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覓蹤(1 / 1)

清雁無聲 作家魚鷹 5666 字 2024-03-17

嶽子銘說:“算了,以後再說吧。”他又對姚少奇說:“老姚,你先去給雷科長打電話,把鄧昆逃走的消息上報了。然後把組員分成三個小組,你、我、小於各帶一組,先在方圓五裡內搜查一遍。共黨在一、兩天內是沒有辦法出城的。”   姚少奇說:“明白了,組長。”   待姚少奇離開後,嶽子銘對其他組員說:“主要責任不在你們。想想該怎麼將功補過吧。”   幾分鐘後,嶽子銘帶著其他組員來到了醫院的門診大廳,這時姚少奇已經打完了電話。   嶽子銘問姚少奇說:“科長怎麼說?”   姚少奇說:“科長沒說別的。這會兒應該去找顧處長了。”   嶽子銘慢慢坐在了長椅上,沉默了一會兒。   等到姚少奇把人員分派好了,嶽子銘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十幾名手下大聲說道:“一小組負責醫院內外,二小組負責興仁大路北麵和牡丹公園四周,三小組負責興仁大路至義和路這段。行動一定要迅速,兩小時後各小組報告情況。”   “是。”十幾名保密局特務齊聲應道。   嶽子銘帶著四名組員花費一個多小時將門診大樓各處病房、職員宿舍、醫院附近搜查了一遍,沒有找到其它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隻是在醫院後門附近發現了幾處車胎印。   過了一會兒姚少奇拿著一件黑色布衣和一隻白色手套,上麵都沾有血印,說是在牡丹公園內的一處水池中找到的,應該是作案者使用的衣物。   隨後第三小組的小於報告說沒有發現什麼特殊情況。   “老姚、小於,醫院正常上班後把所有和鄧昆接觸過的醫生、護士全部扣下來。我要一一詢問、甄別。”嶽子銘吩咐之後,就找了一間空閑的醫生辦公室稍微休息了一會兒。   ————   八月三十一日。星期二。   早上高四海還在洗臉時,周嵩已經洗漱完畢。   “老弟,昨天晚上應該順利吧?”高四海問周嵩說。   周嵩笑了笑,說:“順利。沒出什麼情況。”   高四海洗完了臉,穿好衣服,又對周嵩說:“老弟,你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周嵩尷尬地笑了笑,說:“沒有啊。可能是沒休息好吧。”   二人出了院門,高四海鎖了門,坐進了車裡。   周嵩發動了汽車,行駛了幾分鐘後對高四海說:“老高,如果有人問起昨晚的事,你就說和我喝酒一直到二點多,之後沒有出去過。”   高四海說:“明白。這個你放心。”   周嵩說:“麻煩你對童警官也叮囑一下,昨晚的事不要說出去。”   高四海說:“沒問題。秘密這種東西,大家都有。”   周嵩笑了一下,想說什麼最後又咽了回去。   他把小汽車停在了警察局的院內,和高四海告別後就獨自一人步行去保密局辦事處上班了。   周嵩比平時早到了十幾分鐘。他一進辦公大樓就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異常。每個人都是一臉惶恐之色,每個人又不願和別人多說一句話。   他感覺自己像是兩隻腳踩進了汙水坑中。或許其他人也是相類似的感覺吧。   周嵩走進二樓的辦公室,鄭三多幾乎是攔在了他麵前說:“組長,我們處裡有大麻煩了!”   周嵩假裝毫不知情地說:“是嗎?什麼大麻煩?”   鄭三多說:“共黨分子鄧昆昨晚從醫院跑掉了!”   周嵩說:“怎麼可能?一組不是在看著他嗎?那麼多人也能讓鄧昆跑了?”   鄭三多說:“共黨肯定是派人去營救了。現在上麵懷疑咱們這些人裡還有共黨的奸細。”   周嵩慢慢撥開鄭三多的身子,緩緩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說道:“去他娘的!保密局又不是交警總局,哪兒來的那麼多共黨奸細!一組的人看管不力,讓全處的人來背黑鍋。”   鄭三多想了想,說:“組長言之有理。可是處長、科長不這麼想啊。咱們組的小常已經被叫去問話了。估計外勤的一個也免不了。”   周嵩沉默了一會兒,在杯子裡放了點普洱茶葉,說道:“也許上麵有什麼新的線索吧。想那麼多乾嘛。身正不怕影子斜。三多,把水壺給我遞一下。”   鄭三多從門口把水壺拿給了周嵩,又埋怨說:“小常可是前幾天抓共黨剛負的傷,連他也要懷疑。想想不免心寒。”   周嵩輕嘆口氣,說:“黨國危急存亡之時,想開點吧。”   一個多小時後,被雷科長問完話的小安回到了辦公室,他對周嵩說:“組長,科長現在讓你去他辦公室。”   周嵩點了點頭,說:“知道了。”這一個多小時,對他來說有些漫長和茫然不安。   周嵩走出辦公室,向右沒走幾步就到了雷科長的辦公室門前。