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那個躲在酒吧之中的神秘人見到祁正做出這個舉動一愣,神色逐漸變得震驚,一個箭步沖出了酒吧,跑到了祁正躍入的那片混沌之中,麵色逐漸蔓延上一種凝重的神色。 外麵的“空間”充斥著各種不可名狀的力量,即便是他創造出了這片“空間”,他都不敢托大進入這片區域。 雖然說這裡麵並不像祁正想象中一樣充斥著各種能夠將人撕扯成碎片的暗流,但是卻擁有著比那恐怖萬分的東西。 他的這片空間之中曾經來過無數人,而進入這裡的無一例外都成功離開了這裡,但代價就是被深度汙染,永遠成為了瘋子。 他看著麵前扭曲的空間,眼神之中多出一抹凝重,沉思良久之後麵色陰沉地轉身回到了那個酒吧之中。 他也沒想到祁正會這麼魯莽,按照他的預想,祁正應該會在酒吧裡尋找自己的才對啊。 按照他剛才對祁正的觀察,這個孩子也不像是個會做出這種決定的人來啊,怎會如此呢? 思慮再三,他還是輕輕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關上了酒吧的門。 …… 一望無盡的黑暗之中,一個人型的身影正在向下墜落,穿透層層黑暗,墜向著更深處的黑暗,似乎要成為那構成黑暗的一部分。 祁正的身旁時不時會劃過一個扭曲的實體,但是由於變形太過嚴重,導致他完全辨別不出來這些東西是什麼。 而且這些東西出現的時間都很短,幾乎就隻是出現那麼幾次呼吸的時間,有些時候還不等祁正注意到,它可能就已經消失了。 無邊的黑暗之中,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一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以至於祁正感覺自己都已經無法判斷自己真處在一種什麼狀態下了。 看不到一絲光亮的黑就如同聽不到一點聲音的寂靜一樣,讓祁正隻感覺自己似乎被剝奪了視覺,不管看向那個方向都看不到任何的東西,能感知到的隻有黑色,無邊無際的黑色。 而且雖然祁正知道自己在下降,但是不管是體感還是環境給他的感知都沒有半分在向下落的樣子,身體更是感覺不到一點下墜時的風。 周圍沒有任何可以供他參考的事物,祁正就是想要伸手去觸摸什麼東西都沒有任何的可能,這一點差點讓祁正以為自己連觸覺都失去了,隻不過他還能感知到自己,要不然的話祁正甚至都已經可能出現精神崩潰的先兆了。 而且,祁正也是通過觸摸到自己的頭發才發現自己還在下墜的,畢竟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的話,他的頭發應該是耷拉下來的才對,但是現在確實如同他倒過來了一樣緩緩向上漂浮著。 但是祁正完全可以確定,自己在“下墜”的過程之中應該沒有任何主動的轉動,也就是說,他是怎麼跳下來的,他的身體現在就應該還保持著什麼樣子才對。 但是從他跳下來已經不知過了多久了,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下墜的過程之中有沒有因為什麼原因而發生了轉動。 他的身體到現在都還沒有觸碰到任何的固體,也就說明他現在很有可能還在朝著某個方向在墜落,隻不過是因為沒有參照物而看不清而已。 就在他疑惑之際,那片黑暗之中似乎湧現出了什麼東西,圍繞著祁正的身軀逆時針緩緩遊動著。 祁正的心一沉,急忙嘗試扭動身軀,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可以借力的機會,隻能任由那些東西圍繞著自己的身軀旋轉。 突然之間,那幾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猛然動了一下,狠狠的撕咬在祁正的大腿上,頓時,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從大腿處傳來,疼的祁正下意識的蜷縮起了身子。 