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桑寧回了營帳,打量著手裡的瓷瓶,湊近聞了聞還有一陣藥香味兒。 她擰開蓋,用手剜了一塊,剛想往手背上塗,這時有人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音音!你快看我帶什麼來了。”謝凜拎了兩壇酒急匆匆地跑來。 謝凜將酒擺在她麵前,“給你特意準備的!” 祝桑寧哪還有心思無心塗藥,胡亂抹了把手,把瓷瓶丟在一旁,連忙捧著酒聞了聞。 “女兒紅!”她又吸了吸鼻子,醇厚的酒香勾著她的鼻子。 “謝凜,還是你懂我!”祝桑寧喜笑顏開,連忙倒了一碗一飲而盡。 真是痛快! 謝凜坐在她身旁,笑著說道:“本王就知道你肯定會喜歡。” 他的目光落在祝桑寧方才扔的瓷瓶,隨手撿了起來,問道:“這是什麼啊?” 祝桑寧大口喝著酒,“辰王殿下送的凍瘡膏。” “五哥送的!”謝凜有些驚訝,低頭看著手裡的瓷瓶,臉上有些怒意,“我還沒送呢,他怎麼來獻殷勤了!” 祝桑寧白了他一眼,“人辰王殿下待人謙和彬彬有禮,見我手生凍瘡就給了我這個凍瘡膏。” “切!”謝凜把瓷瓶裝進袖子裡拿出自己準備好的凍瘡膏塞到祝千嬌手裡。 “這破凍瘡膏定沒有本王的好,你用本王給你的!拿著!” “你這小子!”祝桑寧對他有些無奈,罷了罷了,一個凍瘡膏塗誰的都一樣。 祝桑寧把酒壇子推到他麵前,“你也來點?” 謝凜現在看見酒就犯怵,連忙擺了擺手,“不了不了。” 祝桑寧感到奇怪,抬眸看著他,“你這次怎麼肯出巡?” 謝凜一本正經的說道:“體恤百姓奉旨出巡是皇子職責。” 聽到他這番話,祝桑寧嘴裡的酒差點沒噴出來,以她對謝凜的了解,這小子絕對犯了事。 她一把拽過謝凜,“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闖了什麼禍?” 謝凜支支吾吾道:“誰……誰闖禍了!本王安分的很!” “當真?”祝桑寧緊緊盯著他。 謝凜打掉她的手,“本王沒有闖禍!隻是……”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還是妥協了,“那日本王醉酒回宮,不知怎的誤入了金赤和親來的公主房中,被宮人給傳了出去,現在父皇有意要我娶那金赤公主。” “這是好事啊!”祝桑寧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說金赤人長相好看,聽聞那金赤公主生的更是絕色,你竟然還不願意!” 謝凜頓了頓,隨後捉住她的手,一臉深情道:“你是知道的,本王隻心悅音音你一人,就算那金赤公主生的再好看,本王也不願娶她。” 祝桑寧反手摁住他的手,語氣極其不耐煩,“你是不是找打?我跟你說了多少遍莫要再這些心悅我的胡言亂語!” “痛痛痛!”謝凜嘴上嚷著,委屈道:“本王可是肺腑之言吶!” 祝桑寧隻覺得腦瓜子疼,她將碗裡剩下的酒一飲而盡,隨後連碗帶酒壇一並塞給謝凜。 “這酒我不喝了!趕緊走走走!我要歇息了!”她推搡著把謝凜趕了出去,隨後關上門。 謝凜委屈巴巴的站在門外,小聲嘟囔道:“可……本王就是喜歡你嘛!” 最後看屋內燭火滅了,他才不情不願的回去了。 第二天,白雲關的將士不敢耽誤軍令,一大早便來押送祝桑寧。 “鎖上吧。”祝桑寧非常配合的伸出手,讓他們套上鎖鏈。 小卒們互相使了個眼神,都不敢上前,隻是恭敬地說道:“將軍這鎖鏈還是不……不拷了吧。” 此前煜王殿下特意吩咐不許給祝千嬌拷鐵鏈。 祝桑寧感覺有些奇怪,她又掃了掃四周,隻有幾輛馬車,隨後問那些士兵:“囚車呢?” 其中一個小兵上前道:“回將軍,是煜王殿下不讓屬下準備囚車,說將軍跟他同乘一輛馬車就好。” “什麼?” 祝桑寧蹙了蹙眉頭,謝凜這小子又在搞什麼! “千嬌!”