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路線(1 / 1)

林夕看著郭資本和旁邊那些起哄的人,林夕麵帶笑容的對郭舉人舉起雙手,沖著他說道:“你看郭師兄,你看我滿手油膩,無法寫了,不如由郭兄出題。再由你代筆替我寫出來如何?”   郭資本看林夕終於答應寫了。但是現場寫的都是詠梅的詩,於是眼珠一轉,對林夕說道:“林賢弟13歲便中舉。真是少年英才。你有何誌向,不如說一下。不如便以誌向為題寫一首詩如何?”   其實這個郭舉人耍了一個小聰明。說到勵誌的詩其實每個人都有,而且每人應該做了不少。但是那是對他們這些歲數大的人而言,像林夕這種十來歲的人,估計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題目。   因為像別的人像林夕這麼大的時候,估計童生試都沒有完成呢一般都是讀四書五經,詩詞一般都是稍有涉獵,能寫試題詩就好。   對於那些言誌、抒情的詩在林夕這個歲數是沒幾人做的,這就要求必須現場作詩,這樣的難度是很高的。   尤其是在鹿鳴宴這種奢華的宴會上估計林夕光顧對付宴席上的佳肴了也不會想做一首言誌的詩。   能夠考出舉人功名的人沒有人的腦袋是笨的,郭舉人剛剛說完這句話,周圍的人看向他的眼光都有些不對了。   如果說稍微開一些玩笑,難為一下這個小舉人,眾人還是樂見其成的。但是這種故意刁難人。而且還把別人當傻子的人是不可深交的。   而郭舉人還沒有想到自己隻是耍了個小聰明,會讓自己以後的路難走許多,還在興致沖沖的看著林夕呢。   林夕向前邁了幾步。然後又轉回身來,又走了幾步。郭資本這時又說道:“林賢弟真是聰慧過人。這是要學陳王殿下七步成詩啊。”他這句話的目的就是為了逼晨曦盡快的城市,不給他過多的思考時間。   林夕沖郭資本微微一笑,走了五步便停了下來,然後沖他說道:“獨坐池塘如虎踞,綠蔭樹下養精神。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吱聲?”   林夕的這首七言絕句一讀出來,周圍的舉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獨坐池塘如虎踞,綠蔭樹下養精神。”是說,青蛙獨自坐在池塘邊上好像老虎蹲著,在樹的綠蔭下修養精神。既寫出了青蛙的生活習性,又突出了青蛙的獨特個性。   如虎踞”,這一放大了的青蛙形象,胸懷的一種表現。那並沒有因此而感到矮人一等,反倒對郭舉人屢次挑釁的一種反諷。   第二句通過寫青蛙在“綠蔭樹下養精神”的描寫,道出了自己在這鹿鳴宴上並不是學問淺薄,而是自己不想出風頭。所以才收斂爪牙表現出無害的樣子。   “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春天到了,如果我不先叫喚,哪個蟲兒敢發出叫聲來呢!以此寫出自己傲視天下,唯我獨尊的雄心壯誌。從這首詩可以看出,林夕的遠大抱負同時也諷刺郭舉人沒事找事的情景。   可以說,這首詩沒有寫自己的任何誌向的情況下明確自己的遠大抱負及以及大的氣魄寫了出來。   郭舉人這時拿著筆,剛好把這四句話寫完,頓時臉上一青一白的。他感覺到自己被麵前這個小子給耍了。   附近圍觀都是舉人之才,看了林夕的這首詩,推崇不已,雖然林夕的是對在場的眾人都有些諷刺的意味,不過眾人看到以前郭巨人對他的逼迫也不好表現出來。   郭舉人感到詩中對自己的諷刺,加上自己說完那句話之後,林夕隻走了五步的動作,郭資本感覺自己的臉熱熱的。   本來事情要到此為止的話,隻會作為一個小花絮,也沒人說三到四的。   可是此時郭舉人覺得自己臉麵受損。加上也喝了一些酒的原因。覺得自己騎虎難下,由不得退縮,隻好硬撐著誇了一句,然後想找回一些麵子。他對林夕說:“為兄也寫了一首竹詩。正好讓賢弟品評一下。”   說完,不待林夕答應,便在紙上寫下了。   竹生空野外,梢雲聳百尋。   無人賞高節,徒自抱貞心。   恥染湘妃淚,羞入上宮琴。   誰人製長笛,當為吐龍吟。   旁邊有位仁兄抑揚頓挫的讀了一遍,引得眾人贊不絕口。