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推了一下萍兒的肩膀。“趕緊去大堂,把紅姑幫我請過來。就說我已經決定嫁給林郎,今天就打算跟她告別!順便把你的事情也解決了。” 萍兒起身,默默走了出去。片刻之後,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老鴇紅姑,哭天搶地地沖了進來。 “唉吆,我的肉啊,你怎麼這般傻啊。怎麼著,也先讓我準備一下才是。說走就走了,這不是拿刀子剜我的心麼……”“紅姐莫哭,該出多少贖身錢,你盡管開口便是!”林長圭被哭得好生尷尬,側開半步,賠著笑臉說道。 “這哪裡是錢不錢的事兒啊!”紅姑抓起手帕,用力擦拭自己的眼睛, “芷兒即便不是我十月懷胎,也是我從小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我本打算把錦華樓交給她,讓她將來給我養老送終。誰料她女生外向,居然…….” 一邊哭,一邊哪眼睛偷看屋內幾人的表情,早在昨天晚上,看到林長圭一直沒下樓,她已經開始磨刀霍霍。紅姑隻是不太清楚對方的底限在哪而已。報得太低了怕對不起自己。開價太高,又怕叫黃了,把白芷砸在手裡。 畢竟,過了昨晚之後,白芷就不能再算清倌人了。以後再多留一天,價格就要下跌一截。而且,沒有了清官人的身份,那些往日的恩客也不會再捧著她了。一旦嘗到的味道,那恐怕就不是吊在前麵的一塊肉了。而是隨時都可以拋棄的剩飯。 紅姑還在衡量白芷的價格這時她的耳邊聽到了比較誠懇的聲音。 “可她跟我真的是兩情相悅。所以,還請紅姐成全則個!”聽紅姑哭得撕心裂肺,林長圭有些誤解了她的意思,訕訕笑了笑,繼續求懇。紅姑心裡在想著另外一件事情。本來白芷已經被別人定下將在三天後送給廣州提學陳大人。 這個消息雖然被紅姑暗暗的扣住,沒有讓白芷姑娘都知道。但是青樓中的這些女子本身就是同氣連聲的。 紅姑看著那裡哭的梨花帶雨的白芷姑娘。心知恐怕她是從哪裡聽到消息。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委身與林長圭。 畢竟,林長圭是一個30多歲的年輕人。比那個五六十歲的陳提學還要受這些女孩子的喜歡一些。畢竟跟誰都是做妾,還是跟一個年輕一點的比較好。而且看樣子,恐怕兩人以前便是相識的。想到此處,紅姑長嘆一聲,沖林長圭賣慘的。 “哎,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可是我這天香樓裡百十張嘴,都指望著芷兒吃飯呢。總不能隨便給幾個錢就打發掉。若是林公子真的心疼芷兒……” 紅姑正準備報一個天價,誰料白芷那邊已經忍無可忍,輕輕咳嗽了一聲,上前插嘴。 “阿姨可別這麼說。天香樓的招牌,可是姐妹們一同撐起來的。女兒不敢搶他人之功。我記得您老人家買我時,隻花了三吊錢。後來是請過不少老師,教我唱歌、跳舞、寫字、畫畫,但從十四歲起,遊走於廣東州府的各個青樓,每年我給您賺回來的錢少於千兩?” “娘,你說是不是?”白荇立刻也收起了柔弱姿態,將身體往林長圭肩上靠了靠,笑著回應。 “那可不能這麼算!”聞聽此言,紅姑立刻變了臉色,“為了保護你不讓人欺負,我可是費盡了心思!還有胭脂水粉,珠寶首飾,一項項,全撿著最好的給你挑。” “娘,咱們不是說好了麼?好聚好散。樓裡這麼多姐妹,誰能守在您身邊一直到老呢?你老並不缺錢,又何必不給她們留一個從良的念想?” “這……”沒想到白芷會變得如此強硬,紅姑登時語塞。 做青樓這行,一本萬利,同時也把腳踩在了刀刃上。不但要應付各種各樣的勢力,保住青樓中的這些姑娘清白身子,還要防止青樓的這些姑娘們對她進行反噬。 她年青時,曾經親眼見過,一個攀上高枝變鳳凰的名妓,如何將從前的老鴇逼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她也是那件事情的受益者。