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人方式?”黑衣男人挑了挑眉,剛剛端起水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思索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尋人方式我確實知道不少,有尋人用的儀式,有人用占卜法來找人,有些人有特殊的靈界生物來搜索,方法太多了,就連我也隻能掌握其中一種。” “那你會什麼?” “我的能力有一項是可以在一定距離內感受到目標的位置和生命狀態,如果我有帶有他們氣息的物品的話還可以高精度鎖定他們,所以我不需要什麼尋人的手段。”說著他看向白袍男人,“我現在能感受的範圍也不小了,你可以給我一個帶有他的氣息的東西,我可以試試能不能找到。” 白袍男人聞言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你的能力能覆蓋這一整座城市嗎?” “應該是不能的吧。”黑衣男人猶豫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極限差不多比中海市的範圍要小不少,差不多隻能覆蓋城區,郊環線以外的區域應該是不太行的。” “她們應該已經離開這座城市了,我前幾天早上還去看過她家,她對門的鄰居告訴我他已經搬走了有一段時間了。”說著,白袍男人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來一個晶瑩的藍色碎鉆項鏈遞給黑衣男人,“她們應該已經離開了,你願意的話就試一試吧。” 黑衣男人接過項鏈,將它握在自己的手心裡,閉上眼睛認真地感受起來。 片刻之後他輕輕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將那條項鏈遞了回去。 雖然說已經做好了這方麵的思想準備,但是得知他確實不在這裡的那一刻他卻還是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確實感受不到,我感知範圍內跟他氣息最接近的人就是你了。”那個黑衣男人瞬間起了興趣,“你跟這條項鏈的主人是什麼關係?” 聞言,白衣男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攥緊了手將那條項鏈緊緊的扣在手心。 他的臉上各種表情復雜地融在一起,看上去懊惱、痛苦和後悔揉雜在一起,最終才交雜成了現在的表情。 尖硬的碎鉆和鋒利的金屬一點點擦破他的手心,幾乎要整個嵌進他的手心裡。 白袍男人看著手心的碎鉆項鏈久久沒有說話,隻是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是我的女兒。” “你的女兒?”黑衣男人挑了挑眉毛,“怎麼,鬧別扭不願意回家了?” “這事說來話長,算是家醜了,我就不外揚了,說出來我都覺得有些不太舒服,我到現在都有點接受不了,我覺得我還需要消化一下。” “咋,這是被黃毛拱了還是懷了外麵的野小子的孩子了?”黑衣男人有些玩世不恭的打趣道,“父女之間應該不至於拿得這麼不愉快吧,怎麼還能把女兒給拱手讓人了呢?” “要真的是個黃毛或者是個野小子也好啊。”白袍男人有些懊惱,自己低下頭小聲嘀咕了兩句,“最少還能要個孩子。” 由於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小,所以就連理他那麼近的黑衣男人都沒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麼。 “什麼?”黑衣男人側了側頭,想要聽一下那人到底說了些什麼,隻是一個不小心將茶碗裡滾燙的茶水傾了些許出來。 剛才還冒著水泡的茶水有小半杯都撒在了他的腿上,直接滲透過褲子接觸到了他的皮膚。 他吃痛地悶哼一聲,急忙抽出幾張紙擦了擦那條已經濕漉漉的褲子。 “怎麼了?”白袍男人談過頭來,“怎麼撒了,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穿的多。”黑衣男人急忙擺手,“我倒是突然想起來好像有個人能幫到你,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從他那裡得到你想要的了。” 聞言白袍男人有些詫異,抬起頭來死死的盯著黑衣男人的臉,半晌之後才張了張口:“誰?” “那個人你見過的。”黑衣男人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白袍男人,“是咱們聚會裡的一個人。” “聚會裡的一個人?”白袍男子微微蹙眉,眼睛看向天花板開始回想起來,“我記得沒錯的話好像沒有人說過自己有尋人之類的能力吧,難不成他們跟你提到過?” 著在房間之中交談著的赫然正是在鵲桂灘的聚會之中的一號和七號兩人,而且看樣子應該是單獨見過不止一次見過麵。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應該是提及過。不過我也是後來單獨找他的時候才仔細了解過他這個能力,他可以預言未來的事情,或者說他認識一個擁有預言能力的非凡者,這個能力應該可以幫到你。” “預言……預言嗎?”他低下頭沉著眉低聲呢喃,“這個能力是可以用來尋人的嗎?” 心裡這麼想著,可是嘴上倒是很誠實的把問題從裡麵吐了出來。 “你說的是誰?” “十八號。” “十八號麼……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個年齡不大的小孩子,他那個能力靠譜嗎?”七號翻弄了一下煮茶爐裡麵的火炭,又添了兩塊新的進去,“我總覺得年輕人靠不住啊。” “這個的話你放心就好了,我幫你檢驗過了,在我身上的那一次最少是成功了,而且跟他預言的一摸一樣,就跟那件事情真的發生在他的腦海裡一樣。” “哦,還有這等事?”七號輕啜了兩口茶水,將自己的茶杯添滿,“我現在是真的好奇了,就希望他能幫到我吧。” “我是親自經歷過的,這種事情我肯定有話語權。”一號收起自己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如果你要找他做這種事情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提前準備一下。去見他記得帶好帶有你女兒氣息的東西,而且要記得你女兒的名字和生日,到時候他都是有用處的。” 七號點點頭,將一切都記了下來,然後把開始自顧自的舀起了坐在爐子上的茶湯。 滿屋的飄香甚至有些醉人,雖然隻有茶葉炒製之後的那種淡淡的清香味,即便外麵刺骨的寒風席卷著吹進來都沒辦法讓房間裡的那種香味淡下去。 …… 長長的走廊裡,那個男人正在悄無聲息的逼近那個風吹來的方向。 他很清楚,隻要到了那裡,他就算是踏出了邁向自由的最重要一步了,到時候他就可以直接跑了,用不著像現在一樣小心翼翼的跟一個逃跑的俘虜一樣謹小慎微了。 這麼想著,他向前的腳步不僅加快了幾分。應該馬上就要逃離這個鬼地方了,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就像是一隻即將從獵豹口下逃過一劫的羚羊。 祁正甚至能夠聽到那個人由於過度緊張從而導致連綿不斷的心臟聲音,甚至感覺自己的眼皮都變得沉重起來。 他摸著墻壁支撐著身體的身體一步步向前,想要在自己的力量耗盡之前逃離這個地獄一樣的地方。但是他的身體早就撐不住了,就連支撐著站立的雙腿都已經明顯開始顫抖,甚至有些時候不扶著墻都沒辦法站立起來。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自己上一次在意識消失之前就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自己又不知道在血池裡浸泡了多長時間,這一次整個人都已經昏昏沉沉,隨時都有可能昏過去。 他的腳步逐漸變得虛浮,每次向前走動都會不自覺的向前傾,然後向前踉蹌幾步,在跌跌撞撞中重新站起身重復這一過程。 他整個人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整個人隨時都有可能在地上昏死過去。 前麵那片黑暗在他的眼裡不斷放大,就像是一張黑布被快速拉近到了他的眼前一樣。 那個看到前麵的拱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朝著拱門外窺探了兩眼。外麵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或者說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相比起外麵,走廊裡的燈光就顯得格外的明亮了。拱門外黑得什麼都看不到,隻能感受到不斷吹進來的風。 風裡麵裹挾著草木的氣息,還有葉片互相摩擦發出的沙沙聲。這些都能讓他清晰地感受到這道拱門之外就是他一直在尋找著的出口,但是漆黑的門口就像是一張怪物的大嘴一樣讓他有些不敢向前。 看著門外看不到任何東西的一片黑暗,那個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點點吐出胸中的濁氣。 他站定在那裡,嘴角不自覺的輕輕翹起,然後扶著墻壁走出了拱門。 門外的風呼嘯著,帶著寒氣一點點侵入他的身體裡,在他的肌肉和骨骼之間肆意亂竄,似是要將他整個人給冰凍起來。 他閉上眼睛緩和了一下剛剛從光明進入黑暗之後的不適,半晌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立即不清的輪廓,隻能夠憑借著那些輪廓大概的判斷出那是一些草木來。空氣裡的植物氣息很濃鬱,應該是在某處山林之中。 那個人抬了一下頭,望向空中。漆黑的天空之中能看見大大小小的星辰在夜幕之中閃爍,整片星空裡麵的星辰數量幾乎已經到了常人都很難見過的程度。 這裡是某個遠離城市的地方,就算離城市近一點都不可能看到如此美麗的星空。 唯一的一個缺陷就是天空之中有一片黑雲遮擋住了一片星空,同時也擋住了天空之中那片月亮。 若是那塊雲移開的話,那這片山林最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當然那片星空看起來也會變得更完美。 那個人並沒有為此而駐足,而是觀察了一下地形,然後朝著一個隱秘的角落走過去。 以他現在的狀態,想要離開這片山林簡直異想天開,更何況是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 他現在要是隨便走動的話有可能會撞進那群把自己抓到這裡來的人那裡,他現在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更別提想要從這裡離開了。 “早知道就在那個池子裡先喝飽了再出來了。”他低聲咕噥著,隨手扯下幾片樹葉塞進了嘴裡。 現在他也不管樹葉到底有沒有毒、吃了到底會不會拉肚子了,他隻知道,若是此刻不填飽肚子,指不定什麼時候他的肚子就會給敵人報信了。 更何況他也需要能量帶自己離開這裡。 薅禿了周圍的幾棵灌木之後,他才擦了擦自己嘴角染上的青綠色汁液。 他雖然不清楚到底自己到底吃了些什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總歸是把肚子給填飽了,不至於在某些時候發出不合時宜的響聲了。 這麼想著,他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然後伸出手揩掉了身上所有能處理掉的血液。 由於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他體表的那一層血液已經變得十分粘稠,有很大一部分都已經開始凝固了。 等了片刻,他試著將已經凝固的那些血液從自己的身上給取下來,不過還是有很大一部分沒能成功。 不是因為被的,主要是由於這些血乾涸的時候把他的汗毛也給包容在裡麵了,他現在隨便一動那些都會體驗到那種把整塊皮膚給扯下來的那種疼痛。 嘗試無果之後他放棄了這個想法,轉身朝著自己對照的山坡頂端爬去。 山頂的植物沒有什麼植物,他甚至能夠看到事業的盡頭有一片燈光匯聚的地方。那裡各種燈光幾乎匯聚成了一堆,肆意向外散發著一個一線城市應該有的感覺。 他站在山頂,臉上信息和震驚各占了一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片城市。 他沒有想到,自己原來離城市其實也沒多遠,或許開車都用不了幾個小時。 看到城市的那一刻,他的心徹底放鬆下來,直接癱在了地上。他的眼皮變得越來越沉重,眼前幾乎要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嗬,總算是放下警惕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在他耳邊,瞬間讓他的內心警鈴大作。 他試著將自己的眼睛抬起來,但是身體過度的疲勞讓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再掙紮起來的能力,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逐漸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