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馮氏站在旁坐在旁邊看著正在激烈爭吵的師兄弟,她毫不在意,給氣的呼的林夕地上一杯涼茶。 因為這種爭吵在兩人之間時常爆發,不過以往被氣的亂蹦的往往是三師兄張玄,隻不過這次被氣的亂蹦的換成了小師弟林夕而已。 廣州之濱之旁的珠江的江水向前流著,岸邊有一棵柳樹,柳樹下坐著兩個人,還有一個婦女在他們身後忙碌。 前麵的兩個人就是林夕和張玄,他們今天跑到珠江邊來釣魚。而在他們身後忙碌的就是張馮氏正在忙著給他們兩個做午餐。 昨天林夕暴跳如雷之後,便師兄弟兩個人打賭說今天掉12個時辰的魚,看兩人誰釣的多。 師兄弟兩個人贏的那個人,可以讓輸的人答應他一件事。其實兩個人隻是在三嫂麵前演戲,他們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看三嫂離開那把刀12個時辰之後有沒有什麼異常。 如果沒有異常,那他們兩個就準備回廣州城去。而且三嫂的治療也就算正式結束了,再往後就是三師兄的事。 說來也奇怪,兩個人在一起釣魚是使的餌料都是蚯蚓,可是三師兄已經釣了13條魚了,而林夕卻是連根魚毛都沒釣上來。 而張馮氏拿著張玄釣上的魚正在後麵燉魚湯,配著喝著他們帶來的乾糧就是今天的午飯。而三師兄也覺得勝之不武。於是隨便找了個由頭來轉移林夕的注意力。 張玄請可樂幾聲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平安湧裡這些疍家人對都麥家和徐家沒有好印象。可是他們為什麼還要圍圍繞著他們生活呢?雖然疍家人說著徐家這不好那不好的話,但是一旦出了事,他們還是找徐、麥、石三姓做主,這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林夕雖然知道是因為宗族的關係,但是疍家人雖然這三姓為主,但也有很多旁姓的疍家人,林夕於是疑惑的看著三師兄。 張玄笑著對林夕說:“像這種聚族而居的村落一般都是有族長的。雖然宗族對貧窮的族人盤剝也比較嚴重。 但是你知道他們有一個維係他們關係的紐帶血緣。所以對本族人的剝削要比旁姓人要輕得多。而疍家這種形式有點兒類似於北方草原上的遊牧民族的部落形式,雖然他們也以宗族為主,但是與地上勞作的農民也是有所區別的。 實際上宗族相互幫助體現並不是在平時的剝削上,而是在有難的時候和戰亂的時候。 雖然每個人自己家種的地,平時收成看著不用交租。還有疍家人每家一條船出海打魚,然後收獲都歸自己,好像很美。 實際上,要是沒有石家這樣的部落首領或者是村莊中的族長對他們的保護,他們就要麵對官吏甚至他們周圍住戶的欺壓和盤剝。 他們交的稅錢恐怕比租錢要多的很多而且有時候還要服無償的徭役。而有石家保護,他們就不會受到官府太嚴重的盤剝。” 林夕點了點頭,他對這種保護也是有也是有心理準備的。要不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人把田地投現在有功名的人的名下。 “同時一旦有大災的時候,宗族能夠保證他們把地種上,還會賒給他們糧食吃保證他們能活著。 當然這些糧食是不會白吃的,是要交利息的,有的時候甚至是高利貸。你不要覺得這是一件地主剝削他們的事情是一定一件壞事。 其實那些高利貸,貸出去的人都知道他們還不上,但為什麼還要定那麼高的利錢呢? 就是為了讓那些借糧的人少借糧食。因為如果無償給予的話,那些人是不會節省糧食的,是會放開肚皮吃的。 放開肚皮吃和算記著吃不餓死人,所需要的糧食量是差好幾倍的。而這兩種糧食消耗量之間的差距,就是活人和全族都餓死的差距所以才會抬高借貸糧食的利率。 而疍家人所負擔的繳納珍珠其實比農民繳納糧食還要重,而石家、麥家、徐家這樣的人就可以出錢使這些疍戶得以活命。 這是他們作為部落首領對於他們的屬下所必須負的責任。