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說:“舅舅,難道沒聽說過一句俗語嗎?欲從心中起,貪向膽邊生。富貴險中求,又在險中丟。求時十之一,丟時十之九。” 林夕這時問石鬆亭說:“舅舅到底是誰給你出的這個主意?我看舅舅不像是貪財之人。恐怕你自己也不會想到這個主意的。” 石鬆亭這時也有些後怕的說:“給我出主意的是我們家的賬房於先生。” 這時林夕說:“這個於先生既然能當舅舅的賬房,應該是舅舅的心腹才對。他怎麼會出這一個陷石家與萬劫不復地步的主意呢?” 石鬆婷說:“不可能,我對他有救命之恩。而且還把他帶在身邊這麼多年,他是不可能害我的,一定是他被別人給騙了。” “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無孝子。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石鬆亭聽著林夕說的這段話。陷入了沉思,然後他對林夕說了這個於先生的由來。 事情其實很簡單,這個於先生姓於名淵明。是山東臨清人,父親經營一間鹽貨鋪子,家裡不算豪富,但在大運河南北節點富豪雲集的臨清鎮也算是一位富商了。 他從小是含著金鑰匙出生長大,家裡住著幾進大宅,院兒不說仆婦成群,可也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貴生活,結交的也都是官員,富戶每年都有萬兩銀子左右的進項。 於淵明還有個姐姐已經出嫁了,也是嫁進了大名府的一個富商子弟。於家在當地可說財雄勢大,家裡還有良田百畝。 可是這樣的幸福生活到了他15歲時的某天戛然而止了。 這一天,官府突然以販賣私鹽的罪名把於家抄了,也是他的母親機智,在外麵剛剛亂起來的時候,讓於淵明跳進了園子裡的一口枯井裡躲避。並隨手找了些財務和食物同他一起放到井裡。 他在枯井裡一直等到外麵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了,才從枯井裡爬了出來,這時候他的家已經沒有了。隻有15歲極度驚嚇的他懷裡揣著母親,隨手抓了幾件兒首飾,牢記著母親的叮囑,不要去尋姐姐往南跑,跑到南方去隱姓埋名再也不要回來了。 他趁著夜色就躲進了一艘停泊在運河上的漕船裡。 林夕聽了石鬆亭的講述,大概能明白是什麼情況。明朝中晚期,鹽政敗壞,販賣食鹽幾乎沒有不走私的,於淵明父親當然也免不了。多半是有人看中了於家的販鹽路子,勾結官府就把於家給抄了,遇到的這種遭遇來看於父大概率是會被砍了,於母多半是沖了官妓。 石鬆亭繼續講述著於淵明的遭遇。他躲在槽船裡,一路跟著叫南下了。這麼一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居然靠著卡在船板縫隙裡的米穀和臨上船買的幾個餅子活了20多天,不能不說這是一個奇跡。 槽船帶著於淵明到了南直隸鬆江府,一個15歲懷揣著可能價值幾十上百兩銀子首飾的孩子,並且沒有大人陪同,遭遇也就可想而知了。不僅被騙光了錢,還被賣給了人販子。 也許是於淵明運氣好,他被人販賣到馬尼拉後遇到了石鬆亭,石鬆亭看這個孩子可憐,便把它買了回來,由於淵明認識的字。便被石宗亭帶在身邊從一個小夥計逐漸做到了掌櫃的位置。 而且林夕從師兄庭的嘴裡知道這個於掌櫃由於受到虐待,傷了下體是無法有孩子的,所以他真是把石家當成了家。所以石鬆亭才懷疑他被別人哄騙的。 林夕靜靜的聽完了石鬆亭的講述,心中不由泛出一個詞語,時代的悲哀,家莫名的就被抄了不說,他要是不跑,多半也是個死。於家經歷這就是這個時代商人的活生生的生存狀況的真實寫照,無論正史還是野史裡描述也根本記錄不著他們這樣悲慘的生活,在歷史中隻記著他們的驕奢淫逸和麻木不仁。 雖然判明白於賬房的真實意圖十分重要,但不是當務之急。當務之急是明天的那些貨物的售賣,隻有把這些貨物售賣出去之後,那麼就真正拿到了這個資格。 到時候再慢慢的想辦法查證,反正剛才通過林夕的勸說,石鬆亭已經決定以後就本本分分的做這個賬局的買賣。堅決不同馬尼拉那邊拉上關係,如果帳局經營不善,就聽從林夕的建議把它賣暗中賣給別人家,就拿一份兒錢就可以了。 