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娜娜突然萌生出了要把這裡改建翻新的想法。她想讓幾十個學生的校舍,變得更加寬敞明亮,讓孩子們有個小操場,可以跑跑跳跳。而中午的時候,可以有個熱飯和吃飯的小食堂。 龔娜娜向小叔提出了這個想法,讓他們得空了去問問鄉上鎮上,是否可以弄這個事。 可是小娘聽了她的想法,當麵沒說,心裡卻不高興。等娜娜走了,小娘就罵自己男人:“我們自家的房子都沒顧得上修,還要操心去修學校,給人家孩子上學修學校!真是錢多得沒地方花?你也不說說她!要顧也先把自己家顧好!” 小叔說:“說?要我咋說!錢是她的,她要咋花,是人家的權利。” 小娘說:“權利個屁!她還沒出嫁吧?要說的話,她掙的錢,也不能就隻算她的,是家裡的錢!” 小叔覺得自己婆娘無理取鬧,說:“你才搞笑呢,娜娜人家有本事,掙得到錢,你還想讓她把錢都交出來不成?沒得這種道理!” 小娘叉腰大聲罵:“咋個沒得道理?她父母走得早,不是全靠媽和我們家拉扯,她能長大?大哥大嫂走了,你就是她老漢一樣,喊她多顧點家裡,又咋不對了?” 小叔也是個倔脾氣,回自己婆娘道:“我懶求得跟你說!” 見自己男人脾氣上來了,小娘語氣緩和了些說道:“我也不是貪心要她的,娜娜心好,做善事,她有這個能力辦,我也支持她,佩服她。但是,你看看我們家的房子,這個樣,她咋不說把自己家房子先弄下,阿婆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不該享點她的福?哪個曉得還能享受得到幾年!” 男人聽了,覺得自己婆娘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想到娜娜小時候那般艱苦,自己也沒把她接到家裡來養過,現在要讓他去跟娜娜說這些,他是絕難開口的。 小叔就說:“你不要急,娜娜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我們家的房子遲早也是要修的,等娃兒再大點,要娶媳婦的時候修,到時候,娜娜肯定會幫一把。” 說完,小叔就出門到鎮上去了,急得小娘在那兒跺腳罵,權當沒聽見。 小叔到鎮上跑了好幾回,才算把這個事問到個大概,給自己侄女扯了回銷:“娜娜,你要捐學校的事,我去找鎮上領導交涉過了,他們說要好好考慮計劃下這個事情……應該是會同意的!鎮上聽說你想捐個小學,都很熱情的,誇我們鄉裡又飛出來隻鳳凰了。” 龔娜娜聽了,心裡也高興,就謝謝小叔。又問家裡情況如何。 小叔說:“家裡倒是還好,你阿婆也正常,就是你小娘,最近身體不太好,得了兩次重感冒,咳得兇,飯也吃得少了。” 龔娜娜一聽,就明白了七八分,便問:“我要捐小學這個事,小娘有沒有發表啥意見?” 小叔頓了頓,說:“嗯,她沒說啥,她有啥資格發表意見嘛,你這是做大好事,難不成她還能反對了?” 龔娜娜又問:“小叔,家裡房子有沒有計劃啥時候修過?” 小叔說:“地倒是早就找陰陽看過了。” 說完,小叔就不再說了,龔娜娜便追問道:“咋樣呢?” 小叔欲言又止地說:“嗯,還可以,就在,屋基過去點,那條埂上,陰陽說的,房子如果造在那兒,以後人丁興旺。” 龔娜娜問:“小叔你有沒有算過,造個兩層的小洋樓要多少錢?” 小叔說:“沒有算過。” 龔娜娜說:“那我看舅爺他們不是修了房子,花多少錢你問過沒?” 小叔咳了兩下,說:“聽他們說過,好像光造房子,就花了十多萬,全部弄完,他們那個裝修簡單,我估計,可能最多就15萬。” 龔娜娜就問:“小叔,你們現在存了多少錢?” 小叔說:“你問這個乾啥?” 龔娜娜說:“你說嘛,我又不要你的。” 小叔說:“我倒不是說你要我的……沒得好多,存了十二三萬。” 龔娜娜說:“那你要造房子,錢肯定不夠,也不能把錢都拿去修房子了,小叔,這樣子,你也計劃下,啥時候修房子,到時候我給你出十五萬,你覺得咋樣?” 小叔聽了忙說:“要不得,啊,我修房子,還要你的錢!” 龔娜娜就說:“哎呀,我還年輕,錢可以掙嘛。” 小叔拒絕道:“不得行,不得行,你再能掙錢又咋個吶,你歲數也不小了,都還沒成家,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我不要你的錢。” 龔娜娜又說:“小叔,你就當,是我請你幫我落實捐學校的事情,給你的務工費,行不?” 小叔聽了更是堅決地說:“不要不要不要!哪個還要你這個錢,你都是做慈善,做好事的,我還要掙你的錢,你還是個小輩,說不過去!” 龔娜娜就說:“哎唷,我的老叔,我剛剛沒說對,我收回了,好吧,但是我話還沒說完……” 小叔說:“你不要勸我了……” 龔娜娜著急道:“你聽我說嘛!小叔,我是無父無母的,你和小娘就算是我的爹媽,你認不認?” 小叔聽了,心裡倒是高興,嘴上不那麼犟了:“嗯,這,個嘛,當然認了。” 龔娜娜說:“對嘛,那我現在有這個能力,給家裡出點錢蓋房子,這哪裡不對了?再說了,房子修好了,你和小娘不得給我留個房間嗦?” 小叔說:“那肯定要給你留的,你不說也是要給你留的……” 龔娜娜就笑,“對嘛,那就這樣說好了,小叔你辛苦點。” 小叔語氣完全軟下來了,說:“辛苦啥辛苦,這麼點小事。” 過了段日子,鎮上領導找到小叔,說,他們把這個事報了縣上,經過縣上領導研究,現在下達了指示,如果確定要捐建,建議將鄉裡三所村小合並,集中辦學可以提高教學質量,讓更多的娃娃,擁有更好的教育環境,為國家培養更多棟梁之材。 因此縣上決定,如果捐建人同意該方案,縣上將撥款同等金額的款項,用於建設新校址。如果捐建人不同意,原則上還是尊重捐建人的意願,由捐建人全額出資,在原址上翻新改建,不擴大辦學規模。 小叔聽了就搖頭擺手,跟鎮上來的人說道,那哪兒得行!光是原址翻新,都要花不少錢,何況是把幾個村小合並再建,那不曉得要花好多錢!我侄女沒那麼大本事,就捐個村小夠了。 小叔後來又把這個消息告訴龔娜娜,說:“嘿,這些當官的太會算計了,哦,你出錢來造學校,做完了成績都是他們的,把你都算盡了!” 沒想到龔娜娜卻說:“小叔,我同意縣上這個建議。” “啥子?!”小叔被震驚道,“娜娜,你不要逞強貪心,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能捐一個村小,那都是人上人,是鄉裡鎮上從來沒出過的人才了。” 龔娜娜平靜地說:“沒事的,小叔,我相信我能掙到這個錢。” 小叔還是堅持說:“娜娜,你聽我的,就捐個村小,你想,按縣上這樣修學校,比修個村小至少多花一半的錢……” 龔娜娜說:“那小叔你去幫我問下,按縣上的方案造學校,預計要花多少錢。” 小叔沒辦法,隻好又去鎮上問造價,被告知預計的造價在60-70萬,也就是說,龔娜娜預計要出30-35萬。 