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戊和坤哥急匆匆地來到了寺廟門口。 “這廟怎麼又小又破啊。”坤哥站在陳戊的肩膀之上,看見這小破廟,也難免有些驚訝。 遠處站著兩人,一個是那老和尚,另一個就是徐娘。 “法乘,你是說我那一掌把那孩子的心魔都給打出來了?”徐娘看著遠處的陳戊,雖然兩人並沒有太多交集,但一下子差點毀了一個還未及冠的孩子,心中難免還是有些難受。 “嗯,倒其實也並不怪你,這孩子多情多疑,精神敏感,生性太過善良,本就容易滋生出惡來。” “對了,你去那山上跟那條蟒蛇交代了什麼?給它走蛟指了一條明路?”徐娘又看看遠山,接著說道:“畢竟那蛇妖,也算是你看著長大的。” “貧僧隻是跟他和一儒生講了些道理,我無法替他人做出選擇,這就介入他人因果了,貧僧自然是承受不起。” “那麼常福貴呢,他是你的親傳大徒弟,這麼久了還不教些東西。” “徐娘,貧僧對我的大弟子可是真的喜歡,但是溺愛不得啊,我那徒弟生性膽小怕事,現在他就想一棵正在成長的樹苗,若是現在要他枝繁葉茂,這就顯得不太現實了,現在得要深根往下……” 徐娘直接打斷:“你不教是吧?那麼我教,你個死腦筋!要是一個人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怎麼可能做事大大方方,自信大膽呢?” 和尚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常福貴這孩子乖巧,徐娘其實也喜歡得不得了。 “要是你要教,順便也把那陳戊教了吧,多一個也無所謂。” 徐娘想了想,隨口說出:“那孩子沒有天分,練了多半也是白練,今天那一掌,我就已經感受到了,就跟我家符靈華一樣……” 說到這兒徐娘突然止住了,像是有把刀狠狠講她的滔滔不絕,一下子斬斷。 “唉,也罷,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徐娘這個決定,不知道是因為彌補陳戊,還是想起了往事。 “貧僧也該回廟裡麵,徐娘,先行告退了。”說完,那被徐娘叫作法乘的和尚也慢悠悠走回去了。 陳戊走進廟裡麵,看見佛像就拜拜,聽見聲響的常福貴,從後麵走出來,滿臉高興以為是自己師傅,卻是看見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人,視線一挪,常福貴的兩眼與坤哥對視,突然心裡麵感覺這隻雞很奇怪,但是就是說不出問題在哪兒。 “施主。”常福貴雙手合十微微彎腰,陳戊也有樣學樣,雙手合十,微微彎腰:“我們來找一……額……” 陳戊犯了難,不知道怎麼說,要是說孫瑣,沒準兒眼前的和尚不認識,要是說一隻會說話的猴子,如果這和尚沒見過世麵,這不得把他當成神經病。 陳戊肩膀上的坤哥直接問到:“是不是有隻猴子在這兒。” 常福貴見一隻雞說話,雖有點驚訝,但是想著那隻猴妖,倒也沒覺得有什麼:“有,你們是他的什麼人?” 孫瑣聽見坤哥熟悉的聲音,竄了出來:“坤哥!”孫瑣幾步瞬移到陳戊坤哥麵前,孫瑣那毛手牽著坤哥的雞翅膀,一把鼻涕一把淚:“坤哥,我孫瑣那天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著你了呢,坤哥啊~”孫瑣聲音哽咽,坤哥看見自己雞翅膀上的鼻涕,多少有點嫌棄。 “額,孫瑣,咱們還是把手鬆開吧。”孫瑣聽後,把臉貼近坤哥,睜大眼睛:“為什麼?坤哥~” “哎喲,孫瑣你鼻涕弄我身上了!”陳戊喊道,“我靠,陳戊,我差點掛掉,見到我你都不感到高興?”雖然陳戊和坤哥嘴巴上有些嫌棄,但是看到孫瑣沒事兒,沒有缺胳膊少腿兒,也沒有磕碰到腦袋成傻子,心裡麵還是挺高興的。 