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約克在監獄裡待的很難受,但他心中一直有所竊喜。 他不討厭萊茵,對方在貝洛克裡做的事人盡皆知,盡管有獨裁者的強硬與孤傲,但他的的確確是為了改變而做的。 他隻是…… 不願意再經歷一次沖擊而已。 一旦將萊茵救出,他必將以更偏執、更強硬、更瘋狂的姿態,降臨貝洛克裡,並且向貴族沖擊。 他不敢保證,在這二十年中,一直待在那個陰暗幽閉的地方,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不敢賭啊。 等到這次過去後,萊茵再怎麼出來,都沒關係。但這個節骨眼上,他必須穩重。 這是他與亞斯旦汀最後一次合作了。 萊茵掌握的【血肉貪婪】、【卑劣愚者】,能夠偷取他身體感知的同時,保證他最低限度的生存。 他現在應該處於深度沉睡,但一當重見光明,他必將復起。 哪怕代價巨大,他也必須保證自己從貴族手中逃脫。 他感覺,對方甚至大腦都沒有徹底醒來,身體在復蘇的那一刻,也將沖破一切阻擋,逃出生天。 他不敢看到變數。 哪怕他背負這罪惡,也不敢讓一個能徹底擾亂大局的家夥出現。 風暴結社與秩序會對猩紅劇院早已虎視眈眈,洛佐與亞斯旦汀,兩個人早已將猩紅劇院視為己物了。 他明白格雷的想法。 格雷借這場雨,必然進行清掃,打亂他們的計劃,也行他還有後手。 洛佐早已急不可耐,亞斯旦汀卻是合格的獵人,能耐的住。 或許,亞斯旦汀甚至想吞下兩家,再乘機崛起,統合下城區。 這是一局大棋。 約克猜的到,這局棋裡,不止三個人。 格雷背後不知道的實力,亞斯旦汀背後的新貴族,洛佐與灰狼們的合作,都使局勢更加混亂。 他能做到的就隻有讓反抗軍不要再摻進去,橫叉一腳,盡量讓萊茵處於關押。 亞斯旦汀,我已幫你到最後了。 約克坐在黯淡的牢房中,雙手交叉,低著頭沉思,心中默念。 此後,你我二人各不相欠,但是啊… 約克在黑暗中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如果荒原上的那位出手,不管是你、格雷、洛佐,還是什麼貴族、灰狼、烏鴉之類的,都不過是獵物。 他們才是獵人。 他們敢在寒冬,沒有防護的在雪中潛伏,就此而言,亞當,你不如他們。 你的自傲終究會毀了你。 算算時間,卡羅爾該讓我去頂罪了。 他心中盤算著,整理了自己的容裝,貼這掉了皮的墻坐。 他特意調查過卡羅爾,知道對方的為人,又與他結交。 故意沒有關的門,留著桌子上偽造的文件,表現出的笨拙,一切都在無意中引導他。 對方隻要聰明一點,再聰明一點,就能識出自己的圈套。 不過對不起啊,看了你才是那個笨拙的家夥。 他利用卡羅爾,讓他為自己的罪名更加一項,構成死刑。 這樣,他便能借手上的東西逃脫了。 這次以後,又是一個嶄新的麵孔,又是一段嶄新的人生。 穆恩,有機會的話,我真的很想向你效力。 你畫的大餅,確實是吸引到我了。 本所做出的事,也讓我意識到你們是認真的。 可惜啊,如果你不去荒原的話,皇宮裡的姥爺們一天也睡不著覺了吧。 他撫摸著手心裡的符篆。 這是一位極東朋友曾贈予他的,那個他已經使用過了,這個是機巧擬造的仿品。 【先古沉遺】 一尊無限可能的神孽。 祂賜予的力量,可以是操縱元素、可以是死者蘇生、可以是你夢想中的一切。 也可以是:每天必撿到錢。 它的上限是無限的,下限也是無限的。 可惜啊,自己運氣很好。 祂給予的機巧,是能夠借屍還魂的強大能力,也是他做這一切的原因。 有了一次逃避死亡的機會,他必須利用到底。 隻是沒想好,下一次的人生,他還能夠去做什麼了。 他想去穆恩的組織裡玩玩,但是那次貴族與反抗軍的沖擊,使他們的組織也憑空消失。 有的說法是,他們跟隨萊茵一切進了秘密監獄,他覺得不像。 而更像是,與五巨頭其中之一融合了。 並且,那個公會,本身就是為了這個意義而誕生的。 可是…… 太荒謬了。 他甩了甩頭,將目光放空,使自己進入呆滯的狀態。 這是他最好的消磨時間的方式了。 格雷坐在大歌劇院的單間,這是為了他而獨自建造的,在所以座位與包間的上方,歌劇院中的人們抬頭就能看到。 這個歌劇院的座位分化,是一層層的,最底層、往上的包間,越往上的包間就越豪華,價格就越貴。 格雷的單間幾乎建立的房頂,是一個如同陽臺般的露天場地。 他有時會在這裡,配觀眾們一起欣賞歌劇。 但更多時,他會去低一點的位置去,那樣更能欣賞到歌劇的意義,與演員們的驚艷與美麗。 他覺得,坐的最高處,反而沒有了觀看的意境。 反而是在最底層,看到最舒服。 他每次都對亞尼說:坐到最上方,練舞臺都看不清,臺詞都聽不見,那樣還看什麼歌劇,完完全全就是在呆坐著嘛。 此刻,他坐在這個高臺上,俯視著下方的一切。 確實啊,當你做到了高位,看到的、感受到的,明白的事情,就與過去完全不同了。 他完全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在為伊萊婭的未來鋪路,可到了盡頭,他還是有所…不甘。 他用盡一切力量,建立起他的帝國,卻又讓他拱手相讓。 但他最終接受了,並還是兢兢業業的做好了一切他應做的事。 沒有怨言,也不需要。 他知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方能做到更好,但是。 他放不下。 亞尼說的對。 他放不下這一切,猩紅劇院的名頭,他放不下。 他以為自己能放下。 但其實,他還是恐懼,怕走到了那一天,他會選擇做出什麼。 他不敢預測。 像是被逼著站到了懸崖上,根本連思考都不敢。 劇場正唱著歡快的劇目。 外麵雨下的真大。 劇院裡除了他沒有一個觀眾,是他讓劇組來到這裡表演的。 他發現,他開始焦慮了。 但是……都接下承諾了,又開始後悔,這可不是他能乾出來的事。 他這一生,最會自己與自己和解了。 隻是心底那一絲不甘,無論如何都無法消散掉啊。 不過,對方是伊萊婭啊,為自己一直掛念著的人處理好一切,不應該是一件很酷的事才對嗎? 他深深嘆了口氣,又無聲的笑起來。 害怕的話,從一開始就該拒絕啊,說到底,還是接下這會任務了嘛。 其他都沒有意義了,他現在應做的,就是為伊萊婭鋪好路。 洛佐與亞斯旦汀,他早就留意到了。 隻是現在,終於有了撕破臉的理由。 而且,就算他在這一步輸了子,伊萊婭也會把它們成倍的吃回來。 無聲的笑了笑,他拍了拍手。 歌聲停下。 大雨依舊下。 此刻的他堅定嗎?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