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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憶事 白及不急 1157 字 2024-03-17

Date 2023.10   她總是記得那些時候,日子非常艱難,除了去拾穗,就隻能挖野菜熬湯,湯裡麵有一點麵味都很難得。甚至有人吃草根樹皮,有人餓死在那個時代也並不罕見。她怕兩個孩子餓死,於是就想盡辦法找可以吃的東西,丈夫也去很遠的地方擔糧食。她的兄弟很多,有個兄弟那時候還比較小,有一次去放羊,遇到了狼,他著急著去趕羊,羊都跑了,他來不及跑,被狼攆上了,咬傷了腿,從此落下了病根,後來腿一直是瘸的。   她又懷孕了,這次她還想要一個男孩,但老天沒讓她如願,又是女孩。取名叫萍。家庭聯產承包了,總算結束了吃草根樹皮和在農業合作社乾活的時代,家裡也漸漸有餘糧了。梅和林也逐漸成了大人,梅要嫁人了,丈夫是對麵山頭的,小夥子黝黑而且壯實,是憨厚人,比梅還小兩歲。林已經輟學了,然而他想,自己到底不是種田的命,於是找了師傅,重新拾起書本,乾點維修收音機和手表的活。   過了幾年,這個家迎來了她最小的孩子,也是女孩,取名叫霞。這時她已經40多歲了,便不再想要個男孩,因為一個男孩就夠折騰了——林還沒找到正經工作,萍到了上學的年紀,霞也長大了一點,但還是嗷嗷待哺,她就將飯或者饃饃嚼碎喂給她。她依舊很忙,每天天蒙蒙亮就起來,烙一疊白麵饃,打發了上學的孩子,又背上嬰兒,到田地裡乾活去了,丈夫隻負責耕地,其餘的話都得她來做:牽驢,撒糞,播種……她就天天這麼忙碌,從春天到夏天,再到秋天。假若沒有她,這個家怕是要鬆散垮掉罷。   林到該成家的時候了,這可愁壞了她和丈夫,那時候還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仍是父母說了算。起初找的一個家很近,就在鄰村,已經過了門,過段時間不來了,理由是受不了林的脾氣,二老的辛苦連同多少的禮錢都打了水漂。第二個離得遠,是遠房親戚介紹的,結果還沒過門就不來了,又白費了許多辛苦以及禮物。又找了幾家,終於沒有找到,也無法可找。林在家裡也很難過,索性跟著父親去外地打工。打了幾年工,他也漸漸意識到了外出打工的殘酷。萍也漸漸長大,沒考上高中,初中出來就上了職校,萍16歲時,林已經28歲了,仍然沒娶到媳婦,估計是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了罷,這時事情也終於迎來了轉機。   有一家是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他們承諾姐姐可以與林結婚,但條件是得把萍嫁給弟弟。她和丈夫估計也無計可施了罷,便同意了這門換頭親。於是就在萍的十分不情願和不解中,她被許配給那家弟弟,而姐姐就嫁到了我們家。次年冬日,一聲啼哭打破了清晨的沉寂——我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