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分鹽(1 / 1)

在陽山堡的城樓上。伸出了兩架長長的梯子。梯兩架梯子被竹竿串聯著綁縛著。   竹梯上麵趴著的是林虎生,他一手攥著一個鐵球,正兩眼直直的看著地下站著的林夕。   林夕麵前站著100多人,就是他那175名當做軍官培訓的孩兒兵。   今天林夕要給他們表演一個實驗。這個實驗他們已經做了好幾回了。   開始是在一塊傾斜的木板上。讓大小兩個鐵球同時向下滾動。在旁邊記錄鐵球從木板的一頭滾到一頭所用的時間。用來證明如果扣除其他影響因素之外。鐵球落地的時間和他們的重量沒有太大的關係。   林夕看著麵前的眾人說:“大家睜大眼睛看清楚。”然後他轉身對著在距離地麵大概有三丈高的李虎生喊道。“一會兒吹哨子,吹哨聲,哨聲一響,與兩隻手同時鬆開。”   林虎生趴在竹梯上,兩隻手晃了晃,表示已經聽到了。這時的林虎生趴在竹梯上,渾身緊繃著兩眼直直的瞅著地上的石元磊。   隻見林夕把手一放石元磊便吹響了嘴裡的竹笛。林虎生如釋重負般的同時鬆開了雙手。一大一小,兩個黑影從他的手中落下。兩個黑影幾乎同時砸在地上的一塊木板上,“砰”的一聲兩個黑影彈起來,又落下去。   林虎生丟下去的是一大一小兩個鐵球。大個的鐵球是紅衣將軍的炮彈,小個的鐵球是佛朗機的炮彈。   這時,人群中傳來驚呼:“還真是同時落地的。”   這時在羊山堡城墻上的梯子逐漸的縮了回去。林虎生也消失在城墻內了。地麵上的石元磊偷偷的出了一口氣,幸虧自己聰明,不然今天在上麵趴著的就是自己了。   昨天晚上,林夕把他們兩個叫過來說有個實驗,讓他們兩個爬到梯子上,後麵會有人扶住的。可是石元磊耍了個小聰明。在林夕讓他做抓鬮的紙片的時候寫的兩個竹字。   林夕讓他寫的是一個竹一個地,誰抓住竹子誰就上樓,在地麵上的,負責吹哨的。   他把兩個紙簽放到了帽子裡拿到了是林虎生的麵前,讓林虎生先抓,結果林虎生今天就在竹梯上趴著呢。   林夕做完實驗後,讓人把兩個鐵球拿著。便帶著這群孩兒兵回羊山堡中繼續給他們講課。   他們之所以不參加勞動了?是因為那些莫名出現的死士,讓林長申提高了警惕。準備第二天早上對這些民工進行排查。   但是當天晚上就有200多人,不到300人樣子的民工逃散一空。甚至有四個住20個人的窩棚,整個窩棚都逃走了。這件事引起了林長申極大的警覺,他把剩餘的工人打亂重新分配。並且在家丁的監視之下,每一個窩棚推出自己的隊長,並嚴格限製了民工們之間的來往走動。   林長申把家丁和孩兒兵分組。讓那些成年的家丁帶著他們在鹽場和勞動現場進行警戒巡邏嚴格的。並嚴格控製著糧草的發放,以前那些往窩棚裡帶飯,睜隻眼閉隻眼的情況,再也不會發生了。   並且還把每個窩棚裡的人的姓名、年紀、家鄉住址登記的清清楚楚統計成冊。每兩三天派家丁以慰問的名義對每個窩棚裡的人員進行檢查。   又有一些來打工的人對這種情況非常不適應。提出來結算錢離開的要求。林長申毫不猶豫的給他們結算清楚,要錢的給錢。要糧的給糧。這一番折騰之後,剩下來的除了客家難民就是想留在這裡生活的一些從山裡出來的打工人,營地頓時變得好管理了許多。   同時,在他們當中又提拔起了一些人參與到了管理工作。這些人的人心立刻安定下來。從現在開始這些人就可以算成是林家下麵的雇工了。   而林夕卻把他這175名家丁抽了出來,對林長申的說法是。這些人可以作為預備力量,準備應付突發情況。林夕趁這個時間給他們上課接著對他們進行培訓。   因為鹽場上的風車已經架好了。海風一吹,水車嘩啦啦的翻動。蓄水沉澱池中的海水便被引入沉澱鹽池當中,灌滿之後打開沉澱池打開水口,海水便沿著青瓦鋪成的溝渠流到曬鹽池當中去了。   這次隻是試驗水流是否通暢,由於林夕設計的都是使用已經成熟的經驗和方法。所以隻要檢查一下質量就可以了。果然,經過無數人設計改良的方案就是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雖然在這個時代,它是第一次出現。