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藍衣女人交給趕來的民兵後,譚既白與徐瑤又找到一個站臺坐下,等待23路電車。 “徐長官……” “叫我徐瑤就行。” 譚既白輕輕“嗯”了一聲,問出一個藏在心裡已久的疑惑:“那個超凡患者今天一定會上23路嗎?” “應該會,資料我是從憲兵局拿的,目前已經有十幾名男性報了案,清一色是23路乘客,考慮到還有更多沒站出來的受害者,可以肯定,這是個猖狂至極的犯人。” “之前沒試圖抓捕?”譚既白在想會不會已經打草驚了蛇。 “抓了好幾次,都逃了,之後又繼續在23路犯案。” 徐瑤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自然,即便有口罩擋著,依舊被譚既白捕捉到了。 這是親自抓過又被對方逃了?很肯能是,難怪要戴口罩,原來防的不是自己,而是怕被目標認出來。 他還想繼續問…… 吱——嘣! “來了!是23路,就這輛吧,還是你前門,我直接往後麵上。”徐瑤將四枚硬幣塞過來,邊喊著,跑向了後門。 譚既白隻好作罷,將問題塞回肚子,剛上了車,就聽電車司機大聲喊: “嘿,後麵那人,那女的,怎麼回事啊你?逃票是不是!” “師傅師傅,抱歉,那我姐姐,她讓我給她交,抱歉抱歉。”譚既白連忙將錢丟入投幣箱,陪著尷尬的笑。 “那也沒這樣的啊,下次不許了啊。”司機目光中分明還有些狐疑,使勁按下關門鍵時都帶了不滿意味。 呲—— 電車開動。 譚既白心裡叫苦,但苦的不是徐瑤的後門上車,而是她隨便找了輛23路車就上了去,因此開始對這項委托有了不詳的預感。 原本,自己還擔心會大半天時間都用來找人,覺得費功夫,但現在看這架勢,這徐瑤絕對隻知道是23路,但不確定目標會坐哪一輛23路,所以在瞎貓碰死耗子呢。 要知道,這裡可是區中心,國內不多的超級都市群,一條路線至少也有三十輛……說到底是概率問題,如果要抓人,最穩妥的辦法,是每天坐一輛,慢慢撞運氣。 “這定金,拿著還真燙手。” 譚既白向車後望,但車上站滿了乘客,視線裡看不到徐瑤的身影。 雖說,時間耗費長的委托自己也接過,但關鍵的,不是怕用時久,而是找不到目標,找不到目標就抓不了人,委托就結束不了,結束不了,不是說拿不到另外三分之二,或退還定金什麼的……雖然這也不是小事,自己挺在乎。 但如果退掉定金,就能結束一樁麻煩的委托,已經算萬幸,可一般退不了,很可能退了定金,還會被要挾繼續參與委托,強壓著你打幾天、幾星期白工,最慘的甚至被送了進去…… 自己就遇過幾次,還是郭組出麵給救下了。 沒辦法,這種處於灰色邊緣的委托裡,甲方都很強勢,畢竟官方身份,又常年和超凡罪犯打交道,有強硬的資本;乙方這邊的自己,弱勢到不能再弱勢,一來,身份用的是民間超凡患者,也是個灰色邊緣群體,二來,官方平日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時而嚴控,時而招安,時而放鬆,總體來說,隻要病情不至於嚴重到瘋癲就沒事,但萬一倒了黴,真有內部人員較真要抓你…… “那徐瑤的麵相看著不毒,卻也挺狠……” 譚既白想到了剛剛那名八成要坐幾年牢的摩擦癖,心裡又苦了幾分,實在不行,又得去找郭組。 正在譚既白念叨著郭組時,後麵的徐瑤再次掏出了一副“銀手鐲”。 哢擦。 拷住了一個大媽的手腕。 “誒,乾嘛呢你?”那大媽驚叫起來,聲音尖細,穿透過車廂裡滿滿的乘客,傳達到了譚既白耳邊。 譚既白下意識就覺得又是徐瑤,和大多數乘客一樣,望向聲音處。 “閉嘴!我在後麵全看見了。”徐瑤把大媽的另一隻手也銬住。 發現手腕上是真的鐲子,大媽一驚,後脖子冒出冷汗,又哆嗦著道: “你……你乾什麼?” 徐瑤沒搭理她,隻是去拉大媽身前的一名穿著時髦的男人。 那男人遲疑地轉過身,年輕而清秀的臉上滿是羞紅,更見周圍都在看自己,急忙低頭,羞紅之上又添了一層血色。 看到這一幕的大媽,膽氣恢復了一些,惡向膽邊生,粗著嗓子吼: “我不就剛剛睡了一陣嗎,犯什麼事了我,小心告你!小丫頭片子,給我解開!” 徐瑤和男人都沉默著沒說話。 “大家給評評理,這到底什麼事啊……” 似乎確定了年輕男人的脾性,大媽掙紮和嚷嚷的動靜越來越大,想把場麵鬧得更加難看…… “憲兵辦案,誒,讓讓讓讓,多謝,辦案。” 從乘客人堆裡擠了出個譚既白,他來到大媽身邊就一喝: “老實點,我們反扒大隊的。” 又往車門上的攝像頭一指: “看到沒?都錄下來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能跑了你?” 再朝駕駛位那邊喊: “師傅,車裡的錄像硬盤等會給我們啊,用作證據的。” …… …… 呲—— 電車沿著軌道滑走,留下了譚既白、徐瑤、大媽、年輕男。 本來下車後,大家要去找臨近的民兵,但年輕男可能第一次遇見這情況,有點緊張,說自己尿急,臉又紅著去了廁所。 廁所門口,大媽雙手拷在身前,蹲在地上,後頭並肩站著雙手插兜的何、徐兩人。 這時,譚既白看著徐瑤兜裡的那塊厚如磚塊的硬盤,想到上麵“300兆”的標識,又搖起了腦袋: “大概率早存滿了,沒錄到。” 沒辦法,市場上硬盤的存儲空間都不大,幾百兆已經算品質不錯,一個得花幾萬理想元,方才要不是徐瑤出示了證件,那電車司機還不敢給,怕萬一丟了,被公司扣工資。 事實上,雖然這是大都市,但配有攝像頭、存儲硬盤的電車並不多,如果不是幾條繁忙的路線上頻繁出現盜竊、癡女、拐賣等報案,影響了電視報紙的風評輿論,電車公司根本不願意加裝監控。 可即便如此,由於技術原因,一套花費高成本打造的監控係統,自身的震懾意味也遠遠大於實際效果。 “沒事,這次有受害人,等會我也跑趟憲兵局,作個證,連帶藍衣女人那事一塊給結了。”徐瑤用不在乎得語氣說道。 之前的藍衣女人,被憲兵扭送去了憲兵局,還需要徐瑤這個當事人去做個襲警證言的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