盡管小叔一再地阻止侄女,但龔娜娜權衡再三後,還是接受了這個方案,並且還特意回了趟老家,和政府簽了捐建協議,同意各出一半的造價費用。 簽完協議後,龔娜娜由村支書帶著去了曾經的母校,村支書向大家宣布了這個好事,小孩們圍著龔娜娜,很高興地拿著龔娜娜帶給他們的小禮物,拍下了龔娜娜和孩子們燦爛笑容的合影,背後則是龔娜娜小時候上學的教室。 龔娜娜簽協議當天,就向指定賬戶裡付了10萬元,再由鎮上組織安排落實施工等事宜。 等工程運行到了下一個階段,龔娜娜便再向指定的賬戶裡轉賬。 可是,學校建到一半時,小叔給娜娜打來電話,說鎮上下來人找他們說,工程的建設要超預算,預計要超大概二十萬,當時征地和建設難度超過了預計,這幾個月原材料也漲了價。 “哎,娜娜,我之前就勸你,不要答應,你看,現在超支這麼多,你還要多出十萬啊,幾個人給得起哦!”小叔心疼道。 龔娜娜知道,超支的這點預算,對於她而言,算不上很大的壓力,因為這個時候,公關公司已經走上正軌,不說別的,單就魏明諸給的兩張卡裡,就有30萬。 龔娜娜擔心的是,如果後邊再出現超支呢。她便問小叔:“這次答應了,以後會不會又出現超支?” 小叔說:“這個問題我問過了,鎮上的說絕對不會了。” 龔娜娜頓了下,說:“小叔,我再合計下。” 小叔在那頭嘆氣道:“娜娜,你不要太勉強了,你一個女娃子在外麵,不容易,何苦要這樣?你說要給我修房子的錢不要給了,我不想看你太累。” 龔娜娜笑著說:“小叔,沒事的,我能搞定,你就放心好了。” 小叔說:“你阿婆曉得你花這麼多錢造學校,她也擔心你得很,你給她打電話說下,免得她天天念,說要把你累垮了。” “好,好。”龔娜娜連忙答應了,又給阿婆打了電話去,阿婆就問她:“我聽說,你還要捐學校啊?孫女,你咋個那麼大的本事啊?” 龔娜娜聲音輕快地回說:“阿婆,我本事不大啊,就是在這邊的錢好賺,我就多賺了點。” 阿婆說:“你的心啊,太好咯,孫女啊,你的心咋那麼好嘛,要是你爸爸媽媽還在世的話,不曉得要享你好多福噢。” 龔娜娜忍不住鼻子一酸,說:“阿婆,你不說了哈。” 阿婆又說:“孫女啊,你花了這麼多錢,你累不?” 龔娜娜說:“不累,我好得很。” “喔,好嘛,”阿婆說,“孫女,你隻要好,我就放心了,你是做大好事的人,菩薩會保佑你的,你盡管放心就是。” 龔娜娜聽著阿婆的話,好想抱抱她。 阿婆又說:“好嘛,你保重身體哈,就這樣,拜拜。” 掛了電話,龔娜娜的眼淚奪眶而出。想到父母在天之靈,小時不曾記得父母的溫暖,大了有能力卻無法盡孝,不免痛哭一場。 從簽完協議,到現在過年,已過了幾個月,小叔帶她去看了新建的校舍工地,工程還在施工,但建築主體和外墻都已經完工,小叔說這個應該再有個兩三個月就可以完工,再放一陣,到下半年開學拿給娃兒些使用。 看著眼前還未完工的新校舍,想象著未來孩子們在這裡讀書的情景,龔娜娜感覺心中鋪滿了明媚的陽光。 開年回來,已是二月份。從企業經營的角度而言,這一年隻剩10個多月去完成業績突破了。而一年之計在於春,從2-5月份這幾個月,更是決定這一年發展和業績增速的關鍵季度。 雖然樓市調控政策仍然嚴厲,並且會繼續貫穿整年,但所有人都對未來充滿了希望,畢竟這是樓市的黃金時代。因此,12年開工後,大家都開足馬力乾,智文上下,那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公司層麵發生的變化自不必說。各子公司、各部門大量招聘員工,公司規模擴大了一倍。規模翻了一番,原本的半層不夠用了,智文就把所在樓層的另一半全部租下來,供給黃家衛新開的影視公司、互聯網公司,和龔娜娜的公關公司。 項目部這邊,新進了兩個總監開組,再加上其他組人手不夠招人,項目部員工一下子又多了二三十人。 項目部增加了人手,就意味著項目的增多,設計部自然也要招人,並且比項目部還要招得多,設計部便整體搬到了對麵的半層去,把原本的辦公室留給了項目部和市場部。 方圓的案組也發生了深刻的變化。馬陸離職,白晶晶徹底退出案組,陳麗提前退出休產假,組裡的人事架構發生巨大變動。 同時,農泊寧按年前說好的,來到了方圓案組,接替了馬陸的職責,但沒有接替馬陸的位置。公司給農泊寧定的職位是文案副總監,也就是說,從公司層麵認為,農泊寧不具備獨立開組帶項目的能力。 不過農泊寧畢竟是老手,一上來就把陳麗手上保保的兩個項目,以及晶晶手上的西西玫瑰接上了,這給方圓減輕了不小的擔子。 可是組裡的人手還是不夠,按照方圓的設想,還要再招1-2個像劉鑫這樣的,半年下來就能一人帶三四個項目,而且乾得多吃得少,一個總監的工資就能養五六個劉鑫這樣的。 也許是以劉鑫為標準極大地拉高了招聘水準,從去年到現在,除了招進來個純文案吳燕,其他應聘者還真沒一個方圓看得上眼的。即便是農泊寧,方圓也認為,不出兩三年,必定被劉鑫超越。 開工一個多周後,範博忽然來問劉鑫:“鑫,你們公司還招人不?” 劉鑫說:“招啊,當然招,咋地,你想來?” 範博嘆口氣說:“我從國企辭職了。” 劉鑫高興地說:“好啊!那你快來唄。” 範博問:“來就行了?不用做啥麵試考核什麼的?” 劉鑫說:“那估計還是要有的吧,不過這個簡單,估計也就是方圓麵試下你,我覺得你沒問題的,肯定能進來。” 範博說:“那行,你幫我跟你領導說下唄,他同意了,我就過來麵試。” 劉鑫說:“沒問題,我等會兒就跟他說,誒,不過你這是什麼情況?” 範博的聲音裡能聽出來憂愁:“什麼什麼情況,就是日子不好過唄,哎,許怡然去年辭職後,到現在都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她覺得自己去年掙了點錢,沒遇到喜歡的工作,就不想去上班。” 劉鑫說:“那,她也太傲嬌了吧。” 範博說:“我也拿她沒辦法,過年去的她家,她給她爸媽弟弟又買這又買那的,我看了心裡都著急,你知不知道她這趟回去花了多少錢?” 劉鑫說:“多少?一兩萬?” 範博說:“兩萬多。” 劉鑫乍舌:“草,她乾啥了這是,回去撒錢嗎?” 範博說:“哎,她嘛,要在她家人麵前,顯示她掙得到錢嘛,給她後媽買了件兒貂皮大衣,光這一件兒就八千多。” 劉鑫道:“臥槽,大手筆啊,你老婆真舍得花啊,我聽了都心疼,這輩子還沒穿過這麼好的,別說穿過,見都沒見過。” 範博說:“是啊,我給我爸媽,連件三百塊的衣服都還沒買過,有時候我覺得我也挺不孝的,哎。” 劉鑫說:“你也別太愁,你來了智文,隻會越來越好的,那你怎麼現在辭職?” 範博說:“甭提了,我要是去年就聽你的辭職還好些,我們領導太惡心了,本來說好的年終獎至少給我發個萬八千的,結果到了去年年底,給我下評估,說我能力不行,又沒什麼成績,反正就是惡心人,最後年終獎就發了八百給我,把我氣的!” 