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船離開碼頭在珠江上航行,越接近出海口,江麵越是寬闊,現在是順流而下,加上風帆船的速度還不錯。 到了中午的時候,江麵就已經有幾公裡寬了,隱約能看見遠方的大海了。 想到船艙裡窄窄的船艙躺著十六個人,石鬆亭船艙是不想進的,這一天石鬆亭都在甲板上陰涼的地方坐著,隻時不時的起來活動一下肢體,除了風向變化需要調整,風帆甲板上也見不到幾個人,這船人好像不止是不搭理自己,互相也不怎麼說話。 看著太陽大約未時的樣子,船駛入了大海。這時候甲板上的人稍微多了一些,不僅要調整航向,還有人拿出了兩麵旗子掛在主桅上,而且主桅頂部的觀察哨開始上人了。而且作為主桅上的主帆也在石鬆亭等人的大力拉扯之下升了上去。 船頭船尾兩堆蓋著帆布被揭開了,裡麵還有一塊氈布,掀開之後底下的幾門火炮便露了出來。石鬆亭十分好奇火炮便跑到跟前去看,他發現這傳說的神乎其神的火炮隻是個大鐵柱子,中間有個孔而已。 主帆升上去以後,作為大副的給船上的所有人都發了一個竹筒。石鬆亭搖了搖裡麵發出嘩嘩的聲響,打開之後又喝了一口,嘗了嘗發現裡麵是清水。雖然沒問估計這就是船員一天的用水了石鬆亭雖然沒有下過海,但對海上的某些常識並不缺少。因為他有一個常年下海的外公,在外海打魚其實很商船上的規矩頗有相同之處。 太陽落在海平麵後,船員們大部分都上甲板了,或坐或躺的幾個圍聚成一圈,開始大聲說著近期的見聞或貨物價格。或者討論的一些趣聞。 船上有人盯著各個夥計都上什麼貨呀,也是因為大家帶的貨物如果相同的話,會相互商定一個價格,防止為了盡快的賣出去,相互壓價,而讓那些西夷人得了便宜。眾水手聽說這一次到海外居然有人帶著橘子,有些人在船上對這石鬆亭冷嘲熱諷。 “好家夥,石先生上什麼,我們看看謔,好家夥,弄這麼些橘子?” “哎呀,我的天吶,從明兒開始算,咱可要在海上走十來天呢。您說您這弄這麼些這玩意兒分量先放一邊兒,這不禁放啊!” “師兄弟兼職著咱們船上的帳房。可見也是讀過書的人。你這書不白讀了嗎?這要是餿了,壞了,捂了,爛了,黴了,這不白花錢嗎?” 石鬆亭一聽,滿不在乎的對那些人說:“嗨,反正能吃的東西,我頭次跟船走,這些都是給大家買的禮物。大家在口渴的時候就吃幾個,咱們就邊走邊吃,不能吃的,壞了就扔,這東西物以稀為貴。沒準兒這個東西到了地方還能賣個高價呢?” 石鬆亭心中暗想,一兩銀子我能買什麼呀但是為了麵子他還為自己買的東西辯解了幾句。:“而且諸位你們看看,這些橘子還沒長成呢。外皮上麵還略微泛著青頭兒能多放幾日。” “好好好,石大爺高明,聽您的吧。” 石鬆亭連忙拿出一筐橘子給大家分了分,大家每人吃了幾個橘子,橘子還是有些酸,結果還剩下了大半筐。 水手等晚上涼爽了才上甲板吹風閑談,福船的船樓上也有人在那涼聊天兒,想來那是海主和高級船員們待的地方,雖然上去的樓梯沒人把守,但都知道誰有資格上誰不能上。 白天休息夠了的海員們這會兒精力充沛,個個說的眉飛色舞的,甲板上嘈雜成一片。 出海前,一條小船跟上了大船,並且連上了繩索,石鬆亭才知道這艘小船是專門裝柴草生火煮飯的。雖然福船上也有很多吃的。但是那是為大風雨時準備的,平時福船上是不開火的。福船上儲備鹹菜、鹹魚和夠吃三五天的食物。 福船出了海,隻要不遇到風浪,主帆是不降下來的,好吧升帆手的日子就是這麼的平淡且無聊。 因為白天的甲板上溫度太高,大家都縮回了船艙裡休息。也到了太陽退下海平麵,大約半個小時後,船員們大部分都上甲板了,或坐或躺的幾個圍聚成一圈兒,開始大聲說著近期的見聞,或者又討論個什麼事,是分手也是自覺的聚在了一起。石鬆亭隻跟大家互通下姓名,因為不熟也沒什麼話說。他靠坐在船舷上,安靜地看著這一切。 自從進入到大海,觀察哨大約是兩個時辰換一次,炮手到現在都沒換過。 