這方麵石家做的要比那兩家首領強很多,所以他們在這裡疍戶的影響力也要比那兩家要大。” 張玄看著林夕那些不贊同的眼神,還沒等林夕開口說話,就繼續說道:“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就是想趁著災荒年奪取他人的田地或者他人的財產,隻是這樣的事情在同族中是很少發生的。一般出現在不是同宗族的地主和佃戶中比較多。 因為人一旦餓急了是不會管這些糧食是不是糧種的情況都會吃掉的。所以才有了那句話,餓死不吃種子糧。 因為人到饑餓的時候,會吃掉一切能吃的東西。所以才有這句警告性的諺語。” 林夕聽到這裡突然想起了兩個成語,易子而食、折骨為炊,不由自主的身上打了個冷戰。 “而且隻要是聚族而居的村莊,家族中都是有族產的。這些族產雖然是歸族長管理,但是他是屬於全體族人的。這些家族財產所產生的收益是放在族長那裡,給族人度過難關用的。” 平安湧這裡的屬於石家的地還是很多的,但是你也知道石家把這些地都捐給了族裡,而家族裡那些缺少男人的就靠租種這些地來過活。 在其他的一些地方全村的地都是屬於家族裡的,家族裡的每個人都向族裡租賃土地。就是說土地是屬於全族的,族人向族裡租種土地,並向家族裡交租米。 這些租米由族長統一管理,把它們裝在一個糧倉裡,這些糧食就是保證族人在饑荒的時候有糧食可吃,發生災難的時候可以把地種上。 或者族中有人需要錢財的時候,可以從這些全族的財產中得到一部分用來應急。 而且這些族產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撫養家族中的那些孤獨的老人和失去父母的孩子。雖然照顧的不算有多麼好但起碼能保證他們不會凍餓而死。 比較富裕的村莊,還會由家族出錢組建私塾為普通的族人提供免費的蒙學教育。而且還會集中全村的力量供出幾個讀書人去考取功名來保護全村的利益。” 張玄的話解答了林夕一個心裡長時間的疑問,那就是糧城那個免費的蒙學。 為什麼林家隻是擔心錢財無法支撐這個學校辦下去。而不是否決林夕的建議,讓那些學生都回家。原來這些早有先例而且是一些富裕家族的常規操作。而林家對林夕的這種作為沒有反對的原因,就是他們以為林夕把那些人當成族人來對待了。 林夕的這種作為在那些受益人群中和林家的想法是一致的。所以隻會擔心錢夠不夠用而沒人反對。 張玄看林夕沒有提疑問就繼續講:“而大部分的有錢人或者官員為什麼一個勁兒的兼並土地,甚至不惜才有采用一些卑鄙和巧取豪奪的方法? 因為土地這個東西雖然收入不高,但它是一種傳承財產的非常保險的辦法。 不論是官員被貶或者有錢人生意失敗。這些土地都是登記在同族或者是家族的名下,和本人的關係不大,所以大部分都能保留下來。 唐朝以前的那些世家大族。就是因為手裡有大片的土地,所以能夠在朝代更迭之中保存下火種,然後再逐漸的發展壯大。 每當前朝倒臺的大亂時期便是土地的再一次分配的過程。而那些人數眾多和占有廣大土地的家族便會很容易的活下來。 現在的大明居住在鄉下的舉人把持了佃租,地稅收取的,所以他們一定程度上能保護族人,少交一些稅賦和少服一些徭役。” 林夕這時候插話道:“如果把族產分給族裡的每一個人,不是使會使大家的生活變好嗎?” “如果把族裡的所有田產都拿出來平分,每個人自己乾自己的話。他們的抗風險能力是很低的。一旦有了天災人禍,全家死絕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尤其在發生大災大疫的時候。同族的族人聚集在一起,他們的團聚凝聚力也有比較強,比其他單戶要更有可能生存下去。 而那些族產是他們能夠聚在一起生存下去的保障,也是他們之間聯係的紐帶之一。所以他們也可以組織起來,對自己的族人進行保護。同時,宗族也是保護他們自己的一種手段。 再同周圍的村落中進行搶水、爭田、如果要是單家獨戶的話,他們恐怕連水都澆不上。如果把族產分給了每一戶,那每一戶就會有私心的,都想保護自己的財產。