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仁和質鋪的雅室中,唐知縣十分滿意,自己找到了三件寶物,於是放下了心中所想,在書房中提筆將自己剛才在心中想好的文章寫在紙上。 唐知縣畢竟是進士出身,下筆如有神,千言文字片刻書就,然後把紙張放在那裡晾曬。 他看著旁邊用好奇眼光盯著自己手中毛筆的林玉恒,於是便起了調笑的心思,便對他說:“咱們坐著也無事,我便給你講一講當年我赴京趕考時發生的一件趣事。” “我和我的一位同府的考生兩人一起赴京趕考,由於他的嶽父在京中當官,所以我們兩個人便一起投靠到他那個訂婚的老泰山家中。 要知道京官也是十分貧窮的,我們雖然省了住宿銀子,但是夥食費也是要交的。那天早上我們的早飯。一碗粥就著油餅和醃菜,吃了一乾二凈。 吃過早飯,便往往日慣常練字讀書,我們便在院中擺了一個書桌。分別坐在桌子,我和我的那位仁兄分別坐在書桌的兩頭練起字來。 漸漸的太陽也升起來了。陽光透過樹林的間隙照在了俯身練字兩人身上,給他們渲染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 “好字,好字。” 身邊冷不丁的一嗓子。將正在練字的兩嚇了一跳,抬頭便見到一位道人裝扮的老者,正站在自己身邊,對自己寫在紙上的字贊不絕口。 這老頭雖是一頭白發但卻麵色紅潤,神態飄逸,頭戴紫陽巾,身穿八卦衣。衣袖在徐徐清風中飄飄然,渾身散發著縹緲氣息。 唐吉祥被這老道冷不丁的一嗓子給嚇的差點沒把手裡的毛筆扔出去。 “噝......”這老道在兩人抬頭後,便發出這麼一個聲音。 然後聽到一個“呀……”的聲音,隻見老道的身旁還站著一個小道士,有三、四歲的年紀正向著兩個人扮鬼臉。 唐吉祥在心裡吐槽了一句,看著老道驚詫的表情,腹誹了一句,這老道下一句不會是說,我看你麵相驚奇,天堂飽滿,必非凡人啊。 “這位公子,我看你麵相頗為不凡啊!”老道的聲音響起。 還真是,算命來怎麼都是一個套路啊。 “道長一卦需錢幾何啊?怕是讓道長失望了,小子囊中羞澀,兩袖空空,可是給不了道長卦資了。”說完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 “貧道隻問緣,不問錢。”老道搖了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捋了捋長須,渾身的神棍氣息散發到了極致。 “這位公子似乎並不相信貧道之言?” 旁邊的同年起身,拱了拱手,一臉誠懇的點頭道:“不瞞道長,學生並不信此道,小子隨身隻有些許銅板,權當請道長用頓早膳。小子還要攻讀備考,失禮了。” 說著從書包裡取出了十幾枚銅錢,遞給麵前的老道,示意老道拿著錢去吃頓早飯,也別打擾自己看書了。 然後,事情有些出乎唐吉祥意料了,這老道還挺有職業操守呢,竟然搖著頭拒絕了,看都沒看遞過去的銅錢,嘴裡還念念有詞: “頭為諸陽之尊,麵為五行之宗,列百脈之靈居、通五臟之神路,惟三才之成象,定一身之得失。” 老道說著,還一臉神棍氣息的伸手撫摸著自己的白純白的胡須,仿佛等著兩人詢問。 唐吉祥對老道說的一點都不感興趣,隻想著趕緊送走這尊老神棍,自己好早點看書。 “道長還是切莫泄露天機,常人言如泄天機必遭橫禍,我等不敢牽連老道長。” 如果按照常理的話肯定會問老道是此話如何解?不過唐吉祥此時隻想著多看會書,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話都說到這程度了,老道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老神棍氣息,一點都沒覺得尷尬,“無妨,公子不信貧道也無妨。不過既然相見便是有緣,我送二位一卦。不收錢的。”說完這個老道自己都樂了。 