林夕和石鬆亭甥舅兩人,又在屋內開始了閑談。石鬆亭著重向林夕介紹了他那辦的那個養豬場。 其實這個養豬場開始隻有三頭豬,這三頭豬的來歷還是十分稀奇的。當時石鬆亭的第二個兒子石天玉剛剛三周五個月。 當時石鬆亭準備到馬尼拉那邊去看看他的鋪子。但石徐氏是抱著兒子把他送到碼頭的路途中,經過集市,正好看見有人賣小豬仔。 當時的石天玉一個勁兒要往攤子上撲。由於時間不太緊夫婦兩人就抱著兒子站在在攤子旁邊看小豬。 這時,一頭小黑豬跳了起來撞到了石鬆亭的身上,然後他兒子就拽著那頭小豬的耳朵不鬆手。 賣豬仔的老漢說,這三頭豬與他家有緣。石鬆亭也不在乎這點小錢,便花錢把它買下來。 可是買下來之後石天玉不停的哭鬧。夫婦兩人隻要往家的方向走,他便不哭了。 兩人無奈,隻好把小豬先趕回家去。結果到了家以後,三頭小豬好像受了什麼驚嚇,竄到廚房中,把廚房搞得一塌糊塗。 石鬆亭被母親姚石氏逼著收拾房間,結果錯過了船期。不過,石鬆亭本身並沒把這件事情放到心上,本來他這次去馬尼拉就是臨時起意,去不去都沒有什麼問題。反正馬尼拉那邊有人看著。 可是這趟船半途遇到了風暴,雖然船上的人都活下來。但是船沉了,貨物也沒了。石鬆亭得知後大吃一驚,便認為是這三頭小豬救了他。於是便把三頭小豬養了起來。 這件事過了大概半個月。那個沉船的船主。便把他得來的一塊還在洗著的鹽堿田當做貨款賠給了石家。 鹽堿田需要用河水去洗的,但是石鬆婷對這件事情沒有多大興趣,便在那上麵辦了一個養豬場,買了幾頭豬在那裡養起來。 後者隨著這些豬的長大,開始配種,賣小豬仔,也兼賣一些肉豬,三隻豬也過得十分安生。 過了幾年豬已經長到了1000多斤,後來發現給這些豬吃糧食和從海裡打上的小魚不劃算,可是豬實在是太能吃了,為了給豬買吃的,石鬆亭才作為豬的食物,於是就在馬尼拉那邊引進了兩種薯塊兒,一種就是這個紅薯,還有一種是大弗朗基人叫馬鈴薯的東西,不過那種東西有毒,毒死過幾頭豬。 所以石鬆亭隻是少量的,在沒有紅薯的時候摻著喂豬。而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喂紅薯和一些沒人要的小雜魚和海菜。 林夕聽到這裡眼睛突然一亮,他知道馬鈴薯俗稱土豆這種東西確實是有毒的,尤其在南方。但是他知道如何給馬鈴薯脫毒。這在林夕看來就是一個基本常識而已。但是林夕沒有在說話,因為他暫時辦不到。 石鬆亭這時站起來。對,林夕說:“你沒有看到過。長了十來年的豬長成什麼樣吧?我帶你去看看。” 林夕也對長了十來年的豬比較好奇,因為林夕也從來沒有看到過生長過到十來年的豬具體長什麼樣子,因為豬這種東西是一種古雜食類的哺乳動物。 豬長得其貌不揚,通常以大耳、鼻直、四肢短小、身體肥碩為主要特征。而且它們毛發粗硬,皮膚顏色多樣,常見為白、粉、黑三種顏色。家豬是野豬被馴化後形成的品種,主要供人們蓄養食用,長大後注定要被吃掉。 也沒有多少豬可以一直從出生養到死,因為這不僅費飼料,而且年老的豬肉口感也不好,影響售賣。所以一般的家豬長到 200-500多斤的時候就會被拉到屠宰場宰殺,成為人們餐桌上的一道美味。 石鬆亭拉著林夕正要往外走,正好碰到了石徐氏端著一些瓜果往屋內走,看到兩人往外走,連忙問道:“你又要乾什麼去?不好好陪著外甥。” 這時石鬆亭對他的老婆說:“我帶著外甥去看看我養的那頭寶貝豬,他說他從來沒有看到十來年的豬長成什麼樣子。” 石徐氏“呸”了一聲,“就你那頭蠢的快走不動的豬,就你當寶貝。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像那兩頭母豬一樣,因為胖的太厲害,最後動不了而死掉。” 石鬆亭像沒有聽到一樣,拉著林夕往外走。而林月華發覺又有好看的東西也跟上來,最後全家人除了舅母留在家裡陪外婆以外。全部跟著石鬆婷到養豬場去看豬了。 在去往養豬場的路上,石月榮還給林月華介紹著那三頭豬好懸,沒被賣出去。有一次正好趕上徐家村要擺百家宴,村民聽說家裡有三頭1000多斤的大豬,所以他想花錢買下它供全村擺宴席用。 這一次好多人都勸石鬆亭把豬賣了,尤其石徐氏是覺得把豬賣回娘家的村子裡會給她長臉,便在旁邊一直吹枕頭風。