那就會使族人變得不團結,容易被其他人各個擊破,所以隻要分了族產,那這個家族的衰落甚至村莊的衰敗是可以預見的。” “當然佃戶對地主也是有很大的幫助的。當地主他們出去做買賣。所最信任的,也是從他們宗族中挑出來的自家人。因為這些人全家都在他們村子裡的人不怕這些人背叛他們。一旦背叛了地主不但家裡人的生命會受到威脅,而且他們也過不了自己良心上的那一關。” “同時,歷史上比較有名的軍隊也都是由是這種宗族武裝為主。比如像劉備的白耳精兵。曹操的虎豹騎。甚至包括嶽家軍都是這種宗族武裝,或者說是將領的私兵。 所以歷代的皇帝都怕將軍們造反,隻有戚家軍和他們不一樣。戚家軍類似於的募兵,他們是職業軍人,就靠著打仗養家糊口。 所以他和當時明軍的其他各路軍隊格格不入最後才會被人設計屠殺了。” 三師兄說到這這裡突然問林夕:“聽說你們林家就是因為剿滅倭寇有功才從戚家軍中分出來駐紮在南海衛的。” 然後三師兄說:“那有些話你就可能很好的理解。” “因為說起戚家軍,就得說萬歷這個皇帝。他沒有認識到戚家軍和其他他的軍隊截然不同,隻看到戚家軍每年需要大量的金錢維持。 他簡直是……怎麼說呢,他是被身邊的比較信任的人給欺騙了。 實際上他的老師張居正給他留下了很多政治遺產。張居正推動一條鞭法改革,背後靠著正是李太後的支持和戚家軍的武力威懾。 而出麵執行的又是張居正的徒子徒孫們,所以說張居正給了萬歷皇帝留下能控製天下的一個完整的武裝力量和統治架構。” “萬歷皇帝在張居正死後自然是張居正所擁有勢力的天然繼承人。 因為張居正的親信中有不少他的弟子門生,而萬歷皇帝又是張居正的徒弟。 所以他既兼著弟子又是皇帝的身份,很容易就可以把張居正留下的政治勢力收攏到手中並且可以指揮他們完成他的政治抱負。 甚至萬歷皇帝還有可能成為朱元璋和朱棣那樣的雄主,帶領大明走向再一次的輝煌。 但是,萬歷皇帝不但沒有收攏張居正的政治勢力,反而想消除張居正的影響力開始對張居正的勢力開始打壓清算。 但是他萬萬不會想到,張居正給他留下的政治勢力就是他執掌權力的基礎。不但戚家軍被解散,張居正的所有勢力也被萬歷皇帝清算。 結果他自己也失去了執掌天下的最高權利,從號令一切的真正的君主變成了一個隻能憑借權術而發號施令的皇帝。 萬歷皇帝連自己的太子都不能決定是誰。被百官逼的幾十年不上朝,完全是咎由自取。” 而且萬歷作為皇帝他有一個非常致命的缺點,那就是貪財。作為一個普通人貪財無傷大雅,頂多被人說成吝嗇。 但是作為一個皇帝,這就是一個非常大的缺點。具體表現就是所謂加餉。” 林夕心裡默默想著這個事情,萬歷為了應付遼東而加派的田賦,在原本的基礎上加了二百萬兩左右的份額,這就是著名的遼餉加派。為著這事,萬歷和以後的天啟、崇禎三帝都被大明的讀書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林夕也看過一些相關的書籍和論述,總而言之,加派遼餉這事萬歷做的不是很地道,遼事剛起他就加派,朝廷確實沒錢,三大征把張居正積攢下來的家當用的乾乾凈凈,庫藏空虛是確實的。 但萬歷本人手頭又確實有錢,別的不說,萬歷一死,泰昌皇帝就連發內帑銀,加起來應該是有好百萬兩之多。 而且這內帑還沒發乾凈,一直到崇禎年間,邊事一旦有警而銀錢不足,戶部就會請皇帝發內帑。 這事兒,從帝王的角度來說,家國一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邊有警而國用不足,先用自己的體己銀子又如何?以明朝的體製而言,僵化老大,官紳和胥吏一體,加二百萬兩銀子於下,這些蠹蟲最少得收入一千萬兩到自己荷包之中,可謂是得不償失。 而就萬歷的心思來說,憑甚地一有事就用他自己的銀子?這些士大夫平時忠君愛國說的嘴響,一旦有事就指著皇帝拿錢,憑什麼?既然國用不足,軍餉不夠開銷,那麼就按實際用度加田賦,一加便是二百萬之多。 