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盜馬案 　　第九回 　　月色靜謐下來，後山的風正穿過鬆樹石崗，忽然一條白光劃過，不見了。 　　司馬小白帶著幾個手下自去城內尋求藥方，留下司馬小小和貼身侍衛照顧沈雁回。 　　沈雁回此刻已經昏迷，生命垂危。大小姐小小在床前守候，看著麵前的這個男子，隻比自己大一兩歲。又看他樣貌端正，十分俊美，忍不住嘆息。 　　就這樣守了一夜，突然窗外一縷曙光破窗而入，正照在小小的臉上，她也一臉疲倦，連忙喚醒身旁的藥師，那藥師就去給沈雁回把脈，連連搖頭，“大小姐，恐怕回天乏術了，卻不知道他籍貫何處，家中還有親人嗎？” 　　司馬小小神情落寞，也跟著搖頭。說道：“等大哥來到再決定無妨。” 　　身邊一個人輕聲說道：“頭領早就在門外，沒尋到藥方，無臉進來麵對恩公。就請大小姐速速決斷，晚了時候，西夏追兵就來了。” 　　司馬小小就點了點頭，“既然是大哥的恩公，就通知會館的人來操辦身後大事，若尋得家小，不要虧待。我們立馬轉移陣地，躲藏起來。” 　　那人領了命令就出門去了。這時候，馬蹄聲響起，那白馬竟然回來了，徑直沖進屋內，停在沈雁回床前。 　　驚得眾人都進了屋內，司馬小白說道：“這玉獅子還真通人性，念恩公搭救過它，知道恩公即將仙去，也趕來相送！” 　　說著，忍不住落淚。雖然大家都是萍水相逢，不過一麵之緣，但這個少年畢竟救過眾人性命，也有心軟的跟著落淚，在場的人無不感嘆。 　　司馬小小卻不同，她發現這白馬渾身泥漬，周身也布滿細長的傷口，再看它口中正銜著一個小小的東西，烏黑發亮。 　　於是就拿下查看，身邊醫師眼尖，驚出聲來：“仙草靈芝！” 　　小白止住悲傷，急切問道：“你可認準了！” 　　“竟然和醫書描繪的一般，絕無差錯，況且恩公現在這樣光景，就是毒藥也無妨了！” 　　小白似乎有些猶豫，小小則不然，命令將靈芝和著湯藥喂與沈雁回。 　　正是大千世界，森羅萬象。你道奇怪，隻是尋常。 　　就見沈雁回喘上一口粗氣，又嘔吐出一些黑血，陽光照上他的臉，活過來了。 　　沈雁回緩緩起身，正在調理氣力。一旁的醫師把完脈象，驚嘆道：“非但痊愈，而且身子得到了靈芝草的滋養，內勁正源源不斷湧出來。隻怕功力不減反增。” 　　眾人都轉悲為喜，這時候沈雁回已經完全恢復，還覺得神氣非常。便向司馬小白詢問了原由。司馬小白就說起經過，如何力竭，如何中毒，白馬如何銜著靈芝草來救。 　　沈雁回先向眾人道謝，又去打量玉獅子，見它渾身的泥漬，身上也是傷痕累累。好在醫師驗看傷情，並無大礙，便要牽下去處理。那馬反而不再躁動，極其安穩，被係在門前樹下。 　　於是司馬小白便介紹大小姐小小給恩公認識，小小再看這時候的沈雁回，更加華美，雖是少年，卻似乎瞬間增加了一種成熟的感覺，心底忍不住就生出喜愛。 　　沈雁回這才知道這女子就是盜者行會永興軍路的頭領，隻見她青春貌美，而且勇敢堅毅，年紀輕輕就掌管偌大的幫會，內心十分敬佩。沈雁回比小小大一兩歲，小小於是也稱呼哥哥。 　　“希若哥哥，請問哥哥到這西京有何貴乾？可有我們行會能幫上忙的地方，如若需要，盡管開口。” 　　沈雁回並不直說，倒也不全是提防，隻是不想再惹出麻煩，就借口搪塞過去。 　　這時候，門外忽然馬蹄聲紛至遝來，停在門口，跟著聽見玉獅子嘶鳴。眾人連忙出去打探。 　　隻見門外二三十人，站了一圈。為首的三匹高頭大馬，馬上人都手持長槍，四周人皆配備強弓硬弩，正是昨夜樹林裡那一夥西夏追兵。 　　司馬小白已經將白馬護在身後，對麵西夏人蓄勢待發，再打鬥下去恐怕行會難免新添傷亡，他便與身邊的小小輕聲說道：“好妹子，大哥本來也是奉會長命，來追回玉獅子，如今不是怕，隻是怕白白折了弟兄們的性命。這個仇，咱日後再報。” 　　“可是先前的兄弟死得太慘，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小小很不甘心，又轉向沈雁回，“希若哥哥救過你，難道也怕他們嗎？” 　　司馬小白本來是想讓沈雁回加入盜者行會，有意他摻和進會中的事情，隻是經歷了剛才的死難，已經改變自己的想法，不願意再讓這個少年涉險，便否定說道：“好妹子，我們盜者行會的事情自己處理，況且對麵是西夏郡主府的人，若真的動起手來，傷了人命，我們不怕，就能肆無忌憚連累恩公嗎。” 　　小小隻好答應，小白就喊道：“先前鬆林一場誤會，希望各位高抬貴手，我們也是誤打誤撞，不敢和西夏郡主府作對，就請牽回白馬，找書苑 ｗww.zhaoshuyuan.com 彼此化乾戈為玉帛如何？” 　　西夏頭領並不領情，忽然看見沈雁回，認得是鬆林的那個高手，暗中思慮道，若是打起來，我方的弓弩必然會叫對麵的盜者行會全軍覆沒，隻是自己這邊也要死傷慘重，如今能得回白馬，又不傷及部下，也是美差。就點頭答應，左右便前去牽馬，四周弓弩仍舊戒備。 　　行會眾人並不阻攔，畢竟命令已經下達，再不情願都要服從，況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賬，盜者們打算回去陜北慢慢算。 　　西夏牽馬的兵卒也是膽戰心驚，內心害怕，解開大馬，一不留神，竟讓白馬把韁繩掙脫了。 　　這白馬徑直跑到沈雁回身前，低下頭去觸碰沈雁回。沈雁回並不理解，行會裡一人便脫口說道：“莫非玉獅子認主了？” 　　原來盜者行會販馬小隊人員齊備，除了隨行的醫師，還有懂馬的伯樂。這伯樂又說：“我也算識馬無數，但是這個玉獅子桀驁不馴，非尋常手段可以。所以無論我們給予它再好的材料，再舒適的居所，都不能降服。我也很頭疼，原來歸根結底是這白馬追求的，不是這些香草闊棚，而是一個能夠一同馳騁天下的同道中人！” 　　話音未落，那馬嘶鳴起來，前蹄竟然彎曲叩地，俯下身子，似乎想讓沈雁回登騎。 　　沈雁回也不猶豫，踩著馬鞍坐上馬背，那馬果然站起身子，蹬著後蹄，躍起前腳，停在空中，嘶鳴幾聲。跟著跳入陣前，正對著西夏的兵士。 　　眾人見狀，不敢輕動，都暗中握緊兵器，準備迎接生死決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