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水?”飛星有些不明所以,走到了電梯前,卻發現電梯的數字正在不斷跳動著。 有人正坐著電梯上行,飛星想了想,按亮了向上的電梯按鈕,但他很快就覺得自己的這一舉動是不明智的,卻說不清為何。 隨著電梯逐漸向自己靠近,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也逐漸自腳底升起,攀附在飛星的脊椎處。飛星看著不斷跳動的數字,皺了皺眉,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躲在不遠處的墻後觀察情況。 “叮。”布滿水珠的電梯門緩緩打開,但卻沒有人自裡麵走出。 飛星的這個角度看不清電梯裡到底有什麼,但他很冷靜,並沒有輕舉妄動,仍然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 “噗嗤”突然,他好像聽見了電梯裡傳來了一聲撕扯的聲音,而電梯門也即將關閉。就當飛星以為自己什麼也看不見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擋住了即將要關上的門,而這隻手讓飛星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是一隻怎樣的手啊,通體竟然呈不同於人類的蒼白色,整個皮肉緊緊貼在了骨骼之上,仿佛裡麵沒有一絲血液,整隻手如老樹的樹皮一樣粗糙,似乎動一下整塊皮膚就會脫落一樣。 飛星屏住呼吸,他身上沒有什麼可以當作是武器的東西,他隻能聚精會神地看著那隻手。 但萬幸的是那隻手僅僅隻是扒住了電梯的門,便再沒有了動靜,隻是電梯裡似乎一直在傳來奇怪的聲音,飛星聽著聽著,頓時感到一股毛骨悚然。 電梯裡的不速之客,似乎是在吃著什麼。 吃著什麼呢?飛星很快就有了答案。 隨著進食聲音的停止,一個圓滾滾的物件從電梯裡被甩了出來。 飛星瞪大了眼睛,極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隨著這物件慢慢悠悠地滾到飛星的麵前,飛星才看清這是一個有著長頭發的女人的頭顱。 然後那隻手快速地收了回去,電梯很快便關上了門,繼續向上去了。 飛星仍然不敢亂動,等幾分鐘以後,他才緩緩起身,從墻後走到了頭顱麵前。他蹲下身子,仔細端詳著女人的頭顱。 他發現頭顱的斷口處十分不平整,似乎是被硬生生扯下來的,而斷口處竟然沒有一絲血液滲出,甚至整個頭顱都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乾癟,似乎她的血液被抽乾了一樣。但女人驚恐的眼神卻保留了下來,顯然她生前最後看見的肯定不是什麼善良的天使。飛星突然發現了女人耳朵上的月亮耳環,他想起來了,這是公司的前臺。 飛星撓了撓頭,看向了電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繼續坐電梯嗎?公司的前臺已經殞命,說明一樓很可能已經被那怪物攻陷了,可是怪物已經往上去了,按道理來說,自己也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吧。而且這怪物一看就不大聰明,這層都有人按電梯了,它也不知道停在這層到處看看。 想到這,飛星走到了另一架電梯前,剛想按亮按鈕,但他發現電梯上的數字依舊在不斷跳動。 什麼意思?難道怪物不止一隻? 飛星想了想,決定掏出終端報警。 但很遺憾,這裡竟然沒有信號。 金象大廈位於市中心,但是這裡竟然沒有信號。 飛星愈發覺得自己應該是跌入什麼異空間裡了,這樣想著,麵前的電梯數字仍然不斷跳動著,14、15、16......馬上就要到20層了,飛星這一層就是20樓,他瞇了瞇眼睛,有點緊張地看著數字,18、19、20...... 它停在了20層。 飛星拔腿就往樓梯間跑去。 背後“叮”的一聲,電梯似乎是打開了,飛星已經無暇顧及背後的動靜,扒住扶手飛也似的往樓下逃命。 恍惚間他好像聽見了身後傳來了急速地腳步聲,“啪嗒!啪嗒!”,似乎是在不遠處,又仿佛就在自己身後,飛星甚至不敢回頭張望,螺旋式的樓梯似乎沒有盡頭,他隻是一個勁地往樓下奔去。 16層,飛星慌忙之中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樓層,便繼續往樓梯下麵奔去,他也嘗試過跑到下麵抬頭望一眼自己背後的情形,也就一眼,但當看見那隻電梯間裡出現過的蒼白的爪子的時候,他就打消了繼續觀察的念頭,隻是一個勁地往下奔去。 怪物不止一隻,姑且可以這麼認為,那麼會不會還有一隻已經在樓梯處等待著自己了呢?飛星搖了搖頭不敢再想,背後的腳步聲始終沒有停止過,不時還伴隨著身體碰撞扶手的聲音,這聲音如同催命符一般促使著飛星不敢疲倦。 13層,重復的樓梯讓飛星感到有些暈眩,但此時的他思維卻十分明晰,他敏銳的發現樓梯處的扶手上竟然有一處兩處的血跡,這讓他愈發感到不安。 隨著樓層數字的縮小,血跡開始變得增多了起來,甚至還有幾隻斷肢散落著,血腥味變得越來越濃厚,這無一不讓飛星心中的陰霾加深。 10層,背後的怪物動作並沒有那麼快,飛星已經逐漸與它拉開了距離,似乎並沒有聽到它那詭異的聲音了。飛星停下了腳步。 