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白夕夕把著一瓶白酒來到隔壁院子。 　　他打算和白夕凉好好談談，這樣胡鬧下去終究是不是個事。 　　白夕凉困獸一樣坐在床角，背靠著墻，露出狼一般兇狠的眼神。 　　白夕夕看他這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對你好，你還跟我耍橫！ 　　“我帶你賺錢，就是為了讓你隨便帶個女人回來胡搞的？” 　　“穆曉麗不是那種賣的女人！” 　　“我知道她不是！” 　　白夕凉這腦瓜子不知道是怎麼長的，腦回路要比一般人清奇。 　　“你才多大，是不是看幾部島國片子，就覺得自己就是大人了？搞出人命了怎麼辦，你養還是丟給你爸媽養？” 　　白夕凉趴到床頭，翻了翻包，拿出一盒冰爽突刺，丟在白夕夕麵前。 　　“就你懂？我懂得不比你多？別他媽把我當傻子！” 　　白夕夕像是被噎住了，說不出話來，王八蛋連這玩意都懂，那前世怎麼還會搞出人命的？ 　　“你喜歡她嗎？”白夕夕深吸一口氣，“長得一般，皮膚也不好，還土裡土氣的。你喜歡她啥？還不是一腦子齷齪，管不住自己的褲襠？” 　　白夕凉偏頭看向一邊，已經心虛了。 　　“既然沒打算和人家好一輩子，就別去禍害人家，尤其是這種無知少女，沾染了你良心會不安一輩子。 　　有本事你就去禍害那些23歲以上的女人，成熟又有錢，也能對自身負責，禍害到了也算你有本事。” 　　白夕夕沒有繼續說話，一下一下敲著手裡的酒瓶。 　　白夕凉也保持沉默，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眼神裡的鋒芒慢慢收斂，反而多了些躍躍欲試。 　　白夕夕倒是忘了這茬，這家夥前世還兼職做牛郎，經常開車滿地圖的跑，倒不是沒錢坐高鐵、飛機，而是因為征信黑戶，被限高限飛了。 　　“你他媽的又想哪去了。”白夕夕打斷他的幻想，“你隨便帶個女的回家是你不對，我打了你是我不對，這瓶白酒我喝一半，給你賠罪。剩下一半，你喝了，以後別做這種喪良心的事！” 　　白夕夕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半瓶白酒，喝完麵不改色，把剩下的半瓶丟給了白夕凉。 　　白夕凉猶豫了，他的酒量並不好，半瓶下去鐵定醉倒。 　　“快點，別婆婆媽媽的，喝完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明天跟我去賺錢。” 　　白夕凉眼神亮了一下，明天還有錢賺？他那一千塊錢今天也花得差不多了，去南方的車費都忘記留了。 　　於是也學著白夕夕的樣子，一口氣喝完半瓶白酒，打了兩個酒嗝，頭一歪睡著了。 　　這家夥混蛋是真的，講義氣也是真的。 　　也許是和白夕夕從小打到大打出了感情，前世白夕夕出事後，他也是除了小老九外，對白夕夕幫襯最多的。 　　要不然白夕夕也不會這麼盡心盡力管他死活。 　　如何賺錢，白夕夕已經思考了好久。 　　彩票不現實，大獎是主任的，也不記得中獎號碼。在農村，短期很難賺到大錢。捉魚摸蝦倒是擅長，爺爺就在做，一條虎須街上就有兩三個收購點，競爭很激烈，隻能賺些小錢。農機、化肥、農藥需求量倒是很大，但也不是他能玩得轉的。 　　想來想去還得去縣城，自己也就那點銷售能力能拿出手，也懂些金融知識，也許能用上。 　　一大早，空氣清新濕潤，鳥雀的叫聲也是一天中最歡快的。 　　吃完早飯，白夕夕做了一些準備，幫銀行做業務，穿一身正裝是最基本的要求。 　　於是白夕夕、白夕凉二人翻箱倒櫃，把十多年前父親結婚時穿的西服翻找了出來。 　　白夕夕比父親高了十公分，長西褲被他穿出了七分褲的效果，褲腰也肥了一圈，再加上肥大的襯衫，怎麼看怎麼別扭。 　　白夕凉一身西服倒是挺合身的，除了有些老氣外，毫無違和感，再加上他挺拔的身材，別致的五官，還挺像那麼回事。 　　唯一不足的就是他那一頭黃發，後腦勺還染了兩屢綠色的，怎麼看怎麼像高級黑社會。 　　好在臉上昨天被白夕夕打的傷恢復的很快，不然走在大街上，都沒人敢跟他說話。 　　折騰半天，白夕夕覺得還是算了，不如去買一身新的。 　　虎須街，白夕夕先把討厭的長發剪了，兩邊、後麵推掉，前麵剪短，清爽又帥氣。 　　又花了八十塊錢買了一身廉價西服，直接換上，乍一看，妥妥的職場精英。 　　這種裝扮放在後世，一眼看過去，不是辦信用卡的，就是賣保險的，還有可能是想拉你炒股票的，都是初出茅廬的金融民工。 　　在白夕凉買了一頂帽子，遮住張揚的發型後，兩人坐上了前往縣城的公交車。 　　下江縣在江南省屬於貧困縣，但放眼全國，還是在百強縣之列的。 　　所以在2005年，就有一家商業銀行在此地開設了營業網點。 　　