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真相(1 / 1)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再說唐知縣帶領衙役們押著李家眾多仆人回到縣衙。   番禺縣縣令唐吉祥和他的心腹孫師爺聊了此事。   孫師爺說:“大人,這件事無論如何必須出一個結果,哪怕這個結果是錯誤的。”   “我也知道,可是此案件便是個無頭案,讓我們如何斷?”唐知縣無可奈何的說道:“所有涉案人員都已死亡。李管家也對此事毫無察覺。至於那個年歲幼小的受害者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孫師爺這是說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大人你忽略了一個人,其實此案還有一個嫌疑人,那就是算命的那個賀瞎子。”   唐知縣聞言恍然大悟,連忙派出簽票,讓縣裡的捕頭去捕拿賀瞎子。   縣衙的捕頭們對這些城狐社鼠非常熟悉,所以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把正主帶回衙門。   唐知縣在二堂審理此案。隻見賀瞎子來到堂前並不害怕並囂張的叫嚷:“我本是城中的丐頭。經常配合巡案大人破案,你也是朝廷正印官員,如何能在無憑無據之下便將我抓到這裡來?”   這樣一來唐吉祥反而猶豫了,看來賀瞎子身為丐頭,這樣就有些不便審問。   因此也沒有敢用大刑便讓衙役帶下去嚴加看守。衙役便將賀瞎子收押進縣獄,然後唐知縣退堂和孫師爺來到了簽押房之內。   孫師爺待唐知縣剛剛坐好便說道:“沒想到這賀瞎子居然是廣州城的丐頭,這下子就不好辦了。”   唐知縣這時冷哼一聲說道:“是廣州府的丐頭又如何?縣官不如現管,他如今落到我的手裡居然如此囂張還敢這樣猖狂。既然他不交代,我是朝廷的官,更應該講理,按《大明律》辦事,即使是巡案又能拿我如何?想用巡案大人壓我,這個丐頭兒想多了。”   唐知縣望了孫師爺一眼狠狠的說道。“告訴縣獄牢頭兒,不,你親自去盯著,不許乞丐給這個丐頭送飯。雖然本縣是附郭知縣,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蛋,我要看看他的背後到底是誰人。”   此時在鳳凰池客棧中喝酒的李、石兩人這時已經酒足飯飽,正在閑聊說到為石家族人提供線索的賀瞎子。   這時李世文說道:“此事頗有蹊蹺,恐怕你我二人都落入別人的轂中了。”   石鬆亭疑惑的問:“李兄,此言如何當講?”   “你知道那賀瞎子是何許人也嗎?”   石鬆亭茫然的搖搖頭,然後對李世文說道:“你知道我們疍戶都是歸清歷司管轄的和縣衙門很少打交道。而且我也以前是跑海的在岸上待的時間也少,請李兄為我解惑。”   李世文伸出筷子在桌上夾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嘴中,邊咀嚼邊對石鬆亭說道:“那個賀瞎子是咱們廣州府的的丐頭。”   石鬆亭想了想。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朝廷有丐戶的戶籍。   但丐戶不是賤籍的一種而是農民的一種。也可以說他們是失地的流民所以在大明初創時便設立了養濟院等機構來收攏這些流民,所以各個府縣都設有丐頭,以管理本府縣的乞丐與普通戶籍的甲長相似。   這個丐頭和甲長的地位也大致相同,不在官府的編製之內,卻承擔著官府的管理職能。   丐頭約束乞丐,不能任意胡為,不但起到維護地方社會治安的作用。   而且丐頭還有個特殊的地方,一般丐頭都是還是官府的眼線。   當朝的巡案,分巡道等,監察官員一般都是七品的小官,甚至還有八品的。   他們都是兩榜進士出身,但是他手下沒有什麼吏員,如何巡查天下的官員?