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算計(1 / 1)

天香樓報喜的差役已經來過好幾趟。現在鄉試的中舉的名額已經到了第八名,坐在天香樓裡的郭子諭亦很是失落,他估計自己無法得到舉人的功名了,而與他同桌飲酒的林長圭也沒好到哪去也是滿麵愁容。   林長圭發愁的不是沒有中舉。他發愁的是得罪了陳提學,要知道陳提學是有剝取他功名的權利。他的功名一旦被剝,他打了一個寒戰。不過轉念一想承襲家中的武職也不錯。   不過,要是讓家裡知道他功名被剝奪的原因。那一頓處罰也是必免不了的。想到這個嚴重的後果,林長圭的心已是哇涼哇涼的。   不過,男子漢是不能說不行的。他已經派家丁回去取銀子,今天就給白姑娘贖身然後就回家跟爺爺說他準備承襲武職。   林長圭暗嘆自己恐怕沒有考試的命。每次考試自己都會出問題。結果這次自己連登小三元,本想能一口氣考取舉人的名額。   沒想到這次徹底把陳提學給得罪到底了。恐怕自己隻有這一次機會,如果不中舉,那恐怕連再一次參加鄉試考試都不可能了。   他回想到幾天以前的早晨。同樣在天香樓的一間房間裡林長圭睜開眼睛,搖晃著頭痛欲裂的腦袋。看著頭頂的天棚然後轉過腦袋,看見旁邊用胳膊支住腦袋,借著晨看自己的飄雲姑娘。不對,是白芷姑娘的睫毛。想著頭天晚上兩人的琴瑟和鳴。最後雙雙不能自已,造成了如今的模樣。   白芷閉眼假寐,昨天晚上兩個人都太沖動了,沖動的代價就是,她現在從腰肢往下一直到腳趾無處不酸痛。   這種美好且幸福的酸痛,她聽說過樓中的前輩講過這種反應,很久很久以前聽師傅給她講述杜師娘怒沉百寶箱時。   曾經幻想過這種時刻的到來。卻沒想到來得如此突然,以至於心中根本沒做好相應的準備,如今心裡忐忑不知道如何處理麵前的情況。   白芷心中有一點點後悔!但心中更多的是釋然。當某種東西一直令人患得患失,有一天你卻下定決心不顧一切的奔向自己所需要的東西之後,下定決心辦到無法做任何更改之後,便是這種感覺了。   白芷不清楚林長圭現在心裡的感覺是否跟自己一個樣的感覺,本來昨天晚上雙方開始都有所顧忌,有所保留。自己還小心翼翼的讓萍兒攪了幾次局。   可是由於昨晚兩人都喝多了不知道是誰開始的,一切都木已成舟,這時,她的心裡十分忐忑。   因為像她這樣的清官人一旦失身,就不值錢了。如果林長圭隻想要他的身子恐怕她的生活以後會日益艱難白芷的心情忐忑著,想著嘴裡不覺得,就把心裡想的話小聲的說了出來。   “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個有情人。”   “你說什麼?”林長圭正想著自己的心事。沒有注意枕邊人的輕聲呢喃。於是將頭向後撤了撤,看著那花樣的模樣輕聲的問道。   白芷自知自己失言了於是努力閉住眼睛,不看對方臉上戲弄的笑容。隻是睫毛之間偶爾露出的縫隙,卻讓對方逮了個正著。白芷的臉立刻變得更紅,如同晨光中怒放的牡丹。於是祥裝羞怒撒嬌道:“昨夜還沒有鬧夠。我渾身酸痛,難道你不累嗎?”   “一點也不累!我來服侍娘子。”林長圭笑著撲了上去,咬住對方的嘴唇緊緊不放。雙手同時在被子底下忙碌了起來,惹得白芷的身體來回扭動。   “妾身真的不行了,二郎憐惜則個!妾身……”從林長圭的魔掌下逃出來,一時心裡發慌,四肢一陣陣發軟嬌聲的討饒道。   “我叫你裝睡!這回一定要你知道郎君的厲害!”   林長圭雖然一邊與其笑鬧,雙手並且不時不時的卡一些油。但是他的身體卻老實的悄悄挪開了數寸,與嬌娥的身體保持了一拳之隔。   按照大戶人家的慣例林長圭早就把女人身體上的秘密探查了個清楚。根據家裡對他的教育,他十分明白像白芷這種初經人事的女子,第二天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所以,盡管嘴巴上喊得很兇,他還是小心約束了自己的行為。   “郎君……”白芷在林長圭祿山爪之下費了很大力氣掙紮了出來,卻發覺愛郎沒有進一步動作,反而身體卻遠離了自己。   白芷慢慢張開因為嬉鬧而變的水汪汪的雙眼看見麵前一臉頑皮笑容的男子。   她知道林長圭在縱容自己,這種縱容令她感到無比的幸福,同時又感到一點點負疚。“如果郎君……。”   “該起床了。太陽都曬屁股了!”林長圭笑著刮了對方一下鼻子,爬了起來,遠離床榻。他看著臉羞澀顯得更加嬌艷欲滴的白芷姑娘,努力壓下自己的身體上沖動顯得漫不經心的說:   “不跟你胡鬧了。