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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憶事 白及不急 1183 字 2024-03-17

Date 2023.10   梅已經是四個孩子的母親了,聽說甚至更多,但都是女孩,其中還有送人的,這是一種執念,她一直想要一個男孩的。可是老天就像在跟她作對般,一直是生女孩。到後來終於生了一個男孩,六個孩子活了下來,老來得子的喜悅是她辛勤勞作的動力,她的生活太苦了也太累了,但她熬了過來,女兒們一個個長大了成家了,讓她最操心的兒子也很茁壯。   在我五歲時,母親生了一個妹妹,我還記得那天,早上我起了床,到廂房裡去,黑黑的,窗簾也沒拉,母親蓋著厚被子睡在炕中間,旁邊另蓋著一個小被子,還是用衣服裹著,一個小小的腦袋探在外麵,那是我第一次記得小孩的模樣。從此我有一個妹妹了,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父親自從弟弟天折後,脾氣變得更大了,似乎已經到了不能控製自己的地步,聽說那時在吃一樣很小的藥片,吃了藥之後就好一些了,到後來可是沒吃。妹妹出生後,父親也喜悅,脾氣也好了一點。父親斷斷續續做了很多工作:修收音機,牙醫,後來又修電視、手表——把別人的手表修壞了,又買零件裝上去,或者乾脆買新的手表賠了去,算是拆東墻補西墻了。我曾經去看過修手表時的父親,他修手表的家當後來很多年都在家裡,成了我的玩具。   母親的脾氣也不好,我記得她老是一個人發呆,神情憂鬱不知道在想什麼,她鮮有笑容,跟家裡其他人的關係都不和睦,經常不是罵這個,就是罵那個,很多事她也都不願意做,做飯也不願做,她對奶奶說道:“要做大家一起做!”奶奶自是又很無奈,便自己去做飯了罷。母親打過我不止一回,而且每次我都想不通原因,有一回我在家門口,被樹上密密麻麻的臭蟲嚇哭,我委屈地告訴她,已經忘記了她說甚麼了,抑或是什麼都沒說罷,不由分說就拿起棍子一頓毒打;還有一回,我是在田地裡,大約是我不想待了罷,便哭了起來,她很不耐煩,不知怎麼了,突然照著我屁股就是一鐵鏟,等我回到家,屁股已是又青又腫……說她是教育孩子罷,可問題是我也沒犯什麼錯誤啊,又何來教訓之說呢,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毒打。如果我的自卑小時候就已經形成,那麼她也許就是那個幫兇。   父母經常去外地打工。我和妹妹就在家由爺爺奶奶照顧,不知是哪一年,我照了一回相,米色的襯衣,外麵穿著紫紅色的馬甲,下身是黑色的褲子,白色的鞋,胳膊上戴著綠色的護袖。左手裡拿著一個桃,怯生生地站著。奶奶說,我是被豬場的豬嚇到了,差點哭起來,照了這張相的,這是我上學之前第一次照相。後來照片被父母打工時拿去,遺忘在租的房子裡了,爺爺後來特地去拿了回來,於是我就又在家裡的墻上,怯生生地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