從而借助那名姑娘的勢力得以脫身,並開了這座天香樓。 今日若是她咬緊牙關不鬆口,固然能從林長圭身上刮出幾千兩銀子的厚利。可這個價錢一開出來,就等於給錦華樓裡的其他“女兒”做了榜樣。 那些找不到林長圭這種冤大頭的,難免會懷恨在心。日後若是有人也僥幸時來運轉,恐怕天香樓的繁榮也就到了盡頭。 況且林長圭本身就是個秀才,前程一片大好。白芷和自己從小就在一起,他有什麼手段,自己是心知肚明的,很顯然她又是個即便做了妾也能長期受寵不衰的。若是他們兩個發達後掉過頭來算舊賬……。 “我聽人說,飄洋過海之利,不過二十倍紅媽媽買女兒養來賺錢的生意,這利錢你早已超過萬倍了。”這時林長圭也站在旁邊給他的愛人敲著邊鼓。 這樣,紅姑拍了一下大腿。“你給我一千兩銀子。我在給姑娘準備一份陪嫁。” 兩人聽到紅姑鬆口了,要的價錢並不高同時出了一口氣。 這是紅姑想了想,然後轉頭對林長圭說:“你們兩個人真心相愛,我也攔著不住你們。但是林公子有一件消息我要提前告訴你。白姑娘已經有人給下定了,說是三日之後贖身送給陳提學。” 林長圭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不管是以前什麼情況,畢竟還沒有發生,現在白姑娘已經是我的人了所以我必須給他贖身。至於說有人定下來要把它送給陳提學,這件事情不管有什麼麻煩,我林長圭一身擔了。” 紅姑這是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向林長圭行了一個萬福禮:“好,我敬佩林公子是條漢子,等到鄉試發榜之後就讓飄雲姑娘出門,畢竟每年到這個時候,是我們天香樓最掙錢的時候。所以飄雲這時還不能走,她還要上臺表演。不過她隻是上臺表演,沒有其他的事情。如果公子不信,你可以住在飄雲的房間裡。這些日在樓中的花費就算老婆子奉送了。” 紅姑斬釘截鐵的答應了,並提出了一個要求。 “可以。”還沒等林長圭說話,白芷已經同意了,並提出了一個附帶的要求。那就是萍兒。原因是自己被她伺候慣了,要帶他一塊走。白芷可以出500兩銀子把她贖走。 紅姑看了白芷一眼,咬了咬牙,便同意了,所以林長圭這一段時間便被困在了天香樓。 當然,在天香樓居住的並不止林長圭自己。當日,在天香樓吟詩作對的大部分人都留宿在天香樓。並且派人通知他所住的客棧。如果有喜報的話,讓報信的人送到天香樓來。 這也是那些有身家的秀才在鄉試之後經常乾的一件事,夜宿青樓。 今天是放榜日,所有在青樓裡的學子們都坐在大廳中等待自己的捷報。 隨著樓外馬蹄聲的來回奔跑,因為天香樓離貢院不遠。所有的報喜的人都要從天香樓不遠的大街上奔馳而過。所以馬蹄鐵敲擊青石的聲音,坐在樓中就可以聽到。 時不時有人到天香樓來報喜。上榜的舉人的名次逐漸向上提高。這次粵西上榜的人數很多,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十二人中舉。 這時樓梯聲響,有一個報喜人闖到樓中。舉著喜報高聲大喊:“高州府茂明縣郭子諭,郭老爺高中鄉試第五名。” 郭子諭頓時尚傻子一樣坐在哪裡?林長圭連忙站起來,從懷裡掏出了一塊銀子放到了報喜人的手裡,抓過了喜報。他轉過身來,拍在桌子上,對郭子諭說:“郭大哥,你中舉了。” 這時,郭子諭仍然愣呆呆的坐在那裡嘴裡一個勁兒叨念著:“我中了,我中了。”但他身體卻是一動不動。 林長圭頓時反應過來,他這是歡喜的傻了。頓時掄起巴掌便在他臉上狠狠的打了一下。 這時郭子諭頓時“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並且抱住林長圭哇哇的大哭。 林長圭一邊拍著他的後背,一邊輕聲說:“朋友,你這次熬出頭了。” 對麵,那些夜宿在青樓裡的廣州考生卻麵露苦色。雖然郭子諭出了醜,但是畢竟人家中舉了,而自己這一邊隻有兩人中舉。還是一名54。一個45其餘人等均是呆坐在大堂裡,並沒有人給他們報喜。 這時又從樓梯上跑上一名報喜的衙役。報喜人高聲大喊道:“中了,中了。