天已經大亮了,如今,我們已經成了這種關係。我要馬上找到老鴇兒紅姑,把你贖身出去給我做一個安安生生待在家裡伺候我的人。”   這個男人要兌現昨晚的諾言,並非吃到嘴後便不算數。這個男人是認真的,從沒試圖用謊言相欺。   “噢!”白荇好像沒睡醒般,低聲回應突然間反應過來快速將頭再度抬起,望著愛郎的每一個動作,她看到林長圭拿起自己的衣服,正在慢條斯理的穿上。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白芷立刻慌亂了起來。   “二郎稍等,我這就起床。我馬上就穿好衣服,伺候你洗漱。”   “你還是先顧一下自己吧。”看到對方那手忙腳亂的模樣,林長圭用手捉弄的往床上人的肩膀上摸了一把。   白芷被心上人的大手騷擾後,這才發現自己未著寸縷的坐在床上發出一聲驚呼,拽過被子將自己蓋住,以手掩胸那種半隱半露的身姿顯得更加誘人了。   “行了,我知道你被人伺候慣了。好好收拾你自己吧。”   白紙裹著被子,剛要站起來。突然腳一軟,又坐回到床上。“啊!”白荇芷又發出一聲短促的低呼,柳眉輕蹙。   經過這頓折騰,被子已經完全纏在他的身上。沒有被子的遮掩。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出床上那斑駁的血痕。她看著那些血痕,有些呆呆的發愣。   “別光顧著逞能把自己弄得更狼狽。”林長圭用雙手扶住白芷,悄聲的說道。   說著林長圭隨手從床邊的梳妝臺上拿起了梳子。用手中的銀梳子輕輕的喂白紙梳理著頭像散亂的頭發。   白芷靠在林長圭的身上,任由著他用梳子擺弄著自己的頭發。然後慢悠悠的說:“妾身聽說廣州東城的房價比較便宜。妾身可用自己的私房錢買一座小宅子。在住廣州等待夫君。反正郎君這輩子肯定不會辜負妾身。”白芷這是為了安排自己以後的生活。   林長圭笑著捏了捏對方嬌俏的鼻子,他明白白芷話裡的意思,這是要在廣州買一座小房子充當外室。   這也是一般青樓當紅姑娘的一般的退路。因為如果要到家中為妾的話,是需要主母同意的。可是,哪一家的主母會同意一個青樓的清官人入宅呢。所以當外室就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了。   ““傻瓜。哪能讓你做外室,即便你不在意,將來咱們還有孩子呢?他不能一輩子進不了林家的祠堂!你放心,我一定會抬你進林家門為妾的。”   白芷突然變得變得情意綿綿,雙手環上了林常規的脖子。用身體緊緊靠上臨長貴那赤裸的胸膛。白芷這時才徹底放下心來,自己沒有選錯男人。   在這個時代。男人是一個很考驗青樓姑娘們的運氣的事情。妓女從良隻可能是為妾。他們生出的孩子就是庶出,已經沒有資格繼承父親的職位,如果是外室所生,並不被家中大婦接納的話,非但是沒有名份兒,連同家產、田宅都無資格染指,徹底形同路人。   唯恐白芷擔心,林長圭慢慢跟對方介紹家裡的情況:“紫蘿其實也很好相處。她從十三歲時就嫁了我,從沒拂過我的意思。家中其他人……”   白芷聽著林長圭慢慢地講述,不由得趴在了他的胸膛,用手在他還沒有穿好的衣服上胡亂的扭著,等他講完後。   她趴在林長圭的懷裡,輕聲的說:“二郎,你對我真好。”   “傻瓜!”林長圭輕輕拍打著對方的後背,滿眼愛憐,“都說過了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時間不早了,要不你把小萍兒喊進來,讓她伺候你洗漱更衣。我去找紅姑!”   “噢!”白荇芷順口答應,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僅僅披著一張被子,裡邊什麼都沒有穿。   白紙的臉色臉色登時又羞得通紅。同時又經過愛郎的一陣寬解,放下了心中最擔心的事情,頓時一股小兒女的心情又占滿了她的心間。尤其是今天是洞房花燭夜之後。   “都怨你。弄得我現在還暈頭漲腦的連早上的洗漱忘了。”說著,帶著一股純真的女孩神采,還有初為人婦的喜悅都呈現在臉上。   “你別急著下樓,待會兒我自己跟紅談。她不定就等著你下樓去獅子大開口呢。咱們的錢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   說著,白芷用手捶了一下林長圭用撒嬌的語氣說:“別傻愣愣的呆著。你先幫我拉一下桌腳下的繩子。