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似乎受到了驚嚇,尖叫了一聲,朝著後麵跌坐過去。 他迅速向後爬了幾步,想要離這個已經死去已久的腦袋遠一點。 那個腦袋就那樣仰麵朝上躺在那裡,原本緊閉著的牙關不知為何忽然鬆開。由於在血池之中浸泡的時間太長,他的嘴裡竟然流出了大量的鮮血,血液量之多甚至讓祁正都有些懷疑那顆頭顱是不是還連接著一個血袋。 半晌之後,那顆腦袋似乎是有了生命一樣輕輕動了兩下,然後瞬間失衡朝著祁正附身的那個人滾了半圈,麵對著他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微笑。 那個微笑即使是祁正隔著一層夢境的濾鏡都感覺有些毛骨悚然,更何況是身臨現場的那個人。 那人直接尖叫一聲跳起來慌不擇路的選了一個方向沖了出去,甚至連自己眼前有什麼都沒有在乎就直接蹦出去幾米遠。 由於周圍的地麵都是瓷磚做成的,而且地麵上灑滿了血液,所以那個人在奔跑的過程中好幾次滑倒在地,甚至還有一兩次直接摔回到血池子裡麵去。 他邊跑邊喊著救命,可剛跑了兩步就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捂住了嘴巴,四下張望了一圈。 祁正這才簡單的打量了一圈這個密室。 房間不小,周圍的地板上不止一個這個樣子的血池子,但是他爬出來的那個是最大的,比起其他的都大了七倍有餘,而且唯獨他爬出來的那一個是從中間向外蕩漾波紋的,其餘的四五個小血池裡麵的血液則是高速旋轉著,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攪拌他們一樣。 小血池中間都有一個很深的漩渦,從血池旁邊向裡麵張望卻看不到任何的東西,直直連接著無盡的黑暗,隻給人一種那個漩渦好像通往這個世界上最深的地方的感覺。 周圍的地麵跟那些血池一樣是用很小的方瓷磚拚起來的,如果把血液都換成水的話這個房間就有點像是一個室內遊泳池了。 那個人沒有過多欣賞下去的想法,四處尋找起了出口,整個人緊張的就像是有一隻怪物正在追她一樣。 環視了一周之後,他竟然看到了四個出口。 其中一個就連來時的路都已經被鮮血浸染,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魔鬼從地獄一路用累累白骨鋪就過來然後用鮮血澆灌過一樣。 另外三條路看起來都比這條路要正常得多,而且道路裡都還有一絲燈光,雖然不是很強,但是足夠看清那幾條路了。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那條浸滿了血液的道路,而是就近選擇了一個拱門穿了過去。 道路算不上有多麼古舊,但是看上去也總是有一種粗製濫造的感覺,就連墻壁都沒有用水泥,而是用一些磚塊壘起來的,隻有地麵是用水泥糊了一層,而且還沒有經過磨平,表麵都能夠看到水泥裡麵的沙礫。 那人控製著自己的手腳盡量放輕自己的動作一步步向前挪動著身體,還時不時停下腳步側耳傾聽甬道裡的聲音。 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竟然沒有被嚇到,還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冷靜,沒有直接跑而是能夠準確判斷情況,還能夠在危急之中隨時確認當前的形勢。 這個人不簡單,最少不是一個普通人。 祁正在心裡對這個人做出了評價,但是還是繼續看了下去。 那個人一路沿著甬道悄無聲息的向盡頭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之後,他突然看見前麵的路有一節的燈光斷開了,那一段長廊世界陷入到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隻不過那段黑暗的路程裡還有一絲微弱的光芒,而且還是從側麵的一個拱形門裡露出來的。 那個人和祁正同時心下一凜,然後就看到他壓住步子邁腿走進了那片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光芒便越發的明亮,甚至在門口形成了一片亮出來的區域。 由於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那個人隻能一隻手扶在了墻上,摸索著墻向前走。 