劉鑫哈哈笑道:“現在知道社會的險惡,被生活毒打了吧,你這就是不聽哥們兒言,吃虧在眼前。” 範博說:“是啊,現在許怡然也不去上班,領導又這麼惡心,我覺得是看不到什麼前途了,所以前兩天就辭職了,這不,就想到你公司來試試看。” 劉鑫得意地說:“來吧,來吧,我告訴你,去年年底,方圓給我發了一萬八的年終獎,怎麼樣,腸子都悔青了吧,哈哈。” 範博聽了,是又喜又氣,說:“你別說了!我真該早點聽你的。” “不過,”劉鑫又說,“話說回來,你和許怡然,還沒要上孩子?” “沒啊,我也不知道是咋的,我們這都要了半年了,就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會你們誰真的有問題吧,要不去檢查下?” “哎,算了,聽天由命吧,還是你領導說得對,我們現在主要的任務,還是先把工作搞好,學點本事,存點錢,不然有了孩子,給他吃什麼。” “好,你想得通就行,那先這樣吧,我去找下方圓,過會兒給你說。” 掛了電話,方圓正好經過,就問劉鑫:“小鑫鑫,跟誰打電話了,很開心嘛?” 劉鑫喜笑顏開地跟上去說:“嗬嗬,X哥,我那個同學,範博,你還記得吧,他剛打電話問我,這邊還招人不。” 方圓問:“就是那個說要生孩子的?” 劉鑫說:“對。” 方圓又問:“那他老婆現在懷上了?” 劉鑫說:“沒有,他們要了半年也沒懷上,他覺得你說的對,男人,還是要以事業為重。” 方圓說:“不要,這種人,我怕他來了,後邊哪天又說要生孩子了,就不乾了。” 劉鑫忙說:“不會的,X哥,你放心好了。” 方圓說:“嗬嗬,你怎麼知道不會?” 劉鑫說:“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我跟他做了四年的同寢同學,太了解他了,他如果在這裡來乾,肯定會好好乾,不會比我差的。” 方圓思忖一番,說:“那你就叫他今天下午2點前過來麵試,如果來不了,以後也不用來了。” 劉鑫一看時間,已是11點了,連忙答應了方圓,然後給範博撥號過去:“博,我跟你說,方圓叫你下午兩點前到公司麵試,你抓緊時間馬上過來啊。” 範博說:“這麼急啊,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劉鑫著急地說:“哎呀,準備個屁啊,你就人過來好了,方圓也不是那種死板講形式流程的人,你見了他好好介紹下自己就行。” 範博便聽了劉鑫的話,在家裡簡單收拾了下,出門買了個燒餅啃了,然後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趕在下午兩點前,到了智文。 範博後來告訴劉鑫,方圓麵試他時,先是叫他簡單介紹下自己,然後,方圓又問了他幾個問題,諸如家庭情況啊,職業規劃啊,人生目標啊,許怡然的工作情況啊,等等。 方圓把這些問題問完後,就把他罵了一頓,說他腦子有點拎不清的,還順帶把劉鑫也罵了,說當時約麵試都約了兩次,還放鴿子。 劉鑫聽了哈哈大笑,說確實有這回事。 範博說等罵完我們倆,方圓又說劉鑫過去半年多的表現,是公司歷史上少有的拚命三郎,他現在的地位是他乾出來的,希望我也能這樣,而且我能過來麵試,是你向他求情求出來的。 劉鑫聽了有點不好意思,說你別聽他瞎說。 範博倒是樂嗬嗬的,說,我覺得方圓挺好玩的,最奇葩的是,麵試結束,他說好了,你通過了,我還高興,竟然這麼簡單,結果他居然說,你住城西是吧,下午我要去城西項目開個會,你就跟我一起去。 劉鑫也聽樂了,說方XX就是這樣的,你適應適應就好了。 範博說,這樣的領導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剛麵試完就拉去開會,開完會就給我布置了個任務,讓我拿本售樓部的折頁回去,寫篇軟文,搞得我一晚上都沒怎麼睡。 這樣,範博入職到了方圓的案組,先安排到農泊寧下邊,跟著農泊寧學學怎麼寫文案,在執行方麵,常常是方圓直接帶他。 雖然範博進步也很快,一個月後,方圓也跟公司打申請,讓範博轉了正。但是方圓對他還是有所不滿,有一次就對劉鑫說:“你這個同學啊,跟你還是有差距的,說實話啊,範博腦子比你是轉得快點的,但是沒有你能吃苦耐勞,他進步比起去年你來,還是慢的。” 劉鑫聽了,心裡苦笑著想,XX哥,你這到底是誇我笨呢,還是罵我笨呢? 劉鑫就把之前對範博說過的觀點,對方圓說:“X哥,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我是在別人屋簷下長大的,範博是在他爺爺肩膀上長大的,我是長子,他是獨子。所以,我能吃的苦,有些範博未必能吃,強求不來的。” 方圓聽了有些感慨,似乎是在安慰劉鑫:“那是的,範博雖然好多條件比你好,但是他以後的成就未必能比你高,所以吶,還是公平的。” 劉鑫笑道:“那也為未可知,以後的人生還長著呢,我也不想去跟誰比,我覺得隻要以後老了那一天,問問自己,覺得問心無愧,年輕時沒有浪費光陰,就夠了。” 方圓看著劉鑫,眼裡第一次流露出一絲名為欽佩,或是尊重的目光,他對這個小夥子說:“阿鑫啊,你一定會成才的,我不會看錯的。” 方圓的鼓勵也給予了劉鑫很大的動力。此後,劉鑫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最高峰的時候,劉鑫一連三個多月,一天都沒有休息,整整100天。 這也成為劉鑫工作後最長的極限連軸轉。 沈偉傑組裡的文案黃鈺,也在去年快年底的時候,懷上了孩子。黃鈺年紀與夏華相仿,懷孕也是正當時。 可是,懷了孕,就意味著她的工作效率會進一步的降低。黃鈺本就因為腦子轉得慢,工作效率低,而常被沈偉傑罵,說她一晚上加班寫出來的東西是垃圾。 好在黃鈺性格也溫,雖然經常被罵,但是並沒有太放心裡去。被罵過後,她總是撅著嘴難過一會兒,就好了,然後該乾嘛乾嘛。 因為黃鈺被罵慣了,見她好欺負,有時候組裡成員也會拿她當出氣筒,說些難聽的話,或者嘲諷內涵她。 這時,若是被組裡的大姐大徐靜知聽到,總會為黃鈺出頭,黃鈺感激徐靜知,時常帶些自己做的小餅乾、小手工送徐靜知,工作上也對徐靜知的項目文案更加認真。 黃鈺懷孕後的前兩個月,害喜得厲害,不僅吃不下什麼東西,而且吃點下去就會吐,常常吐得膽汁都要吐出來,看了也著實讓人擔憂。 再加上黃鈺回家去,還要打掃家務,做飯燒菜等等,她的男人賀強是一點也指望不上,看得徐靜知也著急,問黃鈺:“賀強真是一點也不照顧你嗎?” 黃鈺低著頭,沒有一點怪自己男人的意思,嘴角還帶著點笑說:“靜知姐,賀強他每天也很辛苦的。” 說著,黃鈺有一陣翻胃乾嘔,徐靜知看她這番模樣,就埋怨道:“我說你啊,跟虎口的綿羊,有什麼區別?賀強究竟有什麼本事,把你迷得團團轉,要說辛苦,也是你比他辛苦,辛苦多了!” 