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 孩子們總是在你不經意的時候慢慢的長大,老金的女兒也是如此,僅僅是幾個月的時間,我就有這種感覺,一個五歲的小姑娘居然已經長到一米二三。都快能夠到花姐的胸口了。 花姐說,這應該是繼承了她老爸的優良基因吧。 老金微微的笑著,眼中滿是寵溺。 有句俗話,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 可是我總感覺,老金對待自己的女兒就像是這輩子的情人。也許是因為他老婆去世不久的緣故吧,他總是小心翼翼的保護這兩個孩子,甚至都沒讓她們上幼兒園,他會張開自己油膩的翅膀,將兩個小天使牢牢的擁在懷中。 這種關懷,很過分,但是很管用。 如果一個人一輩子不想凝視深淵的黑暗,那就隻能假裝自己永遠懷抱著光明。 記得有一次在醫院輸液,實在閑極無聊的我,舉著輸液的瓶子瞎溜達,終於找到一個人不多的走廊坐下,扭頭一看居然是婦產科的門口。 傻笑一陣後,我才注意到那個在產房門口來回踱步的男人。 大概每個正常的男人,一生當中都會經歷這個時間吧。 興奮、局促、高興、緊張、期盼、焦慮,幾種情緒交雜在一起,像一個旋轉不停的萬花筒,直到產房大門打開的那一刻。 隻不過,大多數的中國人性格內斂,不善言辭,對於生孩子這種事的表達也就僅此而已。 藥瓶裡的藥液快見底了,我起身要走,終於,砰的一生,產房的門突然大開,那個男人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瞬間痛哭流涕。 我的孩子,爸爸對不起你啊!爸爸一隻手把你帶進了光明,另一隻手卻又把你推進了黑夜! 想想那位奇葩卻大膽的父親,再看看眼前的老金,還沒有當爹的我,終於能夠稍稍體會到那種復雜的心情。 我想,如果老金願意,他可能會一輩子把這兩個孩子牢牢的守護在自己身邊。也許在得知自己被利用的那一刻,他就放棄了所謂的信仰和追求,人生的意義就在那一瞬間天翻地覆。剩下的,就是用生命守護自己所愛的人,好好的生活下去。 但是上帝是個淘氣的孩子,為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通常也會捎帶手把窗戶也給你關了。 失去了信仰,老金口中那個可以為之付出一切的愛人也離他而去,這也就是他為什麼如此“過分”的嗬護兩個女兒的原因吧。不過老金的老婆死了,倒是有一點好處,那些像何老二一樣有事沒事圍在家門口偷窺的閑人少了很多,老金這一家人終於顯得不再那麼“紮眼”。 老金最近似乎很忙,我已經好幾天沒見過他了,還有他的兩個女兒。於是我又可以理所當然的大口大口的吞雲吐霧,畢竟對著兩個孩子抽煙不是什麼好事。花姐也很少露麵,天氣越來越冷,考試的時間也快到了,她也得抓緊努力。 直到某一天,我一如既往的迎著蒙蒙亮的天空從網吧回家順帶路過我家廠房的時候,我又看到了一輛神出鬼沒的黑色轎車停在大門口。 不同的是,這次我終於看到了轎車主人的樣子。 花白的頭發,有些稀疏但是很整齊,一般的個頭,乾凈的襯衣,得體的西裝,大約50多歲的年紀,微微有點胖,臉上掛著稀有若無的笑容。踏出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我,我趕忙裝作一般路過的路人甲,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 這個男人身後跟著的,是老金和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女人,至於長相實在是沒看清。 下午3點多,當我終於睡醒的時候,老金也打著哈欠,滿眼血絲的出現在我家天臺上,兩個女兒則是第一時間沖進了花姐的房間。 這次又是什麼客人啊?看起來一副不好惹的樣子。我還是裝作漠不關心的口氣。 你看見了吧?你說對了,還真是個不好惹的人。 現在我真是有點好奇了,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讓這麼多惹不起的人有事沒事就往你那兒跑。 嗬嗬,其實沒什麼,你不是見過我那些瓶瓶罐罐嗎?其中有一些,是那種有錢也不一定買的到的品種,人嘛,到了一定年紀,不是怕死就是怕孤獨,我就花點心思自己培育一些,高價賣給他們,就當做研究經費了。 你這樣很危險,你也知道這種人惹不起,跟他們打交道,到時候別把我連累了才好。 嗬嗬,你這麼說話,有點像個房東的樣子了。 我白了老金一眼,花姐已經領著兩個孩子出了門,一邊走一邊吐槽。 男人啊,還是不會看孩子,你看看,你家姑娘好幾天沒洗頭了吧,頭發都粘在一起了。 老金嗬嗬傻笑著。當花姐把兩個孩子的頭發散開,給她們認真梳頭的時候,我也看到了那兩個脖子後邊的痣,沒錯,確實長在同一個位置。 老金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號碼,然後慢慢走開,躲到角落裡才按下接聽。一陣聽不清楚的交談之後,他有點麵色凝重的踱起了步子。幾分鐘後,他終於拿定了主意。 我得出去一趟,麻煩你倆幫我照看一下孩子,大概三四個小時吧。 行啊,沒問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正好我給她們好好洗漱一下,花姐答應的很爽快。老金聽到後就一溜煙的跑掉了。 這老小子,我得找他多收點房租了,哪有房東幫著住客看孩子的。 老天,不可阻擋的黑了,今天,樓下的那兩個小姐居然很早就回來了,花姐一聲招呼,花姐的屋子裡一下子就擠滿了女人。 這時候哪裡還需要我在這裡,所以我很知趣的走開,準備回到網吧重操舊業。 當然,這隻是我對花姐的說辭。 今天晚上,是個絕佳的機會。 身為房東,我當然知道我家的電閘在哪裡,身為房東,沒事檢查一下自己家的電閘或者線路,當然也沒問題,但當我拉下電閘的時候,我還是耐心的等了幾分鐘,確定老金真的出門了以後,我才放心大膽的溜進自己家。 花花草草,影影重重,在手電筒的光圈裡,這些瓶瓶罐罐的背後,好像都藏著一個影子,隨時盯著我。 院子裡沒有什麼,我逐漸的溜進了廠房裡,老金在幾件屋子裡都擺了幾個貨架,上麵同樣放著一堆一堆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還有幾個玻璃水槽,其中一個水槽裡養著十幾條很普通的顏色都差不多的鯉魚。其餘的水槽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隻是比較乾凈,一塵不染的樣子,大概是經常刷洗吧。 手電的光圈照在那些魚的眼睛上,在一片漆黑的屋子裡顯得很嚇人。 一圈下來,我最後還是垂頭喪氣的離開了,一無所獲。 老金食言了,他一晚上沒回來。花姐花了很久才把兩個孩子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