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空蕩的黯滅之中遊蕩,看不到路在何方。 眼前的一幕幕像走馬燈一樣,不斷的旋轉著向身後掠去,我大多都看不清、朦朦朧朧,似真似幻。隻是走著,一直前行。 一些晦暗又塗抹著乾涸血色的記憶片段在我眼前浮現,最刺目的便是三哥一身白衣染血,跌入陰沉的暮色之中。 原來,這麼多年過去,我仍然學不會遺忘,隻是不那麼在意了而已。景物漸漸重疊,在眼前被彼岸偷渡 而來的磷火焚化成灰。烈火吞噬了腳下的地,也吞沒了我。空間開始碎裂。 墜落,無盡的墜落……風聲在我耳邊呼嘯,灼燒感纏繞著我的身軀。 倏然間,風聲漸漸清晰。歸於幾句人聲:“澤爺、副官,將哥的狀態有點不對勁啊……”“小啞巴這是怎麼了?體溫這麼高?紋身都燒出來了!?”“快,拿點涼水來。” 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貼上了我的身子,我下意識想躲,卻無意間撞破意識裡的空間。 我睜開眼,徐行恪與莫澤的身影在燈光下有些模糊,遠處有一個有些瘦削的身影,我知道那是秦雲慕。 “小啞巴醒了,”徐行恪看向莫澤,“阿澤,有用。” 我有些迷茫的看著兩人,又看看自己身上瘋狂蔓延的紋身,“我……活著?” “活著,”莫澤道,“小啞巴,歡迎回家。” “將哥,歡迎回家。”秦雲慕看著我笑,眼尾的淚痕卻還沒擦乾凈,我抬起手揉揉他的頭:“好了,將哥一直都在。” 我的體溫逐漸回歸正常,鎖骨上的吻痕也因紋身的消退而顯現出來,這時的徐行恪不知何時已經離去。“咳……”莫澤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聲,唇角掛著一絲揶揄的笑,“這些年輕人就是身體好啊……不像我,都跟不上時代的進步了。” 這話一說完,坐在一旁本就不知道說什麼的秦雲慕更是不知所措的不敢看我:“將哥,我先回去處理飲水寺的事務去了……”言罷轉身就走,有些匆忙。 “澤……”我有些無奈的看著她,攏了攏領口,“別這樣,帶壞小孩兒。” “你是說你家秦小少爺??”莫澤顯然有些明知故問的意味。 “去去去,”我笑著道,“知道還要說。” “阿澤,小啞巴,祁爺來了。”徐行恪打開門進來,楚含祁也隨之而入。 “臨將,舊怨已了,莫添新仇,我希望日後能與你合作,可否?“楚含祁眼中帶著幾分笑意,不過那笑意達不到眼底。 我點點頭,“也好。” “那我走了,不打擾你們了。”楚含祁笑了笑,轉身便走了。 徐行恪與莫澤麵麵相覷:“祁爺來了,然後又走了,兩句話?” 我不自覺的笑出聲來,這種場麵還真是少見。兩人忽然一左一右坐在我身邊,像商量好了一樣撩開我的襯衫,兩隻軟軟的手摸上了我的下腹部,我不自覺的繃緊那地方的肌肉。 “小啞巴,行恪,我們一會去拍照怎麼樣?”莫澤眼裡劃過一絲壞笑,我頓感不妙,但又不甚清楚這種預感從何而來,卻見徐行恪已經同意,我便隻好由著她們鬧。 我還是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色風衣配白色襯衫,莫澤卻是很少見的一身月白色旗袍,墨棕色長發也用簪子挽成一個發髻,腕上帶著一串春帶彩珠子。饒是我這無波之井也看的有些怔住。 “小啞巴,這個墨鏡給你。”徐行恪一襲紅裙蹁躚,蓮步輕移至我身前,玉臂之上仍是那一個紅翡鐲子,素手拆解下我眼上的布帶,將一個圓形墨鏡戴在我眼睛上,應有些沉甸甸的質感讓人無法忽視。我勾唇笑了笑,示意她我喜歡。 “小啞巴很‘摩登’嘛~”莫澤調笑道,“走吧,拍照去。” 徐行恪點點頭,拉著我的手便向樓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