黃鈺臉色蒼白,按著胸口,弱弱地笑道:“賀強對我很好的,他每天晚上,都要給我倒洗腳水,給我洗腳。” 徐靜知紅著臉,垮著臉,咬著嘴唇看黃鈺,說:“你就是蠢,一點小恩小惠就把你感動的……我說,你還是早點叫你媽過來幫幫你,反正遲早要來照顧你。” 黃鈺剛才還有笑意的眼神,一下子沒了神采,垂下眼簾,停了半晌才說:“我,不是很想叫我媽過來。” 徐靜知見她神情異常,就問:“為啥?你跟你媽關係不好?” 黃鈺輕輕點點頭,說:“我媽,脾氣不好,從小到大,我都很怕她,我爸也怕她,那時候,我不管做什麼,隻要她心情不好,都會被她罵,我讀初中時,還經常被她打……” 說到傷心處,想起了以前的一幕幕往事,她媽控製欲極強,從小就對黃鈺全方麵的控製,黃鈺一旦不聽她的,就會被罵到屈服為止。所以,黃鈺直到上大學了,離開了她母親,才得到了一些屬於她的自由。 黃鈺滾落淚珠,雙手也微微地顫抖,“我媽她,最喜歡打我巴掌,拍我腦袋,可能我反應慢,就是被她拍出來的……我經常想,我是不是她親生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徐靜知伸手去擦黃鈺的淚,試圖握住她的雙手安慰,卻驚道:“黃鈺,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啊?” 黃鈺被徐靜知這突然一乍逗樂了,破涕為笑道:“我是這樣的啦,我冬天很怕冷,靜知姐,你的手好暖和啊,好羨慕你啊。” 徐靜知用她溫暖的手搓著黃鈺的手,說:“這樣舒服了吧,你的手真是太冰了,氣血差,聽說懷孕坐月子好好調理,可以讓女人換個身子,你去找個老中醫幫你調調吧。” 黃鈺說:“真的啊,有這麼神奇嗎?” 徐靜知點頭道:“嗯!有的,我聽我媽說過,以前她身體也弱,後來生了我,坐月子按照外婆的辦法,我外婆照顧她嘛,出月子後,我媽身體就越來越好,變了個人一樣。” 黃鈺似乎想到什麼,突然眼睛一亮,但瞬時又黯淡下去,說:“要是我媽也這樣就好了……” 徐靜知說:“這樣吧,我回去問問我外婆,問到了我跟你說,別灰心啊,不過,你媽這樣,賀強又沒有父母,後邊你生娃坐月子,不可能就這樣,總要有人照顧你,又不可能請保姆。” 黃鈺安慰徐靜知說:“沒事,我現在長大了,我媽也老了,可能會不一樣吧,過年回去我跟她說,明年我把她接過來就好了。” 徐靜知嘆口氣說:“好吧,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也畢竟是你媽,以後養老總還要靠你的。” 懷上了孩子,黃鈺跟賀強商量,要把結婚證扯了,不然以後孩子出生了,上戶口,讀書等都是問題。 黃鈺上大學時,就把戶口一並轉到了大江,工作後戶口就留在大江集體戶,辦了居住證。 賀強無父無母的,倒是都可以,就問黃鈺:“那要跟你爸媽怎麼說?” 黃鈺說:“我想先把結婚證拿了,過年回去再跟他們說。” 賀強說:“你覺得沒問題,我就沒問題。” 二人就趁元旦節,去民政局把結婚證扯了。 拿了結婚證後,兩人也沒有請客,隻是回家多燒了兩個菜,弄了頓燭光晚餐,在小王子的見證下,就算是做了個甜蜜的婚禮儀式了。 過年回家去,黃鈺把懷孕的事告訴父母,黃母頓時炸開了鍋:“啥?你懷孕了?你第一次帶男人回來,就跟我說懷孕了?哎呀喂,老黃,我咋生了個這麼不要臉的東西!” 黃母的話冷若冰霜,越罵越狠:“你個死女子!你才跟賀強在一起幾天,就懷了這個野種!簡直就是個淫婦!你就那麼缺男人嗎,嗯?!我和你爸連你賀強都沒你聽說過,你就跟他把崽都搞出來了,哎唷,我是造了什麼孽喔,老天爺你要派個這樣的孽種來懲罰我!” 黃鈺的父親也說她:“你啊,哎,怎麼做這種糊塗事!你看把你媽氣成什麼樣了。” 黃鈺聽得泣不成聲,悲從中來,說:“媽,我肚子裡的娃,不管是跟誰的,都是你們的孫孫,你怎麼可以罵他是野種……” 黃母毫不退讓地丟狠話:“對,我就罵野種,怎麼了?啊,你個不知羞恥的東西,做出這種事來,還來責問我!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老娘頂嘴了,不怕你這麼大了,老娘要揍你,一樣揍!” 說著,黃母作勢就要上前打黃鈺,被黃父給攔了,這時,賀強從屋外沖了進來,對黃母說:“爸,媽,你們不要打黃鈺,我和她是真心相愛,我們沒有錯。” 黃母一聽,更加火上澆油,眼珠子要蹦出來一般,對賀強吼道:“誰是你爸媽,你爸媽早死了!你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我們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滾!” 賀強權當沒聽到,說:“我和黃鈺是合法夫妻,她還懷著我的孩子,我有責任保護她。” “啊?”黃父也被震驚了,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你們是合法夫妻?你們結婚了?” 賀強這時亮出結婚證,遞上去說:“我和黃鈺,已經取了結婚證了,以後,你們是我的嶽父嶽母,我是你們的女婿。” 黃父接過結婚證去看了,指著自己的女兒,一時之間不知道能說什麼,把結婚證扔在桌上,就轉身去陽臺上了。 黃母突然暴起,把結婚證抓過來,一把撕了。 黃鈺要去搶,黃母攔她時,一口起沒提上來,頓時便雙眼發黑,要倒下去,還好被賀強給扶住了。 黃父聽到聲響,也連忙轉身進屋來,三人一道把黃母放到沙發上,掐了半晌的人中,才緩過勁來。 鬧得這樣不愉快,黃鈺兩口子也不想在家裡多呆,黃父黃母看著他們二人,也是氣,整日的眉頭緊鎖。 於是,沒呆兩天,年三十都沒過,黃鈺兩口子就拿了行李,坐車回大江了。 回大江過了三四個月,黃鈺肚子已經比較大了,行走坐臥都不太方便,再過三個月,預產期也要臨近了。 這幾個月裡,黃母一次都沒有跟女兒聯係過。黃父倒是時常給黃鈺打電話,問她的身體情況,生活情況等。 也許是過了這麼長時間,想著生米都已經煮成熟飯,再無挽回餘地,二老也隻能接受現實,畢竟有了孫孫,也不是什麼壞事,黃父就跟女兒說:“你媽媽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你給她打個電話,你們和解吧。” 黃鈺也是聽話,躊躇一番後,撥通了黃母的電話:“媽,你還生氣嗎?” 黃母聲音裡麵是無奈,沒有正麵回答黃鈺的問題:“你肚子挺大了吧?” 黃鈺說:“有點大了,現在睡覺我隻能側著睡。” 黃母嘆口氣,問:“平時賀強照顧你如何?” 黃鈺說:“他照顧我還是多。” 黃母一聽就知道不是那麼回事,說:“你別騙我,他能照顧好你?” 黃鈺吞吞吐吐地說:“嗯,他工作忙,大多數,還是我乾……” 黃母說:“我跟你爸商量過了,你再過兩月生孩子了,坐月子必須要人照顧,賀強是指望不上了,還得老娘我來才行,你那兒有沒有多個房間,住得下我和你爸不?” 