所以這些負責監察的道臺官員經常利用經常丐頭打探地方官的違法行為,然後進行彈劾,稱之為窩法。   所以府縣的的丐頭名為其乞丐,實際上有很大的權力,而一些府縣官員出於對自身的顧慮。所以對丐頭的一般的偷雞摸狗的手段和一些欺行霸市的行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希望相安無事。   本地的乞丐四處叫化所得的錢財必須拿出一定的比例要給丐頭上供。   但是丐頭也會回饋乞丐一些好處。比如遇到雨雪天氣,乞丐不能出去乞討,丐頭要提供粥飯以供乞丐食用,並且在天氣寒冷時也要為乞丐尋找得以避寒的房屋和住所。其實這都是大明官府給乞丐的福利。但是由於丐頭是具體安排這件事情的人,結果就變成了丐頭給乞丐的好處了。   李世文看著石鬆亭若有所思的樣子,知道他對丐頭一事略有了解。   “因為如此丐頭在乞丐中的地位極高,乞丐服侍他猶如主人,由於丐頭收受乞丐的成例,所以非常富有,有時候還放高利貸,經營地下賭場,開設青樓,經商盈利,有些家中豪富絲毫不次於你我二人。”李世文毫不在意的說著一些石鬆亭不了解的內容。   “這些丐頭由於身家富有,並且缺少管束。也難免有些丐頭為非作歹,用卑劣的手段謀取錢財。”   石鬆亭聽了李世文這番話,便了解了李世文的意思。   從古至今乞丐一直作為社會的頑疾存在著。   盡管歷代王朝都竭力壓製他們的存在和發展,但是想不勞而獲,自殘,自賤生活的人從來就沒有消失過。   自古以來對於關寡孤獨及傷殘人等朝廷與民間都有救助舉措,為什麼許多人不願意接受救助,而願意淪為乞丐?   俗語有雲,要上三年飯,給個知縣都不乾。   其一、是可以不勞而獲;其二、是落得自由自在,不在官府管轄,還可以不用交各種稅費和各種勞役;其三、是利用人們同情弱者的心理可以致富而且免受各種風險和奔波之苦。這些還算是比較老實的乞丐;其四、那就是各種惡丐,他們設局詐賭,采耳割生,販賣人口,逼良為娼。   由於他們手下有大量的乞丐,這些人又不被官府和當地的人注意,所以這些人消失或者死亡是無人注意的。   甚至利用這些丐頭的屍體訛詐一些外地人或者本地的老實人。   比如他把乞丐的屍體悄悄的扔到一些公共的設施或者一些富戶的家門口。   見到有人發現這些屍體,便冒充親人來認領屍體,便提出曝光勘驗。   而一般富戶或者外地人人則怕惹上官司,大多的反應便與那個乞丐相商,能不能私了?反正是人死不能復生。   那個丐頭見此情況知道眾人膽小怕事,就提出要找出兇手,並且揪住目標不放。   就在此時,旁邊隱藏的裝作路過人或者被買通的鄉鄰人家見狀紛紛上前來勸。   這時有人提出大家出錢免災,不如湊些錢將死者掩埋,再給那個乞丐一些撫恤錢。   那個乞丐便與目標討價還價,若是目標人物忠厚老實,樂善好施自己出錢財在乞丐指定的店鋪買上好棺木,再出些錢送到城外裡的安葬,一般此事便可了結。   但也不是事情全是如此。如果丐頭受人所雇或者認為事主比較軟弱,他就會以便三天兩頭的來訛詐。   如果是主給錢便可消停一段時間,過一段時間再來。這錢的數量雖然每次不多但是沒完沒了,誰也受不了。一旦不給錢可以,以後想過踏實的日子就沒那麼容易了。   過一段時間,縣衙派來差役不由分說的就給苦主們上了鐵鏈子,理由是他們都是謀殺人命的嫌疑犯。   苦主如果上前分辯,給了衙役一些錢。衙役拿了錢手下留情,就不帶婦女見官了,這樣就把所有的男子都帶到縣衙。   衙役之所以如此做,一是此辦事情如果沒有深仇大恨,一般不會牽連女子。還有就是把家人都逮進去,誰給他們送錢呢?   因為根據《大明律》的規定,案子一旦被縣衙受理,那麼被告及相關人證都可以先被關押起來,直到案件完結之後該判罪的判罪,該釋放的釋放。   此外,將原被告關押起來,按照《大明律》刑律的條例規定,原被告不屬於官府提供醫療的範疇,所有飯食和治病的草藥等日用品全都由家屬送到監獄。   要不是說牢頭的有油水呢?這些縣獄中關押的犯人全部必須得到牢頭的允許,才能夠讓家屬送飯。