但是不管祁正怎麼掙紮,都無法將咬在自己身上的那隻怪物給取下來,甚至祁正嘗試去扯它的時候還會感覺到一股鉆心的疼痛。 就好像,那也是自己的一塊肉一樣。 這種感覺很詭異,但是祁正還是在想辦法把這個玩意給取下來,畢竟這玩意要是不取下來,那就是一個一直掛在自己身上的炸彈,隨時都有可能被引爆。 而引爆的後果就是,祁正死無葬身之地。 祁正摸索了一番,大致確定了那個怪物的形狀,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用力抓住了那隻怪物。 那個玩意形狀有點像是那種圓輪狀的扁南瓜,在某個位置有一張血盆大口,口長最少也有它身軀的三分之一,一口咬在祁正腿上就像是將二者合二為一了一樣,完全分不開。 猶豫了片刻之後,祁正還是狠狠的朝下撕拽著這個詭異無比的東西,隻是不管祁正怎麼弄,這玩意都像是吃定了祁正一樣,死都不鬆口。 祁正在這裡還不敢用非凡力量,否則的話他也不清楚會不會有什麼東西趁虛而入,所以他隻能憑借自己那一身蠻力跟這些怪物對抗。 隻不過祁正還沒把腿上那個東西給撕下來呢,自己的胳膊上就有被另一個怪物給咬了上來,這意思更是疼得差點讓祁正暈過去。 而且這些怪物竟然還在向下撕扯著他的血肉,似乎是想要在這裡將他分食殆盡一樣。 隻是還不等祁正做出什麼反應,那幾隻怪物竟然在頃刻之間化作了一灘淤泥,覆蓋在了祁正的身體表麵,然後從那些被它們撕咬出來的傷口進入了祁正的血肉之中。 祁正大驚,急忙擠捏著自己的身體想要把它們給逼出來,可不管祁正怎麼做,那些怪物都沒再出現,倒是祁正感覺自己的頭開始逐漸變得昏沉,而且腦海之中逐漸開始浮現出了一道聲音。 光怪陸離的畫麵逐漸填充滿了祁正的視野,讓祁正除了色彩斑駁的色塊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了任何的東西,似乎他整個人都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調色盤之中,身邊隻環繞著各種各樣雜亂無序毫無章法的色塊。 隻是,他的視野原本應該是黑的啊! 恍惚之中,祁正拚了命的拍打著自己的臉頰,想要恢復神智,可不管他怎麼拍打,自己的身體感受到的都隻有一點點極其輕微的感覺,而這個感覺別說打醒他了,就是個精神內耗十分嚴重的小夥子都叫不醒。 而祁正不知道的是,並不是自己的感知出了問題,而是自己的身體也受了影響,導致他拍打自己的臉的動作都根本使不上勁,別說叫醒人了,就是抬抬手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這裡,根本就沒有軀體和精神之分。 恍惚之間,祁正的眼前似乎走馬燈般的開始重現起了自己的一生,仿佛是死亡的前兆了。 就在此刻,一聲十分蒼老但是充滿了身上氣息的聲音回蕩在了這片空間之中,瞬間讓整片空間內的時間靜止了下來。 “唉!” 那道蒼老的聲音喟嘆了一聲,僅僅是這一道嘆息聲就讓這片空間顫抖了幾分,似乎是有些承受不住這股力量的沖擊。 “虛假的就是虛假的,一切虛妄在真理麵前,不懈一擊。” 那道聲音喟嘆之後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但此時祁正已經深陷進那片虛幻的斑駁影像之中,完全聽不到那道聲音說的話了。 下一刻,那片黑暗之中忽然飛出一雙如同液態金屬一般的巨手,猛然撕裂開這片空間的界壁,隨即直接握住了祁正,帶著他揚長而去,隻留下酒吧內的那個神秘人一臉呆滯地看向天空之中被巨手撕裂的空間,眼神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 色彩斑駁的環境當中,祁正一臉茫然的看著周圍的空間,旋即他就反應了過來這裡應該是自己的精神空間,並不是先前在的那個地方。 看來那兩個怪物並不是什麼想要吞食他的身體的家夥,而是來攻擊他的精神的無形力量,但是他觀察了一圈之後發現自己的精神空間根本沒有任何的變化,一點受入侵的跡象都沒有。 看著完好無損的精神空間,祁正陷入了沉思。