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回 植物木乃伊 黑金獵鯊槍(七十九)(1 / 1)

石記 周夷 9246 字 2024-03-17

月光之下,桫欏湖皺起圈圈漣漪,逐漸恢復平靜。   吳釵站了起來,拍拍牛仔褲灰塵:“我去水壩看看,找找陸路能否到達三星峰。”   “我跟你去吧。”說到底,這支探險隊還是分了派係。周玉帆留了心眼,生怕不在吳釵落了下風,所以自告奮勇一同前往。吳釵看看手表,指指帳篷後邊。她的手表是專業戶外登山設備,不僅帶氣壓計、指南針、GPS等等,而且表麵可以根據光照和溫度等等環境變化而變幻不同顏色,幫助她在野外作出準確判斷,相當犀利!周玉帆知道對方已經調整好了方向,連忙尾隨而去。   黑夜穿行樹林,伸手不見五指,對於像周玉帆這樣從小在城市長大沒有走過真正夜路的小孩兒也是非常特殊的經歷。林風颯颯,如泣如訴,眼前隻有手電小團光束照亮的光斑,視野實在有限,周遭更多的是黑暗,充滿無窮無盡的未知,令人心生恐懼!光束時而灑落大樹,繁柯糾纏,橫枝飛攫,時而灑落地麵,枯枝凋葉,厚實如毯。此刻,吳釵成了玩戶外的高手,目可夜視,穿梭自如,幾乎無所不能!周玉帆印象之中隻有父親周文錦才能做到這一點,名山大川仿佛就是他的辦公室。密林湖邊有個大型水壩,旁邊一個男人:“乾什麼的?”   周玉帆回應對方一句,問道:“不知陸地有沒有去對岸的路?”   “這兒以壩代橋,可以過去。”   “謝謝!”周玉帆似乎對此人特別感興趣:“貴姓?”   “免貴姓鐵,鐵樹。”   這個姓不常見卻又恰恰與將軍相同,應該就是鐵佛後人。周玉帆掏出香煙遞給對方一支:“那麼晚了,你在這裡站崗?”   “我來這裡看看。”鐵樹點燃香煙猛吸一口:“這座大壩當年是我設計的。”   “這座大壩少說也有五十年歷史了,你說是你設計的?”吳釵眉毛一軒:“剛才見到大壩紀念碑,你開什麼玩笑?”從七星疑石開始,辮尾馬蠶拉鬼公交,血色手印,洗頭鬼婆,還有那些無處不在的逝者幽靈……一路走來經歷如此之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周玉帆早已見慣不怪,低聲說道:“隻怕他也不是人。”   “過去的事情了。”鐵樹拍拍泥土:“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來者是客,如果你們不介意,到我家裡坐坐如何?”   兩人互望一眼:“不必了!我們還要回去,同朋友一起去對岸。”   “那好吧!一切隨緣。我們同路,一起走一段吧!”   三人同行,原路返回樹林。   “如果不是修這座大壩,我也不會死。”這肯定又是一段神秘故事,如果楚雪瑤在此必定心癢癢想知道,抓著他刨根問底。周玉帆好奇心有過之而無不及,想想回去之後告訴楚雪瑤也不錯,問道:“能將你的故事說來聽聽麼?”   “當年修建大壩,我們發現水下深埋一根遠古時期的烏木。”說到烏木,周玉帆略知一二,曾經參觀過一家烏木博物館。此物兼備木的古雅和石的神韻,有“植物木乃伊”之稱!鐵樹娓娓道來:“地勘和測繪人員發現烏木,請來省地質隊專家,通過分析發現烏木成分復雜,進而邀請考古人員共同研究,得出結論相當驚人!烏木之中竟然隱藏有一具清朝古屍,推測年代大約在光緒晚期!”   “這麼說來,烏木居然是一口棺材?”這和將軍墳傳說吻合,周玉帆問道:“人怎麼會埋在水底?墳墓為什麼要修築在湖底?”   “這也是我當年的疑問。”鐵樹說道:“根據當年考古隊長史習一分析,桫欏湖古今差異很大!晚清光緒年間還是一片茂密山穀,因為風水好自然也會有墓葬。”   “考古隊進行文物發掘了麼?”   “當年技術還不足以支撐,史隊長決定維持原狀,將晚清墓葬留給後人。”鐵樹說道:“然而,大壩工程建設仍將繼續。