其實明朝的賦稅水平,農稅向來不超過百分之五,商稅還要更低一些,以萬歷來看,加派二百萬問題不大,事實也是如此,到崇禎年間,又加派了兩次,而且這種額度的加派在清季成為正賦,二百多年沒有太大的變化,百姓也照樣承受了這樣額度的賦稅。 但問題在於,明朝中央對地方的控製要薄弱的多,對士紳的控製,又要更弱一些。 加派的賦稅,又不注重各地發展的不平均,全國一致,對江南人來說,加派的這點銀子無非是多紡幾尺布就賺到,一直到明亡,南方各省還是很安靜,鮮有百姓造反之事。 而在北方,特別是西北,小冰期的災害尤其嚴重,原本就基本上靠農業吃飯,加稅加上天災,加上賑濟不力,百姓走投無路之下,終於演化成大規模的農民起義。 萬歷加派遼餉,絕對是一招臭棋,其實萬歷控製朝政確有一手,但在治國上連守成之君也算不上。 萬歷加餉,開啟明朝覆亡之門,當然若是萬歷不死,憑他對朝局的掌握,不會出現嚴重的內耗,遼事雖有小挫,最終還是會往解決的正道上走,可惜在明朝和整個中國最關鍵的點上,這位掌握大明近半個世紀的皇帝死了! 三師兄看著沉思的林夕沒有理會他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先說夏稅,百姓還得算上田租,這負擔原本就重,這一下加餉上來,每畝田光是夏稅就得多交二分銀子,這還隻是黃榜,底下還有白榜,大官紳隻繳黃榜田稅,丁稅折入也是有限。 普通的小地主和平民的地田稅丁稅卻不能少,田越多,賦稅越重,這下還得加上加餉折銀,可真是承擔不起了。” “公允來說,一條鞭法是張居正用大魄力推廣,原本唐的兩稅法就是把身丁稅納入地賦之中,這是減輕人民負擔的辦法,有田者納稅,後來宋時除了兩稅的基礎上,到大明百姓又得服勞役,到萬歷年間,又將雜七雜八的差役雜費攤入田畝稅中,這就是一條鞭法。 除了將本色,也就是糧食轉折為銀,使朝廷財政收入增加外,就是把雜役納入田稅之中,以試著減輕百姓的負擔。 從實際操作來說,清廉的地方官能忠實於條鞭法的,朝廷收入增加,百姓負擔也減輕。 但在大多數地方,就是田稅照收,並且較以前來的更重,還得加一層賣糧交稅被克扣的慣例,然後差役還得照舊,就是黃榜之外,還有白榜,而且白榜負擔,十倍於黃榜。 朝庭的賦稅很輕,事實也是如此,地稅不重,商稅更輕,但地方的雜費剝削,卻是十倍幾十倍於正稅。 地方官紳將門包括親藩,這些有勢力的蠹蟲拚命敲骨吸髓的壓榨百姓,連這些中小地主都在不停的抱怨。” “你說的這些怎麼跟讀書人記得不一樣呢?” “想讓我回答你的問題。你先給我背首詩,就是李白那首將進酒。我也不讓你吃虧,看這場釣魚比賽你是輸定了,我就算讓你這個就算我提出的條件吧。” “將近酒,唐,李白,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無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張玄對林夕說:“可以,背的挺好,一個字都沒有錯。” 林夕給張玄一個白眼兒,林夕他一個舉人如果連《將進酒》都背錯了,那他這個舉人是怎麼來的就要打個問號。 “可我還知道這首詩的另一個版本。叫做《惜樽空》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床頭明鏡悲白發,朝如青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吾徒有俊才,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鐘鼓玉帛不足貴,但願長醉不用醒。古來聖賢皆死盡,唯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仇。” 林夕的確沒聽說過這首《惜樽空》,他用疑惑的眼睛盯著張玄,仿佛在問他不是你自己編的吧? “你看,這一首詩同是李白寫的。