謝凜的聲音傳來,祝桑寧看到他小跑過來,笑的一臉燦爛。 祝桑寧卻沒個好臉色,她雙手環胸,一臉不悅的質問道:“怎麼回事?” 謝凜笑了笑,“這不是本王外出巡視也該回京了,正好你也回京,所以咱們就一同回去吧。” 她堂堂將門之女,若真依謝凜如此這般,豈不是讓眾將士笑話。 她強忍著怒火:“軍有軍規,我是罪臣按禮法要押送回京,煜王殿下這是在乾什麼?” 煜王殿下?謝凜聽她喊自己如此生分,心裡也有些怨氣和委屈,他沒忍住回嗆道:“軍規軍規軍規!你眼裡要真有軍規當初為何放走那赫連祁!現在……” 現在搞得這般田地! 祝桑寧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她垂下眼眸,“私放外敵是末將藐視王法,那就請煜王殿下按軍法處置末將。” “你……”謝凜也急了,不過就是說說她而已,她怎麼還來勁了! 二人一直僵持不下,祝桑寧看到流彩攙扶著居樺走來,小樺臉色蒼白如紙,身體虛弱極了。 祝桑寧看的心疼,連忙走上前,“不是讓你留著這裡養傷嗎?怎麼還跟了出來。” 居樺笑著搖了搖頭,“屬下無礙的。” 謝凜瞥了眼居樺慘白的臉,對祝千嬌說道:“你的兵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就這麼忍心看著她跟著你的囚車的風吹日曬的?” 祝桑寧隻覺得謝凜吵的心煩,回頭瞪了眼他,謝凜連忙閉上嘴巴。 “諸位都在啊。”這時謝卿周走來。 “末將是罪臣,屬實不該與辰王煜王二位殿下同行回京。” “聽聞昨日將軍在路上遇襲險些喪命,此番回京路途遙遠,路上多有變數,若是祝將軍不能平安抵達盛京,護衛們也會受到責罰。” 他看著祝桑寧一行人,又接著說道:“回京途中有霍將軍護送,也可護將軍安全,諸位都身負有傷, 祝桑寧聽謝卿周這番話,又想到居樺又刀傷未愈,確實不能太過奔波勞累。 “那就多謝辰王……”她忽然想起還有謝凜,又扭向謝凜,“煜王二位殿下了。” 謝凜見她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他麵露不悅,湊到祝桑寧麵前“哎!方才你為了這還跟本王置氣,憑什麼五哥一說你就同意了!” 祝桑寧瞥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把他往旁邊推了推,隨後攙扶著居樺上了馬車。 “音音!” 祝桑寧還是沒有理他。 “祝桑寧!”謝凜氣的跺腳,轉過頭提防般的看了眼謝卿周,氣沖沖地說道:“五哥!你是知道我心悅音音的!萬萬不可撬我墻角!” 謝卿周並未說什麼,隻是微微笑道,伸出手敲了敲他的腦袋。 謝凜撇了撇嘴,他承認謝卿周是他們兄弟幾個裡相貌最為出眾的,但是音音絕對看上這個無趣的書呆子。 他推搡著謝卿周往前走,嘴上催促著,“五哥您就先上車吧,我要和音音一同坐。” 謝卿周覺得不妥,祝桑寧到底也是罪將,王爺與罪將同坐一輛車有失了禮法。 “六弟,此舉不妥,若傳入父皇耳中,你又要……” “又要什麼啊!這裡天高皇帝遠的,小王我看誰敢多嘴!”謝凜哪裡肯聽得了勸,嘴上嚷嚷著。 臨走前將之前搶走的白瓷瓶丟給謝卿周,沒好氣的說道:“這凍瘡膏五哥還是留著自己用吧!音音有我準備的凍瘡膏。” 話音剛落,謝凜就甩下簾子走了。謝卿周隻覺得可笑,他修長的手指撿起瓷瓶,隻是稍稍握緊,瓶身頃刻間出現幾道裂紋。 馬車向前駛去,寒風呼嘯將窗簾掀起,他將瓷瓶向外拋去,隨著一個完美的弧度落在地上,被而上的馬車軲轆軋過,碾的稀碎。 霍長豐騎著馬候在馬車旁,看著碎裂一地的瓷瓶,十分不解的問道:“如此上等的藥,王爺怎麼扔了?” “東西沒用了,就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