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一早,驢臉探長買來包子油條,一邊吃一邊問道:“江神探,你們在租界查到什麼了?” 江秋無奈笑道:“跟你一樣,就查到了那個女屍身上。” 驢臉探長一怔神:“合著去了租界一天,什麼也沒查?就買了一身體麵行頭。” “我想先從租界的技館入手。” 驢臉探長說道:“我也懷疑那些失蹤的女人,被賣到了技館裡。” “昨天碼頭上撈起來的女屍,身上全都是鞭子抽打的傷痕,我推測她應該是被賣到了租界的技館,老鴇子逼良為娼,她誓死不從,才被打死,丟到了湖裡喂魚。” 史胖子咬了一口包子,滿嘴流油,插嘴道:“我聽說租界的技館隻接待洋人?” “不僅如此,技館裡的女人都是公娼,是有營業執照的,你們要是想查那種地方,恐怕很難。” 聞言,史胖子驚得差點把嘴裡的包子噴出來:“乾這個還有營業執照?” “你以為呢?不僅有執照,而且還要定期去醫院檢查身體。” 江秋皺著眉頭,說道:“難道就沒有其他法子了?” 驢臉探長道:“雖然租界裡的技館規矩多,但也有一些為了掙錢鋌而走險的地方,隻要給的錢多,什麼人都能進去。” 說到“錢”這個字眼上,江秋和史胖子哥倆的眼神頓時變了,齊刷刷看向驢臉探長,就好似黑夜裡的老鼠盯上了沒有蓋上蓋子的米缸一般,隻把驢臉探長盯得渾身不自在。 “馬神探,查案子也要資金。”史胖子笑瞇瞇的朝驢臉探長伸手搓了搓。 “聽說公娼也分三六九等,就是找個三等的,也要給人家錢。”江秋也是怪笑著伸手搓了搓手。 這二人笑容怪異,一唱一和,目的很是明確,驢臉探長也瞧出來了二人這是在向他要錢。 驢臉探長一臉為難之色,可還是伸手在衣服兜裡掏了起來,上上下下掏了一遍,才脫下來黑皮鞋,從鞋墊底下掏出來幾張大票。 二人見到驢臉探長掏出了大票,當即眉開眼笑。 江秋伸手就接過來:“感謝馬神探為了救回失蹤女人做出的偉大貢獻。” 可話說完了,也沒能把大票子從驢臉探長手裡奪過來。 這老小子一臉肉疼,兩根手指把錢捏的很緊。 史胖子見狀,也伸手去拽那幾張大票,二人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錢從驢臉探長手裡拽過來。 “這點小錢,摳摳搜搜,你要知道我們不是拿著錢去吃喝嫖賭,我們是去完成使命的。”江秋埋怨了驢臉探長幾句。 驢臉探長臉色變得更加苦澀了,心疼的看著江秋把錢放在了西裝內兜裡,心都在滴血:“都是老爺們,兩隻腳一旦邁進了技館的大門,有哪幾個是坐化不亂的,你們倆個千萬記住,腳不能軟,錢能省就省,剩下的錢不要花,查清楚案子後,再給我送來。” 一旁的夏蘭,被三人逗得咯咯直笑,眼淚都擠了出來。 拿到了錢,也有了大概方向,現在就等著查案了。 去技館調查案子,不能白天去,白天人家不開門營業,而且嫖客們白天也要工作,隻有等到晚上去,才能有所發現。 江秋和史胖子提前在夏蘭家裡等著,到了天黑,二人才跟夏蘭告別,帶著錢去了技館。 夏蘭想跟著一起去,江秋沒讓她跟著,那地方魚龍混雜,乾嘛的都有,女人不適合去那地方,就算是帶著夏蘭去了,總不能也給夏蘭找一個女人? 哥倆在英租界溜達了半個時辰,才跟著一夥醉酒的洋鬼子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租界有名的煙花柳巷,英皇紅燈區。 這條街上分岔路很多,建築物全都是中西合璧的洋房,乾什麼買賣的都有,唯獨這東街上點著紅燈籠的鋪子最是熱鬧。 這紅燈籠有講究,這是用來提醒嫖客,此處就是紅燈區。 江秋走在紅燈區的街道上,路人一半是洋鬼子,一半不是,他們大都穿西裝戴禮帽,打扮的人五人六。 二人路過一條巷子,見巷子裡的女人抽著煙,穿著暴露,身子依著紅墻,打量著過路的有錢男人。 有一對過路的洋人夫妻,有說有笑的走過了巷子,好似習以為常似得,徑直走了過去。 史胖子問江秋,“為什麼街道暗巷子裡站著好些女人。” 江秋說:“她們都是為了生活出來混飯吃的,有的是被老鴇拋棄,有的是跟男人跑了,結果被男人騙了,也沒有別的生計手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回到這裡乾起了老本行,可是出去的女人,老東家一般不會收留,他們無處可去,就隻能流落街頭,能賺一些是一些。” 這時候,巷子裡搖搖晃晃跑出來一個醉醺醺,衣衫不整的女人,她邁著踉踉蹌蹌的步子一下撞在了墻上,撞在了墻上,就這麼靠在了墻壁上,伸手撩了一下紛亂的發絲,點了一支煙。 一旁的同行問她:“你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是不是沒給錢?“ 女人輕蔑一笑,給了她同行一個奇怪的眼神:“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女人輕蔑玩笑的話語,引得巷子裡所有女人都開懷大笑,肆意暢快的笑聲傳到了有著璀璨燈光的大街上,卻無人注意到她們。 江秋也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些女人早就不在乎自己做的事情是否傷風敗俗了,反倒習以為常的樂在其中。 甚至是毫不避諱的交談起洋人是廢物的事情。 整條街上,有人哭鬧,有人歡笑,有人數著一遝子錢票,有人感慨自己賣不出去好價錢。 極盡繁華之下,到處都是亂象。 來之前,江秋打聽清楚了,這英租界裡有二十三家供洋人消遣的娛樂場所。 二人也是挨家挨戶的去找了。 布局構造都十分高級,也都不接待中國人,隻讓洋鬼子進去。 江秋哥倆打扮的西服領帶,一連找了二十三家,都不讓他們進。 就當二人發愁之際,街頭巷子裡有個十二三歲,渾身臟兮兮的小男孩跑了過來,問他們倆個是不是想找地方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