為了保護這根古木,我們的豎向設計深度有所降低。豈料差之毫厘,謬以千裡,導致大壩嚴重不符合規範。每達汛期漲潮就岌岌可危,不堪重負,基石都在微微顫抖!這樣的大壩一旦出事就是全線崩潰,於是廢棄了。”原來如此,怪不得不見這座水壩工作:“因為我的疏忽和優柔寡斷造成如此重大的損失,非常懊惱和沮喪!當年喝農藥自殺了!”周玉帆猜測果然不錯!鐵樹也是鬼魂,隻是沒有料到居然也是自殺,而且和這座水壩還有如此一段緣分,怪不得陰魂不散在附近徘徊。周玉帆滿頭黑線,濃忖:“鐵樹開花,啞巴說話,打麻將胡到第五張牌……三星斜月嶺肯定有什麼特殊之處,否則怎能溝通陰陽,人死復生?”   “死了之後,家屬將我入殮。”暗夜之中,鐵樹遙指桫欏湖畔鐵氏墓葬群:“葬入此處。”吳釵眉毛一軒,問道:“你是鐵佛後人?”鐵樹點點頭說:“鐵佛貝勒尋龍點穴,選擇這片風水寶地下葬。後人入川為官,逐漸在此定居下來。按照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鐵家後人埋葬三星峰。晚清從山頂開始,後來的晚輩就埋葬在長輩墳塚下方以示尊重,如此由高到低一代又一代,墳塚擺滿三星峰。”   “為什麼選擇三星斜月嶺?”   “你知道這條亮水溪,為什麼叫做月亮灣麼?”   周玉帆再次用手電筒光束,在黑暗之中寫了一筆臥鉤:“因為形如斜月。”   “這是一個方麵。”鐵樹聊起另外一個原因:“以前月亮灣夜如白晝,水裡一根針都是清晰可見。英太爺拿走一顆夜明珠,自此漆黑一片!”   “尤利西斯?”周玉帆問道:“那你呢,你的墳也在對麵山上?”鐵樹搖搖頭說:“到了我的父親那輩兒,墳塚已經埋到山麓。我們將他埋入對麵祖墳,龍脈在他墳前就斷了,再往下走就是懸崖絕壁,白雲迷岫,深不見底!再也沒有地方修築墳塚。算命的陰陽先生說,這是劫數,鐵家將從我這代開始走向衰落。”這個情況可能連雜學旁收的周玉帆都未必知道,吳釵也很意外,問道:“你的墳塚埋在哪裡?”鐵樹怫然而嘆:“我去世那年,抬棺的人吃不飽飯,走路都很吃力,抬到桫欏湖這片密林就再也走不動啦!家屬覺得是我留戀這座大壩,知道對麵祖墳前麵是懸崖,過去了也沒有我的位置,於是就地軟埋,將我葬在了這片密林……”富不及三代,這些滿清遺老遺少衰落也在情理之中,隻是不免讓人唏噓嗟嘆!   鐵樹忽而駐足,指指前方:“那兒就是我的家,兩位既然還有貴乾,我也不便相邀,希望你們此去一切順利,好自為之!”那是密林中的一處普通墳塚。由於沒有子嗣,墓碑寫著:鐵樹之墓,慈母田園立。簡單幾個字,沒有使用“故孝顯考”之類專用詞匯,依然使用生前稱謂,一股冷氣直接專入脊背!可以遙想當年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淒涼,田園心酸和苦澀,麵冷心軟的吳釵感同身受,擦擦眼眸:“隻是苦了令堂。”   “你所得對!家母心思重,沒過多久一病不起,下來陪我了。”   周玉帆怫然而嘆:“你們母子倆真是命運多舛,坎坷多磨難呀!”   前南斯拉夫電影《橋》中,為了阻止德軍會合,工程師將親手建造的大橋炸毀。鐵樹為了一根烏木,毀了親手設計的大壩。如今社會主義國家南斯拉夫已經永遠消失,而鐵樹呢?也許在大壩廢棄的那一刻,母子倆相繼去世,就已經化為一段永遠塵封的歷史,不會有人再記起。朋友,再見,再也不見。   “其實,人生就是一場夢,名利和成敗都是生命的幻光,死亡反而是解脫。”鐵樹指指荒墳:“這裡才是我永遠的家。”   “可是鐵家……可惜了。”   “今後人類麵臨的問題會很多,所以到了一定時候,不再傳承下去也挺好。”這話佛係,鐵樹說得消極和絕望,專入墳塋,不見蹤影。他的故事,突然出現和詭異消失,除了將桫欏湖廢棄水壩抹上一層神秘色彩,同時也帶來了清朝古墓一些新線索,讓人嗅到了將軍墳蛛絲馬跡。   兩人站立密林,思索接下來的方案。   