她說趁現在有人買,趕快把豬賣出去,要不然等豬生病了,死了,這錢就等於白白扔了。即使它不生病家裡也得花更多的錢養著。 石鬆亭覺得有道理,想著便下定決心把三頭豬賣了。 正在石鬆亭等著賣豬的時候,有個德高望重的石家的族老找到了,當時還健在的林夕的外公後直言:“這豬能長到那麼大,是仙豬,不能殺!疍家人裡其他年老的疍民也這樣覺得。” 於是這三口已經送到屠夫刀下的豬就這樣逃得一劫,被養在養豬場中成了標誌物,別的人見到養豬場中居然有三頭龐然大物,使他們豬場的小豬崽兒賣的非常好。兩年前另外兩頭母豬由於太胖陷到淤泥裡,自己把自己給憋死了。 剩下了一頭黑色的公豬,這下人們養的更小心了,不時趕著它在養豬場裡轉轉圈兒,防止它走另外兩頭豬的道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黑豬的日子過得越來越滋潤,長到2200斤,是很罕見的,有吉祥之意,從此以後,成為了村子裡的吉祥物,每個見到的人都對它十分的尊敬,希望它可以給村子帶來好運。 又過了大概一個時辰,林夕等人走進了一個小村莊,穿過村莊之後,來到了一片稻田之前,在稻田的前麵。有一些木質的豬欄。 林夕終於看到了那傳說中的生長了十來年的豬,隻見這頭豬身高四尺有餘,體長近丈,背寬不到三尺。看見這頭豬之後,林夕終於明白了那句俗語,豬鼻子插大蔥裝象。 這頭豬就是一個沒有鼻子的象的樣子。尤其是那兩個突出嘴唇的豬的獠牙更是像一個縮小版的象牙。 看完了這頭不常見的豬。石鬆婷便帶著幾人在豬場裡溜達,順便看看。豬的喂養情況,林夕在主場的旁邊看見一個有茅草搭的房屋裡麵有20多口大陶鍋。 在在茅屋前的空地上有十幾個小姑娘正拿著竹刀在那裡開蚌,林夕站在一旁看著小姑娘們把頭發結成不容易散開的五絞長辮,發梢上綴紅絨,長辮搖晃垂及腰際走動時隨深搖晃顯得十分有趣,而乾活的那幾個女孩兒去把辮子盤於脖頸之間,像是一條條黑色的項鏈。隻見她們動作極為麻利,三兩下就搞定一隻蚌殼、蚌肉都分門別類的放好。 不過那一頓海鮮中蚌殼是很少的,有也是大部分被打開的。這些人隻是把蚌殼和蚌肉分開,肉被放到一個大木盆裡,然後周圍還有一些死雜魚。這些也被分門別類的裝在木盆中。 還有很多從海灘挖出來的海虹等有殼的小東西,她們主要處理的是這些。不大一會兒它們便分門別類的處理完了。把一些比較薄的海鮮殼用一柄木錘在石板上敲碎,然後扔到那些被挖出來的各種貝殼的肉類當中,旁邊還有幾個人正拿著刀再剁一些紅薯藤,等這些都準備完了,他們把這些雜魚,蚌肉還有雜碎的蚌殼攪拌在一起,分別放在那切大陶鍋裡,然後升起火。 不一會兒,空氣中便彌漫著一股酸臭的氣味。等鍋裡的水翻花了。他們又拿著瓢從草棚裡的一間小屋子中舀出了很多米糠,撒在陶鍋中,在翻了兩個開之後便停了火,把東西從陶鍋中淘到一個一個的木桶中,再把陶鍋洗涮乾凈,把刷鍋水也倒入到木桶中。之後有人擔著,走向豬圈倒在豬食槽中,然後用木瓢敲著欄桿,發出“邦邦”的聲音。 豬圈中的肥豬聽到聲音紛紛聚到食槽前,開始大口的咀嚼著,一時間吧唧吧唧的聲音響徹在豬場的上空。 這時候在茅屋的外麵傳來了一聲悠長的喊聲。 “細娘,我們來交豬食了。” “好嘞,你們稍等,我馬上拿秤。” 林夕尋聲望去,隻見當中一個穿著比較整齊的小姑娘跑進了茅草屋中,不是一會兒拿出一桿大秤來。在豬場的茅草屋的空地前麵,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有二十來個女子,不過這些女子都是穿著深色的長袖褲褂,帶著一頂有紗簾兒的圓錐形鬥笠。 說話的那個女人有一張圓臉。雙頰紅紅的。淡淡的眉毛,彎彎的,一雙圓眼瞇著滿臉的笑容。身著大襟衫闊大袖口、寬短褲腳的黑布斜襟樣式窄袖的上衫,下身著寬短的褲子及於足踝之上,赤著雙腳站在泥土上。她把鬥笠摘下來,在手裡扇著風,腦袋上盤著一個由五股辮子繞成的發髻。 林夕看著這群賣來海魚的女人。但是這些人抬頭卻把林夕嚇了一跳,除了剛才說話的那女人,別的女人都帶著一個像口罩一樣的竹製的麵具。 “嗬嗬,蒼娘,你們今年今天的生意不錯呀,沒剩回多少海魚了。” 