總不可能這些家夥來攻擊自己就是為了一個樂嗬吧,這種力量一旦見到要攻擊的對象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那為何自己的精神世界遲遲不見又被入侵的跡象呢?要知道,一旦精神受到影響,那精神世界是一定會發生變化的,而一般的非凡者是觀測不到的。 祁正能進入這裡是因為自己與【反抗】有過交代,如果自己的精神遭受攻擊的話,把它需要盡可能的把祁正拉入精神世界對抗攻擊和汙染。 之前在過去長河上都是因為祁正睡著了才沒能把他拉進去,這一次祁正沒有什麼異常狀態,所以就輕而易舉的進入了這裡。 但是他為何沒有看到動靜呢,難不成那些怪物隻是……佯攻? 然而祁正很快就在心裡否認了這一點,畢竟這種有非凡力量匆促凝結成的怪物是完全沒有所謂的智力這一說的,他們完全就是一群隻知道撲殺的怪物,不可能會有什麼謀略。 再三檢查過後,祁正終於確認了自己的精神世界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下一刻,他的眼前突然湧現出大量的銀白色光芒,在那一瞬間將祁正的全部視野遮蓋。 同時,他的身上不知為何突然重新感受到了一種失重感,似乎自己的身體再重新下墜,而且變得越來越快,直到他的耳畔聽到一聲似真似假的“撲通”聲,似乎是什麼相撞的聲音。 祁正條件反射般的抹向自己的身體,他卻驚訝的發現自己似乎重新回到現世之中來了。 肢體傳來的無比真實的觸感、耳畔逐漸清晰的嘈雜的聲音以及身旁穆戰先有些焦急但是卻並不顯露的表情似乎都在告訴他,自己已經回到現世來了。 “醒了?” “醒了。”祁正點點頭,沒有多說些什麼,轉頭定定地看向穆戰先。 見到祁正醒來,穆戰先眼底的緊張放鬆了些許,但是還是保持著一定的警惕,在問詢了祁正幾個問題之後才確認了對方沒有問題,這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祁正也沒閑著,通過自己學來的幾個小方法再次確認了一下這裡的環境,最後才抬起頭來看著穆戰先。 “我睡了多久?” “有一段時間了。”穆戰先輕嘆了一聲,臉上浮現出幾絲抱怨,“你自從被拉進那個虛幻的空間之後就一直在睡,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最起碼也有個二三十分鐘了吧。” “二三十分鐘“祁正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多謝你了,要不然可能會出不小的事情。” “沒事,應該的。”穆戰先神色不變,點點頭道,“你讓我這段時間保護你,那我就答應你保護你,你不用怕,隻要還不到褻瀆者,那來再多也沒有用,而就算來了也頂多動你幾根頭發罷了。” 祁正聞言嗬嗬一笑,有些震驚於穆戰先的自信和勇氣,但同時更有些好奇己經是什麼力量能讓穆戰先如此硬氣。 不過對方的壓箱底手段祁正也不能隨便打聽,隻能輕輕點了點頭,當是了解了穆戰先的意思。 “剛才鬧事的那個家夥走了嗎?” “那個,是一槍把別人給崩了的那個嗎?”穆戰先低頭疑惑片刻,抬頭問道,“如果你要找的是他的話,他在那裡。” 說著,他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正準備離開時穿著低調的家夥,低聲道:“你想要那個家夥?” “我想找他有些事情。”祁正點點頭,急匆匆的趕到了那人身旁,強忍著內心的震驚,一步步朝著他靠近,“你在這裡等著,我馬上就回來。” 穆戰先白了他一眼卻依舊點了點頭,統一祁鎮過去,隻不過並不是祁正自己過來的,而是穆戰先跟著他一起過來的。 祁正快走了兩步,站在距離那人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而那人聽見這個聲音猛然一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卻發現那隻不過是一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