但是林夕拿到手的東西已經是成熟的設計和產品。   林夕通過實驗發現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流入曬鹽池中的海水也留下了。經過五六天的晾曬。   林夕檢查時發現,這些海水應該可以出鹽了,可是海水依然沒有結晶的現象。   林夕好像想到了什麼,便讓人燒了一些草木灰,撒在鹽池當中。果然到了下午的時間鹽池的底部就鋪滿了白色的細鹽。   林夕讓人拿著竹鏟,在鹽池底部把細鹽鏟成,堆裝在竹筐中,淋乾海水搬到庫房當中。雖然收獲的海鹽不多。但這可以已經能夠證明林夕的這套製鹽的方法是可行的。   等鹽池的海水曬的隻剩下了薄薄的一層。便打開曬鹽池的出水口曬鹽池剩餘的海水便順著出水口流到了排泄溝渠中。順著溝渠流向了大海。重新堵上出水口,再打開入水口和沉澱池的出水口,海水又嘩啦啦的灌滿了曬鹽池。封閉了出入水口之後,下一輪的曬鹽便開始。   最近這些日子沒有什麼陰天下雨,陽光充足。所以平均兩、三天左右便可以出一次鹽,一次出鹽大概是八九百斤,最多的一次出了1050斤。這些出鹽量已經震驚了林長申。就是目前建成的這些曬鹽池一年大概就可以出鹽10萬斤左右。   因為這隻是鹽場的第一期工程,說白了就是一個試驗產品,並不是大規模製鹽的開始。   而那些民工之現在隻是挖掘了溝渠並沒有挖掘蓄水池和曬鹽沉澱池和曬鹽池。都是在等這些曬鹽池出鹽,看看大概的產量有多少。如果產量太小的話,就不進行第二期工程了。   可是經過計算後的產量,再加上投入的成本。自從出了第一池鹽開始林海平便已經在羊山堡坐鎮,同時林父來的另一個副作用就是林夕的老師,魏先生帶著書本也來到了羊山堡。   所以,林夕隻能每天下午給他那175名孩兒兵軍預備軍官上課。上午他們就在林海平的監督下進行鍛煉,完全跟在蒙學的時候反了過來。   林夕在給那些孩兒兵講課的時候,林父,林海平也坐在旁邊聽著。林夕好像沒看見林父一樣,給他們那給他那些孩兒兵講解可以用數學來計算軍陣,最後排布出合理的軍陣。同時做預案時。也可以用數學進行計算來布設陣地和構築城堡。   林夕把武器的所能殺傷的到敵人和所能至敵傷致殘的距離稱為殺傷距離。   武器所能造成的麵積稱為殺傷麵積。而武器所能對人造成的程度傷害稱為殺傷力。   林夕對著孩兒兵說:“過去我們使用的刀劍長矛。它所能伸出的最遠距離,就是它殺傷的殺傷麵積的最遠點。而他所不能使用的。距離就是它殺傷麵積的終點。而最遠點和最近點。加上武器所使用武器人所能控製的麵積就叫做殺傷麵積。在這個範圍之內的敵人就會被我們殺傷。”   “而殺傷力就是武器對敵人傷害的程度,有那麼一句話,叫三箭不如一刀,三刀不如一槍,就是說槍的殺傷力是弓箭的九倍。”   “而我們之所以在戰場排出軍陣,就是因為要盡最大努力保護自己而殺死敵人,但是我們這一切排兵布陣都是可以計算的。”   “我為什麼說火器未來一定會代替我們使用的這些兵器成為主力呢?因為我們現在使用的這些經過鍛打的兵器,我統稱他們為冷兵器。而火銃、火炮是屬於火藥發射的,我稱它們為熱兵器。   熱兵器之所以會淘汰冷兵器,是因為熱兵器。有殺傷力大、裝備簡單、訓練也簡單的特點,而冷兵器卻需要從小到大經過幾十年的訓練才能夠熟練的掌握。   而銃炮卻隻用三兩個月卻訓練出一名的火銃兵,兩人單對單的時候,無論麵前是一個沒經過訓練的士兵,還是經過完全訓練的武藝精良的精兵,都是一火銃打的要害部位,兩個人誰也活不了。”   “而今天我讓你們看的那兩個鐵球同時落地的實驗,和我這一段時間帶領你們做的那些滾木板的實驗,都是說明一個道理。那就是銃彈和炮彈落地的時間。包括他們打多遠和炮彈有多重,雖然有一定的關係。但是主要的關係並不是他們。   我們為什麼要研究這些呢?是為了提高我們火銃和火炮的準確度。”   “我們這段時間既做了鐵球的實驗,也用火銃和火炮實際射擊過。通過射擊我們發現。在裝藥量一定的情況下炮彈的射擊距離跟從炮的發射角度有很大的關係。我們發射最遠的距離是45度角。   而這個角超過這個角,炮彈的距離不論是低了還是高了,它的距離都是有所變化的,而且是朝近的方向變化。