唐吉祥暗道這老道還賴上了? “剛才我見公子寫的字妙,變不由自主的出聲,嚇了公子一跳,公子的毛筆脫手而出,沖天而去。我便以此為公子算上一卦。”說這老道裝模作樣的比劃一番,然後說道:“一根木頭沖天,這就是你今科大比之兆。” 這是旁邊的同年說道:“如此大比之前你就胡說咒我的,我等未得罪你,你與我嶽父還是好友,如何詛咒我等?” 那個老道微微一笑說:“天機不可泄露。” “我說你的好友你便如抱窩的母雞,揮舞雙臂跑過來。仿佛與一隻野雉與天空劃過。同樣是你金科大比之像。” 老道說完便把那個小孩兒留下,他便轉身離去了。那個小孩兒跑到屋中找我那同年的未婚妻去了。 那個孩子就是同年嶽父收的一名蒙童,當時正在他的家中開蒙。 同年說:“見一根毛筆沖天而去,這怎麼解?難道是木沖天而去,未字” 我說:“見一隻野雞緊貼著天空高高而飛,這是必中之象,穩中無疑”。 同年卻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說:“唉,野味(也未)。” 這是林玉恒好奇的問:“按你們這個卦象應該是落榜才對呀,可是如今你卻是兩榜進士?” 這是屋外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我們過後也是這樣問那個老道的。” “那個老道說。你們猜未字的確沒錯,但是那字不是當未中之講,而是兩榜之中說明你中的是二榜進士。可惜你不信我之言,結果又退一位變成了同進士。” 唐知縣這時口中反擊道:“當時那個老師老道對我同年的卦象解釋是野雞高飛乃破榜之像,由於他心存疑惑,所以未能破榜中二榜之頭。” “行了,今天我等過來不是聽你們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趕快把質庫的事情結清。” 這是從外麵走進來五六位穿著紅色官服的官員。 唐知縣連忙整理官袍向前施禮:“參見總督大人,參見諸位大人。” “行了,我們已帶人來了,趕快把那個東西查一下,看看有多少。”唐知縣抬頭一看,說這話的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廣州知府吳守植。 吳知府越過唐林兩人來到桌子上,看見正在晾曬的文字,好奇之下拿起來仔細觀察,結果越看他的眼睛越大。 他看完之後對唐吉祥說:“這是你想出的主意?” 唐知縣點了點頭說道:“這是下官的一些未成熟的想法。此在此閑來無事便寫出來,讓吳大人笑話了。” 這時吳知府把手中的字遞給了有些好奇的總督楊大人。 楊大人看完之後伸手往桌子上一拍說道:“外麵的事情讓那些帶來的小吏去辦,咱們正好廣州所有與此事有關的官員俱在,我們先商量商量此事如何辦!” 今天廣州府的所有衙門文武官員聚在一起到了這裡。 房間一字排開的座位正中間的位置,自然做的是兩廣總督楊大人,而兩邊則是坐的廣州知府、都指揮使與布政使、按察使、還有巡海道正使。 都指揮使與布政使、按察使三位主官統領的衙門並稱三司。 在這裡麵按察使俗稱臬臺,負責各處巡察,考核吏治,主管刑法之事。 布政使俗稱藩臺,掌管一省的財政。 都指揮使俗稱“都司”,是軍方將領,武官職位。 今天商議的事情跟他們都有關聯,本來各部主官都到場一是為了智庫的事情做一個見證,二來眾位官員都在心裡盤算這筆錢有多少。自己牙門可以分攤多少?即使不能分攤,也能減少今年上繳金錢的數額所以在得知消息後,都興高采烈的來了。 其中番禺縣縣令雖然是發現此事的人,但由於官職最小,品級最低,在官員席位中排到了最後。 這些官員衣飾如今鮮艷奪目,光華閃爍,看起來果然是官威十足! 總督和巡撫是明代並不是官職的名稱,以“巡行天下,撫軍安民”而名,民間又稱撫臺。他們不是地方官,而是京官是相當於朝廷派到地方的欽差大臣。 從宣德、正統以後,三司之間……就是剛剛說的三司,互不統屬的局麵使得地方行政運轉極為不靈。