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夫隻覺得奇幻。 在這裡六年,他從未有過淋雨走路有人會送他傘的事情。 可能是喝醉了的緣故,他無法做出合適的回應,直到對方離開。 他左手緊緊攥著傘柄,右手不住的抹臉。 “嘿兄弟,又是你啊,真巧。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模糊中,一個金發的人影出現,朝他打了招呼。 他認出來,對方就是識破他酒館謊言的那個青年,也是讓他發現的賺酒路的方法的家夥。 他抑製住心情,抬頭望去。 對方舉著傘,站在他身前。 他幫古斯塔夫把傘舉起來,遮住雨。 “不論發生了什麼,切記,今天,包括這幾天裡,一定不要淋雨。” 他意味深長的說。 “如果缺住處的話,去街上,報上貝內特的名號,所以旅館老板都願意接應你。 我看的出來,先生,你是個,或者說你曾是個有文化的人。 有文化的人都淪落於此,真是操蛋的社會。” 他說著,視線投向遠方。 “好了,我先離開了,先生,請帶上這個。”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掛著長劍,背景是華麗教堂的徽章,遞給了古斯塔夫。 “最近事多,先生。” “你……” “哈哈,當然,我這麼做是有目的的。當然你也需要它,所以這是一個雙贏的交易。” “…好。” 古斯塔夫沒有拒絕。 他也不會拒絕。 從對方的語氣中,他便聽出來了,最近會出些大事。 而且能拿出這樣的徽章,並且贈予他人的家夥,怎麼可能身位會低。 “那就太好了。聽著,聽清楚了。 未來的一個月內,最快是半個月,你去找到一個叫伊萊婭的人,特征是披著灰袍子,深藍發色。 我需要你去告訴她一件事: 格雷沒有背叛。” 古斯塔夫站在原地。 這些話,已經足夠讓他震撼。 “您,您是……” “不是收尾人,先生,您肯定沒有聽說過我們,也不是鬣狗與灰狼哦。 我們是格雷直屬的下級,由他親自培養的組織。 我們叫審判官。” “但是先生……不會出事嗎?你就這麼信任我嗎?我們隻是剛剛認識。” “直覺,先生,直覺。我喜歡相信自己的直覺。我的直覺告訴我:你能夠信任。” “真是……我隻能盡力做好。” 他心中浮現出剛剛送給他傘的那個灰袍子,這樣的巧合讓他感到有些荒謬 青年露出笑容,輕鬆道: “您會為今日的選擇慶喜的,先生。” 他轉身離開。 古斯塔夫在原地,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也可能根本什麼都沒有想。 隻一小段時間,他的人生就如同換了個劇目,探入了不屬於他的境地。 下城區。 卡羅爾循著記憶尋找,努力想找到那個家夥的據點。 他去個那個地方,印象還是不錯的。 那個屋子不和其他街上的地方一樣臟亂,很乾凈,同時還很寧靜。 十分舒適的地方。 但是也十分偏僻。 他不斷在巷子中左拐右拐,心中祈求著不會遇到黑耗子們。 他沒有雇傭灰狼,也沒有聯係鬣狗。 他頭腦一熱,便孤身深入了。實在是清掃帶來的壓力太大,在大清掃中,不撇凈全部關係,幾乎就沒有存活動可能。 上次,他也是如此,借了一個倒黴蛋的屍體,保全了自己的命。 果不其然,他們根本沒有聯想到他的身上,甚至連那個樓房都沒去。 他不由竊喜。 每次都能在大清掃時找到替身,即使平常的運氣實在是差,但他也覺得不虧了。 什麼東西能比命還值錢啊?! 朋友? 有命重要嗎? 沒有。 朋友還能再交,替身還能再找,錢財還能再賺,命沒了,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他不能接受。 這次與洛佐會麵完後,他就能轉去下城區,還能再拿著猩紅劇院的酬金,還有洛佐的資金與酬金。 美好幸福的生活就在朝他招手了。 他必須要逃出這一劫。 在所不惜。 在長時間的探尋後,他還是找到了那棟建築。 與往常一樣,靜悄悄的,沒有什麼人在。他快步進入,找到約克的房間,那個房間的門是開著的,正虛掩著。 但是房間內沒有人。 卡羅爾心中歡喜,快步進入。約克的房間依舊那樣,與他印象中一般,乾凈,但狹窄。 他從懷中取去他房間內的情報與資料——他中途回去了一趟取出來的——找地方塞進了約克的房間。 把它們藏好,把房間恢復原樣,他大呼出一口氣,心中的重擔也落下了。 在他看到房間的門是虛掩著是,他就明白了,約克已經落網了。 他把大君主像的行動與自己說過,去告密的方法也是他告訴約克的。 他當然知道秩序會必然將他一起逮捕,他說故意的。 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他了。 他做到椅子上,無意間瞄到了約克桌子上的紙。 上麵亂蓬蓬的寫滿了字,卡羅爾有些好奇,於是便拿起來看了看。 約克在上麵寫著: 他沒死!那家夥沒死,凱爾都告訴我了,她很信任我,所以就全部都說了, 萊茵,萊茵·萊斯哈特沒死!他真的沒死!舊貴族關押他的秘密監獄,就在大君主像下麵! 反抗軍想救出他們的首領,這個位置,新貴族不知道,黑幫們不知道,就在那尊大君主像之下! 萊茵,二十年,他一直沒死!他……不,不行,不…… 我必須…… 到了這裡,卡羅爾便看不清後麵的內容了。 萊茵? 那是誰? 卡羅爾不知道,他當然不知道。 那是他還沒有來這裡時的一個人,惹的下城區與邊區,所有人人人自危的家夥。 他將下城區與邊區統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成為了一個獨裁式的帝王,竭盡一切向舊貴族沖擊。 也就是那一次,舊貴族與反抗軍兩敗俱傷,新貴族乘機崛起。 但是,新貴族不知道,舊貴族到底將萊茵關押在了那裡,於是無法處決他。 舊貴族沒有來得及將他處決,便被新貴族剿滅。 雖然不知道反抗軍從那來的情報,但如果這份情報傳出貝洛克裡,那麼一定,一定,在大君主像的位置,會發生一次大規模的戰鬥。 萊茵在貝洛克裡,如同皇帝之於國家。 雖然他有很多不好,但是人們依然懷念他,尤其是經歷過那段時期的人們。 他們無比懷念那塊黃金。 卡羅爾把紙放了回去,呼出口氣。他又檢查了兩遍,確定沒有遺漏後,打算離開。 但是在門前,他發現,有人正往這裡走。 他確定,是朝著這個房間來的。 他轉身,靜悄悄地推開了臥室的門,進入臥室,將門反鎖,從窗戶離開,臨走前還將窗戶又關了回去。 約克住在二樓,從窗戶逃跑並不危險。 天色已晚,光線黯淡,雨下的又大,所以幾乎沒有人發現他。 他順利的逃脫了。 伊萊婭站在房間的門口,據烏巢裡的情報,這裡就是反抗軍裡,那個叛徒,約克居住的地方了。 她記著烏巢的情報,摸了摸門框上方,從約克自己弄出的暗格裡,取出了鑰匙。 插入鑰匙,開鎖,推門。 伊萊婭步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