就在逼近了那個拱門的時候,那人將腳步放得更緩,最後靜悄悄地從墻後探出頭去看了兩眼。 攻門裡是一個小房間,應該是某些人的休息間,裡麵是有幾張小椅子,還有一張八仙桌。 八仙桌上麵擺著幾個茶碗,裡麵還殘留著一點茶水,誰上麵還冒著熱氣。 那些曾經在這裡的那些人才剛剛離開沒多久,而且看樣子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畢竟他們就連手機鑰匙這種東西都留在這裡了,而且還有剛剛倒上的茶水沒喝呢。 房間裡的環境很差,地麵上印著雜亂的腳印,很多地方還有長時間沒打掃過的那種厚厚的積灰,最特別的事那些杯子上麵都能看見很多血液凝固後的痕跡,而且看痕跡應該不隻是一次留下的。 那人在旁邊的墻上蹭了蹭手,左右看了兩眼沒人之後偷偷溜了進去。,由於在血池裡跑的時間太長了,此時他還不想喝水,他隻是想來裡麵休憩一下,順便來看一下時間。 他找了一塊手機,對著屏幕輕點了兩下,然後就看到那個屏幕亮了起來,屏幕上的數字隨之映入眼簾。 21:36 XX年一月一日,農歷X月X日 在看到那個時間的瞬間,祁正整個人都愣住了。他這才明白,自己所看到的是一次預言,自己隻不過是一個觀測者而已。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發生在不久之後的未來,而他此刻正以第一視角看著這些事情的發生。 那個人看了一眼時間,隨後抄起一旁的茶杯一飲而盡,就連滾燙的茶水將他的喉嚨給燙起了一層皮,此刻就連呼吸都是痛的。 那個人似乎是沒打算在這裡呆多久,再第五杯茶水一飲而盡,然後就起身離開了。 他貓著腰從拱門出探出頭去看了一眼,確定周圍還沒有什麼敵人之後便迅速鉆進了那片黑暗之中,瞇起眼睛看著前方的燈光。 前麵的路上麵有好幾個跟剛才一樣的光芒,應該是跟剛才的一樣,是一些茶水間或者是休息室。 隻不過那些地方有沒有人祁正就不知道了,畢竟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一旦遇上一個守在這裡的人他恐怕就要永遠的留在這裡了。 那個人在原地猶豫了一下,然後捂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此刻他不清楚自己就是前進好還是折返回去重新選擇道路好,搞不好現在已經有人發現他出來了,或許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也有可能一切都沒有發生,他所擔心的都是多餘的。 他沒辦法確定,同時也不敢賭,如果賭贏了,那他說不定就可以活下來,但要是賭輸了,那他這條性命可能就會永遠留在這裡了。 他站在墻後一動也不敢動,一隻昏沉的腦袋也逐漸清醒了過來,逐漸能夠深入思考問題了。 怎麼說他也是一個正常智力的年輕人,再報名這件事情上還是很清楚該怎麼做的。 他從血池裡爬出來的時候雖然身上有衣服,但事實沒有穿鞋的,所以自己的腳印在眾多的血腳印裡是非常顯眼的,甚至於不需要仔細辨認就能夠看出來。 其次,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浸滿了血液,他一路走過來的同時血液也滴了一路,就算他們沒看到腳印也一定會注意到一直延伸過來的血滴。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返回去這條路幾乎是行不通的,唯一的出路隻能在前方。 他咬了咬牙,再三確認周圍沒有人之後朝著前麵走了出去。 路上的燈光昏暗且伴隨著時不時的閃爍,總是不擇時段的讓那個人受到驚嚇。 他一路走過來了幾個路口卻沒有發現任何一個人,而且周圍的環境也不像是飛起了很長時間的樣子,甚至有些地方能夠看到溫度正好的茶水,還有幾間房間裡的煙味還很濃。 這個地方就好像他來之前的那一刻還有人在談笑風生,隻不過在他進來的那一刻那些人就直接人間消失了一樣。 那個人撓了撓頭,一次次發現那些房間沒有人之後警惕之心也突然出現了一絲絲裂紋。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依舊保持著警惕慢慢向前推進,走到路口總要先在墻角後偷偷張望一下,確定沒危險之後再通過路口。 