這是為什麼呢?”   這時,林夕看見一個孩兒兵在那裡坐著,左搖右晃,注意力十分不集中便對他說:“李狗子,你怎麼啦?”   那個孩兒兵站起來說:“李狗子像教官敬禮。我水有些喝多了,想撒尿。”   林夕對李狗子說:“你到我這個位置來側對著他們撒吧。”   李狗是有有些扭捏,但是他實在是憋不住了便站在林夕的講臺前麵側對著底下的觀眾開始撒尿,等一泡尿撒完之後。他麻利的係上了腰帶,回到了他的自己的位置,站在那裡。   林夕對他說:“坐下吧。”   這時,林夕對著底下的人說:“想笑就笑了。”   頓時,底下人嘻嘻哈哈的笑起來。過了一會兒,笑聲停歇後,林夕對他說:“你們看見李狗子撒尿了嗎?”   底下人響亮的說:“看見了。”   “那麼我告訴你們,李狗子撒尿。所發出的那條尿跡,和我們發射炮彈和銃彈飛行在天上飛行的軌跡是一模一樣的。”   “在你使勁撒尿的力量一定的情況下,牛子45度角時,撒的尿是最遠的。超過或者低於這個角度他落點的距離一定會縮短。你看到的尿跡就是炮彈在天上飛行的軌跡,我們可以根據這個原理來學習如何進行瞄準。”   然後林夕又給他。們這些孩兒兵講述了古典物理學的三大定律和重力加速度如何計算?又領著他們使用銃規如何進行瞄準,使用六門訓練炮進行訓練。   林夕製作出銃規就是一個半圓量角器,半圓量角器的180度角邊有一根平直的銅棒伸到炮口裡。而在圓心有下一條棉線或者是絲線上麵拴著一個鉛墜,通過量角器來觀察炮口揚起的角度和每種裝藥量炮彈所能飛出的距離進行概率計算。這個量角器和普通的量角器不同,它的90度方向是零度。靠近炮口的方向是正度數。而遠離炮口的方向是負度數。   實際上大炮的瞄準角度計算起來很麻煩,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卻很簡單。通過木楔來調整炮口的高度。通過加減裝藥量就可以對大炮,進行炮彈的落點進行大概的計算,雖然誤差還很大。但是總比漫無目的的放炮要有很大的精確性,基本上經過計算後,每門炮的炮彈都會砸在方圓一丈之內。   這個時候,第二座和第三座鹽場已經開始同時出鹽了。林海平也把林夕對這些孩兒兵的最後的教育權利從他的手中收走了。   林夕每天和魏雲在羊山堡裡被逼著寫各種八股文。因為童生試的時間隻剩下一半個月了。現在他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應付童生試,魏先生還找來了大量的範文,讓林夕和魏雲背誦。   但是林海平把林夕講述的各種內容整理成冊,並和績效新書編在一起。從家丁中又抽出了125人,一共補足了300人的數量,開始在羊山堡對這300人進行正規的軍官培訓。   在高州城邊的山區裡有一座小小的村莊大概有30多戶人家。其中有一戶人家的院子正中,栽著一個高高的木桿子大概有三丈多高,海碗粗細。   趙狗勝午飯的時候才回來,把昨夜剩下的餅重新熱了熱,然後切了點臘肉蒸上,東西雖然簡單,可實際上已經是很不錯的吃食,尋常農家能吃飽已經是奢望,有餅有肉恐怕要過年了。   吃完午飯,卻有人給趙狗剩家送來五十幾個草編袋子,每個袋子看起來幾十斤的份量,他把袋子都小心翼翼的背進屋子,放到地上預先鋪好的木架和草墊上。   幾個草袋子放好之後,趙狗剩走到院外,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便返身回到院內,關好了門窗。走到屋內,打開了地上的草袋子。把手伸進去,抓出一把白花花的東西。仔細的看了看然後扔到袋子裡,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手上剩餘白色的顆粒。   你若口中仔細的抿著。良久之後才說:“還是軍裡的兄弟們講究,沒摻一點草木灰和沙土。”這是從他旁邊穿過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也伸手抓了一把。然後學著他的樣子張開手。剩下了手上白色的晶瑩的顆粒也舔了一口,然後呸呸呸的吐了幾口。