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不殺了我?” 張升璽打心底是有些絕望了,好像這一切都是像過去那樣是計劃好的。 他想改變什麼呢?他想改變的不就是破除那些應該嗎?可深思熟慮後才發現,趙前勝反而是那個甘為赴死者。 炎煥吳靠在車門看了一眼手表,這輛沒有經停站的直達車已經開了兩個個小時,應該離長安不遠了。 被他包下來的動車車廂裝修的並沒那麼好,車窗被黑色塗層遮的嚴嚴實實看不見外麵,其實這個速度往外看也看不到什麼...... 他聽張升璽一直在那嘀咕,有些不耐煩的說:“他為什麼要殺你?張靈玉又不是你殺的。” 終南山晨起時雲霧繚繞山氣沖天,溝壑中鶴發童顏者正背著竹籃尋找著什麼。 天邊的霞光萬丈照的他有些難受,戴上鬥笠遮陽後在附近終於找到了葉子,就拿著小鏟子開始采挖那地下的黃精。 這時遠處村裡的人也摸著邊來了,見著小孩就說:“小道童在這尋到什麼食了?” 小孩將黃精扔到竹籃裡搖了搖頭,那村裡人到處翻翻見沒什麼東西,行了個禮就繼續往深山走去。 有些於心不忍的他還是叫住了那人:“別往上走了!我剛剛瞅見那邊溝裡有倆。” “有倆什麼?” 他心裡尋思這老鄉也沒這麼快速度,抬頭一看是穿著正三品官服的人,就急忙收拾東西往反方向走去。 那人左手抓住小孩的袍子笑了笑說:“臣鄭明難持聖恩,特來請終南陸壓仙人出山,入明宮議事。” 陸壓回頭看那笑麵虎右手的銅牌搖了搖頭,抓住那人左手借力而上從溝裡走了出來。 塵土抹在那官袍手上不臟後,坐在地上就開始啃新鮮黃精。 鄭明難還是在那詭異的笑著說:“黃精生吃會破壞口腔黏膜,就這樣吞下了還會損傷到脾胃。仙人寧願過這樣日子,也不跟著我進宮嗎?” 陸壓聽後將嘴裡的黃精吐在他身上,自己這些年性子好不容易是磨靜了,誰知道他們這麼一遷都,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來找他煩他。 這下好了,傳來傳去弄的“皇上”都吩咐人來了。 陸壓見那人右手還是舉著那塊銅牌,上前接過看了看說:“幾品啊?” 鄭明難跪行叩首禮說:“正二品長安都指揮使,可統領三大宮巡衛和都布防司。” “聖人說,您接下銅牌進宮後即刻上任。如若覺得這麼乾下去耗費心力,可以封個異姓王調往昆侖。也可以與他商討封個爵位,安安靜靜在北平都頤養天年。” 在北平都時候隻是個從三品布防司官員,負責的也就是東城一帶的安危。 如今這個正二品長安都指揮使聽這意思,不止是個布防司司長,還能隨意調遣宮內親軍。 但這後半句的意思是讓自己看好那幫道佛之人,或者是選擇被天天圍著防著直到死。 陸壓扶著那人起來後,先確認了一件自己早就想到的事:“你嘴裡說的聖人,不是趙前勝?你不願意回答我也不強求,官服給我,我要進宮麵聖。” 張升璽從車上下來時就被蒙住了眼,透過黑布能看見其他車廂並沒下來人,空空蕩蕩的車站很明顯是被清場了。 鄭明難上午勸完那個下午又來接這倆,紫袍衣和魚袋上還沾著點土,白色內襯被汗水浸透了,腰帶間斜插著書信一封。 “好久不見炎堂主進京了,這位是張司官?” 炎煥吳接過下人遞來的官服穿了起來,見那人正要去碰張升璽,攔下他手說:“當年宗管司的正六品如今也得是個正四品,他是世襲的正四品,你這聲司官叫的也對。” 鄭明難將那書信取出後指示自己的護衛將兩人帶走,看了看張升璽那把劍剛想著提醒,又想起來趙前勝吩咐的那句別管。 這小子看著挺年輕還是個世襲的正四品,和炎堂主一起的背景應該挺硬,日後得跟他搞好關係...... 車站到明宮的距離不遠不近,在非議事時間被召入明宮的臣子,為了避免被看見多生事端,都會選擇走車站的地下通道。 點滿油燈的通道並不像是這個時代該有的建築,更像是某座地宮的入口,兩旁視線盲區十步一持槍衛士,此時正整裝待發的對準著前方。 炎煥吳撇開抓著自己的那位護衛說:“鄭郡王也是好久沒進西京了,對這地方熟嗎?” 鄭明難也不知是從哪弄了把折扇,邊扇風邊回話:“炎叔就別侃我了,百年前都是一家人啊!這次聖人召我,可不是要扣押治罪這一位,反而是重重有賞。” 