周玉帆問道:“以壩代橋,可以過去麼?”   “雖然能夠通過桫欏湖,但未必是坦途。”吳釵微微沉吟,搖搖頭說:“既然設計有偏差,大壩肯定存在安全隱患,況且水壩幽靈很有問題,隻怕不會讓我們輕易通過。”   “可是水路也不安全!”   吳釵是急性子,玉顏陡沉:“前怕狼,後怕虎,畏首畏尾,何時能夠到達將軍墳?”   周玉帆害怕吳釵生氣:“隻有回去等駒子了,也不知那邊情況怎麼樣?”   兩人原路返回,湖畔霍然出現一片桃花林,方圓數十裡,夾岸也有數百步,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湖麵湧出水花,一條白色身影浮空掠影,從十裡桃林上空飛翔而過。   “誰?”周玉帆覺得不對勁,回頭一看,吳釵不知去向。   “你應該好奇,而我不應該死!”江鱗鬼魅聲音幽幽傳來:“曾經有個被拯救的機會擺在我的麵前,而我沒有珍惜,直到一切為時已晚才後悔莫及,塵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如果當初聽了那個老和尚的話,我就不會死。”   “周星馳?!”這段臺詞熟悉,周玉帆吹吹額頭整齊劉海兒,黑色眸子寒光湧動:“你說什麼?”   “且容我,從頭說起。”白色身影瀉落桃林青石,將早已塵封的往事娓娓道來。這是江鱗罕見地開口說話:“鄭遠海是中學教師。出事前一個月,學校組織工會活動,去了峨眉山。廟裡老和尚拉住拙夫的手,雙腿盤疊,手撚佛珠:‘施主印堂發黑,麵有菜色,百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冥冥之中,老衲看到一個車輪,碾壓半個花圈。你的家庭至少走一個人,妻子即將死於車禍!隻有每日誦讀佛經,深夜子時到鄉村田埂十字交叉路口焚燒紙錢,祭祀車神,方可解脫此難。’外子回家,告訴了我。我是警察不信迷信,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不要相信這些!’結果一個月後,果然出了車禍。這時外子方才想起老和尚所言背誦佛經,臨時抱佛腳,同時子夜去了田間地頭燒紙,可是一切為時已晚,人死不能復生……”   “周玉帆!你在哪兒?”這時一個女子聲音大聲喊道。江鱗見到吳釵沖入桃林,轉身躍入湖中。吳釵來到周玉帆身旁,問道:“你跑到哪兒去啦?”江鱗冤魂飄蕩不散,周玉帆有些恍惚:“這片桃林有些古怪,好像迷路啦!媽媽的吻,搞得跟桃花島陣法一樣。”   “不說了,趕緊走!”   兩人不敢逗留,加快腳步穿過桃樹林。回到探險隊露營地,帳篷旁邊隻剩野豬一人。吳釵問道:“其他人呢?駒子回來沒有?”   “可算回來啦!”野豬如釋重負!這廝看著兇悍如匪,實則膽小如鼠,兀自膽寒地看了身後一眼:“你們走後不久,駒子就上來了,將桫欏湖水路摸了一遍,還遊到對岸探路,確定沒有鬼婆方才返回,在岸邊展開充氣橡皮艇,蕩起雙槳先載了一船人過去啦!”那是因為鬼婆找周玉帆去了,所以才那麼平靜:“駒子充氣橡皮艇,最多能夠坐多少人?”野豬掰著手指,算道:“一,二,三……除了他,還能坐三人。”   既然充氣橡皮艇無法一次性裝載所有人,隻能分批次過去。女士優先,楚雪瑤和李梅要先過去,香檳占了最後一個位置,野豬原本就是探險隊裡最說不上話的人,便被他們留下接應周玉帆和吳釵。香檳壓陣,水中又有駒子,楚雪瑤和李梅安全不用擔心,剩下的人隻有耐心等待。   有頃,駒子劃船去而復返,前來接人。   三人上船,劃向對岸。   月光照得湖麵閃爍火花,波光如綾。一葉小舟在茫茫無際的黑暗之中孤獨前行,眼前充滿無窮無盡未知,永遠考驗探險隊員麵對各種突發狀況下的反應。   周玉帆將遇到鐵樹冤魂的事情告訴兩人。野豬家境貧寒,素來貪財,聽說湖中有烏木就有些坐不住了,心癢難耐:“我們去水壩下麵看看如何?”