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想問一下應直是在哪個病房。”祁正走到服務臺前,叫了一下一個正躺在椅子上看手機的護士,“我來探望一下我朋友。” “應直……我看看嗷……”那名護士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祁正,然後低頭在麵前的手機上操作了一番,“在六二三號房間,右手邊通道進去第一道門,坐電梯到六樓,出了電梯之後左轉就能看見了。” 祁正聞言沒再多問些什麼,拎著禮盒就去坐電梯了。 …… “六二一……六二二……六二三,到了。”祁正看著麵前鑲嵌著磨砂玻璃的白色門版,猶豫片刻之後伸手敲了敲。 “誰啊。” 門內傳來一道粗獷的男聲,聲音本來就有些沙啞,而且聽起來充滿色疲憊和無奈,像是幾天沒有好好睡過覺一樣。 “請問這裡是應直的病房嗎,我是來探望他的同學。” 屋內的聲音停頓了片刻,然後傳來一聲悠長的哀嘆,似乎在隱忍,又像是爆發前的預兆。 “同學,你還是走吧,現在阿直的狀態不是很穩定,你進來了恐怕會發生危險。” “這樣不太好吧,我是代表我們班同學來探望應同學的,這還沒見一麵就讓我回去我們班的學生我也沒辦法賣給他們交代啊。” 聽完祁正的話,屋內的人長嘆一口氣,緩緩從座椅上起身,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了門前。 他並沒有讓祁正進屋,而是走了出來,還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祁正這才有機會看到麵前這個男人的樣子,同時也被他的臉色震驚到了。 麵前的男人天生了一副很好的骨相,要是年齡稍微小一點的話在娛樂圈甚至能成為一個大有前途的明星。 他的樣子雖然俊美,但眼下有一大片這都遮不住的青黑,麵色蒼白,右眼的眼窩還有一道拳頭大小的淤青,顯然是被什麼人給打了一拳。 他頭頂的頭發由於沒怎麼打理,此刻亂的像是被雞睡了一夜的雞窩一樣亂蓬蓬的。看起來很是狼狽。 他看到祁正的那一刻愣怔了一瞬,然後垂下頭嘆息了一聲。 “同學,你也看到了我身上的都是阿直弄的,他現在心情很不穩定,時不時就會在那裡又打又砸的,我們為了放止他傷到自己已經把病房裡的東西都拿出來了,現在你進去恐怕容易被他傷到。” 祁正聞言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將手裡的人東西遞給了應直的父親。 “我知道您的憂慮,但是您一個人守在這裡也沒什麼用處。”祁正說著伸手拍了拍對麵男人的肩膀,“我跟應直在學校裡的關係挺好的,他應該還不至於這麼對我,再說了,我們是同齡人,我也明白一些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從我們這個年紀出發的話我能很清楚的理解應直的想法,所以不需要擔心我,就算他想要碰我也碰不到的。” 不等應直的父親做出阻攔的動作,祁正就直接推開了緊閉著的房間門。 應直的父親本來就因為沒怎麼休息好導致反應速度慢了不少,再加上身上抱著一大堆的禮品,就連阻攔祁正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祁正走了進去。 “滾出去!” 還不等祁正看清應直在什麼位置,就聽到一聲有氣無力但是充滿了憤怒感的聲音傳來,像是一聲嗬斥,但是更像是一聲驅趕。 他抬頭循聲望過去,看到那個躺在病床上背對著自己的身影。 “不用對我的敵意這麼大吧。”祁正乾咳兩聲,笑了兩聲,“我好像也不至於乾了什麼傷透了你的心的事情吧?” 那個躺在病床上的人愣了片刻,沉默了半晌之後試探著開口:“祁正?” “是我,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了。”祁正走到她旁邊,看了看一旁被削去了皮的蘋果和剝好的橘子瓣,搖搖頭,“你恢復的怎麼樣了?” 對麵的人沒有說話,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尷尬,隻是把自己蒙進了被窩裡,半晌之後才聽見一到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了過來,隻是有些答非所問。 “你怎麼會來這裡?” “來看看你啊,不信嗎?”祁正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麵前的一大團窩在被子裡的應直,“怎麼,不願意見我?” “不是……我……我現在不是很想見別人。” 被窩裡的應直晃動了一下身子,似乎是在否定祁正的話。 “那你出來見見我就行,咱們班的同學都挺關心你的。”祁正麵對應直沒有表現出幾分不耐煩,而是耐心的拍著他,“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來看你的名額的。” “不要,我現在的樣子可嚇人了。”應直死死的攥緊杯子邊緣,不想讓祁正有任何掀開的機會,“你見了我會被嚇死的。” 祁正差點被這一番小孩子氣的話給氣笑,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巴不發出任何的聲音,隻是肩膀一抖一抖的。 忍耐了好半天他才把笑意給壓下去,重新拍了拍應直的肚子,“放心就行了,我還不至於膽子那麼小,我見過的恐怖東西你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想象過,再說了,你的那張臉我早就看過了,當時你被救下來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呢。” “你當時就在旁邊?”應直的語氣裡帶著幾分的不相信,“那你知道是誰把我救下來的嗎?” “怎麼?你不會因為沒有自殺成功對他心生怨念了吧?” “怎麼會?”應直將被子抬起一條小縫隙,貪婪的透過那條縫隙呼吸著外麵略帶點消毒水味道的空氣,“直到一是快要消失的那一瞬間我才忽然想明白了,或許我死了並不能終結一切,隻能讓我一個人離開,但是還會有很多的愛我的人會因為我的離去而傷心,所以我想見他一麵,親自與他道聲謝。” “這……也不是不能告訴你,隻不過救你的這個人現在狀態有點特殊,等你狀態稍微穩定一下才能告訴你。” “他怎麼了,不會是因為我出事了吧?” “不會,他的事情說來話長,你要是想見他的話我可以找個時間帶他來見你一眼,不過我怕你會接受不了。”祁正搖搖頭,隔著被子逗弄了一下應直,“出不出來,出不出來?” “別別別,我出來我出來。”應直受不了他的動作,一腳蹬開了被子,扶著床沿緩緩坐起身來,“我現在舒屬實算不上好看,可別被嚇跑了。” 祁正這才是真真正正的見到了應直的樣子,相比起他的父親,他的樣子看起來更狼狽,同時也更虛弱,臉色白的就像是泡了幾天的屍體一樣,沒有一絲的血色,看起來甚至有幾分的不真實。 他頭發被剃了個精光,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剛剛受戒的小沙彌,就連眼睛裡都還有有一種清澈,但更掩蓋不住的是疲憊的痛苦。 相對於這些,他最大的變化就是那隻右眼此刻已經被厚厚的紗布給包裹了起來,還繞著他的腦袋包了好幾圈。 “怎麼樣,我現在看起來是不是很狼狽?” 他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苦笑,垂著頭靠在床頭,神情落寞。 “跟普通的病人沒什麼區別,別那麼擔心。”祁正搖了搖頭,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最少我們不會那麼看你。” “你們……”應直的聲音帶了幾絲的哽咽,“班上的同學都……” “他們都很在乎你的。”祁正笑了笑,“抽出兩張紙遞給應直,“大家都在等著你回去呢。” “回去不是不太可能了,我都把老嚴打成那個樣子了,學校不開了我才怪呢。”應直擤了一把鼻涕,“恐怕我和你們的緣分就到這裡了。” “開除……”祁正忽然想起了什麼,摩挲了一把自己的下巴,““說來也奇怪,學校到現在還沒有對你的事情做出什麼反應,老班這幾天也沒怎麼提過你,來看望你還是同學們自己在學校裡提出來的呢。” “可能是通知我家裡人了吧,也有可能是等著我回去給我憋了泡大的。”應直搖了搖頭,“雙手一攤,“咱們學校可沒那麼好心會放過我。” “這誰知道呢,說不定就真這樣了呢,”祁正學著他的樣子雙手一攤,“倒是多虧了你,學校裡那個下課當上課的製度被直接取消了,校長也直接換人了,現在整個學校裡都流傳著你的英雄事跡呢,你要是回了學校恐怕會被當成英雄給供起來。” “那我可真的是乾了件大事呢。”