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我暴露出一點——他們討厭這樣,我最好是個聽話、好用的“呆子”。他們厭惡我有自己的思想,引發眾人焦慮、批判——小聰明,他們就會想花招對付我、鉗製我。想往我的脖子上套鎖嘞。嗬。空間就這麼點大,“我們這幫廢物”。他們這幫廢物。隻會用權力壓製比自己年輕的呀。為什麼呢?。 因為他們暗地裡瑟縮地跟狗一樣。 5月20日 初冬,零幾年的初冬。 我大概八歲上,經常下連日的雨,家門外不遠處有一條狹長的水溝。 那裡的水沒有源頭,源頭吶,是“天”。 也沒有流向,就是村莊裡雨季防澇用的死水渠,雨水都向它流,最深處不到兩米。 水麵上橋有兩座,一座是新修的,一座是原有的矮橋。雨後水麵剛剛沒過矮橋的底部,我獨自在那裡玩,村子裡到處都是玉米秸稈,拿來攪渾水玩,水裡漂浮著樹葉,攪啊攪啊,我想把它撥過來,抻直了胳膊往前伸,然後,噗通~。 我永遠都忘不掉那眼前的一片土黃。是我離死神最近的一次,然後被一雙大手給拽了回來。 5月8日 還是小時候,最近一件偶然的事勾起了我對這件塵封往事的回憶。可能隻有那一段時期發生過,長大後就再也沒有了,以至於我現在對那段經歷是否真實存在十分疑惑,莫不是記憶混亂?好吧,姑且當它是真的,先聽我把話說完。 小時候大概是夏天,春秋天也說不定,可能總是在下午,記不得了,經常犯小腿疼,肉疼,興許不是疼,也記不得了,怎麼辦呢,用床單包起來,紮起來,就這樣。 5月12日 淩晨四點半睡夢中猛地驚醒,設置了鬧鐘的手機在低頻振動。連日的睡眠不足幾乎讓他患上神經衰弱,因為側睡壓迫到了脈絡,左臂暫時陷入麻痹狀態,撐著身體起來踱步,一邊剝開窗戶的百葉,檢查外麵是否安全。此時他的大腦還未完全清醒,一股強烈的不適感越發沉重,直到力竭又躺回床上,好像頃刻間就要暈迷過去。跌入一個深淵,那個深淵其實是他內心的空洞,有著時間都能凝結般的冰冷。但是他不能再躺太久,自從那件事發生以後,從e城到這裡全是這樣闃無一人的小鎮,昨晚匆忙在這睡下,屋子裡狼藉的雜物散落一地,不知被洗劫過多少次,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東西來了。全靠敏銳的察覺能力他才活到現在,他知道任何地方都不宜久留,眼下顧不得饑餓疲憊還有那個詭譎的夢,稍做休息後又拿起背包,他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了萬籟俱寂的夜裡。 5月9日 連續雷聲悶響聽起來像一場古老星戰的餘音,場景內爆炸後的塵埃融入水,在空氣中劃出千萬條裂痕,無數滴雨隨風墜落,像是在傳遞文明的密碼,一段歷史或一顆星球的隕滅與誕生。 這些水最終落在地上,逐個濺開水花,在閃電出現過的地方,在地上跳躍,每個瞬間的存在,都是自然最絢爛的表達,讓你聽見、看見。 “這個令人遺憾的家夥無非是想跑到我麵前揚眉吐氣罷了”。 每天到了固定時間,太陽就一點一點抽掉東半球的顏色,於是山峰失去了立體的形狀,遠遠的看去像一個二維平麵,像一堵專門用來遮掩視線的墻,隻是這墻既擋不住風雪,也隔不住海嘯巨響。海浪猛烈地撲向大地,閻羅王召喚出地獄之門,幽靈被驅趕出來放風,它們爭先恐後的來到人間,貪婪的蠶食怨念,膽小的它們躲避燈火,哪兒黑就往那裡尋找,哪兒更暗才是庇護所,烏黑的皮發融入烏黑的夜,越暗的地方幽靈越多,來吧,來吧,盡管拿去我身上的罪惡。 我怕男人,雄性動物本能越強的男人越讓我感到害怕,放在自然界我可能連骨頭渣都吃不上,不過比方當真的話,我應該是個群居食草動物,我喜歡和女性朋友玩在一起。母性光輝的庇佑能讓人感覺安全,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想這個世界除了金錢沒有什麼會比女生更讓人有安全感了。因為隻有金錢和女生才能成為對抗男人的唯二勢力,我厭惡那些人,我厭惡他們給我帶來的原始威脅。但是也因人而異,因相而生,所以我喜歡外表溫和的男子,他們說這是判斷人性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我有時感覺自己也並非能夠完全做得了這副身體的主人,他的疲累運動饑餓飲食,如何掌控運用,比起我來這副身體有他本身更為科學合理的見解,而我所執行的續命方式比如三餐進食時間飯食多少都毫無規律可言,甚至呼吸都覺得繁瑣。有時候他還會強製我睡眠,他有血有肉有欲望,在這件事上,我則附和了他的大多數行為,以至於分不清誰是誰命令的傀儡,究竟是我驅使他,還是他指揮我,這兒不談實操的可能性,如果能用技術手段把我剝離出這幅身體,這樣一副男性的身體,或許沒有了我的累贅,像我借他雙眼所觀察到的世間那樣,他也青年朝氣誌氣蓬勃,哪裡還會這般,甚至於說連“觀世音的玉凈瓶也未必洗滌得清籠罩在他身上的一團陰霾”。 今天室外的溫度豈止和今天一樣冷,簡直比明天的昨天還要冷,前天的後天還沒這麼冷,似乎春天這個羞澀的弟弟,還有些留戀冬美麗的城堡。春曉的冷風鼓舞著春曉這片土地,幫你把去年的舊葉子都吹落了,霧為你蒙上一層薄薄的麵紗,把那些覬望你素顏的人們都趕回家。 5月9日 花草翠泯枯成黃。 霞散雲飛夜泛青。 柳岸寒霜影浸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