吳釵搖頭阻止:“不要沒事找事,另生枝節。”野豬笑嘻嘻地說:“我們冒了那麼大的風險,為了什麼?出來混就是求財。”   “我也不反對你們去挖烏木,隻是得實事求是分析。”吳釵冷靜地說:“鐵樹講述來看,烏木必定龐大無比,不然早在當年就給運走啦!還能有我們的份兒?就和那棵青銅神樹一樣,單憑我們幾個人隻怕沒那麼容易!”   “你也別潑冷水,就算帶不走也得做個記號,鋸一小段樹樁回去留個紀念。”野豬有些混不吝,嬉皮笑臉地說:“改天召集人馬卷土重來,不就能夠帶走了麼?”   “你想得太簡單了!鐵樹當年就是不敢動才修改設計深度,冤魂守了那麼幾十年,不會讓我們輕易挖走烏木。”   “野豬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馬驍駿如魚得水,躍躍欲試:“如果真有烏木,我們就發財了!那還去倒將軍墳乾什麼?”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盜墓也是為了撈冥器賣錢,可是在桫欏湖轉悠半天,寶貝沒見一個,鬼倒見了不少!將軍墳沒有找到,反而差點送命!羊肉沒吃著,空惹一身膻,心裡正冒鬼火,既然知道水下有寶貝,提著腦袋都要試上一試。他們不考古,不是周文錦,隻要能賣錢,什麼東西並不重要。關鍵的問題,此刻正在湖心,駒子握著船槳掌舵,大家都得聽他的,很快調轉船頭向水壩方向劃去。   水路比陸路要慢得多,充氣橡皮艇來到水壩已經是後半夜了。這座大壩足有十層樓那麼高,即使是在暗夜依然顯得雄壯和巍峨!投入多少人力和物力,耗費多少資金,因為一段烏木出現小小偏差雞飛蛋打,實在可惜和遺憾。周玉帆向下俯瞰月光之下寧靜而孤獨的宏偉水壩,終於明白鐵樹內心愧疚和懊惱,甚至他的自殺都能隱隱感知。   “我先下去看看。”馬驍駿說,野豬連忙接了一句:“你還有沒有潛水裝備?”   “這又不是海鬥,沒帶多少!”駒子想了想,說:“不過,另外還有一套備用的。”野豬迫不及待地說:“給我吧,我和你一起下去。”周玉帆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可能要出事,苦苦阻攔不住!駒子和野豬帶上麵鏡、呼吸管和腳蹼,背上氣瓶,翻入湖水。   周玉帆和吳釵留在湖麵,守著快艇,時間過了十分鐘仍然不見上來。事前吳釵問過駒子,水肺最多支持半個小時。他倒罷了,野豬著實讓人擔心。雖然也是特種兵,畢竟隻是一頭豬,水下不是他的長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玉帆也就越來越緊張和擔心:“那麼長時間了還沒有動靜,不會被那死婆子給搞死了吧?”   吳釵叱道:“胡說,烏鴉嘴!”   長發禁婆,水壩幽靈,注定桫欏湖亡命探險不會那麼輕鬆,終於詭異事情發生了!不經意間湖麵浮現無數黑色頭發,危險向充氣橡皮艇靠近。兩人感覺不太正常,借著月光往水中一看,纏繞頭發像野草一般瘋長,緊緊裹住充氣橡皮艇,幾乎攀爬到了腳背。周玉帆頭皮發麻,一股涼氣沿著脊背直沖入腦:“鬼婆!”   “冷靜!燃燒彈在哪裡?”周玉帆小心翼翼地拿過馬驍駿留在充氣橡皮艇上的背包,東西實在太多!如何知道燃燒彈在哪裡?吳釵拉開背包拉鏈,嘩啦啦將東西倒出來一半,從中揀出兩個玻璃瓶子:“火柴給我。”這就是野豬給駒子的自製防水燃燒彈。湖麵開始出現漣漪,充氣橡皮艇有些顛簸。兩人連忙七手八腳地劃動橡皮艇,慌亂之中方法又不對,搞了半天仍然在水壩附近漩渦裡原地打轉。術業有專攻。吳釵縱然戶外高手,在水中也是無計可施。浸泡的頭發如同蜘蛛網在湖麵鋪陳,下麵露出江鱗蒼白臉頰,隔著湖水泛出幽暗白光,素縞身影隨著水波盈盈抖動。   周玉帆嚇得扔掉船槳,差點掉入湖中,多虧吳釵一把抓住胳膊,低聲說道:“穩住,駒子回來啦!”