所以家屬就必須給牢頭一些好處,否則自己的親人就會被活活的餓死。   番禺縣的唐知縣也是打著這個主意,所以讓孫師爺親自看管賀瞎子。   賀瞎子被關押之後,孫師爺每天都到縣獄和牢頭一起喝茶。   由於孫師爺傳達了知縣大人的命令,不允許乞丐前來送飯時用品,隻允許有身份的良民來送。所以接連兩天來送飯的乞丐都被牢頭擋了回去。   即使乞丐想使些銀錢往縣獄裡送飯,但是孫師爺就在後麵的房間中坐著,牢頭根本不敢收錢,隻是強硬的把乞丐轟走了。   連續兩天賀瞎子隻有一些清水喝,是一口飯都沒有吃。   第三天終於有良民前來給賀瞎子送飯。賀瞎子看到此人二話沒說,打開飯盒對其中的飯菜一頓狼吞虎咽,吃的直打飽嗝。   此後接連五天送飯食用品的人都是此人或此人的家眷。   送飯的人是誰呢?是家住朝陽街的楊劍。   楊劍是何許人也?他與賀瞎子是什麼關係的?   唐知縣立刻命心腹前去調查,得知楊建是一家當鋪的店主。   那麼一個開當鋪的與一個乞丐有什麼關係呢?   調查完楊建身份的事情過了半個月。這一天在辦理完公務之後,唐知縣帶著孫師爺和兩名隨從攜帶的一幅自己畫的長治久安圖,身穿便裝來到楊劍的當鋪。   唐知縣來到楊劍開的仁和質鋪的門前,展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小店。隻有兩間店麵從外麵一眼就可以看見質庫裡麵高高的櫃臺和上麵木質的欄桿。   唐知縣心裡說道,自己的人是怎麼調查的,質鋪和當鋪分不清楚。   在此時質鋪和當鋪是有很大區別的。當鋪一般多為私人開設,但是質鋪卻有些不同,雖然同為之私人管理但是它是有一定社會救助功能的。   也就是說質鋪中的一部分本錢是由官府出的可以理解為它是由私人承包經營自負盈虧的的國有企業。   這間質鋪開在南海縣的朝陽街上,這裡居民甚多,來往商客多到此地交易。可以說此店鋪雖然不大,但是地理位置很好。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們,唐知縣也可以估量到這個質鋪的生意一定不差。   唐知縣帶著隨從走進了質鋪,來到了櫃臺之前把手中的那副長治久安圖放進收檔窗口。   唐吉祥傲慢的沖裡麵的夥計說道:“這是一幅古畫相當值錢,我現在一時手緊就押到500兩吧。檔期一個月,一月之後我便來贖的。”   夥計一聽要質押銀五百兩不敢大意。於是伸出手規規矩矩的把卷著的畫軸接到手裡。   然後夥計喊來了掌眼先生兩人小心翼翼的在櫃臺上打開畫軸。   兩人仔細一看頓時把夥計的鼻子都氣歪了。隻見這幅畫明顯就是新裱糊不久的而且上麵還寫著畫畫的時間就在一個月之前。畫畫的人也沒在上麵署名,上麵有一隻錦雞和九隻鵪鶉,而且有一隻鵪鶉還被畫了三隻腳。   於是夥計客氣的便將書畫退回,說是自己眼力淺薄,認不出這幅古畫。如果先生想當的話,本店可以出紋銀一錢。   其實這些錢給的已經不少了。這幅畫就是唐吉祥自己畫自己裱的,而且用的東西也是十分尋常。   給一錢銀子,夥計已經是看出唐知縣實現幾人氣勢不凡,不像普通人物。   如果是平常人拿這幅畫了,恐怕夥計當場就給扔出去了,哪有客客氣氣的還倒貼一錢銀子的事情。   不過唐知縣等人過來本來就不是來當東西的,而是來找事兒的。   於是孫師爺當時大喊道:“我家老爺的這幅古畫,500兩給你們,你們最少有一倍的利潤。用一錢銀子換走我的古畫,你們這不是明搶嗎?把你們的老板叫來,要跟你們老板好好談談。”   夥計和掌眼先生看見唐知縣等人不依不饒,大喊大叫的一副要把事情鬧大的樣子。而此事他們又不可能把畫當做古董收進來,所以便當即把老板叫來。   很快楊劍出來拿著書畫看了看就說:“客官一定是外地人,不知道我們羊城的規矩是什麼!廣州古稱番禺,南越王建都於此。自漢以來,歷來是商貿重鎮,而且廣東文化發達,名人士子多有留戀,所以最重讀書人。客官此畫珍貴的確是不可多得的珍品,而本鋪本小利微當然收不起了,客官還是到別處去吧。”   