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美結束後，他開始詢問赫斐斯特萊斯家族的“考驗”。 　　在聽到是要將下水做成菜時，饒是他都震驚了。 　　“上水還可以，下水那玩意兒是人吃的？難怪都半年了，沒人能成。” 　　大陸上的“上水”指的是心與肝這兩樣東西。 　　剩下的肺，胃，大腸小腸十二指腸之類的，都是下水。 　　心和肝愛好人有相當一部分，也確實可以做成美味。 　　但下水，尤其是往下都是糞便的玩意兒，那真是……想想都反胃。 　　當懷斯特詢問赫斐斯是怎麼過關的後，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大腸這東西……真的可以做成美味？” 　　赫斐斯嘆了口氣，聳聳肩道：“你要明白它為什麼不能是美味，再來討論這個問題，廚師廚藝的意義在於，把不可能變成可能。去應聘的都是拿些上等食材錦上添花的垃圾，根本不明白廚藝的真諦，是利用下等食材雪中送炭——給錢。” 　　“給錢？什麼？”懷斯特愣住了。 　　“剛剛在賭場我被贏了三把，說好演戲你來真的？” 　　“不是兩把麼？” 　　“我的錢被贏去了，存放在那兒，難道就沒利息？” 　　“這……有。”懷斯特那叫一個無語，哭笑不得，他道：“你想錢想瘋了？” 　　“我不像你這麼有本事，懷斯特先生。我需要靠自己努力，去賺錢，去買房子，買車子，攢一筆結婚錢，還有以後旅……給自己錢生錢產業的錢。如果我不趁著年輕努力，到老就乾不動了。我不是本地人，可不想到時候孤苦伶仃凍死街頭。可我不想賺亂七八糟的錢，能有機會來，我把握住，死命賺錢，對得起自己就行了。” 　　“看來你很缺錢……” 　　“誒。”話沒出口，就被赫斐斯堵了回去：“暫時不缺，賺少點沒關係。” 　　雖然前後有矛盾，可赫斐斯對於普溫特家族的態度顯而易見。 　　懷斯特笑笑，沒有強求。 　　多少人想要巴結普溫特還來不及，到這小子這裡，就成躲瘟疫了。 　　赫斐斯在這裡休息了會兒，便又回到了賭場。 　　時間已經過了三點半，根尼羅見人還沒來，直接急了。 　　要知道，菜必須提前準備，不是五點吃飯五點做，那不可能。 　　他暗罵著爛賭鬼，親自出馬，把赫斐斯從賭場裡抓了回去。 　　就這樣，花了僅僅一天時間，赫斐斯就把自己人設立住了。 　　晚上，根尼羅給的菜譜是豬肝，豬腰子，豬心，似乎還好做一點。 　　但最難處理的是豬腰子，最難掌握火候的豬肝。 　　赫斐斯把豬腰子去掉腰騷，接著醃製去味。 　　差不多了，直接大火顛鍋爆炒。 　　待把腰花炒的一朵朵外表略微硬脆，裡麵嫩時，立馬出鍋撒點鹽和胡椒。 　　豬肝則是大蒜炒豬肝。 　　最後豬心有點為難，他乾脆炒糖色，做了個鹵菜。 　　爆炒時，廚房裡鍋子爆燃，火焰如魔，把周圍人都給嚇到了。 　　但看到少年百無聊賴地篤定顛鍋，便又明白，這是“魔法”。 　　根尼羅一道道品嘗，不禁驚喜連連。 　　內臟處理得毫無臟器味，但通過爆炒、料酒、香料的運用，又將內臟的特色發揮得淋漓盡致，就算是他都是吃了還想吃。 　　把這三道菜趁熱送到桌上後，很快便迎來了好評。 　　“上麵誇獎了你。”根尼羅滿麵春風回來後，微笑著道。 　　赫斐斯點點頭，連忙道：“是是是，那個……” 　　根尼羅本來還想聊幾句的，看著少年這幅樣子，也有些惱怒和無奈，直接拿出二百五遞過去，少年拿著就跑沒影了。 　　誠然做得一手好菜，可是，人都是有缺陷的。 　　在接受赫斐斯的好菜時，也得接受這是個無可救藥爛賭鬼的事實。 　　