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無數次想撕碎這張臉,想用一把長刀換掉這張皮。” 在深夜中整個世界都是寒冷的,這一切是人改變的,我依舊記得幾千年前這片大地上,夜晚是暖和的能看到滿天星辰的。 “我手持一把利刃正要插進胸膛,心中卻過不去一道坎,那是疼痛的界限。” 每次一到這時我的心就會無數次重復著,來路的風霜雪雨亂石急流,也可能是一些我的自作多情。 胳膊帶著右手拿起了修眉毛的剪刀,對著臉上不同的痘痘一個個剪著,膿血流了出來但並不多。 左手自覺的去擦拭著那些地方,右手卻和自己的搭檔爭執了起來,虎口沒來得及躲過兄弟相殘,瞬間被一擊斃命。 張龍予不在意的將鋒利家夥取出,傷口不大可疼痛是真實的,他坐在那地上哭了起來。 他哭自己身高隻有一米七二,哭自己體重七十公斤…… 這TM有什麼好哭的?這不標準體重嗎?身高在南方也算高的啊,初四而已身高還能長,你哭你馬呢? 哦他哭的事有點不一樣,他哭自己看不到前途了,看不到所謂的未來了。 但他家裡還有……還有幾套房子?你們都別管了,我要砸死他! 好說點正經的,他這人也沒什麼討厭的地方,隻不過是有些和周圍人融入不進去,隻不過是意外的有些厭學。 他不打遊戲因為打不進去,他網絡社交的範圍也很小,小到隻有不到二十個人。 至於現實我真不知道怎麼說好,他總覺得自己發光發熱會有人注意,他就沒學過嫉妒倆字怎麼寫的一樣。 他小學過的就夠衰了,被人打被人罵但就默不作聲,最後拿起一本不厚不薄的科學書重重的將那個人……搞的頭破血流。 他的瘋癲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認為也是在那個時候,那些人說了什麼他記不清了,隻知道下意識的狠狠關上那扇老舊的窗戶。 窗戶玻璃承受不了那種劇烈運動,就這樣崩得滿地都是。 可他沾滿鮮血的手沒有痛感,碰了碰那殘垣斷壁,像個傻子一樣的他觸覺神經似乎消失了。 拜托啊老天爺,真把萬物當成紙紮狗了嗎?他才小學而已啊。 幸好那醫務室沒關門,碘伏在手上遊走著,換來的隻是一聲:“嘶!” 再次去看那柔韌手指頭很短的手,似乎傷口消失了? 張龍予後來再次用小刀戳向那個地方,血依舊是流了一地,他開始有些不對勁了。 但還是有支撐他上學的希望,比如好看的小女孩? 但前麵也寫過那段少時……不過是少年得意時,夢裡不醒癡罷了。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哈! 回憶結束,他的臉上其實也沒那麼多痘痘,他就故意演青春疼痛文學男主呢! 但看著鏡子腦子裡又想起來一句話:“你還和他們玩不到一起嗎?” 不過那聲音已經在八年後模糊至極了,那張漸行漸遠臉原來的模樣是什麼? 自詡深情者卻說著,忘了不記得了。 遠處又走來了一個女人,似乎是個中年女性,可能有點更年期? 她擺著那種老教師的架子說:“都瘋了誰還跟你玩,你去改變自己啊!” 他已經瘋了,開始分不清好賴話了。但這句話確實不像誇人的吧? 瘋子摸了摸腦袋走出教室門大吼:“你憑什麼!” 這是其他人眼中看到的,但實際上是怎麼回事呢? 走廊裡熙熙攘攘的占滿了人,眾生善惡悲歡像糾纏,而那個高尚者又端起來架子像指揮家一樣,清點著用來陪襯自己的演奏者。 