在這種情況下,朝廷開始設置總督、巡撫這樣的臨時官員,到各地方代表朝廷協調地方行政,這也是巡撫這個職務的由來。 其實總督、巡撫剛開始是臨時職務,後來逐漸變成長期官職,有處理全省民政、司法、監察和指揮軍事的大權。所以總督大人到場之際,那真是威嚴之極,廣州的這些地方官員一個個全都表現得老老實實。 屋內官員拿著孫吉祥寫的文章挨個的看過去,看過的人,閉目養神,沒看過的人卻等著紙張傳過來。 紅達賭場的雅院子裡,沈清江大汗淋漓腳步匆匆地打外麵進來,見老板龐正與中年的男子在聚精會神地下棋,便躬身候在一邊。 “講吧。”老龐正的眼睛仍舊盯在棋盤上,聲音卻沖他耳邊想起。 與龐正對弈的這名男人今年四十七八歲,生得一副普通至極的相貌,甚至扔到店鋪裡當個夥計,都不會有人覺得突兀。 此人身上也沒有穿著錦緞絲綢,而是一身素白的麻筋布長衣。 當沈清江匯報時,他就像是一個專注的棋手一般,目光都是一絲未動,盯著眼前的。 廳堂之中的燈光籠罩著棋盤,他坐在黑暗中靜靜地聽這年輕人說著打聽來的消息。 屋子裡回響著沈清江的說話聲,棋盤旁邊的香爐中檀香一柱,青煙順著香頭筆直向上,直到一尺多高才幻化成雲卷,以千變萬化之姿散於空中。 他們李氏家族人口超過三千,手上的買賣店鋪數百家,更是整個徽商集團中數一數二的大鹽商。雖然他隻是家族中的一個管事,但是手上掌握著數以千萬計的財富。 隻需看他此時沉靜如水的表情,就知道他果然不愧是大家族的人,光是這一份安然鎮定就絕非常人所能及! 等到沈清江兩個說完,屋子裡立刻安靜下來,許久之後,就聽男人輕聲說道: “把經過重新再說一遍,一句不許摻假,這次我要聽真話。” 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猶如耳語,卻像是驚雷一般嚇得沈清江全身一震! “師父,”沈清江哈腰道。 “把那些沒用修飾的都去掉。實話實說,李先生不會怪你的。”龐正冷然道,然後隨手把棋子放在棋盤上。 “小的,查清了,這事本來與賀瞎子毫無關係。 但是那個姓徐的信了夷教,受澳門那邊基督會教友的委托想給石家使一下絆子。所以找到了賀丐頭交給了他一隻狗,讓他把狗交給石家的人。” “不過這件事設計的的人是一個姓劉,叫劉半仙的人,此人深喻此道,經常給富貴人家辦事還沒有失過手。” 沈清江三言兩語將事情交代清楚,沒有加任何自己的判斷。然後他雙眼看著自己的師父。龐正緩緩抬起注視棋盤的雙眼看向對麵男人。 “嗯,老龐你棋藝差了。這條大龍可是被我吃掉。”男子摸起一子啪地落下。 見沈清江仍在發愣,龐正白他一眼:“都發話了,你還傻愣著乾什麼?快去,告訴那賀瞎子,他的歸期到了。” “是。”沈清江轉身去了。 已經關門上板兒的仁和質鋪,所有的夥計和掌櫃楊劍都被壓在店內惶惶而不可終日。 他們看見如此多的高官來到質鋪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心中忐忑不安,嚇的瑟瑟發抖。 這時一個黑影飛也似的跑仁和質庫前麵被質庫警戒的兵士欄在外麵。 他推搡著士兵高聲的喊道:“我是番禺縣的衙役,我有大事找我們知縣大人,出大事了!” 這時,孫師爺推開房門靠在門框上看著前來報信的衙役,跟在他身邊的林玉恒點了點頭,表示這是他們的人。 林宇恒揮了揮手,那些士兵閃開一條道路,衙役呼呼喘氣,帶著哭腔道:“孫師爺,大事不好了,知縣大人吩咐壓在死牢裡的那個賀瞎子,賀丐頭,突然在死牢裡上吊了,我們發現時身子已經硬了。” 孫師爺說:“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們回去把那死牢封鎖住,不讓任何人進入。” 那個衙役說:“牢頭已經把縣獄中所有的人都看住了。” “不用了,人既然已經死了,查出來也是無所謂的事情,讓他查查是怎麼把信兒露進去。”孫師爺對著那個衙役吩咐。 