頃,帶著幾個拎著食盒的丫鬟,走了進來,將飯菜一一擺好。 張雲逸乘著擺菜的功夫問道:“今兒有去侄兒媳婦那邊嗎?” 因早上太過尷尬,他臨走時特地吩咐瑞珠,去向秦可卿解釋個中原委。 雖說那樣的耀武揚威不會被扣分,但解釋一下,卻可以再樹立一個事業為重的沉穩形象。 瑞珠忙解釋道:“奴婢原想著小姐昨日一夜未睡,打算等過了晌午再去,不成想平兒姑娘來了,便一直耽擱到現在。” 她想了想又道:“要麼奴婢現在去看看?” 一旁的香菱聞言,抿了抿嘴道:“大爺,奴婢也想過去聊會子天。” 張雲逸看了看她,想了想道:“那就一起去吧!讓瑞珠晚上就留在那兒,陪著多說會話,你記得早些回來!” “誒!這些碗碟,奴婢回來再收!” 聽他答應,香菱笑著應了一聲,立即上前挽住瑞珠,掀開門簾,便往天香樓而去。 他之所以這樣安排,一來,瑞珠與秦可卿本就主仆,說些私密話倒也無妨,多了香菱恐怕多有不便。 二來,往日他雨露均沾,從不厚此薄彼,早上秦可卿嬌羞嫵媚的模樣讓他心癢難耐,正好專心在香菱身上施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