黃鈺點頭說:“住得下,我們租的躍層,樓上樓下各一個房間,我們住的樓上,你和爸來了就住樓下。” 黃母說:“要不是看在我孫孫的麵上,我才不要管你們的死活,這麼大的兩個人,這樣做人做事!” 黃鈺怯怯地說:“媽,你別罵了,我們都給你認錯了……” “好了,好了,好了,”黃母不耐煩的聲音傳來,“我也懶得再罵你們,這幾個月氣都氣夠了,就這樣,你把地址發過來,我和你爸過兩天就過來了。” 過了幾日,黃父黃母大包小包的帶著,來到了大江。賀強上班走不開,就黃鈺一人請了個假,去火車站接了二老,再打了個車回家。 一路上沒太多話,黃鈺隻是偶爾指指窗外,給爸媽做點簡單介紹。二老也沒多問賀強,但看得出來,賀強沒來接駕,二老還是不太高興。 到了租的房子,剛打開門,小王子就蹦了出來,對著三人搖頭擺尾,好不熱情。 “哎呀!你們還養了狗。”黃母驚叫道。 黃鈺就對小王子說:“小王子,爺爺奶奶來了,你不許調皮哦。” 小王子似乎聽懂了一樣,還跳起來作揖,哼哼唧唧地討喜。 黃父看小狗聰明伶俐,逗著誇道:“啄啄啄,還怪可愛的。” 黃母哼了一聲,進了屋,見屋裡到處是些狗玩具,皺著眉嫌棄道:“可愛個屁,你看,房子裡亂成什麼樣了,一股子狗臭味,臭死了!” 黃父把東西拎進來,說:“你少說兩句,這兒不是你家。” 黃母朝老公瞪大了眼睛,提高音量說:“我閨女的家,就是我的家!”說完不忘甩個白眼給黃父,黃父也不接話,而是逗著小王子。 “爸,你看,小王子還挺喜歡你的呢。”黃鈺見小王子圍著爸爸在跳,就高興地說。 “是了,這土狗有點通人性,對不對,哦,來,再蹦一個,蹦一個……”黃父開心地逗著狗玩。 “快來收拾東西了!”黃母沖黃父叫道,“老東西了,還跟狗玩……黃鈺,我跟你說啊,你懷孕是不能養狗的,你不知道的?” 黃鈺忙說:“沒事的,媽,我檢查各項都正常。” 黃母不屑地哼了一聲,說:“正常!我告訴你,有些東西是機器檢查不出來的,這麼大的氣味,怎麼可能對孕婦胎兒好。” 黃鈺就說:“媽,你看國外,那麼多家庭都養狗,沒聽說誰不好了,你別嚇我了。” 黃父看女兒頂撞了黃母,預感到自己老婆可能會發飆,忙站出來說:“誒,這個確實說不好的,黃鈺,這個你還是要虛心點。” 黃鈺也不想跟自己媽糾纏,就把小王子關到籠子裡,然後說公司裡還有很多事,跟父母簡單交代了下,就出門回公司上班了。 黃鈺的父母就這樣住了下來,幫助黃鈺夫婦料理家中日常。 有了父母在,黃鈺的確輕鬆了許多,幾乎家裡的一切,都不用她操勞了,回家都有現成飯吃,早上起來也有早餐,著實讓黃鈺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賀強在家本來也不乾什麼事,對於老人來了的便利,並沒有很大的反差感,倒是覺得嶽父母不太喜歡他,他也不想跟老人多說話,一來不知道說什麼,二來怕說錯話了,嶽母脾氣大要罵他。 這麼住了半個月,賀強天天回家就悶聲不吭的,除了叫兩聲爸媽,其他也沒什麼言語,時間長了,黃母就跟黃鈺說:“賀強要是不樂意我們在這裡,我回去,你爸留下照顧你。” 黃鈺打圓場說:“賀強他沒這些想法,他跟你們還不太熟,不知道跟你們怎麼聊天。” 黃母聽了更不樂意,說:“是看不起我們這些老東西吧!嫌我們煩,你說你怎麼就相中個這樣的,你但凡找個家庭背景正常點的,還用得著我和你爸過來,看他臉色過日子?” 黃鈺說:“媽,你別說了,賀強從小挺可憐的,你不要這麼說他了。” 黃母嘆口氣說:“哎,我的命咋這麼苦,你看看你鄧阿姨,她女兒,她女婿,跟她多親熱,前一個媽,後一個媽,噓寒問暖,哪兒像你們兩個!她女婿,又會掙錢,嘴巴又甜,隔三岔五就給你鄧阿姨買吃的穿的,簡直比親兒子還親!” 黃鈺聽了,心裡雖然氣,但也不敢再跟自己媽爭,便說:“媽,我會跟賀強說,讓他改改。” 回頭找了機會,黃鈺跟賀強在外麵散步時,就把她媽說的這些,向賀強去說,結果聽得賀強火冒三丈,對著黃鈺大吼:“草,草,草!那你媽這麼嫌棄我,咱們離婚,孩子給我!你叫你媽另外給你找個她滿意的!” 黃鈺被賀強嚇哭了,說:“我不是這個意思,老公,你不要這樣!” 賀強一拳打在路邊的燈桿上,然後惡狠狠地看了黃鈺一眼,把她丟下就走了。黃鈺挺著個大肚子,沒法去追,隻能在路邊抹了眼淚,慢慢走回家。 沒想到黃鈺回到家,還沒進屋,就聽到賀強跟自己父母在大吵。 “我的狗呢?狗呢!” 黃父對賀強大聲說:“賀強,你對我們大吼大叫的,你想乾什麼?” 賀強大叫:“我的狗呢,你們把它弄到哪裡去了?” 黃母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說:“扔了。” “什麼?”賀強雄起來,捏著拳頭,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扔到哪裡去了!” 黃父擋在賀強前麵,警告他:“賀強!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再這樣我打你了!” 黃鈺聽到小王子被扔了,也扶著墻走進來,驚慌失措地問:“媽,你為什麼要把小王子扔了?” “扔了對你好啊。”黃母站起來,說:“哼,我去買菜,那麼多人都說,貓狗身上帶了勾蟲,還有很多細菌病毒,孕婦是絕對不能跟狗長期生活的,不然以後生出來的娃,就可能是畸形,我不能讓你們冒這個險。” 原來這日,黃母去菜市場,跟幾個老人聊天時,說起這個,被這些老人說的許多例子嚇到了,心裡就生出要把小王子牽出去扔了。 回家後,那小王子甚是通人性,似乎能察覺出黃母的心思,當黃母靠近它時,就對著黃母低吼,這讓黃母更為不爽,又聞不慣那狗臭味,於是就把小王子牽著帶了出去。 小王子不肯跟著黃母出去,黃母就死命地拽著,打著罵著把狗拖出去。黃父從廚房裡乾活完出來,見自己老婆和狗都不在家,還以為是自己老婆相通了,竟然會出去遛狗。 黃母把狗拖到了馬路邊,叫了個火三輪,讓那開三輪車的,載著跑了好幾公裡路,然後下車去把小王子的繩套在路邊的樹上,再坐了三輪回去。 聽了這些,賀強頓時如發狂起來,欺身上前,嘴裡大叫著:“走,你帶我去把狗找回來!”說著,就要伸手去拉丈母娘。 黃父擋在他前麵,拽著賀強的手臂大吼:“賀強!你要乾什麼!為了一條狗,你敢打我們?!” 黃母這時候卻是不慌張,還上前一步,照著賀強臉上甩了兩巴掌,惡狠狠罵道:“畜生一樣!” 黃父見狀,也要崩潰,吼道:“你打他!乾什麼!我都要拉不住了,你還刺激他!” 黃母還大叫:“打他個沒爹媽教養的東西!” 這下,賀強更是發狂如瘋狗野獸一般。黃鈺見狀,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竟然也摻上去拉賀強。哪裡是她拉得住的! 