周玉帆胸膛如擂戰鼓,扶住充氣橡皮艇穩住身形望向湖中,水底隱隱出現馬驍駿影子,同樣隨著湖水漣漪不停抖動,緩緩靠向鬼婆,似乎準備實施偷襲。吳釵會意:“我們將充氣橡皮艇劃走,吸引鬼婆注意力,掩護駒子!”於是重新握住船槳,將艇劃開。這次兩人逐漸冷靜下來,鬼婆果然也被吸引,那股骨香再次傳來,令人昏昏欲睡如入夢境。周玉帆拍拍胸脯,壯著膽子:“有種放馬過來啊!老子不怕你!”   馬驍駿繞到江鱗身後,悄然站立大壩之下,舉起黑金獵鯊槍。這把屠龍神器在水中彈無虛發,百發百中!那一刻,駒子如有神助,姿勢簡直帥呆了!江鱗亂湧頭發即將湮沒橡皮艇瞬間,身軀猛然一抖!獵鯊槍仿佛水鬼克星,金色魚矛準確地擊中頸椎。吳釵抄起點燃的玻璃瓶子一扔,砸向頭顱。禁婆怕火,自製水下燃燒彈雖然難看,可是著實管用,旋即冒出一股刺眼的白色火光,湖麵亮如白晝!這種燃料防水防風,貼著身軀燒了起來!鬼婆一陣淒厲無比的慘叫,湖麵亂七八糟的頭發也被燒成灰燼。   為了避免船隻也被點燃,駒子翻入橡皮艇,將船劃離。適才兩人胡搞瞎搞原地打轉,駒子劃槳事半功倍,很快避免惹火上身。三人成功地消滅了湖中鬼婆,將艇劃到相對安全地帶。   遠處,沖天火舌舔向天際。周玉帆說道:“江鱗因為縱火案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如果瓶兒看到,不曉得多難過了。”   “別告訴她,嚴格意義上說這已不是江鱗而是鬼婆,江鱗早就出車禍死啦!”吳釵望著湖麵搖曳火光:“鬼婆古怪,把屍體拖上來看看。”駒子便扯著魚線在湖麵上放風箏,直到火勢漸漸熄滅方才收線,拖了上來。女屍麵目全非,好些地方燒成焦炭,在湖水中浸泡得又腫又大。駒子反手抽出靴子裡的蝴蝶魚刀,唰唰唰唰,寒光連閃,將女屍搗個稀爛:“呀!她的骨頭是金色的。”   “黃金鎖子骨。”周玉帆下了結論。   駒子一臉懵逼:“什麼骨?”   “指人死後,骨骼沒有腐爛,而是呈現金色,並且如同鎖子一樣環環相扣。”周玉帆解釋:“這是成道者特征!”   “因為她的緣故,鄭遠海開始吃齋禮佛,算是成道者。”   “這具女屍被人下了蠱,看看肚腹裡麵是什麼?”吳釵小心翼翼地解剖屍體,隻見江鱗肚子裡密密麻麻布滿黃色小顆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晶瑩剔透!   “真惡心!”周玉帆看得反胃想吐,差點就將剛才喝下去的白酒給吐出來,問道:“這是什麼?”   馬驍駿是好吃嘴,揶揄地說:“魚子醬。”   “真是個吃貨!”吳釵皺了皺眉:“沒出息。”   “還想著吃。”周玉帆拍了一下駒子後腦勺:“不管什麼東西,你都能聯想到食物。這麼惡心吃得下去麼?”   “不過,他說對了。”吳釵戴上膠皮手套:“這的確是魚卵。”   周玉帆大惑不解:“女人體內怎麼會有魚卵?”   吳釵掏出手術刀將女屍子宮切割下來裝入塑料袋:“魚的生殖能力確實強大,這應該是一種有關生育的巫術,得帶回去做進一步研究。”   “你的武器可真夠特別的!”   “醫生其實才是我的老本行。”吳釵晃晃手術刀,白光一閃:“你們的武器殺人,我的武器救人。”野豬用登山鎬,駒子用傘兵刀和蝴蝶魚刀,唯有吳釵手術刀比較特別。周玉帆不感興趣,揶揄地說:“不管怎麼說,女人不生小孩兒,肚子裡全部是魚卵,多少有些不務正業。”噗嗤一聲,駒子笑出了聲,看到吳釵麵色不悅隻好捂住了嘴巴。   吳釵解剖屍體,頭和手臂燒成焦炭,揀不起來。她用剪刀將衣服剪開,發現袍子並非一塵不染,浸水之後出現一種奇怪花紋:“你看,是不是很眼熟?”   “青銅人身形器。”周玉帆過目不忘,記憶力驚人!這是神跡文明青銅器,也是無頭屍體詭計重要道具。當初楚雪瑤布局,用它大做文章:“生殖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