一路向前走去,這種情況越來越多,卻還是看不到一絲絲人影,這甚至讓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長長的走廊靜悄悄的,靜的讓人害怕,甚至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個人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原本就被血液浸濕了的胳膊上此刻已經密密麻麻的立起了小小的雞皮疙瘩,看起來著實瘮人。 那個人抬起頭掃視了一圈,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步履匆匆的朝著前麵走去。 隻是他在路過那個路口的時候剛探出頭去就愣在了哪裡,倒不是因為路口的另一側有人,而是他感受到交錯的路口竟然傳來了一股凜冽的風。 風的速度很快,刮在他臉上的每一下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冰刀在他的臉上來回刮,每一下都是鉆心刺骨的冷,再加上他身上還沒乾的血液,那些冷風就更像是帶著各種各樣尖刺與突起的冰棱刀,。 他輕輕縮了縮脖子,臉上難掩興奮與激動,偏頭看了一眼走廊的另一端。 那裡依舊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暗,但是黑暗之中好像還帶著什麼特殊的東西,不像是完全的無光的黑暗,但是由於離得太遠,他並沒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 他算了一下,從這個路口到那裡差不多有幾百米的距離,中間有幾個路口,就之前的經驗來講應該這條路的危險係數並不會太高,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反而放慢了步子朝著那裡一步步逼近。 …… 古茗茶室之中,一張僅僅離地有三四十厘米的小桌兩側屈膝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身著長款英倫風黑風衣的男人,另一個則是穿著一身潔白的實驗服的男人。 小桌上放著一套完整的煮茶套具,以及兩隻被擦的看不到一絲汙漬的陶土茶碗。 紅棕色的茶碗身上用筆墨寫了一篇小文章,應該是某個大家的筆墨,風格是偏草一些的行書,杯沿在燒製之前還用金色的顏料塗了一層,導致成品的杯沿有一層薄薄的金色釉,看起來極具古式美感。 房間裡窗戶敞開,吹進來寒風的同時將房間裡因為燜燒而產生的一氧化碳帶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倒是讓整個房間裡有一種特殊的意境。 那個身著白袍的男人捏著夾子翻動了一下煮茶爐地下的幾塊火炭,垂眸看了一眼茶爐上麵的茶壺。 回裡的水正冒著細密的氣泡,裡麵那些茶葉已經不再是剛剛進去的樣子,寬大的葉片此刻在茶壺裡不斷翻湧,每隔幾秒都能看出來裡麵的茶水顏色發生了變化。 白衣男人低頭擺弄著茶具,片刻之後托起茶壺給對麵的人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又將茶壺添滿水放回了茶爐上麵。 獨屬於綠茶的氣息逸散在空氣中,有些迷人,坐在他對麵的那個男人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稍等片刻,這茶水還很燙,你現在還喝不了,我還不想再做換個地方給你治療。” 黑衣男人瞟了他一眼,低頭擺弄著自己手心裡的一把小鐮刀:“你每次私下見麵都約在這種地方,也不知道茶室到底有什麼好的,也見不得比餐廳高檔多少啊。” “這是意境,是你拿錢也砸不出來的東西。”白袍男人搖了搖頭,端起茶碗輕輕吹了兩下,然後啜飲了一小口,“再說了,這裡的錢也見不得比鵲桂灘便宜。我定的這一間隔間加上這次的茶葉足夠你去在鵲桂灘開兩次聚會了。” “嘖,看不出來啊,這裡這麼燒錢的嗎?”黑衣男人打量了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對麵那人身上,“這次叫我出來又有啥事?” “其實就是茶葉貴,其他的都不值幾個錢。”白袍男人低頭輕啜一口茶水,“我就是想來問你一件事,你又沒有什麼比較快的尋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