當然詩是極好的,又是用典又是感慨,借竹述己,表明自己的清、潔、高、雅卻未遇伯樂,一副不恥折腰於富貴官僚,不願沾染靡靡之風,擁有遠大抱負的極高逼格。   這時,林夕心裡也有火了,本來是一場文字遊戲。這個人不但強逼自己寫詩,自己寫出來之後,他又寫出來一首好像表示他多麼有才清白一樣。   是你要的既然你想求錘,那我就讓你得錘。既然你想通過踩我想給自己揚名,那就要接受失敗的後果。   林夕這時也不講究,他兩手油膩了。伸手從桌上拿起一管毛筆在郭舉人磨好的墨硯臺中,沾滿墨汁,就在郭舉人寫的那首詩的旁邊,在眾人觀看中落筆: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這首詩一寫出來,還在受眾人吹捧的郭舉人頓時啞口無言了。   這首詩仿佛專門打郭舉人的臉偏偏打的聲音十分響亮,讓別人看見打姿勢還超帥無比!   千磨萬擊,任爾東西南北風,幾乎就是在映射自己了!可是這首詩任誰一看,滿滿的都是堅定頑強,風骨強勁,這種意境簡直讓人一想就渾身充滿力量!   “好,賢弟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同桌的一位舉人,贊不絕口、嘆為觀止。   “此詩極具風骨,堪比於公的白灰吟!”   “妙,妙不可言,這一首就這般讓人嘆為觀止。既然短時間能出兩首佳作,不知還否有佳作,讓我等佳文共賞。”   承認你這一首很牛,但是我不信你還能做出堪比這一首的!郭舉人心想。   林夕看了郭舉人一眼,便又提筆寫來。   不信是吧,那就抱歉讓你失望了,誰讓自己心裡這麼不痛快,你還上趕把臉送到我的手邊,我不抽你,還慣著你!   陋室臥聽蕭蕭竹,疑是鄉鄰疾苦聲。今宵吾等後進輩,一枝一葉總關情。   這一首寫出來,周圍的人全都啞然了,對末座末席的這位少年充滿了敬意了。   這一首詩一掃在座眾人的詠竹、嘆竹、贊竹之風,另辟蹊徑,不,可以說是有感而發吧。   直接讓竹詩升華了一個境界!   從竹到情,上升到了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境界!   先前那首詩在詠竹風骨上可以說冠絕全場,這一首卻是上升到了民生疾苦的境界,先天下之憂而憂人人都會說,可是做呢?在一眾詠竹詩中,這首詩可謂石破天驚。   林夕寫的這兩首竹都是鄭板橋的詩,第二首詩的詞句稍微化用了一下讓他更適合自己現在的情況,其實老鄭關於竹的詩還有幾十篇呢,不過這兩首就足夠了。   自己若是都寫來,也太驚世駭俗了!裝逼什麼的,自己本來也就不喜歡!若不是自己心情實在抑鬱難以發泄,而郭舉人又上趕著來撩撥自己的話,自己一首詩也不會寫的   對於出名什麼的,自己並無多大興趣。見好就收,林夕寫了兩首後,就放下了毛筆,淡淡的說了一句:   “獻醜了。”   這三個字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郭舉人的臉上,頓時讓他麵紅耳赤。   這時,旁邊傳來了一個人的話語聲:“諸位兄臺。在下新科舉人林長鈺。這位小舉人是在下的幼弟林長旭。因為他是家父的老生子所以在家中嬌慣了。而且他好口腹之欲,如有得罪諸位朋友海涵。”   林夕這時轉過頭看見林長鈺、林長圭和陳天賜與幾位粵西的舉人走過來。   林長鈺這時拱著雙手向旁邊的舉人連連拱手。   這邊又喊又叫的圍著很多人,早已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林長鈺知道林夕的脾氣比較暴躁,生怕他年紀小得罪人,在未了解情況的下先給別人賠禮,所謂禮多人不怪。即使有什麼失禮的,再先賠禮的情況下,也不會揪著林夕不放的。   這是旁邊有人說:“林兄,果然是家學淵源。你的這個幼弟才學可不得了,連寫三首詩,首首乃傳世之作也。”說著那人便把林夕寫的幾張紙遞給了林長鈺。   郭資本看見林長鈺頓時心裡暗暗懊悔。他是知道來人的身份的。因為林長鈺已經參加了兩回鄉試了。   兩人在舉行的文會上也是有所結交的。他知道林長鈺是南海衛指揮使的孫子,他既然說林夕是他的幼弟,那麼林夕的身份也同林長鈺是一樣的。