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快在腦子裡思索著如何離開這裡,這空間內有一麵墻靠近我們發現三具屍體的那個甬道,正常來說會薄很多,但石壁太堅硬,否則我倒是可以借助工兵鏟嘗試能不能把墻壁鑿開,可惜,時間緊迫,等我把這堵墻鑿出一個洞,恐怕我已經成了這群套著人皮的石像中的一員。 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逼近,好像是那群石像慢慢過來了,它們通過什麼判斷我呢,反正不是視網膜,難道,是光或者熱源? 我不敢輕易把手裡的手電關了,黑暗會對我更加不利,我的眼睛在絕對的黑暗中可不能視物,至於溫度……一時半會我的身體也涼不了。 這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其實還有點熟悉,我們在祭臺裡遇到的那個被“鐵線蟲”寄生的人皮挪動間就是這種聲音。 我忽地想到,既然“鐵線蟲”是喜歡寄生在人體內,會不會這些套著人皮的石像,其實就是培育“鐵線蟲”的溫床呢。 隻是這樣就難以解釋,一堆軟趴趴的線蟲如何帶動整座石像移動。 總不能還個個都是大力士。 但沒有機關控製,石像是不可能自己動的,還是“鐵線蟲”在裡麵操控更為靠譜一點。 想明白了這點,但卻對我的逃生沒有太大用處。 它們唯一怕的就是火,這點已經被薑文驗證過了,我不由自主又想起壁畫上的火把,不知道這之間是否真的有聯係,但石像的數量太多,以我身上酒精的存量,隻能燒死三個左右,這完全是杯水車薪。 如果要從它們旁邊穿過去,除非我把自己給點著,可是……我還不想玩火自焚,這裡那麼乾燥,我很難把火熄滅,到時候,我就會把自己給燒死。 白送墓主和邪神一條命。 不行不行,這可不劃算。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蹲下,從背包裡拿出綁帶和酒精,然後用工兵鏟作為手柄,製作了一支簡易火把。 萬一真的能用上呢。 不過,硬剛上去肯定不行,我繼續往另一個方向退。 那裡我隻是在看壁畫的時候靠近過,但沒仔細看,這個方向,剛好和董倩他們消失的那條甬道一致,也不知道他們都怎麼樣了,是不是和我遇到同樣的困難。 我將頭燈也打開,增加亮度照亮地麵,幾乎小跑起來,快要接近那邊的墻壁時,我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看見石像,但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卻一直沒有間斷。 因為離的距離不太遠,那抹熒光也還是看得見。 情況似乎又沒那麼危急了,剛才我站在墻壁前,聲音顯得很大聲,讓我以為石像馬上就要靠近我,但跑過來一段後,聲音小了不少。 我就說,那群蟲子怎麼看也不像是能搬著石像健步如飛的,又不是山海經裡的妖怪。 我大步流星的走到這邊的墻壁麵前,空蕩蕩,什麼也沒有,這個空間隻有兩副壁畫,中間有一座邪神石像,連放置火把的地方都沒有,看上去寒酸到老鼠都活不下去,而沒有壁畫的兩麵,一麵靠近祭臺,有門,我現在所處的是它正對著的那麵墻,靠近墻角的位置。 順著墻壁走了一圈,邊走邊用手電去敲擊,墻壁上沒有特別薄的地方,反倒是有個位置挺奇怪的,好像是修建時留了一個犄角旮旯,專門用來堆石渣和土。 如果我的方向感沒有出差錯,這個堆放廢料的地方,最靠近北墓道那個被炸出來的大洞,同時也靠近我不小心撞到的第一個機關石門,以及董倩他們下去的那條甬道。 而且,這裡堆的大部分都是土,通過目測可以看出,被土堆掩蓋的兩側石壁,一定是比我剛才觀察過的所有石壁都要薄,否則就侵占了旁邊甬道的空間。 或許,我能嘗試砸開它。 剛剛就升起過這種想法的我眼睛猛地一亮,連忙又拆了我的簡易火把,將鋒利的工兵鏟露了出來,開始刨土。 沒有雨水的侵蝕,這些土石還算蓬鬆,挖掘比較容易。 但不知道是不是發覺我這邊的火把滅了,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開始逼近,越來越大,越來越多……我回頭一看,剛才還遠到看不見影子的石像現在已經開始出現朦朧的輪廓。 他們就像是在平移一樣,關鍵是移動時卻隻有很輕的摩擦聲,完全不是一個正常重量的石像能達到的模樣。 