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小跨院內。 “周公子,你看,外麵有個人來拜望,小人講主家不在,可他說周公子在也是一樣的。” 一個年輕的門房匯報著,在門外侯著。 “劉二哥,你進來講吧。” “周公子,小人該如何回他?” 劉二入門後,輕聲詢問。 “我才來此處不久,也沒個同窗故舊的,怎麼會有人來尋我?你可問了他是做什麼的?” 周慎澄思索一番,著實想不起來有誰會在這裡找尋他。 “小人問了,他隻說是喜事兒,央求著著小人來通報。” “你平日裡守著門房,也算是見識了些人,你看他是像做什麼的?” “那婦人塗脂抹粉的,若說是媒婆,身量倒是纖細,若不是的話,那一身的情景兒,倒像是個人牙子~” 周慎澄聞言好奇心起了,魂穿多時了,他接觸過的已不下百人,不過是些莊戶商賈而已,現今又有些仆下人。 前世他曾向婚介公司買過會員,他們配備的都是專業紅娘,個個身材高挑,學歷又高,他甚至想過,找不到中意的也無所謂,接觸得多了,將紅娘帶走也是不錯的。 這陳朝的媒婆會是什麼樣的,他還當真沒有見過,一時興起當下就允了。 “嘖嘖,這小院兒當真是精致~” 不一會兒一個熱情洋溢的女聲傳來,顯然是那婦人到了。 “早就聽說段府是咱堌縣的富戶,這跨院果真是精致氣派~” 婦人說著來到小廳裡,沖著周慎澄行了個福禮。 “這位姐姐該如何稱呼?” 周慎澄仔細看那婦人,彎眉細眼的,說不上漂亮,隻算是中人之姿,勝在年輕膚白,也算是耐看型的。 “哈哈~,小郎君竟然喊我“姐姐”~” 那婦人笑得有點兒誇張,周慎澄不知她的笑點在哪裡,隻好靜候著她說話。 “小婦人婆家姓楊,兩年前死了男人,隻留了個女兒給我,為了掙條活路,小婦人就乾了這牽媒拉線的行當,如今人家恭敬點兒的叫我一聲楊媒婆,隨意點兒的叫我楊婆子。” 來人倒是爽快,坐定了便自報家門。 “平日裡若是有哪家府上缺個丫頭仆下人的,我也能幫著張羅~” 楊媒婆一臉的滿足,仿佛這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這也怪不得楊媒婆如此,她寡婦失業的,自己闖下這一番事業,在陳朝這個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當真是不容易的。 “周公子別怕,我雖也接些人伢子的活計,但從不碰拐,且你出去掃聽下,經我手裡成的夫妻,個頂個的恩愛和順~” 注意到周慎澄臉部的細微變化,楊媒婆連忙找補著。 “楊姐姐誤會了,我隻是弄不明白人伢子和拐子,差別很大嗎?” 周慎澄十分認真地問著,要知道拐子、拍花子的相當於提供貨源,他人伢子就是個經銷商,放在前世一樣的要坐牢受懲。 怎麼到了這裡,批發商和零售商之間倒是生出了鄙視鏈? “周公子是讀書做宰的人,自是不知我們這底下人活命的門路,要知道人伢子是情出自願,且多數能給人尋個活路,說起來是個行善積德的。” “拐子就不同了,他們見著那婦孺就趁機下手,或綁了,或是迷暈了,還有那拿刀架著人家脖子的都有,常日裡隻賺那黑心銀錢。” “天底下多少父母失了孩兒,痛苦一世,有多少孩兒沒了親娘,一水兒的可憐模樣,你說這拐子是不是活該讓人唾棄?” 楊媒婆說得是義憤填膺,也讓周慎澄聽得連連稱是。 “楊姐姐來此,不見主家卻來見我這個客居於此的人是為著何事?” 聽楊媒婆一番言論,周慎澄雖然贊同她的某些觀點,可更加不清楚他的來意了,畢竟她的經營範圍有點兒廣。 “我看周公子是個爽快和善的,姐姐我就直說了吧,我也是受人之托才來的。” 楊媒婆聞言,稍微正色道。 “楊姐姐受何人所托?可否告知於我,也讓我明白首尾。” “周公子,這可不好,原是有戶人家見你年少英才,想找個女婿,指派我來打探下你的意思,且事情又未說定,貿然說是哪家的,怕不成了影響人家聲譽。” 楊媒婆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楊姐姐這是說笑了,莫說是和小姐相見,即便是哪家的女兒我都不知,如何說著同意或不同意的話呢?” 周慎澄聞言隻是覺得可笑,雖說是陳朝也盛行盲婚啞嫁,可總也得讓人知道是哪戶人家,讓人對女方的狀況多少有些了解不是? “周公子說得也是,隻是我答應了主家,事情有個眉目前,不透露消息出去,不如姐姐隻問你些問題,你答了我也好回去交差。” 楊媒婆思索著,周慎澄說得也占理,隻是她隻是個傳話的,做不得主,遂和聲商議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見周慎澄同意,楊媒婆開口詢問。 “姐姐約摸著你有十四五歲,家中是否已定了親事?” “尚且沒有~” “公子對這終身大事可有什麼想法,若是在堌縣給你尋門親事,可願意?” 見周慎澄並不反對,楊媒婆不由得笑出聲來。 “你如此模樣,姐姐我就交得了差事了,隻是不知你家中長輩可有什麼安排?” “慎澄自幼家貧,隻去年家中才算解了饑飽,一直以來也沒有人上門說過親事~” 周慎澄誠懇地說著。 “且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慎澄自是不能自做主張的。” “況且慎澄家中隻有薄田三畝,瓦房數間,眼前你看的這跨院宅子,和我是毫不相乾,段府隻是受家中長輩所托對我多有照拂而已。” 周慎澄見楊媒婆那幅模樣,深怕她誤會什麼,兩世為人他清楚,婚姻是容不得欺騙的,若要使人誤會了,即便婚事成了,也過不長久。 雖說陳朝的風氣,鮮少有和離的例子,但終究是影響夫妻間的情分,將來日子過得不和順,也是痛苦。 “哎~周公子坦誠,讀書人果然是不一樣的,你就放心吧,段家在堌縣也是大戶,他的宅子我還是清楚的。” 兩下裡又是交談一番,楊媒婆又是央求一番,說明日帶著畫師來給周慎澄作畫。 隻是在孟縣周家回信前,暫不提議親之事,她將畫像收著,將來作為客戶資料保存著。 出了段府後,楊媒婆便匆匆地跑去李家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