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無事，酒館聽曲。 　　陸凡想看看那個女人還會不會來買醉，乾脆來酒館繼續充當服務員，勤工儉學。 　　三天了，潛伏在酒館整整三個晚上，老大都快懷疑陸凡是不是在網上借了高利貸，用得著天天晚上來打工掙他錢？ 　　但女人就像消失了一般，始終沒有出現過。 　　好惡毒的手段，欲擒故縱居然還能這麼玩，先故意欠我小費不給，然後讓我朝思暮想。 　　壞女人，絕對是壞女人！ 　　又是一天中午，陸凡躺在床上刷著新聞，想著今晚還要不要去酒館裡碰碰運氣，一條本地公眾號推送的新聞彈了出來： 　　【警方通報】近日，我市一海邊公園水麵發現一具浮屍，經監控視頻回溯，34歲男子餘某在淩晨4時許獨自下海。 　　經警方初步調查，餘某身份為我市某知名眼鏡品牌公司的總裁，上月因在澳門賭博欠下上千萬賭債，變賣公司資產後無力承擔餘下債務，存在跳海自殺的動機，已基本排除刑事案件可能。 　　警方再次提醒廣大市民，遠離賭博，珍愛家庭。 　　這個海邊公園離陸凡所在的地方不遠，偶爾也去過幾次，周末更是很多遊客會去露營，情侶去拍婚紗照。 　　34歲，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公司總裁，有錢有權有地位，何必去賭博呢？ 　　反正陸凡是想象不到這些有錢人的生活是多麼快樂，他也和朋友去澳門玩過兩天，白天看上去和自己住的城中村相差不多，澳門也大多都是老舊的建築，大部分住宅區的樓間距也很窄。 　　但當落日時的金色餘暉，灑在那一棟棟巨型建築物的玻璃幕墻上，才宣告著這座亞洲的賭城拉斯維加斯，真正降臨於這繁華的島上之城。 　　一個又一個的大型賭場建築，修建得和歐洲皇家宮殿一般，裝修極盡奢華，風格盡顯財力，也有各種接駁車穿梭賭場和大小口岸之間，本地人對這種免費的公交車，有一個更為貼切的稱呼，發財車。 　　寓意坐上發財車，便能通往發財之路，不過是你發財還是賭場發財，就很難講咯。 　　陸凡會去澳門玩除了那個朋友缺個伴非要拉上他，那就純粹是因為能白嫖。很多公交車都能免費坐，賭場也有免費的吃喝，甚至各個賭場有各種不同的白嫖攻略。 　　隻用出示港澳通行證，便能注冊該賭場的會員，有的賭場是免費供應不限量的奶茶，有的是麵包甜點，甚至還有賭場供應不限量的康師傅紅燒牛肉麵。 　　陸凡在澳門玩了兩天，白吃白喝了兩天，全然沒有想嘗試賭博的一丁點興趣。 　　隨行的那位朋友用賭場送的50塊錢體驗卷玩老虎機，贏了三百七十塊現金。 　　朋友問他，你玩不玩。 　　陸凡說我再去拿個火腿包，你要不要。 　　若有人問，陸凡你身上有什麼優點，其他高尚的品格陸凡可能要花點時間想想。 　　但唯一一個能脫口而出的，便是有自知之明，讀書時期的陸凡在回老家過年期間，和同學打5毛錢一把的鬥地主，居然都能輸上十塊錢，那時起，他就非常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是逢賭必輸的體質，賭博，那是不可能沾一點。 　　陸凡看著這則本地新聞陷入了神遊之際，手機彈出了周也的消息。 　　“來酒館一下，今晚要加班。” 　　此刻是晚上九點，今天也不是什麼節假日，平時的酒館老大或者明月姐一個人就能應付的過來，這加得哪門子班？ 　　陸凡納悶，穿衣起身。 　　“C級任務，就你我二人，調查一起企業家的非正常死亡案件。” 　　此時的酒館是非營業的狀態，今晚的調酒師是明月姐，除了周也和陸凡，酒館內再無外人。 　　“等等，我們不是剛做完A級任務？不是說好的休假麼？”陸凡心裡一萬個不願意，怎麼又出任務，我剛休息兩天呢。 　　“死者餘輝傑，屍體於前天在幸福港灣附近海域發現，警方初步調查為欠下高額賭債無法償還，於是按自殺結案。但其妻子昨天報案稱，丈夫夜裡托夢說另有隱情，是被妖法控製才導致染上賭癮。普通自殺案升為非正常死亡，初步判斷其中可能存在妖修，現在由公司直接接手。”周也開門見山，絲毫沒理會陸凡的無效抗議。 　　“啊？幸福港灣附近的海域，是不是的那個海邊公園？”陸凡詫異地問道。 　　“你看新聞了？” 　　“對啊，34歲的眼鏡店老板，染上賭博毀一生咯。不是，周老師，我們公司業務這麼廣的麼，這也需要調查。” 　　“老大安排的，你可以去問他為什麼。” 　　陸凡看著周老師，又看了一眼正在擦拭酒瓶的明月姐。 　　“好吧，那也不用今晚就行動吧？” 　　陸凡認命了，去問老大，不如去問路邊睡垃圾堆旁的乞丐，為什麼不去住五星級酒店，而自己也是乞丐… 　　“先去停屍間驗屍，死亡不超過七天，還能提取一些有用的東西。” 　　“大...大晚上的去停屍間？周老師，我家裡液化氣灶沒關，我先回去關一下。” 　　... 　　空蕩蕩的市醫院地下室一層，乾燥陰冷的環境，空氣中透著一股消毒劑和黴味混合過的刺鼻味道。 　　而電梯出門的西北方向角落，還亮著一盞慘白的白熾燈，三層光滑的不銹鋼冷藏櫃門上，金屬鏡麵反射出清冷幽怨的光。 　　正中間第二排第一個的櫃門已經敞開了，露出了三分一張蓋著白布的小床，顯然是特地在等今晚要來的人。 　　“周老師，你...你膽子為什麼這麼大，你不怕？”