常福貴站在一旁,就是一個外人,看著三人高高興興的笑著,從心底裡覺著這確實值得高興,但是心底裡麵也是像是少了什麼。 忽然有個大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瓜子:“福貴,這幾日師傅不在,有沒有好好誦經啊?” “當然啊,師傅,雖然福貴愚笨,但是師傅交代的事情我肯定會完成。”福貴又笑著扣了扣腦袋,有些尷尬的說道:“隻不過,我腦子有有點笨,好多東西記不住,誒嘿嘿。” 法乘敲了下福貴的腦袋:“那麼你還說你肯定完成。” 福貴樂嗬嗬地笑著說道:“嘿嘿嘿,師傅回來了就好,要不然我總是覺得這兒冷清清的。” 法乘又在常福貴的腦袋上敲了下:“你那話怎麼有點,說我會回不來一樣。” 福貴笑著牽引著自己師傅往後院走,讓法乘坐下,常福貴跑到他背後,又是捏肩,又是揉背的:“師傅啊,你這幾天失去了哪兒啊?” “去了山上,我不是跟你說過嗎?” “我聽那個猴妖說,那山上有條大蟒蛇,誒,師傅,是不是真的啊?” “嗯。” “那師傅,你是不是去替天行道,收拾了那條大蟒蛇啊?” “嗯嗯……嗯?你小子哪兒聽說的?” “沒沒沒,師傅,這沒人說,這是徒兒自個想的。” “福貴,你過來。”法乘朝著福貴招招手,福貴以為是自己家師傅要給自己說啥悄悄話,倒不想他把腦袋伸過去,師傅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耳朵。 “誒,疼疼疼,師傅……” “你小子,怎麼能認為那蛇妖就是害人的?” 被揪住耳朵的福貴,疼得齜牙咧嘴:“不是啊,師傅,我也是挺那猴子說,說山上他遇了山上的蛇精,差點被那蛇妖一口吞下,虧的他有一身好本領。” 法乘鬆了手,問到:“那麼你見過那蛇嗎?” 福貴低著頭:“不曾見過?” 法乘又繼續問到:“那麼你見過那蛇妖害人,聽過村子裡有人說過蛇妖吃人嗎?” “也不曾聽過。” “那麼你這是犯了什麼錯。” “犯了,不見不明不知,而妄自下定論。” 法乘伸手又在常福貴的腦袋上敲了下:“還有人雲亦雲,沒有主見。” “師傅,我知道錯了。” 法乘拍了拍福貴身上的灰塵:“你救了那猴妖,也算是一件好事兒。”常福貴不敢說話,隻是點點頭,畢竟他那天差點就活埋了孫瑣。 “福貴,你去把他們叫進來吧。” 福貴點點頭:“好的,師傅。” 孫瑣這個時候正吹牛逼咧,講到自個怎麼從那巨蛇的,獠牙之下躲掉的,坤哥肯定是知曉孫瑣的,知道這小子是吹牛,在陳戊麵前也不忍心揭穿他。 “陳戊,我跟你講,雖說那巨蟒很強,也算得上是山中一霸,可是,你也是知道的,我孫瑣也不是什麼小卡拉咪,雖說後來,我失足跌下懸崖,但小爺我一身本領,平安落了地,隻是有些累,躺在地上休息片刻,醒來發現,我被那小和尚救了一命……” “我師傅叫你們。”常福貴,打斷了眉飛色舞的孫瑣。 兩人一猴一雞,法乘和尚開口:“貧僧可以知道,你們是要去哪兒嗎?” “我們要去涴源。”坤哥回答,人間第一樓,就在涴源,隻不過被樓主設了結界,一年隻有四季之末才會完全打開,外邊的人可以進去,裡麵的人可以出來。 “一定要過那座山的索橋嗎?”和尚繼續問道。 “一定要。”要是不走那橋,繞開,那肯定會增加一旬的日子,那肯定是不能在秋末時候到涴源,要是等到冬末,又得白等三個月。 “那很簡單,山上那條蛇你們也見過了,要麼跟他講道理,讓他放你過去,要麼把他打服,讓他心甘情願的讓你們過去。”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要麼助他走蛟成龍。” 這可就把坤哥難住了,三種方法對於他們仨來說都不太可能實現,要是繞的話,保不準又遇到個山大王,又得繞,那麼不就得明年才能到涴源了。 “那個,我覺得,咱們把話挑明吧,您需要我們做什麼?可以幫我們過橋。”陳戊突兀的語言,倒是讓和尚微微一笑。 “很簡單,你和福貴跟著徐娘習武,然後你。”法乘指著陳戊肩膀上的坤哥。 “我?”坤哥有些疑惑,畢竟他就一隻山雞,武力值幾乎為零,四舍五入無用。 “嗯,明天開始,每天來這廟裡麵。”還沒有等坤哥問出為什麼,和尚指著孫瑣繼續說道:“孫瑣?” “怎麼了,要我跟著練武?我提前說,我拳腳厲害著呢,不用練了。” 法乘指著院子中間一根木樁:“明日早上天蒙蒙亮就站在樁上。” “你們別現有疑問,若按照我說的去做,那麼我可以幫助你們過那索橋。” 陳戊他們仨你望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乾瞪眼。 “我跟著徐娘練武?” “我一天到晚就站在木樁上?” “我難不成跟和尚你一起念經?” 三人同時脫口而出。 “嗯,貧僧已經講的很清楚了,那麼接下來,如果你們想要過那索橋,很簡單,照我說的做就行了。你們也有住處吧?” 他們仨又是大眼瞪小眼,有些猶豫,畢竟陳戊和坤哥他倆是借宿在徐娘家裡麵,要是她莫要他倆住,那也沒辦法,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過。而孫瑣呢,自己是無處可去,要不然去厚著臉皮,跟著陳戊他們一起徐娘哪兒?徐娘多半不喜歡這愛吹牛的猴子。 法乘和尚他們仨臉上豐富的表情,也哈哈笑出了聲,指著孫瑣說道:“要是不嫌棄,在我這小廟裡麵擠擠?” “行行行,謝謝您咧,老師傅。” 孫瑣住處倒是解決了,陳戊和坤哥扣起了腦袋。 “你們倆不是住在徐娘那兒?” “是的,但是總感覺徐娘嫌棄我得不得了……” “哈哈哈,徐娘沒說,那就沒有嫌棄,徐娘嘴快,好多事兒都藏不住,沒準兒還高興你們給那清凈的小院子,增添了熱鬧咧。” 法乘揮揮手:“誒,行了行了,你們都退下吧,陳戊你留下來,我問你點事兒。” 等到小院子裡麵,就剩下法乘和陳戊,法乘笑著率先開口問陳戊:“陳戊,聰明倒是挺聰明的,隻不過莫要聰明反被聰明誤咯。” “其實我有疑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您為何知道我的名字?” “陳之陵。”和尚說完,笑著看陳戊的雙眼。 過了好久,陳戊繼續問到:“你怎麼認識我爹?” “陳戊,你爹可是很出名的。” 陳戊沒有繼續接和尚的話:“那麼你叫我留下做什麼?” “你相信你自己嗎?” “相信。”陳戊脫口而出。 法乘和尚隻是笑著點點頭,揮揮手:“好了,你也可以離開了,記得明天跟著常福貴,去找徐娘練練。” 回徐娘小宅的路上,陳戊都在思索。 陳戊想不明白,為何要讓自己跟著練武,還對自己說,你是個好苗子。反正陳戊清楚自己的,自己練武就是一竅不通,跟著練,練不成倒也沒什麼,那徐娘功夫了得,陳戊也知道徐娘確實厲害,若是學不成,記得一招半式,以後行走江湖也能展示一點,要不然,以後牛都不好吹。 陳戊也在思考,那和尚竟然認識自己爹,在他記憶中,陳之陵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說他陳之陵在忙生意,而且那和尚還說自己爹陳之陵挺有名的。 陳戊抬頭看著被染紅的晚霞,自己的身影倒映在水田上,在這田園之間,陳戊也覺著自在,長舒一口氣,小聲嘀咕:“罷了罷了,現在想不明白的事情,怎麼想也是無濟於事。” 站在肩膀上的坤哥,聽得模模糊糊:“陳戊你嘀咕什麼呢?” “沒啥,就是今晚的晚霞挺好看的。” 一人一雞,心裡也輕鬆,畢竟還有辦法能過橋,早些到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