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七日。禮拜五。二十點二十八分,尼斯。很冷。 現在他能了解山靈西列諾斯的智慧了,他滿懷厭世的情緒。 ──尼采,悲劇的誕生。 王燾做的第一件事是去了TABAC買煙。王燾從十六歲開始抽煙,三年後抽到一天一包,二十一歲時戒煙。戒煙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王燾不喜歡有任何可以束縛自己意誌的東西存在。到如今,王燾已經整整兩年沒有碰過煙了。 可現在,他需要煙草,他需要讓尼古丁和焦油充滿他的肺,把它熏得黑黑的。 然後王燾回了家。打開了冰箱,找酒。 冰箱裡麵沒有香檳,王燾已經六個月沒有買過香檳了,冰箱裡有的,隻是啤酒。王燾從冰箱裡搬出了所有的啤酒,把所有的啤酒都打開,在地上排成一條長線,從客廳一直擺到臥室。 然後王燾坐了下來,喝一瓶啤酒,抽一支煙,然後把身子往前挪一點去拿下一瓶啤酒。 房間裡麵很快充滿了酒精和煙草混合的惡臭。王燾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失去知覺的。 王燾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房間裡麵黑得象地獄,王燾發現自己躺在一堆空酒瓶和許多焦黑色或黃色的煙頭的中間,身上沾滿了惡心的嘔吐物,黏呼呼的。王燾頭痛欲裂,掙紮著爬起身來,試圖打開陽臺的門,第三次才打開。 天空,一輪如玉般皎潔的月亮照在當空,是圓的。王燾死盯著月亮,催眠般的一遍遍告訴自己,月亮是黑的,月亮是汙濁的,我所看見的,隻是幻象而已。可是月亮頑固地發著光,王燾沒有辦法改變她的顏色。王燾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指甲已經刺入了掌心。 王燾回到房間,打開了通訊簿。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了,上麵甚至積了一層薄薄的灰。他翻了幾頁,撥了一個號碼。 “Isa?” “是我。你是?” “我是燾。” “哇!是你啊!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怎麼半年都沒給我打電話?” “對不起,我一直很忙,又常出差,在這裡的時間不多。你呢?一直還好嗎?” “還是那個樣子,上學,或者跟討厭的朋友出去喝酒,無聊死了。” “今天晚上有安排嗎?” “沒有什麼特別的。” “可以請你喝杯咖啡嗎?” “當然可以。去哪裡?” “尼斯花市。Diable(邪惡)。” “好啊。十點鐘Diable門口見?” “十點鐘Diable門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