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陸凡跟在周也身旁寸步不離，來到醫院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這空曠的地下室，一張孤零零的床從一眾藏屍櫃中，伸了大半截頭出來，陸凡連大氣都不敢出，打著冷顫問道旁邊周老師。 　　“我說你有必要這麼怕麼，李家的那位長老也算修行七八十年的高人，還不是被你玩死了，這裡都是些沒有絲毫法力的魂魄，連鬼都算不上好麼。” 　　“我...我沒怕啊，我就是有點冷，出門衣服穿少了點。” 　　“那你把手拿遠點。” 　　周也正一臉嫌棄地看著陸凡，一直抓著自己的胳膊。 　　“不是，周老師，未知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看不見的東西才嚇人，那李家長老是個大活人好不好。”陸凡依舊不鬆手。 　　“行，那你別後悔。” 　　周也說完這句話，就反手抓住了陸凡的一隻胳膊，沒等陸凡反應過來，周也就施法開啟了視野共享。 　　陸凡的眼前，頓時出現一道道靈體！ 　　有些靈體是支離破碎的，缺胳膊斷腿，有些則是胸口插著一把刀，麵相猙獰扭曲，有些則是頂著反方向的頭，腦袋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四肢也顯然是折斷的狀態。 　　靈體出現的數量大概能占整個停屍櫃的三分之一，幾乎都是木訥呆滯地飄浮在自己屍體周邊，或躺倒或站立，七歪八倒甚是駭人。 　　“這個是出車禍死的，應該死好幾天了，狀態看起來有點低迷，靈體都快消散了，這個是被人拿刀捅死的，麵部表情這麼慘，那個，那個最明顯的靈體，估計是今天才跳樓摔死的，頭都歪了，還有那邊那個...” 　　周也指著那一具具飄浮的靈體，向陸凡介紹道，語氣像是某化妝品牌櫃臺的推銷員。 　　“這些人死後都不超過七天，三魂七魄還未完全消散，我全能看見，你現在也能看見了，所以你還怕麼？” 　　周也看了一眼身旁的陸凡，而陸凡的眼神如那些靈體一般呆滯，嘴巴又張大大了。 　　周也隻好拖著陸凡來到那個已經露出的冷櫃前，看了一眼貼在上麵的名字，餘輝傑。 　　確認無誤後，周也便掀開了白布，仰著一張毫無血色五官浮腫的臉。 　　陸凡回過神來了，也不再感到害怕：“這人...這人我怎麼好像見過？” 　　“都被水泡成了這樣，你都認識？” 　　“說不上來，周老師你趕緊辦事吧，早乾完早收工...欸欸欸，你又乾啥...” 　　陸凡欲抽身離去，想躲在一邊默默看周老師提取記憶，悄悄遠離這具屍體，結果被周也又一把拽了回來，把一隻手搭在他肩上。 　　周也的另一隻手輕撫餘輝傑屍體的頭頂，元神控靈，餘輝傑生前近些年的記憶，便被強行提取，再如同快進了數百倍的視頻，放映在陸凡和周也兩人的腦海中。 　　（*作者注：本書設定中修行之人才能將通過修煉使自身魂魄形成元神，普通人的靈魂統稱為靈體，特此做出區分。） 　　“嘔...” 　　陸凡剛接受完這些信息，還沒開始分析，就猛地彎下腰乾嘔起來，也順勢掙脫了周也扶在肩膀上的手。 　　“哦，忘了你是第一次接收這麼大量的信息，有反胃的現象很正常。” 　　周也輕輕拍打著陸凡後背，遞過去了一瓶水。 　　“原理和你用電腦解壓一份壓縮文件一樣，隻是人的記憶可能是超過幾千上萬個T的數據，而你的處理器配置顯然還沒怎麼升過級，多練練就沒事了。找書苑www.zhaｏshuyｕaｎ.com ” 　　“我...我謝謝你啊，周老師。”陸凡喝了一口水，平復了下這來自身體的本能反應，帶著一臉幽怨的眼神，單手撐膝躬著身，側歪著頭看向周也。 　　忘了，你周老師還有忘了的事？你怎麼不說忘了叫我加班，自己就把活乾完咯。 　　“走吧，回去你再慢慢消化，給你一晚上時間，你分析分析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明天再交作業。” 　　周也把那半截床推回了冷藏櫃，帶著陸凡走進了電梯，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帶著意義不明的壞笑。 　　“周老師，你這法術神通原來還能共享的麼？” 　　陸凡跟在周也身後屁顛屁顛的走著，自然看不見他臉上的壞笑，而腳步也不知為何慢了半拍，眼神在小心地打量著四周。 　　“對，其實就相當於，我把我的法術暫時借於你，但是必須通過肢體接觸，你要是剛才跑快點，我抓不到你那就共享不了。”周老師說道。 　　“借了不用利息吧，我的意思是，借了用不用我主動還給你？”陸凡神色古怪，沒頭沒腦地問出這麼一句話。 　　兩人已經走進電梯間，周也按下了那個數字1的圓形按鍵，返回地麵一層。 　　“啥意思，我手已經離開你身體了，自然就收回了我的法力。”這次輪到周也納悶了。 　　“我...我好像...” 　　“滴——”電梯很快就到達了地麵一層，兩人走出了電梯，來到室外，呼吸著正常空氣。 　　“我好像還能看見。”陸凡深吸了一口這新鮮的空氣，轉頭看向了周老師，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