隻見賀強兩手掄圓了甩打,黃鈺掛在他的手臂上,就像一個風中的塑料袋,被賀強一個甩擺過來,結結實實地撞到她的肚子。黃鈺慘叫聲還在喉嚨裡沒叫得出來,又被一把甩開,後背重重地撞到桌角上,登時便跌地上站不起來了。 黃鈺痛得直不起腰,臉色煞白冒冷汗,沒過一會兒,她的兩腿間就流紅出來。 這時,一家人方才從激烈的打鬥中冷靜下來,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結果等了一個多小時,救護車才呼嘯而來,等到黃鈺送到醫院裡,因為失血太多,早已不省人事,必須馬上搶救。 醫生根據經驗判斷,黃鈺失血過多,胎兒很可能已經胎死腹中,即便此時救了,也是早產,活下來機率很小,救活了也不知會不會有後遺癥,且後續治療的費用是個未知數。 經過醫院的搶救,黃鈺總算是從閻王殿裡被拉回來了。而黃鈺腹中胎兒,引產出來時,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 人雖然救回來了,但是醫院要家屬交錢的時候,賀強卻拿不出錢來,沒辦法,黃父隻能把錢先交了。黃母則拉著賀強,問他錢呢。 一時間出了這麼大的事,賀強此時已是恍恍惚惚,如癡傻呆人,被問到錢,他就說輸了,全輸了,我把黃鈺的錢也輸完了,我還欠了很多錢,怎麼樣,你滿意了嗎? 黃母聽了,大叫著,劈頭蓋臉地扇賀強的巴掌。可是不管怎麼打啊,罵啊,都出不完她的氣。 黃父上來把她拉開後,黃母癱坐地上,嚎啕大哭,可是一切都於事無補了。 賀強看到這爛攤子,也沒了心氣,逃出了醫院後,也不知去向了何處,此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幾日後,黃鈺醒來後,轉到了普通病房,聽說自己孩子沒有了,黃鈺深受打擊,整日以淚洗麵。 又見賀強不在,黃鈺就找他,黃父黃母每次隻說賀強忙事情去了,搪塞過去,可是次數多了,就騙不了黃鈺了。 黃母見自己閨女似乎要好些,又被她追問賀強問得煩了,就說:“你男人跑了!把你的錢也花光了,跑了!真是瞎了狗眼!” 才經受了喪子之痛,現在又人財兩空,這樣的晴空霹靂,徹底擊潰了黃鈺脆弱的身子和精神——她白眼一翻,鼻子裡登時流出兩道血來,渾身也拉緊了抽動,下身又來大血,把黃父黃母嚇了半死,連忙叫醫生,又送去急救。 一番搶救後,黃鈺再次被救回來了。可是,等黃鈺再醒來時,人卻已經瘋了。 徐靜知等人去探望她時,隻見她一會兒嚶嚶的哭,一會兒吃吃的笑,一會兒又大叫大跳,眼神裡已不見神采,嘴裡時常絮絮叨叨,不知說些什麼,湊近了想聽,她反而要咬人。 黃鈺瘋後,黃母悔恨交加,日日守著瘋女兒,以淚洗麵,眼見著她和黃父便消瘦了下去。不出一年,二老雖然還是天命之年,但頭發卻都盡數花白了。 黃鈺的遭遇,很快就在智文傳遍,同事們聽了無不嘆息,引發的話題討論,也是各種各樣。 尤其是中午在露臺上吃飯的時候,更是被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 項目部李欣說:“黃鈺這命苦啊,哎,太苦了,在公司辛苦奮鬥這麼多年,眼望著日子越來越好了,現在變成這樣,哎。” 坐薑鵬旁邊的設計師說:“是啊,人生無常,誰又曉得,你再強,能克服所有的,外麵的困難,但是,卻被最親的人,按在地上摩擦?” 胡朋組的策劃說:“要我說啊,黃鈺自己也弄不拎清的,誒,是吧,她媽是這樣,她還要她媽過來,不是自討苦吃嗎?” 夏華說:“你這話說的真是,那畢竟是她媽呀,她媽也沒想過要害黃鈺是不是?你怎麼不說她男人是個人渣,把錢賭光了,結果還跑路了,這真是太他媽的了,得全國通緝才行!” 周舉這時說:“人生嘛,總會有各種意外的,這是命,躲不掉的。” 李欣說:“不是啊,我覺得黃鈺是可以避免這個事發生的啊,她媽從小那樣,她男人怎樣,她難道一點不知道的?” 夏華說:“人有時就會陷在一些迷宮裡走不出去,你旁觀者清,覺得是黃鈺蠢,但你沒經歷黃鈺的人生,你怎麼能說就理解她?” 說到這裡,有人站起來,端著餐盤,看著一江水浩浩蕩蕩往東流,感嘆道:“你們說,人這麼累的活著,是為了啥?” 李欣回答:“是啊,為了啥呢?人活著有什麼意義!” 薑鵬說:“需要什麼意義,活著的意義就是活著,不需要意義,把基因延續下去,這就是意義了。” 陳飛偷笑道:“嗬嗬,我覺得我的基因沒那麼重要。” 劉鑫說:“我還是寧願相信有神存在的,人活著,總得有個寄托,不然一切都是虛無縹緲,太苦了。” 周舉說:“唔,我經常琢磨一個事,唔,比如說,我們的身體是由物質構成的,對不對?但是,注意了啊,這些純物質,是怎麼產生了意識?就像人和這條凳子,不都是物質嗎,為什麼這條凳子沒有意識?” 劉鑫說:“這些問題太深奧了,要是有了答案,黃鈺這種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薑鵬啃著雞腿,開玩笑道:“嗯,這個簡單啊,因為神啊,神賜予了人靈魂,但沒有給凳子靈魂。” 周舉拍手道:“鵬哥!你是有慧根的!” 夏華這時說:“你們看,沈偉傑在那兒打球打得可開心了。” 眾人看去,沈偉傑正在和周建在打球,忽然他一個大力殺球,角度刁鉆,速度迅猛,周建完全來不及接球。 “耶!怎麼樣,哥的技術又提升了吧?嗬嗬。”沈偉傑對周建得意地說。 “媽的,你這純粹是運氣好吧,你牛逼,你再多殺兩個看看?”周建不服地說。 眾人裡一人感慨道:“哎,人類的悲喜,果然是不相通的啊。” 夏華說:“不相通就算了,這是鐵石心腸好吧,好歹黃鈺跟了他幾年,看他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李欣壓低聲音說:“你們小聲點……被他聽到了,很記仇的。” 夏華白了一眼,說:“怕什麼,又不是他組裡的,就算不爽我,又能把老娘怎麼樣?” 說著,夏華把肚子一挺,她和黃鈺差不多一個時間懷孕的,但沒黃鈺之前那麼顯肚子,李欣噗呲一笑,試探著伸手去摸夏華肚子,一邊說:“哎唷,你看你,肚子都這麼大了,情緒穩定點。” 夏華說:“我很穩定的,我很多事都看得開的,也不會傻乎乎的硬來。” 薑鵬又開玩笑道:“那說不好,要是你得罪了沈總,他那天故意設計陷害你,比如給你丟塊香蕉皮讓你摔倒,嗷……” “欸也,你個烏鴉嘴!”薑鵬還沒說完,就被李欣狠狠拍了下腦袋,“不要說這種話,你咒華姐是吧?” 夏華說:“沒關係的,我命硬的,我相信我兒子也命硬的。” 李欣瞪了薑鵬一眼,說:“看吧,你惹到華姐了,還不道歉!” 薑鵬笑嘻嘻地說:“嗬嗬嗬,華姐不會跟我記仇的,華姐人又美,心又好,是吧,以後肚子裡的寶寶,肯定聰明可愛。” 夏華笑道:“好吧,看在你嘴巴這麼甜的份上,饒了你了。” 開年以後,劉鑫覺得時間過得飛快,每天的時間,都被他手上幾個項目的事情填的滿滿的。 