正在與眾問大人傷口如何改造港口的唐知縣被林家的家丁叫到門外,看著在門外焦急等待的孫師爺,心裡一沉,急道:“出啥事體了?” 孫師爺把衙役稟報的事情說了一遍,唐知縣麵色陰沉如水,長嘆一口氣,恨恨的說道:“這幫該死小吏。” 唐知縣聽完此事,麵對孫師爺說:“當此地的事處理完了,回去再處理那件事。” 唐知縣返回屋內,發現屋裡的人都看著他,於是唐知縣便把自己剛剛得知的消息說了出來。 這時吳知府說道:“本來我還擔心那個楊掌櫃的不說實話,既然如此,那事情就簡單。” 然後他對外麵喊了一聲。 “去把那個姓楊的掌櫃的帶上來,” 然後他轉過頭來對著唐吉祥說:“唐知縣,你把你的消息再跟他說一遍!” 這時唐知縣,恍然大悟對上司拱手失禮,多謝對方的提點。 楊劍,楊掌櫃此時被看管在質鋪的櫃臺,所有的掌眼先生和夥計一共有十來個人被困在這裡,或愁眉苦臉,或竊竊私語,或低聲怒罵不止。 正在眾人再次煎熬之時,眾人看到來一個衙役模樣的走過來:“你們當中誰是楊劍,楊掌櫃的?” “是,是小人。小人就是楊劍!”楊掌櫃連連揖禮。 “哦?你小子麵子不小,能夠得到總督大人親審!”衙役沒有再問,拿眼掃他一陣,招手道,“你跟我來!” 楊劍略怔一下,不知道自己有何重要,進門兩廣最高的官員審問自己。但是自己隻能抬腿跟他走去。 二人繞過幾個警戒的甲士,來到賀瞎子平日休息院子門口。 衙役對守門甲士道:“總督大人,要的人到了!” 院裡傳出一個聲音:“讓他進來!” 甲士聽後打開院門,衙役推楊劍一把:“進去吧!”復又關上院門,回身去了。 院內燈火通明,隻見唐知縣坐在一張大幾案後麵用指節輕叩桌麵,兩眼不住地上下打量楊劍。 楊劍二話不說,撲通跪地,倒頭就拜:“小的楊劍叩見大人!” “你來此地,可是我把你叫過來,想問你什麼事情嗎??” “小的不知。” “哦?”唐知縣再次輕叩案麵,“嗬嗬,我把你叫回來是告訴你一個事,在兩刻鐘之前這座質鋪真正的老板賀瞎子在番禺縣衙的死牢中自縊身亡了。” “小的真的不知道賀頭的事情,小的隻是經營這件質庫。凡是大額往來小的都沒有插手,具體賬本都在賀頭的手中,我手中隻有質庫的來往賬目。”楊劍從腰中掏出賬本雙手捧過頭頂,跪前幾步,將賬本恭恭敬敬地擺放在案上,復又跪著退至原處,叩拜於地。 “嗬嗬嗬,”唐知縣笑了幾聲,拿起楊建放在桌子上的賬本。他神態悠然地看起賬本來,一邊翻,一邊看向楊劍。 “楊掌櫃的本來,你我素不相識,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覺得事情到如此地步還能善良嗎?” “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楊劍連連磕頭,痛哭失聲。 “你這哭的是有些早,現在你在我們我與諸位大人的眼前自然可以安然無事,但是那些人為了不讓你說出心中的秘密,你覺得你離開這個院子之後還能活下去嗎?” 唐吉祥拿著手中的那賬冊翻來翻去,如同一個剛剛讀書的頑童一般拿著那本賬冊就如在玩一場遊戲。 “大人,”楊劍越發哭得傷心,“小的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啊,求您高抬貴手。” “如果你要不想說的話,我也不為難你。你現在就可以走了,我不會派人攔著你,你可以直接回家了。” 楊建扣了三個頭站起來,剛要往外走,可是走了四五步之後,突然快步的跑到作案麵前,趴在地上不停的扣頭。 “大人,救命,救命啊,如果我這樣走出去,我全家十來口人的性命恐怕就要沒了。請之唐大人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要我賞你個臉倒是不難,”唐知縣彎出指節,跟始見麵時一樣,緩緩敲起案麵來,“可你也得賞本大人個薄臉才是!” “小的樂意為大人效勞,請大人吩咐!” “本大人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麼,隻要你實話實說這間質鋪的掌櫃的還是你。