與平常不同,雷科長的辦公室門口增加了二名總務科的守衛。   周嵩剛打算去敲房門,一名守衛把他攔住,說道:“周組長,麻煩交出佩槍。”   周嵩心裡猶豫了一下,然後慢慢從槍套裡把勃朗寧1935手槍取了出來,交到那名守衛手裡,說道:“別想著用其它槍來糊弄我。我這把是固定式照門的。”   那名守衛說:“不會的。您放心。”   另外一名守衛替周嵩推開了雷科長辦公室的房門。看到周嵩走了進去,那名守衛立刻又把房間門拉上了。   守衛的動作讓周嵩產生了一種去住旅館的錯覺。   雷科長看到周嵩走了進來,對他說了句“先坐”,然後又在筆記本上記著什麼,一邊翻找著、查看著什麼。   周嵩坐在了雷科長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這把椅子與平時的擺放位置不同,與辦公桌此時相距約一點五米的距離。   周嵩一句話也沒說,他看著雷天野在筆記本上忙了好幾分鐘;他在等著雷科長先開口。   雷天野忙完後先是輕嘆口氣,然後說道:“老周,鄧昆從醫院逃走的事你知道了嗎?”   周嵩點了點頭,說:“聽說了。”   雷天野又喝了一口茶,然後說:“隻是例行問幾個問題。你不用多心。”   周嵩說:“您客氣了。請問。”   雷天野說:“昨天晚上2點至3點的時間你在哪裡?在做什麼?”   周嵩說:“昨晚在高四海家喝酒。一直喝到二點多。三點的時候應該睡下了。就睡在高四海家。”   雷天野點了點頭,用鋼筆把周嵩說的話記了下來,又問道:“喝完酒你沒回東三馬路啊?”   周嵩說:“沒有。”   雷天野說:“隻有你和高四海兩個人在他家喝酒?有沒有其他證人?”   周嵩想了想,說:“沒有其他人。他家的仆人昨晚也沒在。”   雷天野點了下頭,又在筆記本上寫下幾個字,然後站了起來走到周嵩近前,把筆記本上剛寫下的內容讓周嵩仔細看了看,說:“有沒有寫錯的地方?”   周嵩看了幾眼,說:“沒有。”   雷天野把手中的筆記本合上,又坐回辦公椅上,點燃一根煙抽了幾口。   周嵩想說點什麼,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雷天野抽掉了半根香煙,這才說道:“老周,這個鄧昆跑掉了讓咱們處大失顏麵。現在上麵從稽查處臨時抽調了三十名情報人員,警備司令部調動了一個營的兵力,還有咱們一組、二組,今、明兩天全城大搜捕。”   周嵩聽後心中長鬆了一口氣,不過臉上依舊是沒有多少表情。   雷天野繼續說:“你們二組的搜查區域是東城,長春大街到承安橋這一段,給你們配屬有二個排的士兵。讓組員提前吃中午飯,隨時等我的電話。”   周嵩說:“好的,科長。明白了。”   雷天野最後說:“老周,這兩天就辛苦點。爭取再立新功。”   周嵩笑了笑,說:“科長抬愛。那我先過去了。”   雷天野向他點了點頭,心中藏著話這時也不方便說。   周嵩帶著組員和警備司令部的士兵重點搜查了長春大街和西四道街、西三道街附近,臨時抓了二個可疑人員,一直忙到晚上十點多才下了班回家。他躺在床上衣服也沒脫,閉上眼睛一下就睡著了。   ————   九月一日。星期三。   周嵩上午來到辦公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把今天要重點搜查的區域同三多、小安交待清楚,就讓他們帶著人先出發了。他獨自一人來到了三樓的機要室。   機要室主任秘書林傑正在辦公室坐著喝茶。   林傑,三十四歲,廣西南寧人,長得斯斯文文,戴著一副眼鏡,軍銜上尉。   林傑看到周嵩走了進來,笑著說:“老周,急著來領工資啊?”   周嵩說:“可不是嘛。米缸見底了。”   林傑數了二十張麵值十萬元的法幣,放進一個信封裡,站起來遞給了周嵩,說:“二百萬。你再數一下。”   周嵩將信封接在手裡,從裡麵取出了一張法幣,說道:“不用了。之前欠你的二十萬,先還你十萬吧。”   林傑說:“不用了。老周,你的債別人替你清了。”   周嵩尷尬地笑了笑,說:“是嗎?誰會那麼好心?”   林傑說:“餘秘書唄。在這兒,簽字。”   周嵩寫了名字,似乎明白了點什麼,急匆匆就離開了。   他又來到了處長辦公室的外間。餘彬秀一個人坐在辦公椅上看著報紙。   周嵩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餘彬秀辦公桌對麵,問她說:“處長來了嗎?”   餘彬秀稍微抬了下頭,說道:“沒有。”   周嵩笑了笑,說:“小姐,你今天看著格外漂亮啊。”   餘彬秀想笑但又忍住了,她放下報紙,說道:“別整沒用的。還錢來了吧?”   周嵩點了點頭,從衣兜裡拿出五張法幣,遞到餘彬秀麵前,說:“五十萬。前塵往事,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