雖然劉鑫每日是如此的繁忙,但似乎組裡也隻有他是如此的忙,即便是開年才來的範博,也極少會有這樣忙的狀態,每日加班也頂多到九點過,就下了班打車回去了。 範博有時就勸劉鑫:“你還是別太拚了,身體還是重要的。” 劉鑫說:“我們倆任務不一樣的,你老婆有了,我還是單身一個,我要不抓緊時間長本事,等再大兩歲,女朋友都不好找了。” 範博說:“你也別太著急,愛情和麵包都會有的。” 劉鑫說:“誰知道呢,那些事都是未知的,我能控製的,也就隻有努力了,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其他的,就交給老天爺了。” 範博嘆口氣說:“哎,你啊,從大學裡就這樣,每天都看你忙,有時候真的挺佩服你的定力,你說那會兒吧,寢室裡大家都大呼小叫的打遊戲,隻有你一個人坐那兒看書寫東西。” 這倒是劉鑫比較得意的地方,回道:“那有什麼辦法,我也不是沒有跟你們學過打遊戲,但我笨啊,學不會啊,你們打遊戲,我總不能傻乎乎的坐著吧,總要找點事做了。” 範博就笑:“嗬嗬嗬,你說你這麼聰明個人,怎麼就打個真三都學不會呢?” 劉鑫說:“我也不知道啊,我從小對打遊戲就不太感興趣。” 範博說:“想想那時候每周打兩次遊戲,幾個寢室聯動著,還是挺熱鬧的。” 劉鑫說:“是啊,看看現在每天過的日子,還真是懷念那時候啊,誒,你說,那時候想快樂,怎麼就那麼簡單?” 範博說:“嘿嘿,為啥?因為,缺心眼?沒追求?額,可能是因為,沒生活壓力吧,家裡每個月生活費伺候著,哪兒像現在,每個月愁著愁那的,你還好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又沒人管。” 劉鑫說:“那是的,以前那種快活的日子,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範博說:“哎,不聊了,我還要趕完這篇東西,好早點回家了。你吧,我還是勸你,乾這麼多事情,工資還是可以跟公司提提,給你漲點吧,別隻知道乾活兒了。” 劉鑫說:“這個我倒不擔心的,我相信方XX會替我向公司申請的,我也不想花腦子琢磨這些事,每天乾活都很累了。” 範博說:“行吧。” 夏華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壓在身上的擔子也在逐步地減輕。 這日開完會,方圓和夏華最後走出會議室,方圓對她說:“你來智文時間也不短了,還是要多考慮下的,怎麼逐步地從一些很具體細節的事情裡麵,跳出來,這樣才有可能帶組,帶團隊。” 夏華沒領情,懟方圓說:“你要我怎麼跳出來?天天都這麼多事情,我也想跳出來啊,但是沒人可以用,難道這些活兒不乾了?” 方圓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就說:“那你帶人啊,又不是沒給你配人,如果你帶的好,還可以給你配人,隻要你能帶好,你在大案組下麵,劃成一個小組,都是可以的啊。” 夏華又說:“我才不要,我乾嘛要那麼累,又多不了幾個錢的,我就躲在你和金總下麵乘乘涼,多舒服自在的,還帶組?我看你一天天的,我看著都累,我才不要信你的。” 方圓笑道:“嗬嗬,騙不了你啊,哎,我們組裡最有頭腦的,還是你啊。” 夏華也笑道:“我信你個鬼啊,個糟老頭子。” 說完,夏華壓低聲音又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手段,你忽悠忽悠小朋友好了,還忽悠到我頭上來了。” 方圓乾笑一聲,說:“你是這麼看我帶小朋友的是吧?” 夏華說:“沒有啦,開玩笑的。” 回到座位上,夏華打開電腦,屏幕上是道裡呱呱的老板劉雲演講視頻,講的是道裡呱呱對大數據的重視也開發,要建立雲端,還有移動支付,互聯網生態鏈,等等。 劉雲講的這些,在2012年的時候,對於很多人來說,還是天方夜譚,比如劉鑫就聽不懂,也不關心。 方圓要去飲水機接水泡茶,經過夏華時,就停下來,笑道:“你也開始研究劉雲了?” 夏華說:“沒有啊,就隨便看看了。” 方圓說:“劉雲還是不錯的,多了解下他的思想,跟甲方聊天時話題更多。” 夏華不以為然地說:“不錯個屁啊,在我看來就是個騙子。” 方圓笑笑,說:“劉雲的思想很超前的,這是企業家的特質,我認為他是戰略家,他現在講的,做的,都是瞄準的十年後才見分曉的發展,至少一點,他起碼是個實乾家。” 夏華說:“我不覺得,我感覺他就是會吹牛而已,說是演說家還差不多。” 方圓搖搖頭,笑著走開了,接完熱水回來,又對夏華說:“你如果對劉雲感興趣,可以去看下別人寫他創立道裡呱呱的傳記,那是實乾出來的,不是隻吹牛逼。” 夏華說:“我沒有你那麼好學的,看書那麼累,多少費神的,而且那些書都是吹噓的多,我才不要浪費時間去看。” 討了一頓沒趣,方圓尷尬地笑著走開了。 聽了方圓和夏華一陣討論的吃瓜群眾們,這時也跳出來參與話題,陳飛說道:“吼吼,方XX你這麼會說,還是說不過華姐吧。” 方圓坐在座位上,眼睛裡射出兩道寒光,笑著輕抿茶水,一時不知道說啥。 陳飛又說:“方XX,你再能說,遇到個不跟你講理的,你能怎樣,咱們華姐,對付你的策略,就是不按你的套路出牌,怎麼樣,你就沒轍了吧,嗬嗬哈!” 夏華也喜笑顏開地鼓掌說:“對,陳飛,就是這樣的。”說著,還對陳飛豎個大拇指,“也就你敢這麼開他玩笑。” 陳飛不屑地說:“方XX有什麼好牛的,不就是能把甲方忽悠得團團轉,把黑的說成白的嗎……” “哈哈哈……”周圍不少吃瓜群眾都跟著笑,悄悄地向陳飛比個大拇指。 “大飛,”方圓咬牙切齒地笑道,從齒縫裡蹦出幾個字來,“你今天,事情少,閑得骨頭脹是吧?” “嗬嗬吼,嗯!嗯!”陳飛感覺到後背射來的寒光,開始轉移話題,“華姐,你還是不對的,你不能把長胖的怨念,發泄在XX身上的,這樣還是不好的,啊。” 夏華聽了,也對陳飛咬牙切齒道:“陳飛!閉上你的臭嘴。” 陳飛一吐舌頭,舉起雙手投降道:“我錯了,好吧,不過華姐,你不要介意,胖一點沒關係的,隻要對寶寶好,是吧……” “啊!你還說!”夏琳坐在椅子上叉腰道,“我沒有胖多少好吧,我到現在隻長了十多斤而已。” 這時,平常很少說話的吳燕也說:“是啊,像華姐這樣,長十多斤算很少的了。” “喲,吳燕也加入聊天了?果然胖是所有女人永遠的話題啊!”方圓打趣道。 “沒有,我是覺得,不能讓陳飛繼續刺激華姐了。”吳燕解釋道。 一直在忙事情的劉鑫,這時站起來去打水,說:“要我說,華姐是不管胖一點,還是瘦一點,都是美麗的,就像蘇軾筆下的西湖,淡妝濃抹總相宜。” “哎喲喂,”夏華高興地說,“聽到沒有,你們這幫臭男人,還是這個弟弟會安慰人。” 劉鑫笑道:“怎麼辦呢,華姐姐,你這麼美麗,以後就叫你美麗姐好了,行吧?” 