隻要你有這個掌櫃的身份,一般人是不敢動你的,再加上你本來就不知道其中有什麼事。那些人為了不惹麻煩也不會再來叨擾你了!” 楊劍打個寒噤,重重叩地:“大人明鑒,小的再也不敢了!” “這麼說,你是不賞打算本大人這個薄臉了?” 楊劍囁嚅道:“小的不敢,真的不敢了!” 經過唐知縣的這一番敲打,楊劍終於把他心中的秘密吐露出來。 這間仁和質庫一共有12間庫房,其中隻有一間質庫和一間庫房收藏死當,一間庫房收藏活當。隻有三間庫房是收藏的外來的典當和質押的東西。 其餘的九間庫房全部是由賀瞎子存在這裡的東西,這些東西全部不在日清賬上,隻有一個統計帳在楊劍手中。 得知道真正的秘密後,眾位大人也不在商量碼頭的事情,便帶領帶來的人一間間的打開那些庫房清查裡麵的東西。 結果其中的五間庫房裝的都是財物。兩間裝的是銀子,一間裝的是金子,還有兩間裝的是銅錢。 剩下的四間庫房有兩間裝的是生絲,一間裝的是瓷器,還有一間裝的是茶葉。經過統計之後,這些物品一共價值近220萬兩白銀。其中黃金十萬兩,白銀一百萬兩。 而開始被發現有問題的死當庫反而沒有清出多少東西,隻有黃金1萬兩白銀一萬五千兩,還有一些古董文玩書畫之類的東西。 楊總督看著查出來的東西哈哈大笑,然後他從地上撿起一個原來死當庫裝黃金的小盒子,隨手在文玩中挑了一盒子說道:“這些死當要變成銀子的,我就帶頭購買一些。” 說著走到統計的小吏麵前,小吏看了盒中的物品,然後在賬本上塗抹一下,恭恭敬敬的對楊總督說道:“大人這盒子死當的文玩貨值五兩。” 楊總督笑了笑,從袖中掏出十兩文銀拍在桌子上說:“我出十兩,不能讓質鋪虧的太多。” 然後拿著那個盒子便揚長而去,他臨走之時撂下一句話,這裡的東西都入布政使的庫房。 就麻煩右布政使大人了,還有魏大人你負責統領你麾下的軍兵,保證這些財產的安然無恙。 隨著話音落下總督大人走出了小院兒,他爽朗的笑聲從外麵傳來。 看總督大人一走,剩下的官員按照品級的大小每人拿起一個盒子,選了一盒子文玩。然後交出數量不等的銀兩,抱著盒子走出了院門。 最後剩下的唐知縣和右布政使王大人和巡海道魏大人。 唐知縣向兩人躬身施禮也拿了盒子先回到屋中把那三件玉器裝入盒中,又選了一個銅鼎和兩麵小銅鏡放到小吏麵前。 小麗掃了一眼,恭恭敬敬的對唐誌縣說道:“唐大人,您這盒文玩值三兩五錢六分。” 唐大人掏出一個五兩的銀子放到桌子上,抱起盒子轉身就出門了。 唐大門人出門看見林長波頂盔貫甲站在門口,正在值班,便從盒子中掏出那個香玉製成的小獅子塞到他的懷中,說:“這是給你那個侄子的分紅。” 林長波接過玉獅子一看,連忙還回去,說道:“唐大人,此物太過貴重,我不敢收。” 唐知縣疑惑的問:“你認識這東西。” 林長波說。“當年曾祖母受神宗皇帝冊封的時候,神宗皇帝曾經賜予一個與此物一樣的巴掌大小的玉製的如意,小將僥幸見過。” 唐吉祥說:“認識就好,要不是你那個侄子,我還發現不了這個東西。放心,我自己留下了兩條玉鎮尺比這個東西大多了。” 說完拍了拍林長波的肩膀,便帶著孫師爺和番禺縣的衙役揚長而去。 林長波拿著玉獅子在手中上下拋動望著遠去的唐知縣的身影,直到他消失不見。 這時林玉恒領著一隊火銃手打著火把從右側轉了過來,看見自己的叔叔在那裡發愣,便說道:“林大人,你發什麼愣?” 林長波看見林玉恒後把手中的玉石獅子塞到他的懷中,說:“這東西收藏好,將來你看上哪家小娘子就拿這東西去下聘。隻要不是公主郡主你肯定能夠拿下。” 廣州城的南門相坊有個大院子,院門處還有個小門樓,門樓前還有棵又高又大的香樟樹,濃蔭把大半個院子遮了個嚴實。 這座院子叫做蘇杭會館是在廣州做生意的江浙地區商人的聯絡地點。 夥計引林掌櫃走入大門,直接走進香堂。 