這裡是第9層,飛星不能往下走了。 因為在血腥味最濃鬱的這裡,樓梯口處,有一隻白色的生物正撕咬著屍體,當聽到飛星的腳步聲時,它放下了屍體,緩緩轉過了頭。 飛星終於看清了怪物的全貌,這到底是怎樣惡心的生物啊,渾身泛著病態的蒼白,光溜溜的腦袋上隻有一張咧到耳根的血盆大口,其餘便什麼也沒有,嘴裡裡麵有著一圈一圈數不清的尖牙,此時浸透了血液,正順著它的下巴往下滴著。它雖然長得像是人型,但是手腳奇長無比,直起身來有三四米高,此時的它正靜靜地看著樓梯上的飛星,飛星站在高處,與怪物幾米的距離,可卻與樓梯下方的怪物平視著,這場景有說不出的詭異。 “嗨。”飛星在這種情況下,硬是憋出了一聲招呼。 怪物略微歪了歪頭,頭顱上的恐怖的布滿利齒的大嘴開始詭異地上下叩動,尖齒在一起摩擦碰撞發出的叩齒聲讓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一邊叩動,它一邊把腦袋緩緩靠近飛星,它的如竹竿般的長手長腳也漸漸有了動作。 而就在這個時候,飛星也聽見了上一層的樓梯處傳來了同樣讓人牙酸的牙齒叩動聲,飛星舔了舔乾涸的嘴唇,壯著膽子往上看去,那隻蒼白的手正扶著樓梯緩緩向下。 飛星收回了視線,他的左手邊是樓梯間的出口,此時被大門緊封著,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抓住了扶手,心中祈禱著,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按下了扶手。 扶手的“哢噠”聲回響在並不空蕩的樓梯間中,兩隻怪物的叩齒聲也陡然消散,死寂重新降臨在這灰色的空間內,飛星絕望的,無可奈何的留在原地。 樓梯間通往大樓第9層的出口被鎖上了。 “誰這麼沒消防意識啊。”飛星嘟囔著,嘆了口氣。 兩隻怪物毫無征兆地共同對飛星發起了如野獸般的嗜血沖鋒,飛星始終沒有因為害怕而閉上眼睛,而是一直將眼睛瞪的滾圓,一股原始的反抗本能自他的骨子裡升騰。 越來越近了,飛星似乎能感受到怪物的腥臭味撲麵而來,它們蒼白詭異的細長手指幾乎就要碰到飛星的麵龐。 他握緊了拳頭。 也正得益於此,他才能看見那一抹赤色的光芒。 那是能祓除一切汙穢之物,能照亮整片黑夜的赤色。 一剎那間,飛星的眼中除了這純凈的赤色以外,便再沒了所有。 他眨了眨眼,腳步聲,嚎叫聲,喘息聲,不復存在,似乎整片天地隻有這赤色的刀的清脆歸鞘聲。 兩隻怪物的屍塊碎裂了一地,飛星發誓,自己隻看到了一道赤芒,但地上的屍體卻整齊地在空中變成了幾十塊,這些怪物的體內似乎沒有血液,飛星很慶幸自己沒有被腥臭的血液濺落一身。 “我還以為是認錯人了。”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陡然響起,一位披著黑色雨衣的老人摩挲著早已歸鞘的腰間佩刀,那是一把通體黑色的長刀,刀柄和刀身處沒有多餘的裝飾,整體看上去更像是一把儀式使用的裝飾刀,但看見那一抹赤芒的飛星深知這把刀一定不是凡物。 老人摘下了雨衣的兜帽,露出了一張平凡的布滿皺紋的麵龐,這是一張隨處可見的臉,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他握著刀,就像是來公園遛彎一樣。 “謝謝大爺搭救。”飛星從未見過在這個時代還佩刀的人,一時間感覺麵前的老者似乎和電影中的武俠形象有所重合,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竟不知何故抱拳道謝了起來,說話也復古了起來。 老人似乎對飛星的行為感到很詫異,他愣了一下,然後不免哈哈大笑了起來,隻是他覺得好笑的點似乎讓飛星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管我叫大爺?這世道可真是亂咯。” “大爺你臉上褶子都快比我衣服上的多了,不喊你大爺喊什麼?” 老人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盯著飛星瞇了瞇眼睛,突然安靜下來的樓梯間中讓飛星心中生起一絲毛骨悚然,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大爺?” 老人眼神一動,仿佛剛才走了神,他扯動了下嘴角,道:“看來我真是認錯人了。娃娃,這棟大樓不是你呆的地方,樓梯往下沒有‘妄’了,趕緊離開這裡吧。” “‘妄’?是那兇殘怪物的名字嗎?” “嗬嗬,”老人笑了笑,“等你什麼時候也參與遊戲了,再知道這些也不遲吧。我與你有緣,此刀送你。”說完,他竟從身上解下了那把造型古樸的佩刀,遞到了飛星麵前。 飛星本能地用雙手接過了這把刀,刀很重,對於一個從未用過刀的人來說,要流暢地揮舞它並不容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飛星一摸到這把刀,它的刀身似乎顫抖了一下。 “大爺,你這是?我不會用刀啊。”飛星把視線從手中的刀上移開,卻發現樓梯間裡隻剩自己一人了。 飛星沿著樓梯的扶手往上看去,再往下看去,一個人影也沒有,老人如幽靈般直接消失不見了,若不是滿地的屍塊與自己手中沉甸甸的古刀,飛星真的會覺得自己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