唐知縣借此楊劍說出的確是不可多得的珍品緣由與其爭吵,非要他用500兩銀子把此畫收進去。   幾番爭論之後,楊劍有些不耐煩了,隻聽一聲呼哨這座小小的質鋪之中就湧進來許多乞丐將唐知縣等人團團圍住。   同時還有衣著破爛的小孩兒用滿手滿是黑泥的雙手像幾人的身上抓來。   唐知縣的隨從連忙將人攔在外麵,同時孫師爺從腰中掏出了幾百枚銅錢,向眾乞丐撒去,在爭執過程中,那幅“古畫”也遺落在地,被很多人踩菜的七零八落,連畫軸都踩成了三節兒。   唐知縣等人見此情況,連忙落荒而逃。   等逃離了仁和質鋪唐知縣的隨從奇怪的問他:“三叔,你想押那幅畫,讓我等換上公服來,別說500兩銀子,就是兩千兩銀子,這家質鋪也得乖乖的掏出來。”   唐知縣的這幾個隨從都是他的族人。在大明當官兒有一個惡俗,就是官員都會帶著師爺和一些族人來到衙門當差。   否則光桿一個的司令知縣恐怕很快就會被人架空。這些官員的族人最重要的就是聽話並且忠心。   他們隻是監視那些小吏辦事,保證他們不捅出大樓子。   否則那些胥吏可不會給知縣大人麵子甚至鬧出事情來都會由知縣大人承擔,他們該乾什麼還乾什麼。   唐知縣之所以來到這所質庫演著一出戲,其實就是為了給下麵動手抓人找一個借口。   因為這家質庫的位置十分的特別,這家質庫的對麵有一條小巷,這條小巷就是南海縣和番禺縣的分界。   而質鋪正好處於兩縣的分界線之上,也可以說是南海縣管轄,番禺縣管它也不是不可。   而質鋪的原址是為了紀念殘唐五代時期的猛將王延章立的鐵槍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改成了一間店鋪。   而那鐵槍廟原來的用途就是安置乞丐,給他們在冬天找一個棲身之所。   唐吉祥回到番禺縣衙內立即派出親信將楊劍帶來聽審。   楊劍被帶到大堂,見到正經危坐的威風凜凜的知縣大人,正是剛才當書畫的客官。   立馬知道他剛才的舉動得罪了官府,便跪地磕頭求饒,稱自己見識淺薄,認不得大老爺的古畫是價值連城的珍品。把大老爺的好意往外推,當即表示願意出1萬兩紋銀收購此古畫。   唐知縣微微一笑說道:“那幅畫是我一個月前畫的,所謂古畫不過是玩笑之語。今天我把你叫來,是想跟你詢問一件事。如果你不實不如實回答……。”   楊建聽到唐知縣的威脅之語,連忙叩頭在地說道:“小人定之無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凡有一絲隱瞞讓我天打五雷轟。”   唐知縣說道:“我番禺縣獄中押著一個算命先生叫做賀瞎子。他是南海縣的丐頭。我曾經命人不讓乞丐與其送飯之後,你便拿著飯食每天給他送來。我想知道你們兩個人到底有何關聯?”   楊劍連忙叩頭並高聲喊道:“青天大老爺呀,我根本不認識什麼賀頭人。至於我每天給他送吃食,隻不過是乞丐中有人花錢,每天給我一錢銀子。讓我包攬了他的飯食,我見有利可圖……。”說到這裡他突然住嘴,不說了,他也反應過來自己作為一個當鋪的老板為掙一錢銀子,而且是包夥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這番話放到一個普通窮人身上十分合理,但放在他一個質鋪老板身上,簡直是在說笑。自己是差那一錢銀子的人嗎?   唐知縣在上麵看著也不著急,他右手拿著驚堂木在手中擺弄滿臉微笑的說道:“編,你繼續往下編,你就是編出花兒來,我該不信還是不信。你猜我敢不敢對你動大刑?”   底下的楊劍呆立當場眼睛左右亂轉,唐吉祥知道時候到了。   這次楊劍之所以如此快的漏出破綻,就是因為唐知縣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楊劍被抓來的時候的確心裡墜墜的,不知道自己犯了哪條王法。   當他被帶至大堂之上看見上麵的主審官是唐知縣。頓時更慌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店鋪處於兩縣交接的位置,自己一向隻給南海縣送常例,而番禺縣這邊根本沒有理會。   