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年底。 喜桃難得清醒,天沒亮就起來,叫王敬給她燒了一壺熱水洗了洗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打理過的頭發,又親自給王敬渾身上下洗了個乾凈,王敬不解,問喜桃原因,喜桃隻是笑。 洗完,喜桃去了香梅和小棍兒的墳上,添了兩把土,坐了半個小時,期間誰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起早看見的人隻以為她想念自己已經過世的弟妹和侄女兒。 上完墳,喜桃去了貴生家裡,開始劉蘭看到喜桃進來,嚇了一跳,把自己的孩子藏到了身後,喜桃看見隻笑了笑,表明自己沒傻,隻是來看看。 貴生從屋裡麵出來,看到姐姐來了,從屋裡拿了小凳子出來讓喜桃坐著,喜桃把兩個孩子喚到自己身邊,摸了摸,親了親,說了兩句話便回去了。 喜桃走後, 劉蘭:“她來乾啥,嚇我一跳。” 貴生:“俺姐來看看孩,又不瘋又不傻。” 劉蘭:“我心裡麵隔應。” 貴生:“唉,就是來看看。” 劉蘭:“等晌午吃飯你找個空跟你姐說說,別讓她再來了,再給小孩嚇出個好歹。” 貴生:“……” …… 乾完活,貴生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沒找到自己姐姐,問了食堂的婦女,說沒看到,都說估計又犯傻了,在家貓著沒敢出門,又找到王敬,也說沒見到,於是轉身往喜桃家走去。 王敬也是疑惑,想著自己爸爸找姑姑乾啥,突然,一股熟悉的不安感湧上心頭,趕緊跟著貴生一起往喜桃家走去。 屋裡空落落,並沒有喜桃的身影,貴生王敬父子倆疑惑,這問誰都說沒見到,這人犯起傻來也沒有規律的行動,能去哪呢? 貴生指揮著王敬,準備出門分頭找,剛一出門,就碰見著急忙慌往這裡趕的二流子王春生的大哥王春風,他說他弟弟王春生乾活時偷懶,去河邊玩,看到河裡漂著個人,看體型穿著像是傻喜桃。 貴生和王敬沒聽完話就跑了去。 …… 早晨起來,喜桃或許清醒了,洗了洗自己,洗凈了十二年前夜裡受盡的屈辱,她又給自己的侄兒洗了洗,洗去了十幾年未能照顧陪伴的遺憾,去給弟妹和侄女兒上了墳,訴說了自己永遠埋在心底的愧疚,然後她去了弟弟家裡,看了看她永遠都記掛在心裡的弟弟。 最後,她去了河邊,河水冷啊,初冬的河麵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她蹲在河邊,想起自己曾經受到的罪,想起陪伴自己沒多久就被殺害的丈夫,回頭看了看弟弟家的方向。 自己的弟弟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一大家,不被愛的大侄子也能好好的照顧自己了,她不能當累贅,她也能放心的走。 砸開一塊冰麵,喜桃毫不猶豫的鉆了進去。 冰化開,喜桃浮出了水麵。 喜桃被埋在了挨著香梅和小棍兒的地方。 她的肉體永遠留在了人間。 希望她的靈魂在的另一個世界裡,沒有歧視,沒有苦痛,沒有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