彭偉倫早就聽出是林掌櫃來,但仍舊閉眼打坐,沒跟他打招呼。 夥計正要說話,林掌櫃擺擺手,在彭偉倫旁邊的蒲團上盤腿坐下。 夥計遲疑一下,關上房門,退到門外。林掌櫃小聲問道:“老爺,您召小的?” 林掌櫃叫林同發,是江蘇揚州人,綽號“絲蟲”是個有名的人精。眼下是裕仁堂帳局商會的包商。 胡偉倫擺下手,“其他事體我不管,絲市規矩不能壞。 “是” 彭偉倫緩緩地敲著幾案,“聽說有人把賀丐頭給抓了?” “查是查過了,可這一時之間,難查清。” “彭老爺,若是對此上心,小的這就派人去盯,或能查出個大要。”“ “不必查了,” “老林呀,”彭偉倫皺下眉頭,指指自己腦袋,“你也算是老江湖了,動動這個,去吧。” 彭偉倫果決地擺手,“就照此辦通告所有成員凡是虧損,全都記到彭某賬下。還有,隻要你把這場仗打贏,李世文必會垮臺。下屆帳局商會讓你當總商!” “謝老爺抬愛!”林同發深鞠一躬,轉身去了。 聽到腳步聲遠去,彭偉倫拿起手中的茶杯猛然摔在地上,然後站起來把屋中的擺設一件一件的砸在地上。 送人回來的夥計,聽著樓上發出的瓷器碎裂聲和重物在到地上的聲音,慢的嘆了一口氣。 老爺的布局本來是十分完美的,可是賀丐頭這一出事,頓時將儲備的東西全部丟失了。 為了不讓夥伴們知曉內情還要裝的心有成竹的樣子,也真是讓自家的主人難辦。 他不由得想起自家老爺在賀丐頭被抓以前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當時自己和一個小夥計正議論太祖爺在開朝時大殺功臣的事情。” 老爺聽到自己的議論之後便坐到旁邊也參加討論。 “其實這個問題啊你應該這麼問,就是為什麼別的朝代沒有出現那麼大規模屠殺功臣的行為發生呢? 究其原因啊,我們可以把它歸納為兩個,要麼就是沒必要,要麼就是不敢殺。 那麼我們先來看看這個沒必要,這個就屬於一個大多數的情況,像東漢,西晉,大唐,大元都是屬於這個範疇之內的。 因為這幾個王朝的建立者與劉邦,朱元璋是存在本質區別的。 劉朱二人之所以被普通人津津樂道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都是由一個普通人或者小吏成為至高無上的皇帝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很容易啊獲得咱們這些普通人的共鳴。 但也正因為此就造成了他們從龍之臣中的人員有許多啊,最早是與他們可以說是平起平坐般的存在。 這些人裡麵有曾經的上級,比如劉邦身邊的蕭何,樊噲是曾經的兄弟發小外加連襟。比如老朱身邊的湯和、周德興。 還有原本地位高於他們是被其人格吸引,放下身段加入的,比如出生六國貴族的張良,韓信。以及原元朝的讀書人,李善長、劉伯溫啥的。 這些人早期跟著劉邦,朱元璋看似是主公與下屬,但卻更多是一種合作關係,上下尊卑並沒有那麼的明顯。 甚至有時候乾活啊,得哄著他們。說的好聽一點叫禮賢下士叫同甘共苦的。 所以就造成了在王朝建立後這些人裡麵的一部分多少就會出現一些沒大沒小的,侍寵而嬌,居功自傲的情況發生。 在這種功成名就之後不知收斂的人實際上是取死之道……” 當老爺講到這裡時,便有人便有監視賀丐頭的人說,賀丐頭被番禺縣捉拿到縣衙裡去了。老爺便一直在屋中沉默,除了每天吃飯便讓人盯著那間仁和質鋪。 同時找人運作準備讓番禺縣令放過仁和質鋪。 可是沒有想到事情剛有眉目,居然傳出了開倉賑災的事情,當時老爺便起了滿嘴的泡。誰知還沒有想出應對之法,到了晚上時間,廣州城有的頂級官員都到了那間仁和質鋪。 夥計當時就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畢竟那麼大一筆錢財落到誰的嘴裡都不可能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