中了解元了。” 廣州府的解元熱門李學一卻沒有顧及其他人的感受,別說是粵西考生,哪怕魚水生等人,他已不再關心。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準備收下他的喜報。 “哎呀解元郎,恭喜啊。” “對,李解元以後可要關照小弟啊。” “可喜可賀啊,李朋友當得上是這廣東第一人吶。” 魚水生卻是先反應過來,而其他人亦是紛紛清醒,壓抑著心頭的苦悶,以及保留著最後一絲希望,紛紛沖著李學一拱手道賀,眼裡滿是難言的羨慕之色。 李學一麵露微笑,對著眾人拱手。“汝等莫要灰心,喜報應該送到諸位的府上或客棧,隻是沒有轉到這裡罷了。” “我們這就回去,李解元,還是先接喜報吧。” 眾人隻能寄望於這個原因,當即已是溫和的恭維,希望給這個新科解元留下好印象。 隻是他們都沒有發現。報喜的差役愣在那裡,尷尬地望著這一幫人。 李學一望向愣著的差役,發現這個報喜的衙役不靠譜。 他竟然到現在還不唱喜報?於是輕輕一揮手中的畫扇,傲然的說了一個字。“賞” 書童走了過去,將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差役,準備接過他家少爺的喜報。 差役看著那豐厚的紅包,眼睛裡閃過一抹貪婪。但卻沒有接。 因為他知道新科解元並不姓李。便將那份喜報徐徐地展開。 總算還沒傻到家,知道要讀喜報。魚水生等人看著差役的舉動,便恍然的點了點頭。 而李學一亦是如此認為,他自然希望能聽到差役那充滿喜慶的聲音,在這個大廳中響亮地為他唱名,讓他感受到屬於他的那一刻榮耀時光。 差役咽了咽口沫,然後用帶著喜慶的語氣大聲的唱。“鄉試捷報,恭喜高州府柳昊然,柳老爺,高中鄉試第一名解元。祝柳老爺。連登皇榜。高中狀元。” “啊,什麼,怎麼會這樣?” 整個大堂瞬時鴉雀無聲,眾人紛紛朝著柳昊然那裡望去。柳昊然隻感到腦袋突然炸響,不敢置信的站起來,接過了差役手中的喜報。並哆嗦著從身上拿出一個錢袋,看也不看便塞在了報喜人的手中。 差役掂了掂手中的唄,大概有二三十兩銀子的模樣。連忙躬身行禮大聲喊出來:“多謝柳老爺的賞,祝劉老爺,會試中會員,殿試登狀元。瓊林宴上奪魁,金鑾殿上麵聖。” 柳昊然從衙差手中接過那一份喜報。看上麵果真是他的名字,懸著的心終於徹底落下。 看著眾人望向這個白凈的書生,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落下,便朝著那個書生恭維的道。 “不可能啊。”特別是準備享受解元光輝時刻的李學一,臉上更是難以置信看著前來報喜的衙役。 李學一卻接受不了這個血淋淋的事實,走上前一把搶過喜報,打開一看,那清晰無比的大字出現在眼前。 “鄉試捷報,恭喜高州府柳昊然老爺,高中鄉試第一名解元。” 看著這份喜報的內容。李學一感到天旋地轉,整個人都站不穩。一屁股坐在樓板上,他的書童連忙跑到旁邊,把他攙扶起來,坐到了椅子上。 “怎麼會這樣?” “被公認為解元的李學一都中不了舉。” 廣州府的一眾學子議論紛紛。粵西這邊的學子對於這個結果卻很是振奮,紛紛朝著柳昊然發出由衷的祝賀。 然後柳解元對著給他祝賀的眾人一一道謝。粵西的學子沒有注意但是林長圭卻發現那幫廣州府的考生一個個怒火。滿胸雙眼放著狠辣的光芒。 他不由得心裡暗自驚生怕這些廣東的秀才們。怒火攻心搞出一次來。到那時不管官府怎麼判,畢竟是麻煩。 林長圭怕出事情,於是朗聲說道:“我知道李朋友沒有上榜的原因。” 眾人立刻被他的這番說詞吸引了目光。李學一頓時望著林長圭兩隻眼睛中充滿了求知欲。 林長圭看見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讓眾人的情緒稍微安靜了一點,然後慢條斯理的拿起一杯茶,喝完之後才緩聲的說:“我們前幾天再此地看到李兄的卷子。他的文章寫的相當精彩。但是試卷有一個小小的疏忽。