應直笑了笑,蒼白的臉上似乎又因此有了幾絲血色,“咱們班裡沒發生什麼大事情嗎?” “還有什麼事情能比你鬧出來的這件事情大?”祁正臉不肌肉抽動了兩下,“不過這兩天也確實沒什麼事,就是跟平時一樣。話說你也別過其他同學沒來,來找你的機會是我好不容易才要來的。” “是啊,隻有你一個人才有可能在這個時間請假來我這裡吧。”應直罕見的露出一個笑容,但似乎是牽扯到了傷口又嘶了一聲,“其他人怎麼會在上學的時間來找我呢?” “算了算了,說正事,我來這裡還有幾件事想要問你。”祁正擺了擺手,把自己的笑臉掩飾過去,“我聽他們說你不想上學,想去追逐夢想,你那個到底是什麼夢想啊?” “這個啊。”應直的表情瞬間落寞下來,氣質也變得沉鬱起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之後開口道,“我啊,想做一名音樂家。” “那不是很好嗎?”祁正不解,“你的父母不同意嗎?” “嗯,我母親不同意。”應直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手心,“我曾經用給我攢了好久的錢買了一把二手的大提琴,想要學來著,但是我的母親知道了之後轉手就給我賣了出去,等我到家的時候就隻剩下幾張票子了。” 他的眼神越說越傷心,半晌之後露出幾分無奈:“她說學這些東西沒有出路,隻是一個勁的讓我去學習,等到她知道藝考的時候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年齡了,她還嘴硬說我不適合去學這個,對我沒有一點幫助。” “就這樣,我最後一點學音樂的夢想就這麼破滅了。” 祁正離他很近,幾乎能夠聽見他嘴中咯吱咯吱響的磨牙聲。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安慰他,但還是沒有說出口,直到聽應直說完之後才開口。 “我能幫你去追逐夢想,不過我需要你來幫我一個忙。” “你說什麼?”應直撐起身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眼睛裡滿滿是不可置信,思索了片刻之後又搖了搖頭,“算了,你都幫了我這麼多了,我再向你張口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我能幫你的可不止這簡簡單單的一個方麵,但是相同的,你要付出的代價也很大哦。”祁正搖了搖手指,“你要是還不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你看一下你這輩子做夢都沒有見過的場麵。” “算了算了,這太破費了。”應直連連擺手,似乎是不想要在接受他的好意了,“你要我幫什麼忙?” 祁正思索了一下,輕嘆了一聲:“這我單單是說的話不太容易解釋,不過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那……如果真的需要我的話我是可以幫你,但是不用在我身上付出那麼多了,我可受不起。” “這算什麼。”祁正輕笑一聲,重重拍了拍應直的肩膀,“你可是知道的,我可是窮得隻剩下錢了。” “好吧,隨你的便吧。”應直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不過我有點好奇你剛才說的我這輩子做夢都沒見過的場麵是什麼,能給我看一看嗎?” 祁正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來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給你看一看也沒什麼事情,就是不能隨便往外說明白嗎?這屋裡沒有攝像頭吧?” 應直見祁正這麼莊重,點了點頭,心中的疑惑不免疑惑了幾分:“沒有。” 祁正確認過之後在空中虛握一下,手掌在應直震驚的眼神之中蔓延出幾條細細的冰絲,在他的手裡迅速凝結變粗,相互纏繞,構成了一把精細的冰製chang qi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