這是石鬆亭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被石鬆亭叫作蒼娘的女子就是那個沒有戴麵具的女子。 她看見石宗亭“哎呀”叫了一聲說:“你在這裡太好了,我正說交完魚派人給你捎個話。豬娘的父親,石老五那家夥要把他們家的姑娘給抵債了,你作為族長,管還是不管?” 石鬆平亭半開玩笑的說:“我們石家的女子可以嫁人,也可以不婚,但是絕對不允許賣出去。你又在拿我開玩笑,這已經是定了的族規,誰敢違反,那就會受到家法的處置,他石老五有什麼膽子敢賣他的女兒?” “你又不是不知道,石老五,那個老家夥喝點兒酒,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是誰了,前些日子他們在胡家的那個賭坊裡輸了銀子。就拿豬娘作為抵押,借了了20銀子,結果全輸了。今天那個胡扒皮找到他,如果不還銀子的話,就要把豬娘拉去雞艇上賣身還債。” “你的話當真。我不是在再三強調誰敢去賭坊就打斷他的腿,那家夥真的去了。” 石鬆亭說話的語調雖然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林夕從能從他的這句話中聽到了話中包含的冰冷之意。 蒼娘聽到石鬆亭的話,語調也低了下來,說道:“反正我從胡扒皮那裡聽到的,就是他欠了胡家賭坊的錢。要把豬娘抵押給他,至於是不是賭債。那個胡扒皮也沒說清楚。我隻是根據石老五的以往的過往推測出來的。” “我說12娘,你什麼時候能把你的添油加醋的毛病給改掉?你知不知道我如果信了你這番話去找石老五,那石老五最少會丟半條命的。” 這時那個蒼娘有些委屈的說道:“我,我就是可憐豬娘,她好歹也是你的侄孫女兒。你總不能看著眼看著她到雞艇上去出賣肉體,給她那個混賬爹還賬吧。” 石鬆亭雙目直視蒼娘恨鐵不成鋼的說:“要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堂妹,我現在就用家法好好教訓教訓你。下次你再敢添油加醋,我就把你兒子從馬尼拉趕回來。什麼時候你這個毛病改好了,我什麼時候讓他回到商鋪中去幫忙。” 那個蒼娘滿臉慌張雙手直搖說:“別,別千萬別我改,我下次一定不添油加醋。” “對了,還有你也不要亂傳別人的閑話,上一次你說鬆牙子,他在海上船翻人沒了,鬆牙子的老婆好懸沒投海,你還不長記性。” 石鬆亭幾句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便將那個蒼娘說的麵紅耳赤,連忙跑到細妹的旁邊幫她過稱去了。 石鬆亭這是從旁邊一招手,把他的兒子石天玉叫過來對他說:“看這樣,今天我是回不去了,你回去跟你娘和你奶奶說,明天你帶她們早上坐著馬車過來。明天咱們祭祖之後便全家一起去賣東西,順便讓你奶奶散散心。” 稍等一會兒,這群女人把竹筐裡的魚獲都稱完之後,細娘拿出一些銅錢,按照魚的分量分給了這些女人。 然後石鬆婷便帶著林夕等人跟在這群女人身後,像那個小村子走去。但人群並沒有在小村子裡停留,而是向村後的小山包走去。 越過了村子,走上了小山包上往下一看林夕才明白,開始那個小村子並不是這些疍家人居住的地方,而山腳下才是這裡密密麻麻的,有很多竹樓才是這些疍家人的居所。 石鬆亭帶著眾人繼續向下走。而林夕來到竹樓旁邊,仔細的觀看著那些竹樓,順帶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隻見那吊腳屋大多建在河麵,由一座竹棧橋連到岸上,屋下碧波粼粼,藻荇較橫,不時還有魚蝦遊動。 吊腳屋是一種竹木結構、頂上鋪有茅草的小屋,房屋的主體結構懸空在水麵上,底部由紮根水底的石柱支撐,故而又叫水欄。疍民雖是以船為家,但也在岸邊或沙洲蓋起房子。 林夕特意看那些石樁上長滿了苔蘚,暗道這房子有些年頭了吧,高低也有十七八年了。 林夕踩著腳下的木板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隨著這些聲音,走入了這個由竹樓木板組成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