入夜後炮位上也沒人了但船上有值夜的人,雖然有月亮,但晚上海麵上也不過100米左右的能見度,晚上石鬆亭把包袱從船艙裡拿出來了,因為擔心有人偷竊或被人翻看。 直到聽到一個船員說,誰誰家的船員在下船的時候被查出偷拿了別人的銀子,然後被打斷了手。他才覺得自己這個舉動有些多餘,因為船上這些人,每人就帶了幾身衣服。他也就比別人多了一些,治療一些常見病的藥,索性後來他就把包袱扔到枕頭旁邊,再也沒拿出來過。 福船上有些地方是除了高級船員,別人是不允許去的,比如船底倉、貨倉,後麵的船樓,船頭則沒有限製,因為廁所也在那裡。 船頭懸空的地方抽開一塊兒擋板,下麵就是大海,這就是個風帆船天然的廁所。 這個孔洞是用來釋放船錨的地方,前麵剛好還有用來提升繩索的軲轆,也能起到遮擋的作用。因為船錨在船頭連接船錨的繩索很粗大,因此它需要的空間不小。 直到有一天,他在浪有點兒大的時候上了個大號,被一個浪頭把海水倒灌在屁股上,幸虧他身手利索,抓住了轆轤上繩索。嚇了石鬆亭一大跳,以後他再也不覺得那些繩索上可能沾著可疑的物品而遠離它了。 石鬆亭之後每次上廁所的時候,都要拿個細繩子,把栓在自己的腰上,綁在纜繩之上,才放心的上大號。 船上的日子就這樣日復一日。從第四天起,船員們應該是把能聊的話題都聊完了。晚上甲板上靜悄悄的,或坐或躺,再沒有了前兩天的喧鬧。偶爾有人問一句什麼,回答的也是有些懶散無力,通過這幾天的觀察,石鬆亭估摸著船上總共大約30幾40人,雖然具體的數字並不保密,但是由於後麵跟著一隻小船,到底有多少人,那隻有船長和東主知道。 一路上風景秀美,天氣也好。船在汪洋中起起伏伏,揚帆向前,浮船在大海上航行了13天,來到了一處所在,船上人的介紹,這就是到了大佛朗基人的交易點兒馬尼拉港。 這個港口碼頭非常寬廣,同一時間,可以停靠各種商船三十餘艘。上百個膚色黝黑,個子矮小的土人穿梭往來各個商船之間,從事著裝船,卸貨,整理錨具,拖曳纜繩等碼頭工作。 石鬆亭是沒來過,同船的這些商販有的來過好幾趟呢,到港以後一個個興高采烈趕快把這貨物往陸地上運吶。 從船上往岸上卸這貨,彼此各自繁忙,心裡邊兒都有數,為什麼呢?這地兒賣東西太方便了,從中國帶出貨物,要是一倍的價錢到這兒賣好了,能是翻八倍到九倍回去掙了大錢了。 道兒上還有人跟這位石兄弟開個玩笑,這會兒沒人顧得上他了,石鬆亭到樂意看看這個新鮮景致,這一路因為橙子有些酸澀,所以隻吃了有兩筐橘子。 看著大夥兒就跟螞蟻搬家一樣,忙忙碌碌,來來往往,停停走走,呼喊嚎叫。 這也是一番繁榮景象啊,尤其是岸上來來往往的大佛郎機人穿長打扮,言談話語果然是異域風情,跟中國大不相同啊,你看看,都戴著麵紗的,穿著長袍的。 還有黃頭發,綠眼睛,尤其是那些西夷的士兵,穿著白色的衣褲,身上披著一塊藍色畫著十字的披風。那帽子怎麼那麼高上麵還插著。幾根白色的羽毛顯得十分滑稽可笑。 當地的人長著和大明人模樣差不多樣子,但是皮膚比較黝黑,在碼頭上的婦女赤裸著上身,下身穿著毛草製成的草裙看不到任何羞恥的神色,也在碼頭上走來走去的,頭上頂著一個竹子做的大盤子,裡麵有很多石鬆亭不認識的水果在碼頭上兜售,想到自己的那些橘子,便沒有拿出來的勇氣。 一打聽這裡一年四季都穿這個,石鬆亭暗想這地兒可真個別呀,看著同行人都把貨物卸到了岸上,並且拿著貨物在碼頭旁邊的一個自發的小集市裡出售和購買。 石鬆亭在岸邊也轉了這麼幾圈兒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有高鼻深目的西洋人,有黑瘦矮小的當地土人,也有長衫羽冠的大明人。 僅此碼頭集貨區域就如此繁華熱鬧,那要進了城,豈不是更加繁華,這時張常平,張海主找到石鬆亭帶著他進入了華人的聚集區,這裡叫做八連城,雖然叫城,但是沒有城墻,隻有一圈木柵欄了,裡麵的屋子都是用木板做成的,不見一塊兒土石。 “天色將晚,我們先找一家客棧吃點酒水,放鬆放鬆。待歇息一晚,我們自可找城內牙人,帶我等去采買各類貨物。”張常平已來過三次,算是輕車熟路了。說完,眼睛看著船上的貨主李東家等他回應。 “就如張掌櫃所言,咱們先進城歇息一晚。到了食店,不要忘了給船上的兄弟們送些新鮮食物。”李東主看了看碼頭諸多倉儲和遠處的城墻心不在焉的說著。 這座城池叫做飛利浦城堡。它的城墻高大而厚實,辟有四門,城墻上共設二十二座炮樓,從威力強大的十六磅銅炮,到近距離射擊的四磅小炮,分列各處,可以形成遠近交叉火力覆蓋。城中隻允許大佛朗機人居住,其他的商人都居住在城外。 城外幾條運河在城外繞城,來自各國的商人如水赴壑般在這裡匯集,城墻外是大明人和商人居住區,也有若乾鄉間別墅,但主要是稻田、甘蔗園。 沿著運河河道的兩邊,設有許多水磨。磨麥、鋸木、造紙、造火藥或製糖還有磚廠、瓦窖等等。 八連城內看著還比較整齊清潔,一切井然有序:市場、商店、貨棧、旅社、肉鋪生活服務設施齊全。 眾人尋了一家較大的客棧,稍事整理一番,便均迫不及待地來到一家熱鬧的食肆,準備大快朵頤。 “哎呀,終於吃到新鮮的蔬菜了!眾人在海麵上航行了十多天,嘴裡都淡出鳥來了。”眾人沒有像往常一樣把桌的幾盤蔬菜很快地一掃而光。 幾個人進入的是一家典型大明風格的食肆,掌櫃和跑堂的均是明人,消費的客人大多數也是大明商人,一般剛下船的客商最愛吃的都是新鮮蔬菜。畢竟海上航行,動輒十天半月,甚至數月也是有的。在船上吃的當然是又鹹又乾的肉乾,鹹魚,乾糧,以及發臭的淡水,跑船的人一到陸地,基本上都會搶著吃新鮮的蔬菜當然最受歡迎的還是酒,不管是什麼東西製成的酒,在這裡都是十分搶手的。 “來,為了咱們這次順利到達,我敬諸位兄弟一杯!”李東主率先舉起杯子,然後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把杯口向下沒有一滴酒流下來。 張常平端起一大碗米酒,對在坐的眾人抬了抬手腕,然後一飲而盡。 “乾了”在坐眾人轟然叫了一聲,也將碗中的米酒亦是一口喝完。 “這酒還不錯,讓店家多準備幾桶,給船上的兄弟們過過癮。”陳東主又給自己倒了一碗,仰脖灌了進去。 “對對對!……,待會多拿點酒水給留在船上的兄弟喝!” “俺一會就安排!”跟過來的二副胡友文放下酒碗,拿起筷子,開始對新上來的一盤菜發起進攻。 胡又友說:“石老弟你帶來的那幾筐橘子不知道能賣多少錢呢?” 石鬆亭自嘲說:“當時我不想空身兒來的所以帶了好幾筐橘子,壞了,來的時候這一道兒沒吃多少啊。這一路上天兒可越走越熱,這橘子別再捂了吧。” 幾人聽到石鬆亭的話語哈哈大笑,說道:“你帶來的幾筐橘子加一塊兒也不值一兩,壞了就壞了吧,等我們忙完了,你回到船上把它拿出來看看還有多少能吃的給大夥兒分分,在這個遠離大明的地方,能吃到家鄉的食物也是不錯的。” 第二天幾人找到了八連城的華人甲必丹繳納了交易稅錢,然後拿著交稅的憑證把貨物和熟悉的商家進行了交易,西班牙人為了能更好地同華人打交道,並且有序地管理華人社區,從最具威望的華人中選出一名首領,授予其華人甲必丹,在華人社區中負責有關華人征稅,拓田,貿易等方麵的事情。 馬尼拉城內路德維德疑惑地看著他的日耳曼管家。 “是的,先生,有20多位病人,韋德斯牧師看過,這些人恐怕要蒙主的召喚。哦,還有好幾份禮物,是商人協會送來的給您放到收藏室了。還有先生!我建議你找那些大明人的隨傳來的船醫,他們應該有些辦法治療這些病。即使治不好你也盡心了。” “好的,我知道了。”路德維德點點頭,“讓仆人給我泡點明國茶葉,送到書房來。哦,真該死,你派人到碼頭找那些隨船來的醫生,帶他到那些病人的房屋,告訴他們誰要是把這些人治好了,我賞給他們兩袋兒金幣和一座店鋪。” 說著,朝書房走去,過多的酒精,似乎有些擾亂了他的記憶,他之所花這麼多錢治療那些得了敗血癥的水手,因為那裡頭有一個人是他情人的弟弟。 