張升璽用右手扯下那黑布,這地道的威嚴可比那暗無天日的地方還難受。 左右看了看那衛士手裡的老式步槍,還有十個小時就得換的酥油燈。看來趙前勝自己也對那些科技,沒抱太大信心。 聽著那鄭明難的天花亂墜是確認了對方身份,應是當時張靈玉那一輩結義兄弟中,東寧鄭氏鄭智輝的孫子。 東寧鄭氏盡忠保國百代流芳,可夷州要地收復就耗費了三代人心血。 不確立府製或者直屬中央,反而封鄭氏為郡王,就不怕隔著大海茫茫的他謀反?怪哉怪哉。 鄭明難又說:“東寧郡隻是夷州島上一小塊地方罷了,說是郡王,實際上管轄的地方還沒一個縣大。堂主叫我這一聲郡王啊!我是受寵若驚。” 通道盡頭的樓梯是黃土外套了層鋼化玻璃,透過那鋼化玻璃還能看到些陳舊的紋樣,這似乎是唐時的了。 趙前勝大費周章這麼設計,歷久彌新中多填了些許不同意境。 也不知道是瞻仰前人之路,還是說別有用心讓人想到復辟上? 又走了不知多久才見到一扇木門,那門口的令官手持一像是掃描槍的東西,示意三人將那銅牌掛在腰間。 那令官見張升璽佩劍正要去奪,鄭明難這時才拿出那封信。 鄭明難趾高氣昂清了清嗓子說:“這是聖人的意思!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我這身紫袍夠擔保嗎?” 正如張升璽所料,那信封上的簽名就驚到這小令官了。那人連忙說好將木門打開,終於是見到了點不同的光亮。 “申時一刻!” 循聲看去這還是在明宮內城外,城墻上巡衛來回的跑著喊著時間,直到這整座明宮裡每一隻耳朵都能聽見。 那城墻下又是一扇大門,從南北兩路又往這走來了二十個身穿防彈衣的巡衛,手持長槍列陣而行。 炎煥吳張升璽兩人見狀也是嚴陣以待,鄭明難揮了揮手說:“是來開這西福至門的。” 陸壓沒穿鄭明難拿的那身官袍,腰間掛把比自己還高點的長劍,徑直從那東紫啟門走入。 走進去剛想說這地方也並非是戒備森嚴,立馬就被一身穿國醫堂長袍的攔了下來。 那人頭戴儒冠蓄著胡須,見隻有這一個人進來就斷定是陸壓,俯首作揖說:“請隨我入太醫署沐浴更衣。” 陸壓指了指這身道袍說:“不合規矩嗎?那我走?” 那人說:“非也,隻是下官覺得這身配不上您。” 這明宮與其他兩宮合並為宮城,被長安城套在了裡麵,而這宮裡麵還有內城環環相扣。 占地之大人員之多,所涵蓋的內容基本就是一個城鎮一樣。 而國醫堂在興慶宮與明宮之間有單獨一處高樓,專門用於郡王臣子的治療調理。 陸壓躺在那藥池裡聞了起來,才發現所用藥材正是終南山長的都有股熟悉又特殊的味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自己早該想到終南山四周一直讓人圍了起來,畢竟那山下的避世之人被抓走過。 而那些采藥的看來多是探子,或者上麵告訴他們一株藥材能值幾錢,讓他們進山告訴藥材從哪兒采的,來以此打探地形。 嘶...那不還是探子嗎? 那男人走過來噓寒問暖道:“下官名叫汪守峽,陸老何時泡好準備進殿。” 陸壓睜開左眼那人拿著的托盤上並非是機器做的官服,反而是一套上品絲綢金絲縫製的青藍法衣,還有一頂鑲金蓮花白玉冠。 他將那長發中的水擠出後問:“這是什麼意思?” 汪守峽說:“聖人說,仙人受不了我這俗氣,那就穿著身三清天的衣服吧。今日實在是重中之重,必須要盛裝出席。” 紫宸殿裡冷清的很,這地方沒有華麗的裝飾沒有什麼龍椅,隻有一張桌子和四把椅子,還有他一人在那翻看著批復的條例。 他用那僅剩的後牙啃了一口蘋果,想到文務員之前勸自己去弄副牙套他沒搭理。 隻是最近檢查腸胃消化方麵不如以前了,再過十幾年如果沒有更好的藥,就隻能頓頓吃粥喝湯咯! 殿門被外麵的衛士緩緩推開,他滿懷期待的尋思著是陸老師還是小炎,可戴上眼鏡一看,是文務員和太醫署的人催他打針。 趙前勝摘下眼鏡說:“小魯啊,不是說拖到明天嗎?” 文務員對這位聖人有些勸不動,翻了翻工作手冊說:“您已經推脫一個月了,這樣下去下次用藥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