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病逝(三)(1 / 1)

侯府遺孀 謝宛風 3868 字 2024-03-17

珍兒的眉眼和榮珠兒很像,讓榮嘉兒和元氏都忍不住移情。   “阿娘說,承恩公府已經修好了,外祖母可以帶著兩位舅舅和姨娘入住承恩公府了。”   話已至此,珍兒的意思便是榮珠兒的意思。   與聰明人說話簡單,不用太費腦子。   珍兒瞧著自己的姨娘和外祖母,想到今日阿娘擔憂的模樣,對於平遠侯府也產生了厭惡之情。   要知道珍兒是什麼人,國朝的嫡公主,自出生就被父母捧在手心,母後是父皇心尖尖上的人,因著母後身子不好,父皇甚至不願意讓她再多生一個孩子,就怕身體撐不住。   自幼被父親精心教養,就連去上書房的太傅也是父皇當年的太傅。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從小被國朝最高的教育教導著,甚至可以說她受到的教育是皇太子才能享受的。   從小到大,元澤不喜歡的人,不喜歡的事,她就不會允許存在。   當年大皇子因著年紀大,欺負元澤。   元澤每日苦練,然後找大皇子打架,直至將他打得頭破血流。   她身上的韌勁是常人不能及的,就算她後來打贏了大皇子,她時不時也會去找大皇子的麻煩。   畢竟,當年的事情她可不會忘記。   記仇和牽連是上位者的特權,尤其是牽連。   作為上位者的元澤自然也會牽連,尤其是關於阿娘的事情。   榮嘉兒聽到這話的時候,視線悄悄地瞟了一眼元氏。   此時的嫡母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但是榮嘉兒知道,她會同意的。   不僅因為自己,更因為阿姊。   自從父親離世,家中的大事小事皆由阿姊決定。   阿姊如今入宮也不耽誤她在家中的權威,甚至更上一層樓。   元澤瞧著自己的外祖母這般,便將目光落在了姨娘身上,“姨娘,母親說了,那人死得不乾凈,讓姨娘可得離得遠一些,莫要沾染了晦氣。”   聽到這話,榮嘉兒唇角的笑意真摯了不少,她知道阿姊是最了解她的。   “好,姨娘記住了,如今宮門快要下錢糧了,趕緊回去吧,萬不要讓阿姊擔心。”   “珍兒記下了。”   身旁坐著的元氏此時坐直,從袖口中掏出一瓶藥丸,“這是前些年你小娘給我的,我用不著,你拿著應急。”   這瓶藥丸是榮嘉兒的小娘做出的養身子的藥丸,甚至算得上是保命的好東西。   榮嘉兒顯然是知道這件事的,“阿娘,這是小娘給你的,女兒不能要...”   “你是我的女兒,就不必跟我客氣了,我這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   說著,元氏帶著珍兒就往出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回頭朝她揮了揮手,“趕緊進去吧,小心著涼。”   二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黑夜中,榮嘉兒的手中握著那玉瓶製成的好東西,眸色沉沉,“阿娘,對不起...”   這條路,她必須走下去,不僅僅為了自己,更是為了阿姊。   無論這條路有多難走,她都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直至生命的盡頭。   夜晚睡著的時候,榮嘉兒躺在榻上,閉著眼,可是鼻尖的血腥氣是那麼濃烈,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城。   「活下去,在這個世道,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嘉兒...快跑...快跑啊!」   多少年了,那座城還是會常常出現在榮嘉兒的夢中,那是她幼時的陰影。   這一夜她睡得並不安穩,等到第二日一早,金玉就跑了進來。   榮嘉兒剛剛才醒,正用鹽水漱口,“怎麼了?”   “娘娘宣了老夫人入宮覲見,怕是知道了老夫人的動作。”   “那就趁此機會,成全了她的心思。”   榮嘉兒吐出口中的鹽水,用那白凈的絲帕擦了擦嘴,那雙狐貍眼微微挑起,“既然阿姊給了那麼大的機會,就不要讓老夫人逃走。”   她什麼心思榮嘉兒能不知道,作為妾室生下周容安後,在周容安當上平遠侯之後讓自己的侄女偷偷爬床,帶著眾人捉奸。   魏家的名聲是毀了,可因著老夫人的緣故,魏家就像是螞蟥一般緊緊地吸附在平遠侯府。   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而那個後患就是周長善和他的外室魏氏。   榮嘉兒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她當妾室是命定的,比如說上不得臺麵的魏老夫人。   也不知阿姊今日會如何罵她,榮嘉兒非常地期待。   榮珠兒是個性子和善的,從入宮到現在後宮就沒有幾個說她壞話的,而前朝也找不到告狀的由頭。   皇後如今是獨寵了,可皇帝不是好惹的。   拖出去杖斃的事情,皇帝乾得多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尤其是在太後出宮後,皇帝除了太極殿就是甘露殿,其餘最多去有孩子的妃嬪那裡吃頓飯。   長姐的日子過得舒心,榮嘉兒才高興。   她畫上了憔悴的妝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她總是覺得缺了什麼。   最後她在眼尾上了胭脂,瞧著活像是哭了一晚上。   在畫完妝容後,榮嘉兒打開妝臺屜子裡的夾層,裡麵有很多的小瓷盒。   她選了選,挑中了其中一個打開。   昨日剛剛染上的蔻丹被疊了一層紅,不過是小拇指,倒是沒有讓人產生懷疑。   榮嘉兒眨了眨眼,鏡中的自己也隨之眨眼。   素色繡百合纏枝紋的褙子將榮嘉兒整個人襯得如花嬌弱,尤其是那張姣好的麵頰滿是悲痛。   看著鏡中的自己,就連榮嘉兒也不由感嘆。   怪不得俗話說“人要俏一身孝”,倒還真有一番道理。   身旁的金銀和金玉腰間也別上了白色的腰帶,二人攙扶著榮嘉兒,慢慢地走到了門前。   一路上的小廝侍女的打扮和金玉一般,等到榮嘉兒走到祠堂門口時,瞧見一男子跪在棺材前。   那人的背影倒是玉樹臨風,隻是跪在那裡就別有一番風流。   榮嘉兒的麵上帶著悲傷,眼眶滿是淚水,時不時拿起帕子沾一沾眼角,任誰瞧了都能明白她的悲傷。   隻可惜榮嘉兒在想,怎麼哭才能少掉一些眼淚,省得眼睛疼。   嗯,不愧是她。   她裊裊跪在那男子身旁,怯生生的模樣,麵上盡是悲意,卻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