那就是李兄寫元這個字的時候忘記了避諱,當時我們看見,以為是李兄在復寫文章的時候沒有注意,也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看來,恐怕李朋友在鄉試的考場上,恐怕也忘了避諱了所以那張卷子肯定榮登藍榜了。” 林長溪的這番做作,其實就是把時間拉的長一些,讓這些學子冷靜下來。因為這件事就是一股火的事情。如果等人冷靜下來,就不會跑到廣州的貢院去鬧事,因為一旦出現學子鬧事,第一責任人便是那位陳提學大人。因為這些學子以後都要考試的如果得罪了廣州的提學官他們還想不想考鄉試了? 這時那些紅著眼睛的考生,好像被人當頭一棒。頓時,眼中的紅色褪去互相看了看,好像發現了什麼一樣,突然間像被紮破了的氣球癱坐在了椅子上。 正是這時,幾個書童走了上來,有幾個書生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看向自家的書童。但他們的書童的臉上帶著憂傷,朝他們搖了搖頭。讓他們的臉刷得白了。其實,到了此時此刻,他們還真不該抱希望了。 報喜的差役都是想要討賞錢的,別說天香樓離廣州貢院很近,哪怕是在廣州城外差役亦是眨眼間就拍馬送到。 現在書童回來匯報,無疑讓他們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他們這裡的所有人都成了落榜生。 一個書生突然揪住魚水生的衣襟,話語仿佛從齒縫間擠出。 “你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李兄沒有中,海成兄沒有中,我們大家所有人都沒有中。” “怎麼會這樣?”魚水生死刻已是失了心魂,嘴巴喃喃自語,同樣無法接受這個血淋淋的結果。 隻是,不管如何,他們這幫人全部都栽了。跟舉人功名徹底無緣。而且大部分人還很委屈。憑著他們的真實能力,未嘗沒有機會中舉,但卻偏偏選擇了這一條無回路。 “放榜了,放榜了。”樓下的街道傳來了信息的聲音。魚水生等人的眼睛微亮,抱著最後一絲絲的希望,或者是心中不甘,竟然不約而同的下樓前往廣州貢院。 在報喜完畢後,按照正常的流程,廣州貢院門口會張貼出完整的榜單。 粵西的考生也對這個榜單感興趣,便決定一同前往。那是屬於他的一份榮耀,是十年寒窗的回報,怎麼能不去看上一眼呢? 但是,林長圭對眾人說:“我就不去。我要給我心愛的姑娘贖身。” 眾人紛紛安慰林長圭:“考場失意,情場得意,如今抱得美人歸。也是當我等祝賀。” 說著,眾人每人拿出了二兩銀子放在桌子上對林長圭說:“您的喜事我們無法參加。這就是這些就當做我們的隨禮了。” 說罷,眾人拱手便依次的離開了天香樓。 這時,林家的家丁已經押著銀子來到了天香樓。紅姑看大廳裡已經沒有人了。便把他為白姑娘準備的三箱嫁妝放到了大廳裡。紅姑準備的嫁妝也不算薄了,加一起大概也值百兩銀子左右。 林家的家丁也抬進來是三個銀箱,每個銀箱一千兩。 林長圭把其中的一個銀箱交給了紅姑。紅姑打開銀箱後數了數銀兩。然後便將白姑娘的賣身契連同婚書一起交給了林長圭。 林長圭拉著白芷姑娘的手指著另外兩個箱子說:“這是我給你的私房錢?算作你的嫁妝,你要把這些銀錢留好。如果將來你覺得在我們家裡待不下去了?就帶著你的這些“嫁妝”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吧。” 白芷看著這些銀子,眼中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這時,送銀子的家丁走到林長圭的身旁,伏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林長圭頓時高聲地叫起來。“我中了舉人。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是那名家人也不再掩飾躬身施禮:“恭賀二公子中舉,如今抱得美人歸,雙喜臨門,小的們給公子賀喜了。” 