一句話不善不惡,但又是對於一個人最大的懲罰:“他說什麼你們都別答應,都別理他!” 瘋子被折磨了被壓到底下了,他極力壓製了自己好多欲望呢? 壓不住了,一個嗔字就否定了先前的一切所謂功德。 你說他是好是壞?他做錯了什麼?這時隻是個初二的孩子。 他繼續盯著鏡子看,他在細數自己是否有足夠的罪孽來下地獄,最好是魂飛魄散之類的。 還有多久中考?他將厚厚的頭發紮起,看著臉上沒有留疤,但又長了很多痘痘。 他哭不出來了,頭發一直長厚度不長長度,在這期間他理解了那句,時間是最折磨人的東西。 張龍予好像在冥想時問過這個問題:“為什麼沒有可以照亮我的明燈?” 但眼前隻有光亮和黑暗,而那光亮背後再次看去也是黑暗。 問自己本心有什麼用呢?自己今日的情況不就是本心念頭堆積而成的果報嗎? 他選擇了放縱,放縱一切欲念。但離奇的是在放縱的同時,他竟然還在學著佛道之說。 對麵那個學生連人帶凳被推倒在地,他被兩人架起盯著張龍予,那雙眼睛中全然是奸人的狡詐。 而那狐貍眼的他則是說:“來啊!來啊!我早TM忍不了你了!打我啊!” 怎麼惹到這廝了?誰家好人閑著沒事,天天拿抱枕去砸自己對麵鋪? 嗔戒好不容易是放下的他總覺得缺點什麼,便拿起來一旁掃帚使勁一掰,取了尖刺那截木棍就莽了上去…… 是被製止了,但人跑沒了?那個倒黴班長就這麼向著操場什麼的地方找,可就是沒發現有一人在廁所躲了好一陣,又悄摸的摸到了學校最南邊。 被自己差點廢了的SB仍舊被倆人架著,張龍予狂笑著跑了上去,兩旁的人正要去擋,您猜怎麼著? 人家目標就壓根不在這啊! 念起嗔心修羅相,不降心猿碎沉香…… 張龍予也忘了上次出現這種情況是什麼時候,隻記得就是兩眼一黑,偶見幾點光亮但仍是微弱。 陰盛陽衰魔王出,擾魂亂魄殺天光。 但這次他意外的可以控製了,便立刻掙脫了人的管束,往一旁的硬物上撞。 “張龍予同學在開學才不到兩個周發生的事,極為嚴重!是我校建校以來,首例惡性鬥毆事件!” 他並沒有聽到臺上那老頭絮叨,躺在家裡床上的他有些害怕了,害怕全世界都在孤立自己,哪怕他知道一生都注定孤獨。 但誰又真的想承受一生的孤獨呢? 可自己的心魔自己的獸性已經被展出了,已經無法挽回了,誰看見你都會第一時間記起,你一晚上挑了四個人。 宮觀靈雨從遠處神山上下落,像淚一樣一點一滴越聚越多,乾涸的泥土瞬間變得鬆軟。 香火煙霧繚繞但沒被澆濕,銅爐中仍然是在一點一滴被時間的火焰,慢慢溶解成灰燼。 龍虎山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四象從中顯露出來,他心仍舊沒有絲毫改變,隻是多了一點輕快。 一念起萬念起,壓製不了的他又在學校啃了個人,沒錯就是把人按在地上像野獸那樣撕咬,不過被製止了。 他對於這一趟無用旅程早已心知肚明,但至少是出來玩了,總比困在登州府那一畝三分地好。 琉璃俱碎因吼驚,仙鶴哀鳴收寶瓶。神佛撤舟不度人,何必自渡行無用? “何必自渡?” 他隻記得親娘買了個金榜題名,找一旁的居士掛在了正一觀前,又在天師府捐獻法金求了個金榜題名。 真能金榜題名嗎?他心中無數次如此的喃喃道。 公布成績時他沉默了,在家裡麵不上學的他,考的竟比那些坐教室熬時間的還好:“考上高中了?” 但是以後日子怎麼辦,好像還是死了比較好。 