當然，中農工建等銀行也有，這些都屬於政策性銀行。 　　在進入星大銀行之前，白夕夕叮囑白夕凉，一會兒盡量少說話，臉上要和善，最好帶著笑容。 　　兩人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便進了拉開銀行大門，一股帶著空調味的涼風撲麵而來，很是舒服。 　　很快就有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年輕女孩迎了上來，應該是大堂經理。 　　說是女孩，卻也比他倆大上好幾歲。 　　“兩位先生好，請問要辦理什麼業務？” 　　白夕夕笑道：“你好，你們銀行有理財產品在售嗎？基金、國債、地方政府債，或者是外匯產品都可以。” 　　“有的，二位請跟我來，我們銀行有專門的理財經理接待您。” 　　女孩覺得，就算眼前兩位客戶不辦業務，自己也會好好接待他們的，因為兩人長得很帥氣，就跟電視上的明星似的，隻是看一看，心情都會變好。 　　所以她很客氣地把兩人帶到待客室，又親手為他們泡了兩杯茶。 　　白夕凉突然奇想，想要試試他從書上看到的理論，於是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姑娘的眼睛，看了足有5秒鐘。 　　這無疑是一種是冒犯的行為，據說隻要對方不生氣，還表現得羞答答的，就表明她對你有好感。 　　果然，女孩端茶的手都有些不穩了，不敢抬頭看他，臉上的紅暈蔓延到了耳根。 　　直到女孩離開接待室了，白夕凉還盯著人家背影看，若有所思。 　　“看，看，再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你他媽的能不能有點出息！” 　　白夕夕真是想氣又想笑，這家夥要是有錢了，肯定走到哪渣到哪，沒錢都能全國到處傍富婆，要是有錢了，肯定更不得了。 　　哪個姑娘要是嫁給他，絕對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白夕凉得意洋洋說出了他的理論，以及剛才試驗的結果。 　　白夕夕嗤之以鼻，心裡卻想自己要不要也找個人試試。 　　白夕夕到處尋摸，從展覽架上拿出所有宣傳冊，貸款產品自動忽略，挑了幾本理財產品翻了翻。 　　這個年代，國內理財產品剛推出不久，還處於蠻荒時代，產品種類還是比較匱乏的。 　　由於客戶不認可，銷售起來極為困難，因此銷售人員的傭金極高。 　　收益率不確定的不要，收益率太低的不要，時間太長的不要。 　　最後隻餘下一個產品：‘星大日日馨’，主要投資於貨幣基金、票據貼現、國債逆回購等，低風險，一年期年化收益率6%，勉強符合白夕夕的要求。 　　門口進來了一個成熟女人，長得很漂亮。個頭足有一米七以上，大波浪，紅唇，職業裝，高跟鞋，走路都帶著一股香風。 　　往那一坐，氣場彌散開來，讓人隻敢遠觀。 　　但這種氣場對眼前兩人卻沒有絲毫作用，兩人該乾嘛乾嘛。 　　看了一眼她鼓囊囊的胸口掛的牌子，白夕夕起身伸出右手道：“您好，周經理，叫我小白就好。” 　　“您好，白先生，我是本行的理財經理，周舒。” 　　雙方淺握即分，白夕夕率先說道：“抱歉，周經理，剛剛那位姐姐可能是誤會了，我們不是來買理財的，找書苑 ｗww.zhaoshuyuan.com 而是來幫助貴行銷售理財產品的。” 　　周舒臉上的笑容迅速收斂，轉瞬間換上一張清冷的麵容，說：“不好意思，白先生，您是在開玩笑嗎？ 　　我們銀行的產品隻能我行自行銷售，沒有讓別人代銷的先例。” 　　周舒早就被繁重的業務壓力摧殘得脾氣非常煩躁，要不是出於職業素養，她一定會破口大罵的。 　　白夕夕搖了搖頭道：“我年紀小，叫您一聲周姐。據我所知，你們銀行每個季度都是有銷售任務的吧？100萬？500萬？或是1000萬？ 　　在下江縣這麼個窮地方，想完成銷售任務一定千難萬難。為了完成任務，還要動員親戚朋友幫忙，到處欠人情。為什麼不能讓我們試試呢，又沒有明文規定說一定不能讓人代銷。” 　　周舒清潭似的眼眸像是丟進了一一顆石子，泛起漣漪。 　　這番話說到了她的心裡，為了推銷自家銀行的產品，她自己家的親戚現在都不想接她的電話了，平時對她笑臉相迎的客戶也開始對她敬而遠之。 　　“我們銀行擁有這麼多客戶群體，都賣不出去，怎麼保證你就能賣出去呢？況且你們這麼年輕，我看也就剛成年吧，說大話可不好。” 　　關鍵時候，白夕夕一米八的個頭起了作用，要是告訴周舒自己才十六歲，周舒肯定立馬起身攆人。 　　“嗬嗬，周姐您有所不知，我之前一直在金陵做保險銷售，就有像您這樣的理財經理讓我幫忙介紹客戶，您別說，我還真幫他們做成了好多單子。 　　所以，還請周姐對我的能力有些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