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跑》 　　慕言/文 　　Chapter 4 　　※※※ 　　“從前有一頭獅子和一頭熊，他們都是森林霸王。有一天他們聚在一起拉屎，結果獅子的屎不小心拉到了熊的便便上麵。熊的便便不服氣，同獅屎打架。最後，獅子的屎把熊的便便打敗了。” 　　“所以呢？” 　　“事實（獅屎）勝於雄辯（熊便）。”波斯貓真誠地說：“這些都是我們的名字，真的沒有騙你們！就當作外號好了。” 　　“各位，蜘蛛網咖翻新的時候，我們老板準備了留言墻。”陳果指了指身旁光潔如新的照片墻：“大家可以在這裡留下自己的痕跡和墨寶。” 　　“陳果，每人一張花箋。”香檳吩咐：“如果大家有興趣，隨便寫點什麼都可以。” 　　慕言看到留言墻處女簽： 　　踏遍青山往事休，歸來佛號印心頭。 　　人生八萬四千夢，卻向無聲一念收。 　　這首詩有種歷盡滄桑的寂滅之感，下麵寫著：楚言醉後狂塗，引天臺宗大師偈子。楚言是誰？陳果都不知道，慕言更加不知道，找到了香檳留言，也是平時開玩笑經常揶揄自己的自嘲語言：我的上半身早已被加拿大那片楓葉埋葬，下半身在中國的庸脂俗粉裡流浪！ 　　香檳笑中帶淚，慕言看到了他的藍色眼睛裡，湧動的憂鬱和淚花。 　　香檳他們那個時代，詩人絕對是白衣飄飄的形象！然而如今已是互聯網+的時代，寫詩就很傻了，如此喧鬧的環境也沒有人有詩意和靈感，大家都將花箋放在一旁等想起了再寫。兩個美女是例外，空瓶子看到了父親留言，順著波斯貓剛才聊起自己名字由來的思路，提筆在花箋上寫下一首小詩： 　　窯燒素胚生玄光，錯釉肥瓷畫初妝。 　　勾勒筆鋒濃轉淡，空瓶落款韻味藏。 　　這首詩顯然意指自己名字：空瓶子。 　　“肥瓷？”野豬指了指慕言和空瓶子：“肥宅和瓶兒？” 　　“去你的！”慕言誦讀詩歌，引用周傑倫歌曲《青花瓷》贊嘆：“隱藏在窯燒裡千年的秘密，是空非空。佛家智慧融入火與土的藝術，有種爐火純青的快感！”這樣的評價相當精致，媲美原文。空瓶子渾身麻酥酥的，對慕言有一點動心的感覺。男人分為幾類：讓女人沖動的，感動的和心動的。慕言屬於第三者，確實是讓人心動的男人：“可是瓷器易碎，尤其戰爭年代，高墻後院尚且不存，何況兵荒馬亂中的壇壇罐罐。” 　　“由此方才顯得彌足珍貴。貓咪，寫的什麼？”慕言拿過波斯貓的花箋一看，上麵寫著：金勒馬嘶芳草地，玉樓人醉杏花天。 　　波斯貓原名阮玉樓，寫了這麼兩句，對仗異常工整！不僅提到自己名字，而且隱隱聯係燦爛杏花，透露出自己名字和杏花之間一種難以捉摸的神秘聯係。阮玉樓臉骨很小，眼睛卻是出奇的大，確實如同杏子一般好看！閃閃發光！ 　　雙姝墨跡各有千秋，霎時間在墻上交相輝映。 　　留言墻這個點子是香檳裝修蜘蛛網咖一時靈感迸發想到的，當時也沒有太在意，可是許許多多客人在墻上留言，最終形成這家網咖傳統和特色。可能連香檳自己都沒有想到，自此以後我們書中各色人物紛紛開始在墻上提詠和留言，仿佛《紅樓夢》第五回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裡的判詞，概括了人物性格，也預言了結局。此乃後話。 　　慕言把晤知友，談笑風生。瓶兒如坐春風，似飲美酒。六個人在酒吧聊得開心，很快到了吃飯時間。慕言很自然地邀請兩個美女共進晚餐：“今天是我的生日，兩位美女如果沒有急事，我們一起吃頓便飯。” 　　波斯貓爽快地答應了，空瓶子剛開始還有些推脫之辭，後來禁不住軟磨硬泡隻好默認。一行六人離開蜘蛛網咖，打車去了祖母廚房。 　　※※※ 　　這是一家淡雅西餐廳，老外很多，環境不錯。 　　胖人即便看書也像點菜，所以很多人減肥。這次，野豬真的在翻看菜單：“有人說這裡的牛排難吃，像石頭一樣硬！我想試一下。”駒子嘲諷：“那我給你說屎難吃，你要不要試試？”野豬粗中有細，怒懟回去：“難吃，你吃過？”駒子滿頭黑線，罕見地輸給野豬。 　　其實，這裡沒有他們說的那麼不堪。慕言就很喜歡這裡的奶昔，漢堡做得也很有良心，雞蛋、培根、蔬菜……足足夾了八九層，啃起來十分過癮！這裡很適合談戀愛的人約會，可惜慕言沒有女朋友，不然可以一試，過一下浪漫的二人世界。 　　旁邊有個外國女人留著板寸，大口吃麵包，津津有味。她的小麥色健康皮膚，讓人聯想到了海灘，似乎剛剛享受過了夏日溫暖的陽光。 　　