進了書房,路德維德先是隨意地坐在門邊的椅子上雙眼呆呆的望向窗外,直到一個仆人輕手輕腳地將一壺茶水端進來,他才回過神來。 石鬆亭辦完事回到船上,三步並兩步踩跳板,噔一下就蹦那船裡去,急的趕忙到自己那幾筐橘子跟前兒,把蓋兒打開了,往裡邊兒這麼定睛一看,橘子還都好著呢,色澤比頭些日子買是更為鮮紅。 石鬆亭在廣州買時橘子有些青,沒太熟嘛,這會兒紅的更炫目更耀眼了,他一筐一筐往外倒,反正現在船上富裕地方多,就在船的甲板把這幾筐橘子的到成了一大堆呀。他的原意是別在筐裡被捂著,倒在甲板上通通風,這橘子色彩就鮮艷,現在橘子已經完全成熟,風這麼一吹,整個這橘子堆散發出一種誘人的清香。 石鬆亭剝開了一個橘子掰下一半兒橘子來,嘣往嘴裡這麼一扔。嘴唇一閉,雙眼一合,滿臉的享受,嘴裡的一種美味之極,難以言表,盡在不言的這麼一種感覺。 石鬆亭正在品味美味的橘子,這時碼頭上一陣慌亂有一隊西洋兵士正在檢查每一艘從大明來的艦船,不時從船上拖下一個人來。 石鬆亭心裡不由得打顫,他在廣州的時候也聽到這些大佛郎機人殺人不眨眼心中也是一慌,莫不是這些西夷人給誆了,想奪船和財物? 安裡·克雷多是路德維德大人士兵的衛隊長薩克森人。三年前,隨路德維德一起來到了遙遠的菲律賓群島,負責打理碼頭的治安和收稅事宜,這次他奉管家的命令來尋找這些大明人的船醫。 安裡·克雷多通過通譯的傳話,像麵前的七八個人說:“親愛的醫生們,路德維德先生需要你們。有很重要的人需要你們醫術,請跟我走吧!” 一隊西夷兵士,壓著七八名醫生穿街過市,即使在晚上,馬尼拉仍舊顯得熱鬧非凡。食肆,酒館,賭場,還有妓館,荷蘭人,日耳曼人,英格蘭人,大明人……充斥其中。 石鬆亭等人被帶到路德維德名下水手的病房時,他對方顯然已經等了很長時間,幾人來到病房,一看房間的病人便明白他們得的是什麼病,可是這種病發展到這種程度已經是屬於無藥可治。 幾個人互相互視了一眼,然後跟通譯說他們幾個人要商量一下,幾人上前假模假樣的,檢查了幾個人,發現這人這些人牙齦流血,身體上有壞死的癥狀。 這幾人用客家方言相互聊天,最後幾人決定各自拿出一些消炎清火的藥放在一起,然後用水化開,給幾人灌下去。 這時石鬆亭說他那裡還有些從廣州買來的橘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可以把橘子砸爛了,每人五枚的數量在混上兩粒消炎敗火的中成藥,然後給他們灌下去。就說可以開七天的藥,如果治好了,那就是他們命治不好,咱們也算盡力了。 然後幾個人通過通譯那些西夷人說:“這種病已經很難治了,他們隻能開七天的藥給他們灌下去,能不能治好?那隻能看上天的意誌了。” 幾個人這頓胡亂的操作,結果一個七天之那些西醫水手的病居然有好轉,又吃了半個月蔬菜之後居然奇跡的痊愈了。而且除了石鬆亭,其他的那些醫生回到船上之後還沒等七天的時間到,便紛紛的跟隨他們所屬的船隻回大明了。 結果石鬆亭就獨自得到了兩袋兒金幣和一座在八連城中的店鋪。 難道西夷人不知道橘子可以治病嗎?這還真不能怪他們,那時候像橘子這樣的東西。有時候國人拿它並不以為珍貴,那就是一個水果品種,熱帶的水果到處都是所以很多人不屑於販運中國的橘子。 石鬆亭得到了兩袋金幣之後便樂的合不攏嘴兒。他打算回去到銀樓重新換成銀子。 把這錢封好了,自個兒也舍不得上岸了。沒什麼,怕人把這錢偷了呀,趕到晚上做買賣,這些被陸陸續續都回來了。 有人說石鬆亭今兒賺大發了,是這麼這麼這麼一回事兒,哎喲,大夥兒一看就比我們強多了,我們這是以貨易貨呀。 那早期的這個貿易形勢大都是交換。而且這些商人也樂意以貨易貨,這樣可以少損失一些因為銀錢交往而產生的利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