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通風管道的溫度調節設備被破壞,幸存者那邊所有屍體都要被認真而嚴肅地處理,傅悅用熏香和聖鹽為他們禱告,撫平生者的悲痛,告慰死者的靈魂。在儀式之後所有的屍體都被 撒上生石灰掩埋在地底深處,防止腐爛滋生的瘟疫和疾病。 而老鼠那邊則是加快了烹飪的進度,從建築廢墟中拆解出來的少許可燃物被點燃在不同的火堆之上,莫名的味道開始彌漫在地底濕潤的水霧中。 有些老鼠開始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頤,它們忘掉了達斯的教導,隻是為口服之欲而進食,全然沒有合理利用著來之不易蛋白質的想法;而另一些新加入的老鼠則仍舊畏懼這種恐怖的食材,乾嘔著猶豫是否食用這可悲的白肉。 達斯現在完全關不上這些了,近日來丘吉爾舍生往死的進攻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壓力,新入夥的大多是一直不堅定的投機分子,自己的骨乾與核心又太少,實在是難以統率。 而現在,他正在鞏固隊伍的根基,——食用肉帶來的非凡體魄。 達斯的力量源自於地底最底部含水層不同濃度的輻射,這些在戰後通過水循環從外界流入焦土地底的輻射水仍然是有害身體的毒藥,而達斯卻在長期與這來自撒旦的口水長期共處產生了穩定而良性的異變。 他擁有了一種均衡的強大,不是野蠻地肌肉塊粗暴的力量,而是自己二三十年與輻射水朝夕相處不斷刺激身軀鍛煉成的。在這個過程中他的基因鏈經常遭到輻射的損傷,照理說這種方法根本不是正常體質人類可以鍛煉,但他成功了,因為他找到了一個可以恢復斷裂基因鏈的方法—— 攝取同源的身體組織,以生食為佳 這種獨有的能力好像就是焦土帶給達斯的恐怖饋贈,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這種能力還可以共享——以他人食用達斯身體組織的方式。 每一個入夥的老鼠第一口吃的都是頭頭的肉,這對一個老鼠首領來說真是莫大的諷刺。不過在達斯的拚命割肉後,一隻兄貴老鼠大隊建成了。在以生食修補基因鏈,熟食促進營養吸收的效果下近戰達到人體極限的部隊加入戰場,阻擊丘吉爾這條老狗的拚死反撲。 丘吉爾打地很艱難,彈藥已經所剩無幾,但他並不絕望,自己的使命不容許自己絕望,自己的生命一定要延續到修正“老鼠這個”錯誤之後。 眼前是一隻速成的“老鼠大力士”——達斯唯一會造的兵種。傅悅喜歡把他們簡稱為“老鼠力士”,因為他覺得眼前的壯漢和後世杜撰成“麵如紅玉,須似皂絨。仿佛有一丈身材,縱橫有千斤氣力”的三國黃巾力士有幾分相似之處。 老鼠力士肉體力量開發度很高,哪怕缺乏技巧也足夠在短兵相接的隧洞口大展身手,阿布德用他的“打字機”試過,不命中要害半梭子彈根本不能徹底打垮這個肌肉棒子。 眼前的老鼠力士看不出曾經的身份,老駝夫說他和十幾天前他去種植區看到的工人有點像,可他很難把那個比紙莎草桿粗不了多少的家夥和眼前的肌肉棒子聯係起來。 幾個戰士迎了上去,塑料桿子組裝的武器被輕而易舉的折斷,但仍舊有鐵器矛尖紮進了老鼠力士的肩頭,卻也搖搖擺擺地像根彈簧一樣軟弱無力。這幾個同樣拿到武器沒幾天的戰士中有個人傅悅特別眼熟,是之前見過的曼德拉,他也是進攻隊伍中表現最為激進的一個。 臨時用生產工具打造的半鐵器武器質量很差,曼德拉幾乎實在拿著一塊磨尖了的鐵片進攻,數次老鼠力士的大手從他的身旁呼嘯而過,都被這個敏銳的年輕戰士躲了過去。 “曼德拉!你不要命了?牽製住他,讓我來!”傅悅高喊著加入了戰局,護道者攜帶著沛然大力和無知無畏的老鼠力士對了一拳,震得傅悅全身骨骼一陣爆響,也讓老鼠力士手腕發麻氣力一泄,幾個戰士趁機赤道紮在了老鼠力士身上,自知無力回天的老鼠力士爆喝一聲,不甘地看著傅悅的機械爪先他防守一步劃開了他的脖頸。 護道者間斷的手術刀以違反關節扭曲的姿態紮入老鼠力士的脖子畫了一個同心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才堪堪切斷頸部大動脈讓血汩汩地流了出來。 “皮真厚啊。”傅悅無奈地甩甩手上的血,如果血管埋地再深一寸自己指尖的手術刀就不足以切斷他的氣管和動脈了。 “曼德拉,下次戰鬥不要太激進,要注意配合,不然很危險。”傅悅告誡著這個年輕的工人。此時的曼德拉很奇怪,傅悅覺得如今工人的心態比自己兄長逝世時更為悲傷,內心的情感更為熾烈。 “發生了什麼?”傅悅問道。 “教士先生,在前幾天鎮長和老鼠們爭奪種植區時我就發現,我哥哥依米爾的遺體被老鼠偷走了!!” 傅悅明白,曼德拉把自己兄長賣到種植區是為了給哥哥求得一個“礦山鎮式”的歸宿,入土為安的結局並不可怕,而現在最後一點慰藉都被可惡的老鼠奪走了。 傅悅明白,相比於那些老死病死的一般人,老鼠或許更鐘情於處在青壯年的依米爾,這是誰也不想看到的事情。 “我很遺憾。”傅悅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曼德拉,他哥哥的歸宿是傅悅自己“定”下的,但如今老鼠們不會讓依米爾安寧了。 “那些滅絕人性的東西,終有一天我要把他們殺光!”傅悅看到了曼德拉眼中仇恨的眼光,在丘吉爾喊出“我為人性而戰”的口號後老鼠和幸存者的已經是走向兩條終點的不同群體了。 假如一方沒有被真正消滅,那樣對抗還會延續下來,傅悅忽然覺得焦土的東西有點像自己濕潤年代見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