當然，某個爛賭鬼火急火燎拿著錢離開後，立馬就去擺攤了。 　　三街口，背靠弓眼標記，他悠然賣著餃咂，開開心心賺錢數錢。 　　“今天一天的工資是，巡邏兵一百五，特萊斯家五百，賭場利息五十，普溫特家六百五，還有擺攤的三百二，一共一千六百七十。” 　　先前碼頭搬運工，一個月也才一千八，現在一天都快趕上一月了。 　　這說明日子確實在一天天變好。 　　這些是明的收入，還有幾筆加起來數萬，沒算在裡麵。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雖然特萊斯家族對你沒了戒心，可對特萊斯家族的偵查始終施展不開，你必須想辦法在莊園內走動。”懷斯特道。 　　赫斐斯每天都會把情況和懷斯特匯報，這也是基本工作內容。 　　一連三天後，都是做菜做菜做菜，懷斯特也有些焦急。 　　他告訴赫斐斯，這幾天，普溫特家族已經動用人脈把溫徹斯特鎮各處查了一遍，為此也讓一些人不滿，但用排除法是最有效的。 　　現在，可以更加確定，特萊斯家族的落風堡，嫌疑很大。 　　“落風堡裡的守衛看似鬆，其實恰到好處，沒有死角。”赫斐斯道：“沒有人家允許的走動，肯定會招惹懷疑，這樣反而不利於展開……” 　　“有個辦法，你或許可以嘗試下，是個突破口。” 　　“什麼？” 　　“我已經通過各種手段，打探到了一個事實——你做的內臟菜的唯一食用者，是特萊斯家族的掌上明珠蒂芙琳。” 　　“哦~”赫斐斯點點頭。 　　看著他這樣子，懷斯特稍微思索問道：“你知道蒂芙琳是誰嗎？” 　　“你不是說了嗎，特萊斯家族掌上明珠。” 　　“不。”懷斯特擺擺手道：“你聽我說，現在我說的這些事，都是溫徹斯特鎮上層社會才能接觸到的，平民沒聽說過很正常，中層聽過但絕對不知道怎麼回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這一代特萊斯一等伯，一共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 　　都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姐妹。 　　四個兒子中，次子在帝都大學上學，長子在家中打理生意。 　　三子在翠波鳥大學，四子還小，正接受家教。 　　貴族最看重家教，家庭風氣，教養，家訓，貴族姿態，認知意識等，都是家教階段養成的，社會教育或者集體教育，那是另外一回事，反而不注重知識，更注重交際。 　　兒子多了，女兒就稀罕，這正常。 　　但是特萊斯夫人出身北邊的一個鎮子，是當地的勛爵騎士獨女。 　　也就是說，那位勛爵騎士的爵位、領地、財產，以後也歸女婿所有。 　　事實上，特萊斯一等伯說過，那片領地以及爵位，是女兒以後的嫁妝。 　　這樣的情況下，可想而知有多少人趨之若鶩。 　　半年以前，蒂芙琳得了怪病，飯菜隻能吃動物內臟。 　　雖然不是絕對的，也能吃麵包，紅酒等。 　　但如果不吃動物內臟，就會陷入昏厥，身體衰竭。 　　“這麼離譜？”赫斐斯錯愕道。 　　懷斯特卻很平靜道：“大陸上怪病多了去，並不稀奇。下水這種東西本就難做，特萊斯家族的貴族又怎麼會吃這樣的東西。你也知道的……你去之前，蒂芙琳已經吃了足足半年的內臟，他們的廚藝，完全不能叫廚藝，你能想象這是何種折磨嗎？” 　　赫斐斯眉頭都皺了起來。 　　做得差的內臟，和吃屎沒啥區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