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1)

熟人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一切都很平靜,老寡婦家裡也換了新的主人,一番吵吵鬧鬧之後,最終的勝利者終於占據了她的房子。   有一天,我突然收到一封信。   要是放在十年以前,收到信這種事似乎還比較平常,那時候的我就經常跟自己的初戀寫信,說一些懵懵懂懂的,沒辦法當麵說出口的話。   然後把信件藏在一個我以為我媽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然後我媽就把這些當年我視若珍寶的東西,拿到了另一個我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信上的署名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名字。   哥,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我想親口給你說一聲,謝謝。   我又忍不住笑了,這個傻小子,我怎麼會不記得他,我還記得這小子晚上睡不著,躡手躡腳的走上天臺的樣子。還有他躡手躡腳的把花姐晾在衣架上的絲襪偷偷取下來的樣子,還有他回到房間裡,捧著絲襪深深的吸吮著,那副陶醉的樣子。   我點燃一根煙,順手也點著了那頁信紙,火苗歡快的跳動著,紙灰翻卷著掉進了馬桶裡,隨著水流的漩渦一點點的消失不見。   當花姐某一天帶著兩個小姑娘出現在我的麵前,並略帶興奮的跟我說介紹兩個新租客給我的時候,我一開始並沒有什麼反應,一樣的短裙,一樣的大腿,一樣刺鼻的香水味,毫無波瀾。隻是這兩個小姑娘一直帶著略顯輕佻的眼神看著我,讓我有些心裡發毛。   交錢,簽合同。我把她們安排進了以前那個學生住過的房間,窗簾拉起來的時候,仿佛與世隔絕。   這時候輪到花姐帶著同樣的眼神盯著我,我不單單是心裡發毛了,而是一陣遍體惡寒。   你乾什麼?我皺著眉頭。   沒什麼,你真的不記得她們倆了嗎?   剛搬來的那兩個?誰啊?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記得了,就是之前我說的能買個好價錢的那兩個啊!現在認不出來了吧?   我當然認不出來了,褲子換成了裙子,單眼皮劃開了兩道口子,泥土的清香發黴了,變成了刺鼻的化學物質,兩三個月,足夠讓一個人重新活一次,變成另外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和承認的人,所以我依舊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權當附和。   你又在上班的地方碰到她們了?   姐姐我上次回來以後就再沒上過班,街上碰到的,正在找住的地方,我就把她們拉過來了。   哦。   你哦什麼哦啊,這不是好事兒嗎?你這個死肥宅又能偷看漂亮小姐姐了不是?   我無奈的笑了笑,突然換了一張臉,輕佻的把手伸向花姐的臉。她卻突然不笑了,陰沉著臉抓住我的手一把甩開。然後頭也不回的摔門進屋。留下我一個人在風中淩亂,這大小姐的脾氣還是真是神鬼莫測,說翻臉就翻臉。   花姐開心是有原因的,我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小姐跟她一樣,不想看到,最起碼不希望看到年紀這麼小的兩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就這樣淪為某一些男人的玩物。看著她們被帶走,就像兩隻待宰的羔羊,迷茫又無助,也許在那一刻,花姐看到的,是她自己。於是再次相見,就像小時候找了很久的玻璃球,如果可以,就不想再次輕易放手,哪怕隻能幫到一點點。比如幫忙找一個像我一樣不太令人討厭的房東。   隻是就算是這樣,也隻能說是因此而已。改變不了什麼,生活在普通家庭的人們,不會有機會經歷這些,是什麼樣的家庭才會被生活逼得賣兒賣女?是什麼樣的父母才能下得了如此的狠心?又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毫無顧忌的把活生生的人當做豬狗一樣買賣?逼良為娼從來都不是傳說,這個世界上也從來沒有美好的童話。   沒錯,童話裡都是騙人的,哭不哭著說效果都一樣。   所以,當花姐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時,她的心情平靜了很多。   以後再也不要用那種表情看著我。   為什麼?   因為你的表情,像個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