居然傳出了兩個版本。而且兩個版本的意思還不完全相同。雖然大意差不多。可想而知,由文人寫的那些歷史會是什麼樣子的?那些歷史書隻能作為參考。具體什麼樣子,要具體事件具體分析。而分析的結果看當時的歷史需要什麼結果?” 張玄看林夕有些不太明白:“我給你舉個例子吧,比如說黃巢,如果在當時的統治者和地主士紳的眼中那黃巢就是該死的反賊是必須斬草除根的逆賊。可是在當時的窮苦百姓的眼中他們是替天行道的英雄,是自己報仇的希望。否則哪能黃巢振臂一呼,大唐王朝就轟然倒塌了。” 這時三師兄轉過頭來麵色嚴肅的看著林夕說道:“知道我今天為什麼和你說這個嗎?” 林夕也覺得今天的張玄有些奇怪,於是沖他搖了搖頭。 “我通過這些天講述你創建的那個祖神道的教義發現了一個問題。我開始是以為你為師傅抱不平,所以特地成立這麼個教派,要給那幫老家夥看看,不是師傅的教義不行,而是那幫老家夥太落後了。 但是經過這些天的傳教,我發現你這個教派根本不是為了師傅的理想而創建的,而是你要聚勢。 但你要說你學黃巢也不像。因為你傳播那些思想,對現在的漢人正統的明王朝來說沒有任何作用。充其量你隻是讓你手下的這些信徒更團結一些罷了。” 然後張玄一抬手,魚竿兒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在魚線的尾部有一尾魚。 張璿接過魚把它摘下來,扔到旁邊的魚簍中,又掛上一條蚯蚓,將它扔回到江水中。 然後張玄繼續對林夕說:“人在命運的關鍵時刻,決定自己最終選擇的往往是一些平時看起來有些虛無縹緲的因素。 對於讀書人來說那就是中華文明擁有綿延數千年的係統而且連貫的文字記載。 自周朝以來,我們的文化典籍和史學著作著作就可以說是汗牛充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就造成了讀書人身上往往會有一種厚重的歷史感,無論碰到什麼事,都能在歷史中找到榜樣。” “在探尋救國之路時,就會想起屈原的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看到統治者無道,就會想到陳勝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在國家危機深重的時候,會想到顧陽武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看到為國犧牲的英雄,會聯想到背負精忠報國的嶽飛。 在做生死決策時,會聯想到司馬遷的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即使身陷囹圄,耳邊也會響起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當然了,如果誰在心底裡動了叛國的心思,也難免會聯想到那個現在還跪著的秦檜。 但凡學習過歷史的中國人,很難不成為一個擁有家國情懷的理想主義者。這樣的理想主義者,在平常時期看不出有什麼太大的作用,似乎隻會高談闊論。 可是當國家民族出了大問題呢?我們當中的相當一部分人就會匯入到拯救國家的洪流。 而一個國家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靠的就是可以為國犧牲一切的英雄和偉人。我們的總人口當中,受到中國幾千年傳統文化熏陶的人太多了,包括你我這樣的普通人。不然哪有宋滅亡後,數10萬軍民投海赴死,也不會有文天祥的正氣歌了。” “我今天隻想問你一句話,你到底要乾什麼?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必須明白你要乾什麼,我才能決定幫不幫你。” 林夕聽著張玄的質問有些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