夏華自然是滿心歡喜,說:“可以啊,那你多叫叫,姐姐喜歡聽。” “嘖嘖嘖。”方圓、農泊寧、陳飛等人都撇著嘴噓道,方圓嗬嗬地笑道:“劉鑫,你可以的,嗬嗬。” 夏華沖這些人叫道:“嘖個屁啊,我告訴你們,你們好好端正下態度,陳飛,你別好的不學學壞的,以後你老婆罵死你。” “陳飛,你看,美麗姐多疼你,還不感謝。”農泊寧調侃道。 “嗬嗬,謝謝啊,美麗姐。”陳飛回道。 “好吧,跪安吧,哀家乏了。”夏華說完,轉過身去對著電腦。 “嘖!奴才這就退下了。”陳飛用尖細的嗓子配合著回道。 一晃到了四月份,蜂蝶飛舞,芳菲爭艷,最美人間四月天。 不知是否氣候的原因,每年春三月,年輕的劉鑫,聞著空氣裡的生機,身體裡總會異常地躁動,看著年紀相仿的貌美女人時,容易變得迷迷瞪瞪的,就似發情一般。 劉鑫覺得,春天的氣息裡,有一種浪漫的、戀愛的情愫。 但是,劉鑫又極其理性,他知道現階段自己的任務和目標,他需要嚴格地自律。所以,即便有時候的春心蕩漾,他也隻不過坐在露臺上,抽一支煙,眺望下遠處的一江春水向東流,讓那想要放飛的心,收收回來。 隻不過,樹欲靜而風不止。 開年後,永立的香榭麗花園就加快了節奏,開發商梅總也找大師看好了日子,必須要在5月份開工。 這對於項目相關的各方,尤其是各服務方,是好消息,有了明確的節點,就可以圍繞著這個節點,推進各項前期工作。 因為工作關係,小喬也和劉鑫要做更多的對接溝通,僅是隨同案組,就去了兩趟泰豐。 工作之餘,小喬也常常會找劉鑫一起玩。 這日晚上,劉鑫加班到了九點多,小喬給他打來電話,接起來,小喬有些清脆的嗲音傳來,震動著劉鑫的耳膜:“阿鑫,你在乾嘛呀?” 劉鑫吞了口水,說:“額,我還在加班。” 小喬說:“還在加班呀,怎麼隨時聯係你,都在加班呢?” 劉鑫自嘲道:“我事情多,效率低唄,這麼晚打電話給我啥事兒?” “嗯,也沒什麼很重要的事啦,”小喬說道,“就是突然想找你去兜兜風,吃吃宵夜唄。” “這樣啊,”劉鑫有些為難,手上的事情還有一大堆,“可是我事情還沒做完……” 小喬似乎在嘟著嘴說:“額,你能不能放一放嘛,我現在剛拿到老板的轎跑,還想帶你去兜風呢。” 劉鑫驚訝道:“啥?你開了跑車?” 小喬說:“是呀,就今晚可以開的,你要不準備下,我一會兒開到你公司樓下來?” 劉鑫遲疑了一下,想想小喬都這樣約自己了,再磨磨唧唧的,就太娘們了,索性心一橫,說:“好,你大概多久到我這邊呢?” 小喬高興地說:“很快,可能就十分鐘。” “這麼快!”劉鑫驚訝道,“那我電腦關了就下樓去。” “好個。”小喬答應了,“我過來了哦。” 果然,也就十來分鐘,當劉鑫下樓去,在路邊才站了一小會兒,一輛捷豹的白色軟頂雙門轎跑,就停在了他麵前。 “哈嘍,靚仔!”小喬坐在駕駛位,握著精致的方向盤,唇紅齒白地笑著對劉鑫打招呼。 “哇哦!”劉鑫見到眼前似乎在發光的敞篷跑車,感覺到一股撲麵而來的富貴,變得有些手足無措。 “傻著乾嘛,上車啊!”小喬叫道。 “好。”劉鑫這才反應過來,去拉車門。 “笨蛋。”小喬嗲嗲地說。 劉鑫小心翼翼地坐進車裡,瞬間覺得自己被車椅包裹住了一般,雖然他覺得比不上坐邁巴赫那樣的舒適,但畢竟這是跑車,讓他覺得有種莫名的高級感。 關上車門,聽著那沉悶的關門聲,都在暗示劉鑫,這是一臺豪車,這讓劉鑫稍有拘束,甚至覺得自己的鞋把車裡踩臟了。 “好了吧?”小喬笑著問。 “好了。”劉鑫回答。 “坐好了哦,走啦!” 伴隨著轟隆隆地發動機低吼,劉鑫瞬間感到一陣推背感,春天夜晚裡和煦的風打在他臉上,讓他感覺想要放縱地叫喊。 “喲吼,爽啊。”劉鑫還是忍不住喊了出來。 “耶!”小喬也舉起一隻手叫道。 劉鑫望過去,雖然他從不覺得小喬貌美,但是此刻,在春風、跑車、深夜、孤男和寡女等等因素的融合反應下,他覺得眼前的姑娘,還是有幾分動人的。 跑車的轟鳴聲,帶著這對年輕的躁動男女,穿梭在大江繁華的夜景裡,跑過一條又一條大街,吸引了無數路人的目光。 “你看,路邊那些人在看我們,可能他們會說,又是兩個紙醉金迷的富二代。”車停下來等紅燈的時候,劉鑫對小喬說。 “哈哈,但願他們說的是對的。”綠燈亮起,小喬一腳油門轟下去,跑車又似箭一般射出。 “哦老子,你慢點,我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劉鑫右手緊緊抓著座椅下方。 “要的就是刺激!”小喬在風中大聲說道,油門踩得更深了。 “啊,啊,啊。”劉鑫叫道。 在江邊車輛稀疏的大路兜完風,小喬又駕著車,把劉鑫載到了市中心最熱鬧的美食步行街區。步行街裡燈紅酒綠,各種餐館和小吃令人眼花繚亂,雖然已是工作日的深夜,但也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下了車來,隻見小喬——上半身貼身穿一件低胸緊身白T,外搭一件米色高腰小香風外套。 下半身穿一條緊身淺藍牛仔褲,腳踩一雙灰色尖頭小平跟皮鞋,將她那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展現得淋漓盡致。 整體的穿搭則顯得既精致又隨意。 看著小喬的背影,劉鑫一時間有些呆了。 “走呀。”直到小喬回頭叫他,才覺得自己有些失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忙兩步跟了上去。 “哦……小喬,你一個女生,怎麼這麼會開車?”劉鑫走上前誇道。 “是嗎?我開得好吧。”小喬邊走邊回應劉鑫。 “是啊,你看,把我頭發都吹亂了。”說著,劉鑫故意把頭發抓起來作怪逗小喬。 小喬轉頭看了眼劉鑫,撲哧一笑,走了沒兩步,就停了下來,微微抬頭打量起他來。 劉鑫被小喬這麼看,有些不好意思了,問:“你這麼看我乾嘛?” “嗯……”這時,小喬竟伸手去撥弄劉鑫的頭發,用發嗲的聲音責怪說,“頭發好長了,該理理了。” 劉鑫下意識地挪開頭,伸手去擋了擋小喬的手,說:“大姐,我知道了,我過兩天就去剪頭。” “還等什麼過兩天,走,我帶你去我經常理發的店。”小喬說。 “不好吧,這都十點過了,哪兒有這個點去理發的。”劉鑫推辭。 “走吧,我請你,去體驗下唄。”說著,小喬就拉著劉鑫的袖子朝前走。 “哎……好,好,我跟你去。”被小喬拉著衣服走了幾步,劉鑫見拗不過她,便答應了,跟著小喬走。 小喬笑道:“就在前麵一點,走不了多遠。” 小喬垮著齊腰的珍珠小包,邁著自信的步伐,在這浪漫的春日深夜裡,顯得光彩照人。 反觀劉鑫,上身著一件穿了三四年,已經洗得有些泛白的牛仔襯衫,下身是一條寬鬆工裝褲,當他走在小喬旁邊時,就像是她鄉下來的窮親戚。 劉鑫突然覺得自己太挫了。
第九十四章 太挫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