“為什麼外國人吃這些東西，看起來都那麼香？”瓶兒感覺奇怪和疑惑：“難道不怕長胖麼？我可沒有勇氣咬下去，看著都飽了。” 　　“老外，胖子也很多呀！”慕言用牛角麵包蘸咖啡吃：“我還正想問你，吃什麼長大的？這麼高！對了，你的身高到底多少？我看都差不多趕上我了。” 　　“一八零。”瓶兒的臉紅了，似乎並沒有感到驕傲，反而有些自卑地低著頭，格外可愛：“女孩子長那麼高，對象都不大好找的！” 　　駒子看到老外，突然想起比賽：“上周西甲看了沒有？” 　　“巴塞羅那贏得太漂亮了！尤其是羅納爾迪尼奧，簡直可以用輕靈來形容！” 　　“羅納爾迪尼奧不錯，醜乖醜乖的。”空瓶子是偽女球迷：“不過，最喜歡的還是貝克漢姆。” 　　“喜歡他的帥氣吧。” 　　“恩，就是。”空瓶子皺著眉毛，臉頰綻出可愛表情，如同漫畫人物，誇張地說：“小貝真的長得好帥，是吧？”對方浮誇的表情搞得慕言有些尷尬，皮笑肉不笑地切了一小塊漢堡放進嘴裡嚼著。 　　“有沒有我帥？”野豬突然把肥得流油的腦袋伸了過來，橫亙慕言和瓶兒中間。兩人迎麵看到後腦勺厚厚的肥肉，一層又一層。 　　慕言眉毛一皺，霎時聯想到了金庸小說《射雕英雄傳》裡的靈智上人。這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命門就是後腦勺肥肉。老頑童和東邪西毒揪著這塊肥肉把他當皮球扔著玩，相當搞笑！這一幕是為了襯托幾大宗師絕世武功，可憐的靈智上人也成為別人立威的道具。此刻，慕言伸出手來也想效仿。空瓶子捷足先登，在野豬肥厚的後腦勺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惡心！” 　　慕言幾乎看到後腦勺閃爍的火星。 　　野豬站起來摸了摸肥肉：“你這個小妹妹，怎麼這麼野蠻啊？” 　　慕言撓了撓鼻子，尷尬地笑了笑，繼續足球話題：“歐文陽光，貝克漢姆優雅，現在能在全世界有那麼大的魅力和轟動效應，很大程度應該歸功於他的老婆維多利亞，使他從略帶土氣的足球運動員一舉成為具有歐洲人特有帥氣和野性的大明星，全世界炙手可熱的封麵人物。” 　　空瓶子在慕言說話的時候自始自終目光一直沒有離開他，靜靜地說：“慕言，聽你談話讓我想起周文錦教授和他的學術報告……你的骨子裡其實有著令尊的浪漫基因，適合天南海北地奔跑，自由和暢想。” 　　“你怎麼知道他是家父？” 　　“剛才小豬哥哥給我說了，我經常聽他講座。”空瓶子解釋。 　　慕言白了野豬一眼，暗罵多嘴。 　　野豬笑嘻嘻，仿佛沒事兒人一般。 　　“起初，我以為你是成都人，所以遊戲角色取名‘錦城公子’。”空瓶子又開始她的聯想：“現在終於知道原因啦！因為令尊名諱有個‘錦’字，找書苑 ｗww.zhaｏshuyuａn.com 你是他的兒子，可不就是‘錦城公子’麼？就像蕭遠山和蕭峰。” 　　“隨手亂取，沒有那麼復雜！”慕言滿頭黑線，予以否認！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取名是不是真的就有這個原因？也未可知。 　　空瓶子沒有深挖，知道慕言潛意識崇拜父親，轉移話題：“最喜歡哪個國家？” 　　“中國。” 　　野豬問道：“那麼愛國啊？” 　　“中華文化對我影響大一些。”慕言喝了一口甜蜜的奶昔，真的是一種享受：“我們這種人比較傳統，不適合出國的！” 　　“這是典型的盆地意識，不能這麼鼠目寸光！”空瓶子取下大框眼鏡用布擦拭，眨了眨機靈而明亮的眼睛：“你們不走出四川盆地怎麼知道世界到底有多大？這個世界到底有多精彩？我啊，以後就一定要出去看看！” 　　慕言搖了搖頭：“老想往外跑！想去哪裡？” 　　“英國。”空瓶子悠然神往：“那裡是資產階級革命最早的地方，也是一個高貴而優雅的國家。” 　　野豬也被說得怦然心動，頭腦發熱：“瓶兒幫我聯係一下，介紹給你的英國神父，推薦推薦，把我也弄出國得了。” 　　“行！”空瓶子點了點頭：“你的托福過了再說。” 　　野豬噓了一聲，臉上垂下三條黑線：“如果能夠托福，我還托你乾嘛？” 　　撲吃一聲，慕言笑說：“就你瘋得遠，想看貝克漢姆吧？” 　　“去你的！”空瓶子在慕言背脊上擂了一下：“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