他以為是唐知縣對此不滿,於是便拿一幅畫前去敲打他。   但由於自己不認識唐知縣所以敲詐不成要打擊報復,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唐知縣問的根本不是這個問題,所以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才說走了嘴。   如果再過一段時間,讓氣清醒過來編好了理由,恐怕就沒有這麼容易讓他露出馬腳。   唐知縣這是把手中的驚堂木往桌子上一拍,大聲喝道:“你這個刁民,居然以謊話欺瞞本官,你真的不知道官法如爐嗎?   來人先把此人拉下去打20大板,然後再拿夾棍上來,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做破家的知縣。”   其實唐知縣隻是在嚇唬楊劍,如果真要執行打他的板子的刑罰是要扔出令箭。堂下的衙役接到令箭之後才會執行。   但楊知縣隻是高喊,並沒有扔出令箭。所以堂下的衙役隻是配合楊知縣把水火棍擊打在地上發出發出的撞擊聲,同時嘴裡威嚇著。   楊劍這時被嚇得六神無主。他經常聽到一句話破家的縣令滅門的令尹。這句話也是十分詳細的說明,在大明的地方官在當地的權力之大,根本不需要找理由,就可以把一個普通的老百姓置於死地,何況楊建本身身為商戶更沒有什麼保障。   楊劍不得已才說出自己知道賀瞎子的一切。   賀瞎子就是此人的真名,並不是花名或者外號。   原來楊劍的仁和質鋪是賀瞎子出錢和通過的他的關係,從南海縣搞來的開質鋪的資格。   隻是因為賀瞎子丐戶和丐頭的身份不好出頭露麵就讓楊劍出頭。   經營質鋪的收入除了應該交的常例,餘下的與楊建七三分,賀瞎子七、楊劍三。   但是開當鋪和質鋪難免會有人強當和強行質押,就如唐知縣在上午剛乾的那件事情一樣。   若是典當人逞強當鋪難以對付,為了保證質庫的收益所以刁自強讓一些乞丐負責保護店鋪。   故此唐知縣大鬧質鋪時,楊劍一聲呼哨,便有許多乞丐來圍著乞討。   若不是孫師爺當機立斷扔下幾百銅錢,真是難以脫身。而且質押的人如果和乞丐發生沖突,乞丐便會找到受傷的乞丐,訛詐質押的人。   由於他們後臺在南海縣內,所以一般都是由南海縣衙來處置所以知道內情的人都不敢到這家質鋪來鬧事。   其實楊劍在接手這家質鋪的時候,曾經向賀瞎子建議後建議,應該也給番禺縣的衙門一份常例。   但是賀瞎子自恃背後有巡案大人撐腰,便沒有把番禺縣放在眼裡,結果還是在番禺縣翻了車,落到了番禺縣令的手中。   楊劍與賀瞎子是如此緊密的關係,想必是相互了解,因此唐知縣讓楊劍交代賀瞎子的家庭情況。   楊劍說他雖與賀瞎子一同經營買賣,但本身對賀瞎子的身世了解並不多。   隻知道賀瞎子是前任丐頭的獨子,賀瞎子其實能看見,他隻不過是視力不好,看不遠而已。   至於他在街頭算命,那隻是他本人的愛好,並不以此為生。   至於為什麼他算命非常準,那是因為有全廣州的乞丐給他打探消息。   並且為了製造自己神算的表象,還派乞丐偷盜一些人家的物品,然後放到一處。   等那人來算命時,他便準確的將物品的位置告訴其人,所以得了個神算的名頭。   據賀瞎子酒後說,其母親原來是流落孤女,後來嫁與當時的丐頭賀屠。   家中無論是遠親還是近親,至今沒有見過一個,而且賀瞎子也對其家族避而不談。   但楊建知道賀瞎子絕不是孤身一人,他背後有一個很龐大的家族。   但是楊劍也不知道那個家族到底是誰?   楊建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情是賀瞎子剛當上丐頭的時候十分的囂張,把當時的南海縣令給得罪了。因此南海知縣把賀瞎子逼的無路可走,最後賀瞎子就是通過其家族才讓當時的知縣放了他一馬。當時賀瞎子花了一大筆錢,質庫便是在那件事之後成立的。   