他好懶甚至沒想好以後怎麼辦,乾脆就隻想著一了百了呢…… “利刃仍舊懸掛於右肋,胸口的跳動是不敢戳下的……” 龍虎山還挺靈的…… 新環境他受不了,他想秦鬆憶了想鄭白喻了…… 於嘉幸也沒去上學,但對方還有個目標嘛,還有個想做的事。 “開殯葬店?開堂口……” 仔細翻了翻不知何處找來的職業規劃單,他挑出來了幾個自己樂意乾的活,還有幾個有商機的活計。 “開書店?” 他想起來自己夢中那個老君曾乾過這個工作,可光賣書是不掙錢的,親娘不會讓自己開這個店。 還是死了算了。 一夜未眠的他站在河邊搖搖欲墜,一旁第一高中的校車緩緩駛過,車上的學生無一不是盯著那死書本默讀。 他內心是覺得他們無比可悲,但低下頭又看著銅鏡一般的河水,照著自己厭惡的那張千瘡百孔臉。 還有一顆琉璃薄皮心、一具病入膏肓身、一個無能弱者。 院長還是叫他來了,但並不是上學:“你可以有什麼問題跟我說說呀,我來幫你解答。” 他垂下頭摸了摸被剪掉的頭發說:“我經常夢到一個女孩。” “她很小但是又很年輕,頭發長長的紮著高馬尾,看著和現在的我已經年齡相仿了。” 張龍予的臉好很多了,看著那江水他自顧自的繼續說:“她穿什麼衣服都是她,身上的東西是變不了的。” “我夢到過藏地雪山、雲夢湖泊、高峰入雲、金身佛陀、汴京繁華什麼的,但沒有她有意思,雖然隻夢到四次……” 張龍予撕下來一張心皮,張靈玉回頭看向了演了不知多久的自己,那個戲中人也是活生生的命,就這麼消散在抱龍河畔了。 它接上了話:“她是我現實中見過的,初見時詞不達意,再品時細雨潤物,回甘許久是霓裳風華……沒有味道再去拿卻發現,那茶杯見底了。” “還有想喝茶的想法,還有自己能乾的事,我還不至於死掉。” 它看向院長笑了笑回應了對方的笑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又指了指自己被剪的不長不短的頭發:“頭發可以不剪嗎?” 院長雖然還是笑著但仍舊乾脆的說:“不能。” 幾日後頭發再次到了肩膀,它穿上了被收了好久的黑色盤扣道袍,拉開了許久前裝修好的房子。 紅拂書店的門頭也被弄好了,它總感覺缺了些什麼,又爬了上去去看那顏色。 顏色……走之前跟院長還答應了什麼來著? “我會在高二開始正式上學,但人這一生就得要什麼要什麼,我有這個能力……” “我不甘心被一輩子囚禁在這,各式各樣的方格之中,請恕我不能從命。” 夏夜海邊還是能見著繁星點點的,打開門頭四個大字和自己設計的圖案亮起,坐在門外的板凳上它扇著扇子。 自己當時還真是有些自大了:“學籍什麼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沒有,不過是束縛罷了……” “什麼聖人什麼法度,都與我無關,我有自己想學的喜歡的,我不會在意那些細枝末節了。” “哪怕你們說我是空中樓閣,遲早有一日塌陷後被啃食。我也要做這個神仙,不墮凡塵。” 它當時內心定然是糾結的,但還是說出了致命一擊:“如果像你們一樣墮入凡塵了,我不就成了啃食他人空中樓閣的野獸嗎?” 搖著那蒲扇心情還真是好多了,它又神神叨叨的念著自己的詩文:“方丈瀛洲縹緲去,俗人皆已篡仙形。經授豺狼正道病,來言我癲瘋癡狂。” “守本築樓亭臺清,外塵亂拂此間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