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燾一大早的跑到學校,找班主任,“王老師,我要換位!” 班主任王老師從老花鏡底下帶著幾分詫異看著王燾,“怎麼啦?” “我不想跟她坐同位!” “她怎麼著你啦?” 王燾總不能說自己看見同位的腿忍不住想摸吧,就直著頭說,“我要換位!” 王老師摸摸王燾的大腦袋,“你來咱們班一年多點都換兩次位了,這次等等吧,以後再說。”王燾腦袋大,還有點歪,王燾媽媽說他小時候睡覺不老實睡歪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喜歡王燾的老師們都要摸他頭。 王燾一肚子委屈,不情不願的回到自己座位上,那真是一股柔腸,無人傾訴,我不就是想好好念個書嘛! 不久同桌的小姑娘也到教室了,“早!”輕輕地在王燾身邊坐下,還是沖著王燾笑。那笑意裡麵,少了些昨夜的鼓勵邀請,多了點捉狹捉弄。她十七,王燾十五嘛,王燾會懂事的。 於是夏天的夜一天天的來,晚自習的晚上,同桌的小姑娘還是會時不時撩起裙子,而且隻撩沖著王燾那一邊。兩人偶爾眼神相對,一邊濃濃的是笑意和捉狹,加一點點邀請,苦惱無邊的是王燾的大歪腦袋,還帶了幾分驕傲,這驕傲,一半是因為同桌的小姑娘喜歡自己,一半是為了自己的誌氣,柳下惠當年也沒我有誌氣認真念書! 說來也奇怪,王燾這一輩子,喜歡的都是風流妖嬈牡丹花一般的女人,(就好像班上那個黃毛丫頭),天雷勾地火的調調,偏偏主動喜歡他的倒常常是清幽典雅白玉蘭似的乖乖女,羞答答遞紙條的段子,王燾正式的女朋友也全都是溫良賢淑的女子。高二同桌的小姑娘,算是第一個喜歡王燾的乖乖女。乖乖女壯著膽子給王燾撩裙子他不去看不去摸,後來卻老去追著撩婀娜風騷的女生裙子,其中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謝天謝地,濟南的秋天來了,同桌的小姑娘換上了褲子,晚自習沒那麼煎熬了。那一年風起雲湧多少事端,王燾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濟南的秋天是詩境的。設若你的幻想中有個中古的老城,有睡著了的大城樓,有狹窄的古石路,有寬厚的石城墻,環城流著一道清溪,倒映著山影,岸上蹲著紅袍綠褲的小妞兒。你的幻想中要是這麼個境界,那便是個濟南。設若你幻想不出-許多人是不會幻想的-請到濟南來看看吧。” 濟南的初秋,王燾的物理也第一次考了滿分。這時他年級排名已經在三十上下徘徊,姓盧的狀元,看到王燾時眼光中帶了幾分尊重和警惕。作為年級裡麵物理滿分的幾個學生,他被選了去參加物理競賽,好像是九月。雖然他化學生物也滿分,不是說過他最討厭化學生物了嗎?至於語文,他又不是文科。 物理競賽王燾表現不錯,被選了去山東大學冬令營集訓。那時候王燾就沒搞明白這個競賽是乍回事,反正老師們說,冬令營集訓以後拿了省裡麵金牌,二到四個名額進全國集訓隊,清北保送! 這是在1990年的秋,王燾一家人麵對的重大而艱難的選擇。離高考也就大半年,從山東考清北如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而實驗中學可謂得天獨厚,每年保送加上硬生生考進去的,總有十來人上下,比如班上的學生會主席(肯定保送,的確也保送了清華)跟年級狀元(他後來硬生生考進去的清華),去清北不說是板上釘釘,至少也是十拿九穩。保送本來沒王燾啥事,他一不是學生乾部,二離狀元還頗有一段距離。以王燾如今的成績,去好一點的大學沒有任何問題,運氣好了清北也不是沒有一博之力,不過那純粹叫搏運,不比買彩票贏麵大多少。想去清北,怎麼也得年級前五(另外一半兒是保送)。競賽是另外一條路,但是去山東大學集訓就得倆月,如果沒拿下那個啥金牌,回頭再準備高考,無論本來可以去哪兒,十分的把握,至少得減三成。因為畢竟集訓隻專攻物理,而且是跟高考沒多大關係的物理。王燾父母於是開大會,具體討論啥王燾也不知道,反正決定是,去!大概計算下來,競賽去清北還是比拚高考多三分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