怎麼會把他錯認為是一個寒門學子?   這是林長圭走上前對眾人說道:“都是同科,以後我們還要互相幫助。隻不過是鬥氣的事情。輸贏也沒什麼可計較的,畢竟誰也不是全能。”   他還沒有看林夕的詩,以為林夕輸了,正在耍脾氣。   很快林夕所作的三首詩便有好事者抄寫數份,傳遍了整個鹿鳴宴,引得叫好聲,此起彼伏。這件事情便在林長圭的遮掩下算過去了。   於是,桌上大家觥籌交錯,暢所欲言,一派激昂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感覺眾人皆是其樂融融。   林家兄弟之所以沒注意林夕這邊的問題?是因為他們在柳昊然領著一幫粵西的舉人,向一位同考官請教赴京趕考事宜。   大明會試成為春闈。於鄉試次年的二月舉行。現在一眨眼,十月就要來臨,距離會試的時間差不多有四個月左右。這時間看似很多。但從廣州到北京有2000多公裡。恐怕趕路都不一定夠用。   麵對眾位舉子的詢問,那位同考官略一考慮之後回答道。“呃,或是能趕得上回事,又或是趕不上回事。”   這是年紀最老的統考官,姓徐。一剛好是眾人的房師。   詢問的一眾舉人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敢問這是何解呀?”   這位徐大人看著。眾人臉上露出疑問的神色,便繼續解釋道:“赴京數千裡,一缽一杖可達,一車一仆亦可大,但所費時間不一樣。”   徐房師說完。逐一打量著圍在身邊等人的衣著和裝飾,微笑著看周圍的這些人的表情。   大家聞言便是無奈地對視一眼。已經知道他話中的意思。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若是一路花費無數,或是馬車代步,或是縱馬前行,又有仆從侍候,那一路自然又快又省力。   隻是對於比較貧窮的舉人,若一路緊靠雙腿和乞討前行,或者是省吃儉用復考,那也是可以做到,但自然不可能趕得上明年2月的會試。   “若手上還算寬綽,但一仆從說好,年月幾何呀?”有一個舉人結合自身的情況又請教道。   “如果沒有什麼累贅,而且手頭寬綽,現在此刻啟程的話,你們還是可以按時參加會試的。”   徐房師微微的點了點頭,但又豎起兩根手指。“但是你們要考慮兩個問題。”   “請賜教。”眾舉子看著他,表情鄭重,便是拱手。   “一是水土不服。二是將這匪患。這兩個問題是。路上最重要的問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要能解決,便可平安到達。”中舉人。都望著經驗豐富的徐房師。   “水土不服且不論,但這匪患確實提前考慮啊。這前往京城赴考。雖然是海路最為舒適著。但現在也是危險性最大,剩下兩條路徑。一是將福建至浙江揚州,從京杭大運河到達京城,但卻要考慮將這匪類水寇的危害。在是過湖廣至漢口,再經由南陽、洛陽北上到達京城。這個路途雖然安全,但所需時間較多。”   “徐師,依你之見,我們該從何路前往?”孫光明拱手詢問。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自然是前往漢口,再行北上。一路上都有驛站。而且有公車可以搭載。隻負擔食物便可。可謂花費極少。又安全的道路。”徐大人旦旦的說。   林長圭的眉頭微微的蹙起。走水路無疑是最快捷和比較安全的。特別是京杭大運河。   杭大運河到達京城,但卻要考慮將這水寇的危害。一是過湖廣至漢口,在經由南陽洛陽,如果走這一路途雖然安全,但所費時間較多。   其實,走水路無疑是最快捷和比較安全的。特別是京杭大運河北上是一段很省時的路程,但現在的環境之下,確實要考慮清楚的走那條路線。   似乎隻能選擇最穩妥的路線。隻是這一路的風險也是不少啊。   這是從南到北貫穿整個大明,難免會遇上山賊和海盜。所以要帶上全部的家丁跟自己一起走。   有一個問題卻是不得不考慮的。如果要去參加恩科的會試那麼現在就馬上要出發,即刻啟程赴京趕考已經沒有時間回海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