而賀瞎子從那件事之後便多了一個算命的愛好,也變得十分低調,如果無人介紹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他是南海縣的丐頭。   得知此情況,唐知縣也是有些猶豫。於是便把楊劍秘密羈押在縣獄的死牢當中,不讓任何人見他。並讓孫師爺每天隻給楊劍一個饅頭,一碗清水。   又過了幾天,唐知縣才提審賀瞎子,隻見他有氣無力,打著晃就過來了。唐知縣一看效果顯現出來了。   之所以賀瞎子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唐知縣抓了楊劍又不允許乞丐的送飯,其他與賀瞎子有關係的人也怕牽連官司,因此沒有人再給他送飯,餓的他頭腦發昏,渾身虛弱所致。   唐知縣看著堂下手軟腳軟的賀瞎子笑道:“是你自己說呢,還是我問你,如果你不說的話,那就是大刑伺候,如果你把事情說出來,至少我保證你每天吃飽飯還是不成問題的。”   一上來就讓賀瞎子交代罪行,否則大刑伺候,如果從實交交代便賜給飲食,這是一種的審問技巧。   甭說是已經餓的頭昏腦脹的賀瞎子就是任何人都支持不了。加上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罪行根本沒有多大,交代了頂多是挨個十板子,關十來天的事情。   而拒不交代的後果,此時賀瞎子已經餓得力氣全無,再被大刑伺候,肯定性命不保,簡直是給唐知縣殺死他的借口。   賀瞎子更耐不住食物的誘惑,所以馬上交代了。   “青天大老爺,我知道錯了。那條黑狗並不是我的,而是有人花錢讓我辦的事情。雖然我有意引誘石家的人過來,但我對這件事情著實是不知情,隻是收了些錢財,把那條狗交到石家人的手裡而已。至於誘拐小女孩兒和把小女孩兒放到李家,我的確是不知情。”   唐知縣看著賀瞎子交代時的神情,知道他說的是真話。   而類似賀瞎子這樣身為丐頭,由於他們身後有巡按的撐腰,所以一般地方官是不敢得罪他們的。   但是他們也是有分寸的公然的殺人害命,挑釁官府,他們也是不敢的。這些人都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人物。   唐知縣也知道此事與賀瞎子多半是沒有什麼關係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隻可惜線索又斷了。   但是這個賀瞎子公然不把番禺縣令當回事連應該給的常例都不給。所以唐知縣決定要教訓他一下,這種惡劣行徑和這樣的藐視自己的人絕不能夠姑息。   唐知縣在後宅中把玩著手裡的鈞瓷,家裡的瓷器不少,可值錢的不多。   他對瓷器不是很感興趣,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書畫上。   這件鈞瓷還是孫師爺在逛街的時候看到的,發現那個擁有者並不識貨,就花了三兩銀子的小錢買回來,並把它當做禮物送給了唐知縣。   由於這是孫師爺送給唐吉祥的第一件瓷器所以唐知縣有事沒事便拿出來把玩。   “小心點。”孫師爺在旁邊邊看著邸報邊小聲的嘀咕。   他看著唐知縣擺弄瓷器那外行的手法對唐吉祥說:“我現在都後悔把這件鈞瓷送給你,好好的東西放到你手裡都糟蹋了。”   便低下頭看著桌麵的畫,手裡把玩著那件鈞瓷的唐知縣問旁邊坐著看邸報的孫師爺說:“都有些什麼新鮮事,給我說一說。”   “山西和陜西兩地大旱,看來今年又要鬧饑荒了。而且粵西也有很長時間沒有下雨了,今年的糧食產量不知道怎麼樣。”   唐知縣嘆了一口氣說道:“但願下雨吧這饑荒就算過去了。”   “沒這樣容易,這饑荒,饑荒,一饑荒兩年,總要有個兩三年時間才能夠緩過來。所以大人咱們還是從市麵上采購一些糧食吧。放在倉庫中,以防糧食漲價,無法救濟居民。”孫師爺放下邸報對知縣大人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