“這鹽可真鹹吶。”   趙狗勝一腳把他蹬到一邊去。   “小兔崽子,別搗亂,到那邊找你舅媽和你表妹去玩。”趙狗剩雖然看著踹的很重,實際上他腳上的力道很輕,隻是用腳把他推開而已。由於他沒有兒子對這個外甥十分喜愛。經常到高州城裡,把他接到村子裡來玩。   趙狗勝走到院內,把一個紅色的燈籠掛在一個繩子上,並把它拉到了一個高高的桿子的上麵。   下午的時候,外麵有人推著小車,有人牽著牲口,還有人直接挑擔,有人背負,裝運的都是那草編袋子,而且這些人看穿衣打扮,都沒有農戶的窮苦瘦弱模樣,都有些兇悍氣,身上都帶著短刀斧頭之類的東西。   村裡也組織起幾支隊伍。每支隊伍抬著兩隻草袋子出村之去了,直到天黑了還沒回來。   太陽偏西的時候,有一輛兩頭驢子拉著馬車緩緩的走進了村內。來到了院中挑著高桿的那戶人家的麵前。從車子上跳下了一個身材壯碩的大漢,敲了敲那家的門。   不一會兒開門的小子便撲入他的懷中說:“爹,你終於來接我了。”   來人身上帶著點酒氣,他先讓那個開門的男孩等下,他要和趙狗剩打個招呼,沒多久,那男人就和趙狗剩一起回來,兩人抬著一個草袋子扔到馬車上。隨後,父子二人和趙狗勝寒暄了幾句,父子兩個一起回城。   父子兩個都不會騎馬,男人雇了一輛馬車過來,兩個人坐上馬車,男孩回頭看張家墩,那裡還是有不少人進進出出。   “爹,你怎麼沒穿捕快的公服?”男孩隨口問道。   這年頭城裡城外都是亂,穿著一身衙役的服裝行走,各處都要賣幾分麵子,城外這麼亂,男孩有些納悶自己父親為什麼穿著便裝。   “我要穿著衙門的服色,能不能活著出來都難說。沒看我出來都要背一袋子鹽嗎?如果我不背著這袋子鹽。恐怕半路就有人劫殺你我父子。”男孩父親笑著說了句。   看著男孩吃驚的瞪大眼睛,他父親靠在邊上解釋說道:“今天也是趕巧了,趙家墩在分鹽,這事最忌諱公人,我穿著那身皮進去,還不得被砸爛了,也就是你舅舅是主持分鹽的人,否則我都進不了村子。”   男孩忍不住好奇問道:“爹,什麼是分鹽?”   那個男人,因為這件事情是孩子的舅舅主持的。無論如何也和自己家離不了關係,如果犯事,自己家一定會被株連的。因為中午又喝了點酒,說話也不如平時那麼謹慎,笑著解釋說道:“你知道私鹽嗎?”   男孩點了下頭,然後又搖頭,私鹽這名目聽父母聊天的時候說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平時在街上玩耍的時候也聽人說過,但具體是什麼卻不清楚。   “官鹽專賣,不過處處經手的要撈錢,一斤鹽半斤泥土摻進去,這都算有良心的了,而且價錢還貴,但私鹽不怎麼摻雜質,價錢比官員要低一倍。所以,平民百姓在日常生活中能用私鹽的都用私鹽,但是私鹽逃避國稅,所以官府查的很嚴,不過私鹽有大利,所以往往官府和豪紳都參與其中,隻是大宗私鹽終歸要販賣到每家每戶,這私鹽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擺在店鋪裡買賣,所以大宗私鹽由鹽梟運送到幾個交通便利的地方,然後各路攤販過去拿貨分銷,這就是所謂“分鹽”。   “你舅舅就是因為販賣私鹽結果被衛所裡巡鹽的那幫人抓住,鹽貨和錢財沒了不說,人還要送到官府裡問罪,當時你姥爺求到你爺爺的麵前並把你娘嫁給了我,你爺爺便在衛所裡就求個情把人又花了些錢於是便把你舅舅給放了……”   原來如此,男孩又追問了幾句,卻知道高州衛除了駐守當地,還有維持治安的職責,高州衛所自己居然就有巡山,巡鹽和巡盜三個隊伍,分別負責巡山、鹽務和治安,巡山最肥,鹽務次之,巡盜最苦。   男人談興很濃,男孩聽得也高興,不過說著說著,馬車顛簸搖晃的很厲害男人眼皮打架,直接靠在那裡睡了過去,過高州城門的時候,男人醒了過來,給了那車夫銀子,父子兩人下車步行。   至於車上的那些鹽。車船、店、腳、牙,這些人都有自己的門路,會把那些鹽銷售出去會有一部分錢財送給這個雇車的男人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