這時,白芷主仆二人看著在場中在大堂中揮舞著雙手大叫的林長圭提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白芷在衙役給中舉的秀才報喜的時候,心裡便擔心林家人鄙視自己的身份怕別人說因為自己的原因才是愛郎沒有中舉。萬萬沒想到他居然中舉了。那麼自己進門就會成為祥瑞。 這時,天香樓的姑娘們聽到,白芷居然嫁了個舉人紛紛來道喜。白芷也讓家丁們給來道喜的姑娘們分發賞金。 站在旁邊的紅姑從萍兒的手裡接過幾文銅錢,長長出了一口氣。感覺到自己讓白芷贖身是一個好主意,一旦自己敲了這兩人一筆銀子。一旦林長圭中了進士,那自己的末日就要來了。 因為林公子一旦中了進士。都不用他說話隻是白芷稍微的給本地官員提一嘴。有無數的官吏用自己這個青樓的老鴇子的性命來討好林進士。自己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自己的上一個老板就是因為那個青樓姑娘資助了一位秀才上京趕考中了進士。那名進士贖出清官人為妾。然後那個清官人隻是對縣衙的師爺說了幾句話。那個老鴇子就死的莫名其妙。 一眾粵西舉人來到了貢院照壁貼的紅榜前查看著自己的名字。找到後回味了一下,便聚到一起,準備到酒樓中去慶祝一番。 這當中最耀眼的就是兩個人,一個是解元郎柳昊然,另外一個是新進舉人趙聲南。 而趙舉人雖然是吊車尾名列正榜的87名,但他才17歲,未來是有極大的機會中得進士的。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帶著七八名統一服飾的家丁擠進了人群,徑直走到他們麵前。 “我是廣東鹽課提舉司牛大人家的管家,敢問……。” 管家最終將目光鎖定在柳昊然的身上,拱手恭敬的詢問。“汝等是新科舉人乎?” 劉平一改平常嚴肅的作風,嬉皮笑臉的回答。 “哈哈,不錯,我等皆為新科舉人,此乃解元,柳昊然尚未婚配。” 柳昊然心裡暗叫不好,他感覺這位管家的眼睛亮起來,很快便印證了他的想法。因為那七八個家丁作勢就要朝他撲來。 到了此時此刻,他如何不知道這些人的意圖,正是傳說中的榜下捉婿。 正是危難之際,一個女生突然傳來。 “孫管家錯了,旁邊那一個。” 卻見不遠處的轎簾子揪開。一個年方二八的少女急得跺腳。那副焦急的模樣,似乎想要將管家給剁了,或者是她親自動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位富家小姐長了一雙漂亮一張瓜子臉,皮膚白皙,隻是顴骨略高,頭發有些發紅,而且一雙眼睛也不是黑色的。 這樣的相貌,在明朝人的眼中就是一個鬼怪,她聲音沒有半點兒溫柔。性格怕是剛烈的類型。 就在電石火石間,那七八個原本撲向柳昊然的家丁,便將旁邊的趙聲南給擄走了。 “師兄,救我。”趙舉人被幾個家丁直接扛了起來,頓時就慌了。 那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瞬時蒼白無比,似乎還不明白這些人為何要將他捉走。 廣東鹽課提舉司雖然隻是一個從五品衙門,但是卻不歸地方節製,而是戶部的直屬衙門。 由於明朝實行鹽鐵專製的原因,這其實是一個富得流油的衙門。無數的官員都想削尖腦袋往這裡鉆。 這位牛副提舉能謀得這個職位,能量自然不一般。恐怕不僅在朝廷戶部有後臺,如果能當這樣人的女婿。前途一定是有保障的。 眾人站在哪裡羨慕好運的被別人看中在家丁手裡掙紮,然後被塞進小轎的趙舉人。 旁邊有人了解趙聲南的情況,並沒有製止,如果趙舉人家中定親,或者有未婚妻的話眾人一定會阻止,並對管家說明情況。管家看著眾人,見沒人阻攔,心裡便有了數。 眾人感嘆臉蛋好看還是有作用?這不一條終南捷徑就已經在他的腳下了,就是娶的女人難看一些,脾氣也可能有些火爆而已。不過,雖然娶妻娶了一個火爆的難看的妻子,但不是還可以納妾嗎?不耽誤,這小子享受齊人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