另一端係著的鈴鐺就在樓下萍兒的頭頂上,她聽見後,很快就會上來!”   林長圭聞言低頭,果然在床榻不遠處的桌子的。右腿的下麵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一段紅繩。   “怪不得昨晚萍兒總是突然過來推門。”一邊拉手中的紅繩。耳邊傳來了一陣略微模糊的銅鈴聲,一邊做恍然大悟狀,“你這個機關還是很巧妙的嘛。”   “你個死鬼又來捉弄人家。”白芷自我保護的小伎倆被拆穿,羞得直揮粉拳,“就是有所準備,昨天不是讓你得手了麼?還不知足?老提過去的事情乾什麼?”   “不提,不提!”看著已經有些要惱羞成怒的嬌娥,林長圭連忙用手又拉了幾下。   林公子對這種女兒要惱羞成怒的情況,應付的應是得心應手。連忙找話題,轉移白芷的注意力皺著眉頭說道:“這鈴聲居然聽得這麼清楚。我昨天也算色迷心竅居然根本沒注意到!那昨晚,她豈不是…….”   聽到愛郎猛然的提到這一層,白芷立刻羞得無地自容。以手捂臉,低聲驚叫,   “啊?你怎麼不早提醒我?這下慘了,都給她聽去了,你讓我怎麼見人!”   已經來不及。婢女萍兒紅著眼睛探進半個腦袋,“小姐,我可以進來了麼?”   “別--!”白芷下意識拒絕,隨即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和以前的兩人的商量。的事情。輕聲的說:“別站在門口。趕緊進來幫忙整理衣服。死妮子,睡得可真沉,也不早點起來幫我打洗臉水!”   林二郎看的羞憤的已經語無倫次的愛人。心裡暗笑簡直是無理取鬧了,她不拉鈴,對方哪敢上來壞其美夢?   好在萍兒已經追隨白芷多年了,知道姑娘臉嫩,於是低聲到了個歉,紅著一張臉垂著頭,默默上前,幫對方洗漱梳妝。   林長圭為了避免尷尬穿好衣服,來到外麵的堂屋裡,坐在那裡吃小萍兒已經準備好的早餐。   廣州的天氣很熱需要穿的衣服很少,白芷很快就收拾完一身行頭,坐在了梳妝臺前。   她的眼神掃過銅鏡,無意間,她忽然看見萍兒舉著梳子,正在自己背後默默流淚。   白芷楞了楞,笑著啐道:“你脾氣還大了!我錯怪你了,行不?你也別哭了,大清早,也不怕哭腫了眼睛!眼睛腫了,人可就不好看了。”   “小姐…….”聞聽此言,萍兒在下麵心中擔了一宿的心。淚水頓時如破破堤的洪水,湧了出來。她抱著白荇芷肩頭小聲嗚咽了起來。   兩人同棲身在青樓當中彼此間互相照顧了這麼多年,白芷心頭也有些傷感,嘆了口氣,因為這裡的姑娘小時候都是伺候紅牌的。一邊伺候姑娘,一邊學習禮樂。等自己伺候的姑娘破身或者贖身之後,她們也會從清官人做起,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慢慢的往上爬。自己走了之後。萍兒也會成為。天香樓的清官人。重復和前任一樣的路徑。不知道她有沒有自己這樣的好運。   白芷嘆了一口氣安慰萍兒道:“別哭,我帶你一起走便是。待會兒,我替你跟紅姑談!林公子,你也看到了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萍兒抬抬起婆娑的淚眼仔細的看了白芷一會兒,狠狠的點了點頭。   “姐姐,你,你這回可真犯了傻!”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感受,萍兒哽咽著道。   本來,二人一直互相配合想讓林長圭先贖身後圓房,昨晚白芷一時暈了頭,居然沒堅守底限。甚至連個承諾都沒要,就稀裡糊塗地把她自己交了出去。   萍兒在樓下十分擔心。他倒不擔心白芷對自己的承諾。白芷答應他把自己的私房錢分一半給她。好讓萍兒能夠在破身之前攢夠錢能夠自贖自身。   如果一個青樓女子,自我解除了清官人這個身份。如果恩客負情薄幸而去,那可就真是任人魚肉了。兩人這些年也不是沒有見過那些錯付終身的青樓女子的悲慘模樣。   昨夜,萍兒竟然是睜著眼睛一宿未睡。今早見了白芷,便再忍耐不住,所有疑慮都化作眼淚淌了出來。   轉頭抱住婢女萍兒,白芷心中也是五味陳雜。在與林長圭的智鬥中,萍兒一直板著臉做惡人,而她,則偽裝成嬌弱無力的角色。事實上,所有好人惡人都出於她的暗中部署,萍兒隻是個提線人偶而已。   “好了,收住眼淚吧,既然你同意了。以後,咱們姐妹兩個得全依仗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