我連忙收回視線,不去分心想其他的,加快速度去敲擊墻壁,剛才我已經把土石刨開許多,土石堆的不算高,也沒有被夯實,我隻用了幾分鐘分鐘就挖下來一堆,然後踩這些土石鉆進被我弄出來的狹小空間。 反手用工兵鏟的柄在上麵敲擊,聽聲音,果然這堵墻很薄。 我的這把工兵鏟是可以改變造型的,隻用稍稍改動一下,就是一個比正常錘子要扁上一些的錘子,其中有一頭比較尖銳。 用錘子去敲擊石頭,要廢很大勁,我找了個適合發力的姿勢,用力掄了幾下,手被震的發麻。 此時,出現在我視線裡的石像已經越來越多。 離我最近的一個,我甚至能看見在外麵那層被繃到呈透明狀的人皮下蠕動的黑色線條。 這些線條更細,看上去沒有之前我見到的粗,看來,這還真是“鐵線蟲”的巢。 一群蟲子扛著自己的窩棚跑,想想竟然還有點好笑,但如果我跑不掉,好笑的就該是我了。 危險越來越近,我顧不得被震裂的虎口和發麻的手臂,求生欲屏蔽了痛苦,一錘又一錘,墻壁早已有了裂痕。 如果是厚實的石頭當然不可能那麼快有效果,但這隻是很薄的石壁,如同一層很大的石板,隻要受力點集中,總是要破的。 裂縫像蜘蛛網一樣不斷變大,我的餘光看見離我最近的石像那張猙獰扭曲卻又空洞的臉,那已經完全不能被稱為人臉了。 即便底下有雕刻成人形的石像,麵部雕刻的也足夠細節,但人皮還是有點塌塌的感覺,五官也就變得奇怪無比……放眼往去,那麼多形態各異,男男女女的石像皆是如此! 我又掄下一錘,用盡全身的力氣,與此同時,那石像的手臂竟然像活人一樣抬了起來,徑直抓向我,我的瞳孔猛地瞪大,耳邊也傳來一陣響聲。 裂縫最終變成了缺口,而我因為情急之下用肩膀去撞擊裂縫,隨著石塊一起從缺口掉了進去,那隻奇怪的手臂隻能匆匆擦過我的鼻尖,然後無力的卡在缺口位置。 又是一聲巨響,更多的石塊掉落,將缺口堵住了,也正好壓住了那隻看上去堅硬,實則被一砸就軟趴趴垂下來的怪手。 聲響不是我弄出來的,它從旁邊傳來,威力巨大,我摔落的地方離董倩大龍他們下來的那個洞口很近,那個洞口是在很久以前被炸出來的,再往前一點是流沙,因為那聲怪響,本就不穩的洞口一下就塌了。 而我剛好因為用力過猛摔在地上,洞口一塌,石塊劈頭蓋臉的砸向我,但我根本來不及躲避,我連撐著爬起來都費勁,隻好在石塊落下時拚盡全力往旁邊一滾,但還是有東西砸到了我的額頭,頃刻間,我眼前失去了光明。 “咳,咳咳咳。” 等我再次醒來,周圍一片漆黑。 我抬手一摸額頭,上麵有乾涸的血跡,而再往上一點是依舊牢牢扣在腦袋上的頭燈,但現在無論怎麼弄都不亮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扣在臉上的防毒麵罩也掉了下來,在我脖子旁邊,細沙嗆進口鼻,我咳嗽了半天才感覺好一點。 從口袋裡掏出之前撿的屬於顧總的手電,打開,我緩慢爬起來。 通過額頭血跡來看,我已經昏迷過去很長時間,頭燈不知道是被砸的還是因為亮的時間太久所以沒電了,我更傾向於沒電了,從外表上看它完好無損。 這種頭燈防水抗摔,可調節多重光源,我之前為了照明清晰開到最大,裡麵的電池很容易就會耗盡,不巧的是,備用電池在上麵那個背包裡,而我當時下來,想著很快就會出去,於是隻換了新的電池,新電池能支撐六個小時左右,當時的我認為足夠了。 更不好的消息是,我掉落下來時,背包不知道被什麼鋒利東西劃了一下,拉鏈位置散開了,好多東西都散落出來,被土石壓住,我能收回來的資源很少,但水和食物還是夠撐兩三天的,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光源問題。 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沒有光源,我會死…… 不僅僅是機關威脅,還有那奇怪的石像,掉下來之前我的手指觸摸到了那石像的手,那種質感,隻是一層半硬的皮而已,根本不是堅硬的石頭。 我們誰也沒有閑的發慌去搬動過石像,也就沒人發現,雖然質感和觸感是石頭沒錯,可它重量不對版,那些石像,或許是一種卵殼,隻是外殼形似石頭,又比較堅硬而已,以前的長人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在不喚醒它們的情況下將其雕琢成了人形,再套上人皮,於是這墓擁有了它最忠實的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